張雁聲在周四晚上就自己先坐飛機回去了k市。
    張寰看見她, 假假地關(guān)心了一句：“小徐還好吧？”
    “還行。”張雁聲說。
    她本來已經(jīng)走到了樓梯上，忽然停住了腳步，轉(zhuǎn)頭看著張寰。
    張寰莫名其妙：“怎么了？”
    張雁聲盯了他片刻, 忽然說：“是他媽媽做的。”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 重音咬在了“是”上, 張寰一聽就懂了。
    “我就知道！”他怪叫了一聲，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
    一抬頭, 張雁聲盯著他的那目光有點涼涼的感覺, 還有點有幽幽的。張寰不知道怎么地忽地打了個寒顫, 強笑道：“那什么, 你早點休息吧。明明趕緊去上學(xué)。真是的, 為了他們家的破事耽誤一天上學(xué)……”
    張雁聲收回目光, 從鼻腔里輕輕地發(fā)出了一個音。
    張寰沒聽清楚到底是“呵”還是“哼”，反正是一個帶著一點點輕蔑和涼意的音。
    等張雁聲上了樓，他搓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真是的, 沒事凈嚇唬爸爸！
    不過徐家媽媽這種女人也真是太可怕了！幸好他沒這么倒霉遇到這種女人！
    第二個周一，張雁聲在課間操的時間好像瞥見了一回徐立晨的身影，但是課間休息時一直都沒有再看到他。
    晚上她給他發(fā)了個信息確認：“回來了嗎？”
    徐立晨回復(fù)得很快：“我die了！有事燒紙！”
    張雁聲：“？”
    徐立晨：“瘋狂補課ing！！！（我死了.jpg）”
    張雁聲：“噗嗤！”這就是曠課一周的報應(yīng)。
    徐立晨：“我周末跟我媽談了已經(jīng), 告訴她我以后想當(dāng)演員。她同意了, 還挺高興的。她去給我安排各種培訓(xùn)的事了。她還答應(yīng)我說我要是能考上三大之一，就專門給我弄個影視公司, 再給我弄個金牌經(jīng)紀(jì)人。”
    張雁聲：“忘了跟你說，鄙視鏈還有一條就是拿大獎的瞧不起拿不到獎的。說的是正經(jīng)有含金量的獎項, 不是那種亂七八糟的小獎。”
    徐立晨：“你給我等著！”又看不起人, 又激將法！
    且給老子十年再看！
    很快就到了五月小長假，張家一大家子人聚集在老太太那里。
    趙蘭芬細細地給老太太說：“成績還不錯，網(wǎng)上都在夸, 肯定不會賠。現(xiàn)在正在核算，再等一兩個月吧，就能拿到第一次分成了。它這個模式啊，因為出了電視臺還會一直在網(wǎng)上播放，后續(xù)還會一直有分成……”
    這說的是張綺那個電視劇。
    老太太一直點頭，感嘆：“現(xiàn)在很多行業(yè)的運作模式都被技術(shù)改變了。我們老一輩的都跟不上時代的變化了，以后，還得看孩子們的了。”
    趙蘭芬臉上生光：“可不是嘛！”
    她又關(guān)心地問張雁聲：“雁雁那個電影是不是也快上映了？”
    張雁聲點頭：“是，比我預(yù)期的要提前了。”
    趙蘭芬問：“那不會影響質(zhì)量吧？”
    張雁聲說：“應(yīng)該不會。”
    趙蘭芬覺得張綺的電視劇盈利是板上釘釘?shù)氖铝耍睦锖芴崳阈χ鴮堁懵曊f：“到時候啊看情況，就是虧了也要放好心態(tài)。原本也就是讓你們嘗試嘗試，家里還不指望你們?nèi)ベ嶅X。”
    “嗯。”張雁聲說，“我心態(tài)很好。”
    張寰扭過頭去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回家路上張雁聲慣例坐在副駕，張寰嘚不嘚：“你看你大伯母嘚瑟的。什么‘成績很不錯’，網(wǎng)上一片嘲的，特別傻的一個故事……”
    張雁聲詫異：“你還去網(wǎng)上搜了？”
    張寰“咳”了一聲：“那不是到處都是推送嗎？手機電腦都有。”
    張雁聲盯著他：“你在緊張？”
    “嗐，我緊張什么呀。”張寰不承認，“你大伯母倒有一個話說的是對的，不指望你們掙錢。賠了沒事，還有爸爸呢！”
    大幾千萬說什么賠了沒事。
    梁瑩瑩在后座翻個白眼。
    錢那么多燒得，要沒處花可以給她啊！
    做什么給個小孩子亂造敗！
    張雁聲慢條斯理地問：“那首映式你要不要去？”
    張寰立即說：“要要要！首映式在哪？到時候我跟你一起去！”
    張雁聲說：“目前是定在了b市。”b市就是首都。
    “成。”張寰肯定地說，“到時候一起去！”
    后排張鶴翎：“姐！姐！！！”
    “……”張雁聲不回頭，“知道了！到時候帶你去！”
    張鶴翎滿足了。
    張碩成：“我……”
    “你太小了。”張雁聲拒絕。
    張碩成：“哼！”
    梁瑩瑩沒吭聲。
    她要是提出來想陪著一起去，萬一張寰不但拒絕她，還反手給她安排什么活兒干呢？就像之前讓她假期負責(zé)帶孩子。
    梁瑩瑩寧愿茍著。不被張寰注意，不給她安排事，自由自在地茍著。
    提前進入養(yǎng)老狀態(tài)也挺好。至少姐妹們都羨慕，她們還不知道將來往哪去養(yǎng)老呢。一個個都開始盤算著回家鄉(xiāng)找老實人接盤了。
