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 105 章
徐立晨掛了電話, 依然坐在書桌上,望著扔在地上的油畫,和墻壁上露出來的已經(jīng)被破壞了的保險箱。
里面有一些現(xiàn)金和珠寶, 他爸沒找到想要的東西, 沒管那些錢和珠寶, 發(fā)了一通怒,離開了。
留下了一地的狼藉。
人都走了, 家里變得安靜。
阿姨猶猶豫豫地過來, 說:“晨晨啊, 你看這個……”
徐立晨面無表情:“收拾一下。”
阿姨卻說:“不敢呢, 這么多錢!要不你先把錢和東西收了?都是老貴的東西, 萬一磕了碰了, 或者少了錢,我們可說不清。”
徐立晨便撥了個電話給他媽媽的秘書:“王秘書,我需要一個新的保險柜。嗯, 盡快送過來吧。人已經(jīng)走了。你跟我媽說,家里不用擔心,有我呢。”
打完了這個電話, 他就繼續(xù)坐在那里, 不動。看著阿姨們把地板先清理干凈,然后都出去了。
房間的光線漸漸暗淡。
等到阿姨突然按亮了燈的時候, 外面的天已經(jīng)全黑了。
阿姨說:“新的保險柜送來了。”
徐立晨于是看到工人抬了新的保險柜進來。工人們看到舊保險柜里的東西,轉(zhuǎn)頭問他:“先生, 這個……”
徐立晨:“幫忙放到新柜子里。”
工人們是堅決拒絕的:“這么多錢, 麻煩您自己放一下。”
徐立晨不想動,說:“阿姨,你去。”
阿姨看了他一眼, 嘆口氣,過去把那些錢和珠寶,轉(zhuǎn)移到新柜子里了。
工人們給徐立晨錄了聲紋密碼,把新柜子安裝好,離開了。
阿姨來喊徐立晨:“吃點東西吧。”
徐立晨只搖搖頭。
他不吃也不喝,一直坐在書桌上,盯著那個新保險柜。
不知道過了多久,阿姨敲了敲門:“晨晨……”
徐立晨頭也不回:“干嘛?”
阿姨說:“你朋友來了。”
……
朋友?
徐立晨霍然轉(zhuǎn)頭。
站在門口的女孩子,個子高挑,眉眼英氣,漂亮逼人。可不就是張雁聲嗎!
阿姨瞧瞧徐立晨,瞧瞧這個漂亮女孩子,悄悄退了出去。
徐立晨扭著頭跟張雁聲隔空對視了一會兒,從桌上跳下來,哈哈笑了兩聲。
“怎么著,張雁聲?特意跑來安慰我的?”他得意叉腰,“你就承認吧,是不是喜歡上我了?”
“喜歡是不可能喜歡了。”張雁聲一只手撐著腰,肯定地說,“這輩子是不可能了。”
張雁聲本來沒打算來的。
徐立晨在電話里聽著還算堅強,比前世冷靜得多。他還說:“我會處理好的。”張雁聲就放心地掛了電話了。
今生不管怎么樣,對徐立晨比前世的信心強點。
晚飯時候,張寰卻在飯桌上數(shù)落張碩成:“……就沒有一天讓我省心的,你說說你。”
張碩成:“哼。”
又怎么了?
張鶴翎向張雁聲告狀:“碩碩跟人打架了,爸爸今天被請家長了。”
現(xiàn)在張碩成在家里被張雁聲管(修)教(理)得比以前聽話多了,沒想到又在學校里惹事。
而且自從上學期張碩成的班主任請家長請了張寰而不是梁瑩瑩之后,發(fā)現(xiàn)效果要比請梁瑩瑩好得多,一有事,就毫不猶豫地給張寰打電話了。
搞得張寰特別無奈。
“膽肥了你,還敢跟三年級的男生打架?”張寰兇巴巴地恐嚇張碩成,“待會兒我叫你姐收拾你!”
張碩成雖然不肯認錯,可那偷瞟張雁聲的目光中還是透出了心虛和緊張。
只要張碩成不欺負女孩子,不往未來那個糟糕的方向發(fā)展,張雁聲其實不在乎他干什么或者跟誰打架。就連他的學習也都是張鶴翎在管著的。
張雁聲就負責在他皮過線的時候揍他就行了。
但核武器雖然不輕易動用,威懾力卻是極大的。張寰那句恐嚇到底是給張碩成造成了心理壓力。
吃完晚飯張雁聲都回房間了,張碩成居然主動來敲門。
“干嘛?”張雁聲堵在門口問。
張碩成忸怩一下,小聲說了什么。
“?”張雁聲不耐煩,“大點聲,說什么呢?”
張碩成放大了音量:“……他把coco推到地上去了,還扯她的辮子,我才打他的。”
張雁聲聽明白了,張碩成居然是沖冠一怒為紅顏。
“coco?”這名字張雁聲依稀還有印象,“你喜歡的那個女生?”
張碩成卻說:“coco沒有門牙了,太丑了,我已經(jīng)不喜歡她了。”
張雁聲:“……”
這是遺傳的渣屬性嗎?怎么不去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缺牙漏風的德行。
“不喜歡你還為她跟人打架?”張雁聲奇怪地問。
張碩成理所當然地說:“因為我們是朋友啊!”
小東西從小就是個小霸王,居然現(xiàn)在也會有朋友了?他知道朋友是什么嘛!
