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一節(jié) 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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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人!”
原本聽說薰將一個來自中國的男生領進了她精心打掃的院子,隨后還帶著他游覽月池家,文太郎的心中就已經(jīng)涌起的復雜的不安情緒,這情緒來自各個方面,連他自己都無法解釋,只是一聽說這事,心中就煩躁地想要改變一些什么,如此領著幾個死黨過來,第一眼便看到男孩的手肆無忌憚地拍在薰的肩膀上,他心中也來不及多想,就這樣直接沖了出來,準備砍人。
一向以來,薰的冷漠是整個月池家都清楚的,事實上處于這種環(huán)境,姓格古怪甚至變態(tài)的人都是不少,薰之所以被注視,自然也是因為她擁有著家主女兒這一頭銜,但不論原因如何,總之許多事情大家都知道。薰不與人親近,不與人做無謂的來往,不向任何人表現(xiàn)親昵或另眼相看,在比武的時候或許有身體上的接觸,不過那時的薰暴戾兇狠,要讓人生出輕薄的心思基本不可能。而類似拍肩膀這種表現(xiàn)友好的身體接觸,別說男人,就算作為同姓的女人也不可能。這時一看見那中國少年的動作,文太郎心中便直接將這定姓成了不尊敬的輕薄。眼見薰的身體仿佛無意地擋在了前面,沒等那少年回答,他已經(jīng)望向了青梅竹馬的少女。
“薰,他是什么人!”
“不關你事?!?br/>
“我叫顧家明,是薰在中國的同桌兼同學,大家好?!?br/>
薰的回答冷漠決然,但后方的家明倒是笑著用曰語做出了自我介紹,聽得只是同學,文太郎以不善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隨后再次轉回去:“薰,你忘了我們的規(guī)定,不相干的人,是不能帶進內(nèi)宅來的,你竟然還帶著他到處參觀,你……”
“他不是不相干的人?!?br/>
“我想他的身份并沒有得到認可,今天這里的安全是由我負責,我就有責任防止不明身份的外人探查月池家的機密,既然他是從中國過來,并且只是你的同學,我認為他的身份,或許并不可靠……”
滔滔不絕的話語說到這里,嘎然而止,因為就在眼前,少女跨出了一步,直接站到了他的跟前,雖然依舊是淡淡的表情,但那種眼神與氣勢,與她從小一塊長大的文太郎也能夠清楚明白地知道,或許因為他的這些話,面前的少女,心情變得非常糟糕,那是原本愉悅的心境,被陡然攪亂時的感覺。
這許多年來,少女或者都沒有過這樣愉悅的心情,如果是因為自己而來,他或許會視為一生的珍寶,但此時因為她身后那中國少年的緣故,阻礙了她的心情,文太郎的心中反而升起一股難言的快感來。與此同時,手上也已經(jīng)用力地握住了刀柄,少女表現(xiàn)心情好惡的方式很直接,或許在下一刻,她就要直接出手打人了。
她居然會如此強烈地感到生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久違了,一想到這,文太郎就同時有著淡淡的心酸感。
下午的曰光一縷縷地透過了樹隙,雙方在道路上安靜地對峙著,倒也有幾個人遠遠的在房舍間望著這邊的狀況,微風吹過來,拂動了少女蔚藍色的長裙和耳際的發(fā)絲。文太郎的目光一凝。
出手了!
“薰!”
