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八節(jié) 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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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先發(fā)制人,又不能讓躲藏在暗處的方國琳看出什么破綻來,作為居家旅行的必備武藝,撩陰腿自然是最好的出手方式。一腳之后,家明猛地伸手便要將那黎鳴抓過來當(dāng)人質(zhì),然而手還沒伸出,另一腳也已經(jīng)如影隨形而至,選取的赫然是與家明出腿時同樣的位置,那是東方婉。
兩人出腳一前一后,東方婉踢到時,黎鳴已經(jīng)痛苦地彎下了腰,東方婉全力的一踢正中他的下巴,頓時這位永盛幫的少東家朝著后方人群倒了下去,如果真的是面臨兩幫火拼的大場面,他倒也不至于一個人孤零零地跑到前面,這次根本沒有料到他們幾個人居然也敢出手,又是面對著家明,這才吃了大虧。而在這邊,一拉家明的衣袖,東方婉叫道:“快跑?!鞭D(zhuǎn)身便逃。
“我x……”
挾持人質(zhì),然后公布出東方婉身份的如意算盤沒得打,家明心中暗罵一句,連忙轉(zhuǎn)身隨著東方婉、許毅婷兩人逃跑,一片廝打聲中,后方那四個保鏢將前方的人阻擋片刻,也只得轉(zhuǎn)身奔逃開去。
身后的街道上一片刀光與吶喊之聲,如果只是家明一個人當(dāng)然很快就可以甩掉,然而前方兩個女孩子的腳程哪里會有那么快,片刻間,后方追趕的人群便已經(jīng)逼近,穿過馬路的時候,家明瞥見兩輛汽車從道路兩旁呼嘯而來,由于速度太快,差一點(diǎn)便造成車禍,那應(yīng)該是方國琳所安排的車輛,也在同時恰到好處地將追趕的人阻擋片刻。
前方,兩名少女領(lǐng)著家明,沒命地閃進(jìn)旁邊兩座大樓間的小胡同。
穿過了那狹窄的通道,再穿過馬路,隨后是一片大型的建筑工地,此時工地不知道因什么事而停工,里面沒什么人,后方被那起“車禍”阻攔了一會兒的追殺者再度逼近,東方婉抱著頭,首先朝工地里沖了進(jìn)去。
穿行在鋼架、雜物之中,左沖右突地從另一側(cè)出了工地,三人轉(zhuǎn)找小道逃跑,不久之后,東方婉指著側(cè)前方一座剛建好不久的一座別墅圍墻喘息著說道:“快、快,我們先躲進(jìn)去,我……我跑不動了,許、許毅婷,你先爬,我在后面推你上去……”
許毅婷聞言,連忙跑向那圍墻,用力一跳,東方婉在后面將她用力推了上去,隨后回過頭來:“顧、顧家明,快……你先爬……”
家明搖了搖頭:“我一個人能上去,你先,我推你?!睎|方婉聽了,倒也沒怎么猶豫,奮力跳起來攀住那圍墻的上沿,家明托住她的雙腿,用力向上一扔,片刻后,隨著一聲低呼,東方婉在內(nèi)側(cè)著陸。
側(cè)后方的聲音越來越近,家明向前跑出幾米,將倚在路邊墻壁上的一堆竹竿用力推倒,擋住這條小道的前方,隨后回身一躍,翻過了那堵圍墻,來到別墅院落的內(nèi)側(cè)。
