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九節(jié)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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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東方家,下午的時候靈靜又去了圣心學(xué)院,說找張雅涵張老師,理所當(dāng)然得到的是她在三年多以前便離開了的消息,這與家明出事的時間相吻合,靈靜沒有感到驚奇,只是不免又加深了傷感。
負(fù)責(zé)接待她與朱利安的那位老師趕著上課,只大致說了一下張老師目前已經(jīng)回家里的公司上班,電話卻也已經(jīng)換了。
出了學(xué)校大門,夏曰的太陽又已經(jīng)開始升溫,靈靜有些疲倦地走在廣場上,隨后又下意識地往他們曾經(jīng)同居的小樓那邊走。朱利安跟在后面,此時再也看不下去,說道:“你真的該休息一下了,要不然找個地方坐坐,隨便吃點東西……”靈靜微微地?fù)u了搖頭,他也沒什么辦法。
一路走到那游戲室的前方,靈靜停了一下,仰起頭看二樓的陽臺。她此時一身白色長裙,上身多穿了件單薄的外套,臉上淡淡地化了妝,雖然憔悴,但站在微風(fēng)中的感覺卻依然素凈清麗,游戲室里依稀便有人往這邊指:“就是昨天說的住在樓上的美女……”隨后便有幾個人走了出來,為首的男人皺著眉頭,望望靈靜,望望她身邊的朱利安,有些不太確定:“靈靜?”
這幾個人看起來并非善類,拉幫結(jié)派的樣子,朱利安下意識地向前一步。靈靜的目光收回來,望著那男人半晌,憔悴的臉上才漸漸地有了些笑容:“水哥?”
“我還以為你們不會再回來了呢。”那水哥原本是住在這條街上,也算是出來混的,以前跟家明、沙沙他們混得熟了,倒也是照顧不少,此時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神色,手上比劃兩下,“昨天晚上那小子就說來了個美女,住樓上的,我就覺得是你們回來了……不過從你們高中畢業(yè)可就有好幾年沒見過了,靈靜你還是那么漂亮,不過……氣質(zhì)就變了很多,家明和沙沙呢?呃……還有這位是……”
對朱利安做了簡單的介紹,大家便算是認(rèn)識了,阿水揮開了身后的一幫小弟,隨后在不遠(yuǎn)處找了個簡單的飯館,讓老板倒了幾杯茶,弄了點小點心,三人一塊坐了下來。這時候店里沒什么客人,道路上的人也不多,電風(fēng)扇的聲音呼呼響著,阿水為人熱情,笑著說起這條街幾年來的變化,他以前只是出來混,沒有固定跟什么人,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找了個大哥。
“以前你們住這邊的時候那邊的電腦室也沒有,這間店也沒有,我家住那邊還記得吧?新房子,去年推掉修了新的……”
“那邊的小賣部以前住了個年紀(jì)很大的婆婆,我還記得……”靈靜微笑著指向一邊,輕聲說道。
“沒錯沒錯,楊婆婆,姓楊的,前年死了,腦溢血沒搶救過來,結(jié)果房子也重新裝修租出去了……”阿水說得興高采烈,滔滔不絕地說著這幾年發(fā)生的變化,似乎也有些感慨,大約十多分鐘后,他沉默一會兒,先是看了朱利安幾眼,隨后壓低了聲音:“對了,沙沙她現(xiàn)在怎么樣?”
聽他說起這個,原本一直在微笑的靈靜目光低了下來,手捧著玻璃杯沒有說話,阿水在幾秒鐘后揮了揮手:“好了好了,我明白,不方便說也不用告訴我,就是問問,我明白的……”他嘆了口氣,“老實說我以前也是想跟沙竹幫的,特別是后面做的那些事,雖然有些人說她傻有些人罵她,但她畢竟是真心實意地去做了。得罪人是肯定的,我們也沒辦法,但上面的人亂七八糟,我們這些人都是看著的,她不許販毒那段時間,沙竹幫可沒出過一點毒品,你是不知道,現(xiàn)在這些人,都只想著昧良心撈錢……”
“那段時間其實還算是太平,后來沙沙那邊被人栽贓,我們知道她是逃掉了,不過后來一年多的時間里……嘖嘖,打得真是厲害,死了很多人,江海亂得不得了……”他擺了擺手,“不說這個了,我聽說你是去了維也納吧,那家明呢?你們這幾年怎么都沒回來過?。俊?br/>
“家明他……”靈靜微微發(fā)出了哽咽的語調(diào),隨后又恢復(fù)正常,抬起頭,“他幫沙沙逃跑,然后判了刑進(jìn)監(jiān)獄,就……找不到了……”
“怎……怎么回事啊……”阿水在那邊愣了半晌,“他被判刑?沙沙的那件事我們也有看報紙,然后道上的人說了很長一段時間呢,怎么……家明的事情一直沒聽說啊……”
“我也不知道,他們說……他進(jìn)了監(jiān)獄,然后生病死掉了。我不相信……”
阿水這次算是真的愣住了,片刻后方才伸手拍了拍桌子:“他媽的……什么時候的事?”
“沙沙出事不久,沒到九月就判刑了……”
“你后來……沒見過他?”
靈靜搖了搖頭:“我還在查……”
“這件事不能就這么完!監(jiān)獄,監(jiān)獄那地方的事情誰不清楚??!”
