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身在殿內(n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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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云?l與性情跳脫的蘇云姣不同,是個極為方正嚴(yán)肅之人,如果不是女兒身,多半會是個道學(xué)式的古板學(xué)究人物,興許是第一次被人噎到,她本已經(jīng)想好的許多說辭話語,竟是沒有說出口,張了張嘴,轉(zhuǎn)身離去了。
不多時后,顏飛卿過來,噙著幾絲笑意,伸出大拇指道:“李紫府,紫府兄,貧道,我顏飛卿,服氣。”
李玄都笑了笑:“蘇仙子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之人,我也是發(fā)怵,玄機(jī)該不會是被太座大人派來做說客的吧?”
顏飛卿搖頭道:“與我無干,雖說夫妻本一體,但是我們一則還未結(jié)成道侶,二則又是牽涉到正一宗和慈航宗兩大宗門,身上各有各的擔(dān)當(dāng),不好一概而論。”
李玄都“唔”了一聲,笑道:“不必解釋,畢竟如今的江湖之中,男子更多一些,女子要少一些,以稀為貴,自然女子就要金貴一些,玄機(jī)兄要遷就一二,也在情理之中,理會的。”
顏飛卿身份尊貴,又是跟隨老天師學(xué)道,平日里少有人與他如此玩笑,而李玄都卻是不同,十歲開始行走江湖,十五年江湖沉浮,三教九流,都有交集,性情便沒有那么古板。
顏飛卿搖頭失笑,瞥了眼正在休整的眾多江湖人士,正色道:“說正事,待會兒便要攻入長生宮中,不知紫府兄有什么建議?”
李玄都道:“談不上建議與否,我的意思是,讓這些普通的江湖人士退出去吧,接下來直面藏老人,先天境以下都是徒增傷亡而已,就算是先天境的小宗師,也沒什么太大作用。”
顏飛卿點頭道:“貧道也是如此想的,關(guān)口是單憑你我寥寥幾人,能否阻止藏老人?!?br/>
李玄都道:“很難?!?br/>
顏飛卿輕嘆一聲:“雖說我們現(xiàn)在做到這一步,已經(jīng)讓皂閣宗極為狼狽,也算是在江湖上掀起了不小的波瀾,但是死了這么多人,又付出了如此大的代價,若是不能盡全功,實在是心有不甘?!?br/>
李玄都點頭贊同道:“總不能讓這些人白白死了,但求無愧于心。”
顏飛卿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在東山村,貧道與紫府兄聯(lián)手,破去了藏老人的一句煉尸化身,紫府兄又在北芒縣城舍命破了煉魂化身,現(xiàn)在僅剩下他的本尊,我們也不是沒有一戰(zhàn)之力,只是不知紫府兄恢復(fù)得怎么樣了?”
李玄都吐出一口濁氣,其中夾雜著絲絲黑氣,然后說道:“差不多了?!?br/>
顏飛卿道:“宜早不宜遲,我們盡快動身。”
李玄都道:“好?!?br/>
顏飛卿請南柯子在此地等待援軍,主持大局,而他與李玄都、蘇云?l、悟真穿過白色云石廣場,來到金碧輝煌的長生宮的門前。
遠(yuǎn)看是仙宮,近看了還是仙宮。
整座仙宮高有百尺,長寬各有百丈,殿宇樓閣連綿,實是壯觀。