    到了七月，有天張雁聲回家在一樓就遇到了張寰。
    “回來了呀。”他慈愛地問，“要不要吃點夜宵？”
    現(xiàn)在張雁聲每天回到家基本就快十點了，她有點詫異：“你還沒睡啊？”
    “我閨女還得學(xué)到半夜呢，我這么早睡，我怕良心不安哪。”張寰笑嘻嘻地調(diào)侃。
    張雁聲：“？”今天他是什么毛病，這么貧？
    張寰還沒貧完，他一路跟著張雁聲上樓。
    “期末復(fù)習(xí)得怎么樣了呀？”
    “別太累著。”
    “周末要不然去做個spa？”
    “你要不愿意去外面，我叫按摩師到家里給你做，放松放松？”
    一路他就跟到了張雁聲的房間門口。
    張雁聲忍無可忍：“有什么事你直說。”
    “嗐，沒什么。”張寰攏了攏他的還算茂密的頭發(fā)，胳膊肘支在墻上，“就那什么，你綺綺姐拿到分成了。你奶奶跟你大伯要了財務(wù)報表。”
    張雁聲明白了，問：“賺了很多是嗎？別在意，別人賺多少，跟我沒關(guān)系，我不在乎的。”
    張寰沉默了一下：“投資回報率1%。”
    張雁聲：“……”
    “雖然我只是個高中生……”她猶豫了一下說，“但是這個數(shù)據(jù)……”
    心算了一下，投資一年，賺了一個月的零花錢？
    “是四舍五入的。”張寰幽幽地說，“實際上是賺了0.99%。”
    張雁聲：“……你認真的？”
    張寰繼續(xù)說：“當(dāng)然。我跟你開這玩笑干什么。你奶奶還夸她來著。”
    張雁聲：“我奶奶？”
    張寰點頭：“你奶奶說，沒賠就挺好，賺的是經(jīng)驗。”
    實際上，老太太當(dāng)時的原話是：“沒賠就挺好，賺的是經(jīng)驗。何況綺綺還這么小。想當(dāng)年小寰第一筆投資，褲衩都賠掉了，氣得躲起來哭，我和你爸活活笑了一個晚上。”
    張寰說完，慈愛地看著張雁聲：“所以你要做好心理準(zhǔn)備，賠錢沒關(guān)系的，咱們賺的就是個經(jīng)驗。”
    絕世好爹來了！
    雁雁，你幸福吧！
    張雁聲沉默了片刻。
    “你死心吧。”她推開門，悍然道，“我不會賠。”
    砰！
    好心好意沒人領(lǐng)，還吃了閉門羹。張寰悻悻：“……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天真！哼！”
    張雁聲看看時間，都十點多了，她沒打電話，給莫琳只發(fā)了個信息，把張綺投資的情況說了一下。
    莫琳很快回復(fù)了：“我也沒想到他們數(shù)據(jù)居然這么水。項目外的人拿到的數(shù)據(jù)還是不可靠。不過還好了，至少沒賠錢，就當(dāng)賺個經(jīng)驗吧。”
    但其實另一種意義上來說也可以說是賠了。因為這筆錢如果不做這個投資，拿去做別的，完全可以實現(xiàn)比1%高得多的回報率。
    但……算了，不賠就好，一筆寫不出兩個張，都是張家的錢。
    期末考試完，張雁聲看了一眼，徐立晨名次有退步，但也好好，不至于掉班。果然家里的事多少還是有影響的。
    她給徐立晨撥了視頻：“首映式你去嗎？”
    徐立晨說：“你等一下！”
    他移動著，走到了窗邊，撩開了窗簾：“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外面的景色并不是k市，而且張雁聲能辨認出來。
    “咦？你已經(jīng)在b市了？”張雁聲詫異，“你去那么早干嘛？”
    “我來上課，表演課。”徐立晨說，“我媽看中一個老師，想把人請到k市來給我單獨上課，人不肯來，還說，不是表演獨角戲，一個演員應(yīng)該與其他的演員有互動。我媽和我都覺得有道理，我就過來了。我跟你說，特有意思！而且老師夸了我好幾次說我有天賦。”
    張雁聲：“你開心就好。”
    “我說，你早點過來啊，咱們在b市玩幾天啊。”徐立晨說。
    “b市現(xiàn)在那個溫度，那個陽光。”張雁聲說，“好好上你的課吧。”
    放假了張鶴翎就纏過來了：“姐，咱們?nèi)ス涔浣郑I買衣服，吃吃蛋糕，做做指甲去吧。”
    這描述得……張雁聲毫不猶豫：“好！走！”
    姐妹倆就出門了。
    岳松的室友暑假都沒回老家。
    因為去年岳松給錢偉安排的實習(xí)讓錢偉受益匪淺，室友們跟岳松關(guān)系又不錯，就紛紛開口問岳松能不能幫忙給他們也安排一下。
    岳松都安排了，大家一起去做實習(xí)生。
    錢偉跟另外兩個室友提議了一下，于是大家決定一起請岳松吃頓飯表示感謝。學(xué)校附近的小館子都吃膩了。大家一商量，決定去一家網(wǎng)紅餐廳，于是一起打車去了。
    張鶴翎在車上也拿出了一張打印好的紙：“姐，今天我想干這些事。”
    張雁聲接過來一看，是個什么攻略。xx購物中心里，有哪些吃喝玩樂的店鋪等等。紅筆畫圈的就是張鶴翎想去的。
    “先吃甜點，然后逛逛買買消食，然后游樂廳打游戲，然后做指甲，然后網(wǎng)紅餐廳正餐？”張雁聲覺得安排得不錯，欣慰地說，“可以。”
    真是長大了，都會安排事了。
    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