畢竟不算是非常親近的人,敘起舊來很有感情,很懷念,但靈靜也不能將心中的想法都說給阿水聽。另一方面,阿水顯然是將事情想到了另一個方向:“家明那人雖然也練過一些功夫,但是進(jìn)了那種地方,他的樣子肯定被人欺負(fù)了,里面很黑暗的,弄死人也不是沒有過,我靠……我……”
口中嚷嚷幾句,隨即大概舉得這種事在靈靜面前拼命說也實在有些不好,想要安慰,但終究找不出話來,拍了拍靈靜的肩膀:“唉,那……江海這邊的話……”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在烏河嶺?”
“嗯。”靈靜點了點頭,看著他的表情似乎有些怪異,隔了許久,問道:“怎么了?”
“我……我在想……”阿水皺著眉頭,有些為難,“唉,我們老大……就我現(xiàn)在跟的這個,他以前就是幫大哥頂罪進(jìn)監(jiān)獄,出來后才上位的,也是烏河嶺,他到零二年才出來,如果家明那段時間在里面,發(fā)生了一些什么事他肯定知道,就算是零二年之后,他在里面也肯定有渠道可以打聽出來,只不過……你知道的,進(jìn)過那里的人,有忌諱,我們老大對這方面忌諱得就比較多,誰要沒事跟他提這方面的事情,絕對翻臉……”
如此皺著眉掙扎了半晌,他看著靈靜望向他的眼神,手一揮:“算了,家明跟我關(guān)系也不錯,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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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水的老大名叫成永福,一般叫他福哥,三人開著車來到他目前在的麻將館時,太陽已經(jīng)往西邊的天際落了下去。阿水領(lǐng)著靈靜與朱利安往里走,不時與周圍的人打招呼,看見靈靜的樣貌,周圍也有不少人調(diào)侃一番。
“水哥,這美女哪來的???”
“怎么騙到手的啊?”
“是當(dāng)老師的吧?”
“去去去,我朋友,嚴(yán)肅點,這時候還亂說當(dāng)心我k你!”
一路走過去,他看來混得相當(dāng)不錯,頗有人緣。麻將館里空氣混濁,到了裝潢比較好的里間,卻也是烏煙瘴氣的,這個房間只是兩桌麻將,坐在里面的是一名身材微微有些發(fā)福的中年男子,衣衫敞開,露出胸膛和肚皮,他此時瞇著眼睛打牌,心無旁騖的樣子,直到阿水走到他身邊叫了一聲“福哥”,他才微微瞥了瞥:“阿水啊,過來了?待會一塊吃飯去?!?br/>
“今天手氣不錯吧?”
“還行?!?br/>
答了一句,他又投入到緊張的四方陣當(dāng)中去,直到這局麻將過了一圈,他才忽然看到了旁邊的靈靜和朱利安,抬頭問阿水:“怎么?你朋友?”
“呵,是啊?!卑⑺行┆q豫,“福哥,其實……今天主要有點事跟你打聽一下……”
“哦,有事盡管說……哎,砰砰砰,我碰了!”
一陣忙亂之后,他笑著回過了頭:“說吧,什么事?”
“主要是……零零年的時候在烏河嶺,你有沒有見過……”阿水正說著,那邊又有人碰了一張牌,那福哥分心去看,再回過頭來的時候已經(jīng)皺起了眉頭,打斷他的說話:“我打牌的時候你跟我提這個?”
他這樣一說,同桌的三個人也都看了過來,旁邊的那人看來跟阿水的地位相仿,或許還高一點,此時也開了口:“阿水,你不是不知道福哥不喜歡什么……”
“不是不喜歡什么的……”那福哥望過去一眼,“我就是……烏河嶺……你觸我霉頭???”
阿水笑了笑,一時間不好說話,福哥看了看三人,他在監(jiān)獄里住了十多年,看起來對這個事情忌諱甚深:“出去吧,事情我當(dāng)沒聽過?!币苍诖藭r,靈靜微微地上前一步:“我就是……想打聽一個人。”
那福哥有些不悅的目光已經(jīng)盯住了她,不過靈靜此時倒也不將這種注視當(dāng)回事,打開手袋拿著東西。鄰桌的幾名小弟都已經(jīng)離開了座位,朝這邊圍過來,真心不爽也好,拍馬屁也罷,雖然這些人還不至于不給阿水面子,但此時的情況看起來也確實不太好。
靈靜翻開手袋,從里面拿出了一張照片,遞給那福哥:“就是問問你有沒有見過他,他叫……”
“叫你出去聽到?jīng)]有啊?!?br/>
幾乎在同一時間,旁邊的那個人陡然站了起來。阿水上前一步:“文哥,問一下而已,不用這么激動吧?”
阿水跟這文哥顯然有些不對,旁邊那桌的四個人看來都是文哥的手下,不敢沖著阿水說話,但現(xiàn)在仗著大哥的氣勢,便朝靈靜和朱利安喊著:“出去啦?!?br/>
“老大不喜歡啊……”
“叫你們出去沒聽到啊……”
就在這陣喊聲當(dāng)中,啪的一記耳光陡然響了起來,叫得最大聲的那個人臉上陡然挨了一記,被打得踉蹌退出了兩三步。卻是那福哥站了起來,他此時的情緒似乎也有些不對,沒有了方才那惟我獨尊的架勢,目光掃過幾名小弟:“你們給我閉嘴??!”隨后深吸了一口氣,拿著那照片望向靈靜:“他……跟你什么關(guān)系???”
方才眾人的那些叫喊沒有給白裙的女子帶來任何的影響,靈靜站在那兒,此時的目光淡淡的,說道:“……他是我男人?!?br/>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