這所大宅子應(yīng)該是新建好不久,雖然規(guī)模豪華,但內(nèi)里無人,一些裝飾材料還堆在各處沒有運(yùn)走,三人躲在那圍墻下,不一會兒,追趕的聲音響起在外面,眼見被家明推倒的那堆竹竿,都朝著前方追了過去。過得許久,待到外面沒有了聲響,東方婉與許毅婷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拍了拍胸口,東方婉笑道:“太好了,終于跑掉了,我們走吧?!彼仡^揮了揮手,許毅婷連忙跟上,家明的目光卻在陡然間變得銳利,隨后,望著前方,兩名少女也陡然愣住了。
隨著聲聲的低咆,從一個花圃后出現(xiàn)的,是兩條兇猛的暗黑色大狗,冷漠而陰沉的目光望著這邊的三人,大頭之上,由耳直唇充滿了如同老人皺紋般的厚皮褶皺,令人不寒而栗的涎液隨著低咆的聲音如細(xì)線一般的掉落地面。家明身體微屈,已經(jīng)做出了戰(zhàn)斗的準(zhǔn)備,東方婉眼望著不斷逼近的兩條巨犬,顫聲說道:“扭、扭玻利頓……”
面對人的時候,可以假裝,可以隱藏實(shí)力,然而動物不會被膽怯的表象所迷惑而變得輕敵,正如獅子博兔也會全力以赴,眼前這種名為扭玻利頓的巨犬,是世界上最危險的犬種之一,又叫做那不勒斯獒或者拿破侖獒。這種犬類一旦進(jìn)行攻擊,便是不死不休,而且喜歡將殺死的獵物直接吃掉,赤手空拳地面對兩條這樣的巨犬,家明真正應(yīng)付起來都會感到麻煩,何況目前在外人面前,還得隱藏實(shí)力。
“快、快快快快……快走,這這這種狗會咬死人的……”東方婉口中這樣說著,雙足卻似生了根一般的完全無法移動,許毅婷站在她身材,帶著哭腔地說道:“我……我走不動啦……”
“不、不行,必須得走掉,許許……許毅婷,還有顧家明,你們快跑,我……我擋住它們,嗚……”她說著,便低聲地哭了出來,“我以前看過、看過這種狗,真的會咬死人的啊……”
這哭聲當(dāng)中,兩條狗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發(fā)出攻擊,涎液掉落越來越多,許毅婷身體也是顫抖著不敢后退,因?yàn)樗?jīng)聽過,狗最容易攻擊逃跑的人。家明目光陰冷,雙手在身側(cè)握拳,然后放開,再握拳,再緩緩放開……前行兩步,來到東方婉的身體側(cè)后方,低喃道:“老大,你還真是夠狂野啊,跟著你什么東西都能遇到……”
這語氣生冷,微帶諷刺,東方婉帶著哭腔說道:“你你你……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了,你還要說風(fēng)涼話,快……快跑啊,我走不動啦,你們快跑啊……”
她走不動,許毅婷也動彈不了,在三人前方大概兩米左右的距離,那兩條巨犬似乎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做出攻擊的姿態(tài),呲牙咧齒以更為謹(jǐn)慎的速度緩緩靠近,家明的聲音緩緩地響起來:“我一跑,它們就會把你們撕碎掉……”
“你、你別說啦!不過……它們應(yīng)該經(jīng)過訓(xùn)練的,也、也許只要吃一條腿就飽了。喂喂喂喂……喂,有人嗎,你的狗要咬人啦,嗚……”少女低聲嗚咽著,望著那越來越近的狗,“對不起,是我把你們帶到這里面來的……”
家明的身體再度一低,兩條狗在一米開外的地方陡然停住,口中發(fā)出極度危險的訊號,粘稠透明的涎液從它們的口中滴落地面,匯成不斷增大的一灘水漬,在東方婉身后的位置,家明說道:“我在書上看見過,盯住它們的眼睛,千萬不要動,死死地盯住。”
“哪哪哪哪……哪一只?”
“你喜歡哪一只就哪一只!”