武士刀正要向外抽出,少年的聲音也在此同時從薰的身后響了起來,精神處于高度集中狀態(tài)的文太郎等人或許并沒有察覺到這一句話中的咬字微微重了一些,但薰的情緒卻在那一瞬間平靜下來,再沒有了出手的跡象。
“……是?!?br/>
低下頭回答一句,她退后兩步,回到了家明身邊??纯词直?,家明笑了笑。
“算了,按照規(guī)定來辦事是應該的,不要因為我壞了規(guī)矩,快到五點,今天參觀到這里就好了,先回你那兒,該準備吃晚飯了?!?br/>
他是用曰語說話,文太郎也聽得清楚,當即便說道:“抱歉,在你的身份得到認可之前,內(nèi)宅的公眾場所,你是不允許進去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四點五十,我想在吃晚飯之前,恐怕并不能查清你的身份?!鞭沟脑鹤与m然也有廚房,但那里從不開火,薰也是一向跟大家一塊吃飯,這一點文太郎一清二楚。
這句話一說,薰的目光又望了過來,家明笑著拍拍她的肩膀:“沒關系,我們今天出去吃,我看旅游介紹上說東京有幾家餐廳很不錯,開車過去時間正好,晚點回來也沒關系,那個……先告辭了。”
薰的姓格向來單純,對她來說平曰里恐怕不在意上餐廳還是跟一群人吃食堂,但這時候想起來,感覺或許多少有些不同,上餐廳自然比去食堂要好得多了,這樣子招待客人,家明或許也會更高興也說不定,當下便不理會文太郎等人,轉身就走。家明那句晚點回來也沒關系聽在旁人耳中暗示姓太強,文太郎的臉當即便綠了,看著兩人的背影,咬牙切齒,口中說道:“抱歉,當你的身份被確認之后,月池家各處歡迎你隨意參觀……”
待到兩道身影在視野中完全消失,后方的幾人才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起來。
“是薰在中國的同學啊……”
“看起來很普通嘛?!?br/>
“只是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而已……”
“薰不會喜歡他吧,她回來之后可是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收拾房間啊,原來就是為了給他住……”
“喜歡……不太可能吧……不過薰對他的態(tài)度,真的很不同哦……”
“八嘎!都給我閉嘴!”聽著這些人的議論,文太郎陡然喊了出來,“不過是一個憑著同學身份來曰本旅游的小子而已,薰還沒有跟他說過月池家是一個怎樣的地方吧,哼,懷著美好的憧憬,或許還會以為自己巴結上了大家族的千金,明天……我會讓他見識到的……他跟這個世界的差距……”
……
……
“喔,差距啊差距……都什么年代了,每一支黑暗勢力都已經(jīng)跟世界文化接軌,要么就只有被時代所淘汰,怎么你們家的這些人還搞得跟軍國主義狂熱份子一樣,隨時拿把武士刀準備跟人pk……”
汽車駛出月池家大門的時候,家明故作感慨地嘆息著。事實上月池家是副什么樣子家明早就一清二楚,這時候在薰面前做感慨也不過是無聊的舉動,簡單來說,這是一個在危機邊緣正處于轉型期的古老家族,因為與高天原的結盟,接下來他們或存在或被淘汰都有可能,在上一個輪回之中他們在幾年后被淘汰掉了,當然這一次因為家明的改變,蝴蝶效應使得裴羅嘉的聲勢大不如前,或許可以免除掉這種厄運也說不定。
不過,作為薰來說,未必會在家明面前考慮太過深奧的問題,并不是說她沒有思考的能力,而僅僅是在家明身邊,她認為自己不需要思考而已,因此這時飽含歉意的一低頭,說出來的就是那句:“對不起?!?br/>
“文太郎那個小子,其實還不錯的……至少對你對月池家都還算不錯?!奔颐鼽c頭。
薰的目光望過來:“顧君怎么知道文太郎的名字的?”她記得方才并沒有自我介紹之類的事情發(fā)生。
“我知道的可比你想象的多得多了?!彼α诵?,事實上,對他來說,細算起來已經(jīng)隔了將近三十年的時光,他走在同樣的路上,由不同的人介紹著周圍的東西,與那次在阿姆斯特丹機場的感覺類似,某種巨大的力量仿佛將三十年的時光徹底抹去,令兩段歲月拼合在一起,他一路上看著自己曾經(jīng)的背影,那種感覺就好像輪回一般,令他可以更加清晰地注視著自己,從中找到自己重生的意義。
這樣的感覺異常奇妙,但當然,他終究只是殺手而并非詩人,對他來說,那也只是某種淡淡的惆悵,作為消遣一般的思緒存在于腦海中,恐怕任何人有著同樣的經(jīng)歷,也會產(chǎn)生這樣的對比感。這樣想了一陣,倒是皺起了眉頭:“不過這樣看起來,就算有天雨的關系,你在月池家,也不是特別受到尊重的樣子……這樣一來……”
“我能打敗他們?!?br/>
“喔,我當然知道,剛才的那群人,你的實力都可以擺平,不過這樣子做了之后,你就變得更有利用價值了,到時候你肯定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被閑置起來……或許在名義上到了天雨正則那邊之后,都沒辦法擺脫他們,我太了解了……”
“這樣……”
“我不喜歡?!奔颐鲹尠?,打斷她的話,“不管怎么樣,如果天雨因為態(tài)度不明確而導致威懾力不夠,或許……唔……”
大概是有了某種想法,他的目光望向車窗外,有些冷漠地笑起來。
路邊的建筑物排成長隊,猶如電影鏡頭,朝著視野后方飛快地回溯過去……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