朋友是……
張雁聲想起徐立晨在電話里說“不用管我,我自己能處理好”。
她其實聽出了徐立晨話里的強撐。比起前世抽煙喝酒打架,怒極了砸酒瓶子,徐立晨這輩子成熟很多,冷靜很多。
張雁聲都想表揚他了。
她伸出手,拍了拍張碩成的頭頂,表揚他:“這樣的話,我沒覺得你做錯。對女孩子就應(yīng)該是去保護她,而不是欺負她。”
張碩成一萬年也沒被張雁聲表揚過一回,簡直受寵若驚。
張雁聲的手按在張碩成的頭頂。
徐立晨需要的是表揚嗎?是嗎?
他需要的是確定自己未來是否能繼承更多的家產(chǎn)嗎?
他到底需要什么?
他現(xiàn)在在家里吧?那個宅子張雁聲很熟悉,因為徐爸爸徐媽媽對彼此充滿戒心,都不再回去住,所以很長時間,那里就只有徐立晨一個人住,就成了他們的活動基地,經(jīng)常開通宵派對。
他現(xiàn)在,一個人在那個房子里吧……
友達以上,戀人未滿,這是前世。
前世都沒做成戀人,今生更不可能了。
但,是朋友呀。一直都是。
因為最脆弱的時候,一直都是他們倆在互相陪伴啊。
張雁聲忽然收回了手,轉(zhuǎn)身回了房間。
張碩成:“?”
張雁聲很快就出來,已經(jīng)背上了挎包,大步往外走。
“你干嘛去?”張碩成問。
“去看個朋友。”張雁聲說。
于是張雁聲來了。
“艸!”徐立晨罵道,叉腰,“那你來干嘛來了?”
“你剛才說了啊,來安慰你。”張雁聲聳聳肩,“看看你是不是一個人躲起來哭?”
“啊呸!”徐立晨完全不知道自己臉上有兩道痕跡,借著燈光的反射還是可以看得清楚的。他叉腰怒目:“下輩子你也看不到!”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下輩子了啊。
張雁聲笑笑,招招手:“走,帶你去個好地方。你車在哪?”
所謂車指的是徐立晨的機車。
機車停在徐家車庫里,徐立晨剛想跨上去,就被張雁聲捉住肩膀,拖到身后去了。
徐立晨:“喂喂喂喂喂喂!”
張雁聲大長腿一抬,已經(jīng)跨上去了。
“喂!你行不行啊?”徐立晨不是很信任她。
張雁聲:“解鎖!”
徐立晨的車子是定制的指紋鎖,他把拇指按上去,車子啟動了。徐立晨跨坐到后面,問:“到底去哪?”
張雁聲告訴他:“湖郊。”
“那么遠?”徐立晨詫異,“大晚上的去賞湖景嗎?我跟你說我沒那么文藝,你要想安慰我,不如咱們倆去寺后街喝喝酒……”
“別那么多廢話。”張雁聲戴好頭盔,喝道。
徐立晨發(fā)現(xiàn)自己對上張雁聲就總是只有挨訓的份,他認命地坐好,戴上了頭盔。臨到頭還是不死心地問了一句:“你行不行啊?”
機車發(fā)出了一聲轟鳴示意。徐立晨趕緊抱住張雁聲的腰。
真細!有點不太習慣,從來都是他帶女生,還是第一次女生帶他。
正想著,機車轟鳴著沖了出去。
于是徐立晨終于知道,騎機車這件事,張雁聲很行!
周五的晚上都是出來過夜生活的人,路上堵車堵得嚴重。
這輛由女生帶著男生的機車在車流里穿行,女騎士那修長緊實的腿很是引得車里的人們注目。
機車駛出了環(huán)路,出了市區(qū),上了國道,速度拉起來,兩邊的樹木飛快倒退。建筑物漸漸稀少,到了湖郊,這邊因為一直是工業(yè)區(qū),沒什么住宅項目,倒是不少廠房和倉庫。要想看湖景,還得去更遠的地方。
但張雁聲把車子駛?cè)肓艘粋€看起來像是工廠的地方,停車場里停了不少車,幾乎快把偌大的院子擠滿了。
徐立晨下車摘了頭盔打量:“這什么地方啊?破破爛爛的?”
那磚墻外面的水泥都掉了,爬滿了爬山虎,看著像是個老舊的廠房或者倉庫什么的。
但大門口有好幾個男的在那抽煙。
張雁聲帶著徐立晨過去被他們攔下了。張雁聲直接問:“胖哥在嗎?”
攔住他們的人警惕地看著她:“在呢,你……”有些困惑于她的年輕和臉生。
但張雁聲很熟門熟路地付了兩千塊:“兩個人。”
這幾個人也并不能把所有的客人都記下來,尤其是張雁聲表現(xiàn)得對這里十分熟悉,他們收了錢,便拉開了門。
徐立晨跟著張雁聲進去了,里面還有一道門,再進去,從上面垂下來厚厚的隔音簾。
撥開厚重的簾子,聲音就撲面而來,貫穿了耳朵。
開闊的空間,擠滿了人。中間一個擂臺,兩個人拳拳到肉,迸起的汗水在燈光里閃耀成一片。
觀眾們大聲喝彩!
徐立晨張著嘴巴,呆呆看著這個地下拳場。
張雁聲轉(zhuǎn)頭看他:“你要覺得這太文藝了,那就陪你去寺后街喝酒。”
“去你的!不埋汰人你就不會說話是吧!”徐立晨笑罵,“哪也不去,就這兒了!”
張雁聲看了眼擂臺,問他:“想不想上去?”
徐立晨的血都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