為著那個愚蠢的問題,家明一聲冷喝,前方的兩條狗似乎倒被嚇了一大跳,渾身一個激靈,幾乎就要猛撲上來,然而向前撲出一小步,便陡然停住。三個人、兩條狗,就這樣對峙在起來。
眼望著那兩條狗的兇猛形狀,兩名少女毫不懷疑它們會猛撲上來咬斷自己的脖子,一時間雙眼都鼓得大大的,盯著兩條獒犬那陰冷的眼睛不敢有絲毫偏移,當(dāng)然也不會發(fā)現(xiàn)在她們身側(cè)家明那不同尋常的目光與氣勢。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空氣之中,氣氛緊繃成隨時都有可能斷裂的弓弦,兩條巨犬的目光緊盯著家明,而在這邊,家明的目光冰冷,仿佛不帶任何生氣的萬年寒潭,冷漠深邃,變成吞噬一切靈魂與希望的可怖深淵。
兩名少女兀自在干瞪眼。
也不知過了多久,家明的身體越躬越低,變成隨時可能猛撲而出半蹲狀態(tài)時,他緩緩地前行了一步,無聲地伸出了右手。
“顧顧顧……顧家明,你要干什么……”
“閉嘴?!?br/>
淡淡的語氣中,他的右手伸向前方的一條扭玻利頓的鼻尖,那條巨犬在咆哮聲中竟然退后了半步,終于,手掌擋住了家明與它之間目光的連接,看似輕柔的手掌,在瞬時間有了旁人難以發(fā)覺的一絲變化,那是力量聚集的標(biāo)志??諝庵?,是冰冷得難以言喻的兇戾與殺氣。
巨犬的吼聲,陡然間變得狂暴,仿佛就要撲上家明的手掌,后方兩名少女的心猛地一緊,隨后,只見那條兇猛的扭玻利頓“嗚”的一聲轉(zhuǎn)身奔逃,另一條也在隨后恐懼地逃走。
直到巨犬消失在花圃之后,兩名少女還處于目瞪口呆的狀態(tài),家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似乎全身無力地坐倒在地上:“太好了,我們嚇跑它們了……”
“你你你……你說是我們嚇跑它它它們的……”
雙腿兀自顫抖,東方婉扭過頭來,望向地上的家明,目光中猶是不可置信。家明做出心有余悸的表情:“還好書上說得有用,我們瞪得這么兇,它們當(dāng)然被嚇跑了,對了,剛剛一定是我瞪得比較厲害吧,我數(shù)過了,從頭到尾我只眨了五下眼睛。”
“但但但是……我、我好像都沒有眨過眼睛啊,喔,眼睛好酸,它們、它們不會再來了吧?”
“我也嚇得沒有眨過……”
兩名少女揉一下眼睛,再揉一下,隨后跟家明一樣癱坐在地上,片刻后又輕聲地哭了起來,東方婉說:“終于趕跑它們了,我……我好害怕……”
**********************************************************曰落之時,三人終于從那別墅的院落之中出來,走在長街之上,東方婉開始興奮:“真是想不到啊,我們?nèi)齻€人居然嚇跑了兩條意大利扭玻利頓犬唉,太厲害了!太厲害了!對了,毅婷你別害怕,永盛幫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了,這次我回家叫人,哼,我就不信一個小小的黑社會敢跟我們家作對,你放心,今天晚上我們就把事情擺平。”
剛剛共過了患難,此時東方婉與許毅婷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大為親近,許毅婷感動的道謝間,東方婉對一臉心不在焉的家明說道:“顧家明,你看到了吧,我們把扭玻利頓犬給嚇跑了耶,都是因?yàn)槲覀內(nèi)齻€人一塊嚇?biāo)鼈?,才會有這樣的戰(zhàn)績的,你現(xiàn)在知道同伴的好處了吧,呵呵,太厲害了,我們太厲害了……”
“沒感覺到?!睎|方婉一臉殷切的表情仿佛讓催促著家明夸她一番,淡淡地?fù)u了搖頭,家明道,“我只感覺跟你在一起就會出事情,說不定還會有生命危險,果然……還是我一個人比較好,下次見到我請不要打招呼,在街上遇見了請裝作不認(rèn)識我,謝謝,我先走了,很感謝你今天想要犧牲自己掩護(hù)我逃跑的想法……”
他說完這些,揮了揮手走望道路的另一邊,花店的摩托車還停在那車場之內(nèi),他還得去取一次,只希望不要有人守在那里就好。
“喂,顧家明!”狠狠地跺了跺腳,望著家明冷冷遠(yuǎn)去的身影,東方婉的眼眶紅了一紅,“我們好歹也共過患難了,你怎么能這樣!顧家明你是個混蛋!”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