這兒畢竟是當(dāng)年木勾真人打算開宗立派的地方,自然是雕梁畫棟,雕欄玉砌,氣派非凡,又因為是煉丹的緣故,所以不曾用木材搭建,除了各種磚石之外,其余結(jié)構(gòu)悉數(shù)是以黃銅鑄造,在金燈的照耀下,散發(fā)出不遜于黃金的光芒,故而愈發(fā)顯得金碧輝煌,整座宮觀就是一個整體,這才能沉入地下。
此時整座大殿門窗皆閉,因為門窗皆是以黃銅鑄就,同時刻畫符?,故而堅不可摧,而窗戶雖然是鏤空花紋,但除了篆刻符?之外,在窗戶內(nèi)部也貼滿了符?,就像一層窗戶紙。蘇云?l以手中的“妙法蓮華”一劍刺出,竟然只能在墻壁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劍痕,李玄都也用“青蛟”嘗試著刺入鏤空的窗戶,同樣刺入不得分毫,一葉知秋,當(dāng)年木勾真人的家底是如何雄厚,再看這宮觀的墻壁最少也有兩尺之厚,若是想要打穿整面墻壁,不知要耗到何年何月去,由此看來,強(qiáng)攻必然不行。
大門則是兩扇古樸青銅大門,足有三人之高,十丈之寬,篆刻有密密麻麻的銘文,悟真運(yùn)轉(zhuǎn)“金剛神力”,同樣不能推動分毫,似乎這兩扇大門已經(jīng)與兩側(cè)的墻壁合為一體。
顏飛卿想了想,從腰間的“乾坤袋”中取出一幅長軸畫卷,懸掛在青銅大門上,畫卷自行向下展開,畫上沒有他物,只是畫了一扇門。
李玄都見到這幅畫,驚訝道:“這是‘陰陽門’?”
顏飛卿點頭道:“是,將‘陰陽門’之術(shù)永固到這幅畫中,可以起到穿墻術(shù)的作用?!?br/>
說罷,顏飛卿伸手在畫中的門上一推。
吱呀一聲,這扇門竟是開了。
以假作真,弄假成真,也不過如此。
顏飛卿淡笑道:“如果這座長生宮還是當(dāng)年的長生宮,此法怕是行不通的,不過現(xiàn)在長生宮沉入地下,又因為太陰尸之故,陰氣極重,僥幸成功?!?br/>
四人魚貫穿過此門,不過因為畫是懸掛在門外的緣故,所以無法將其收起,只能繼續(xù)懸掛在原處。
就在四人進(jìn)入長生宮之后,殿外懸掛著的金燈開始一盞盞陸續(xù)熄滅,原本輝煌一片的長生宮逐漸變得黑暗,不復(fù)方才金碧輝煌的仙家氣派,逐漸顯現(xiàn)出死寂凄冷的鬼域意味。
從外面看,長生宮已經(jīng)讓人極為震撼,但是殿內(nèi)的布局,更讓人生出極大的震撼。
只見迎面而來的是一面巨大“屏風(fēng)”,又或可以稱之為“影壁”,寬有十丈,高足有百尺,與整個大殿等高,上面以大潑墨繪成一幅巨大無比的山河圖,畫中一山便有正常一人之大,連綿群山,川流大河,也不知是何等的丹青國手才能繪出如此巨作。
在“屏風(fēng)”的兩側(cè)則是兩條對稱金龍,身長三十丈,每一片鱗片都栩栩如生,呈現(xiàn)出雙龍戲珠之態(tài)勢,五爪之中各自抓有一顆寶珠,寶珠不知以何種材質(zhì)制成,分黑白兩色,如一個個陰陽雙魚。
大殿之中有三十六根巨大紅柱支撐,每一根巨柱都要六人方能勉強(qiáng)合抱。巨柱頂端懸掛有巨大的燈籠,每一個燈籠都足以容納一人立于其中,三十六根巨柱,便是三十六盞燈籠,可惜此時燈籠已經(jīng)熄滅,不過也可以想象當(dāng)年全部點燃時,是何等盛景。
除了這三十六盞巨大燈籠,大殿穹頂被塑造成棋盤狀,每一個方格內(nèi)都有一顆碩大夜明珠,一眼望去,少說也有數(shù)百顆之多,如夜幕之上的繁星,因為其數(shù)量眾多,竟是形成了一層薄薄的光霧。只是夜明珠的光偏冷,猶如月光,縱有許多,也是讓人平添幾分冷意。
再細(xì)望去,這些夜明珠竟是上應(yīng)星辰,組成了一副浩瀚星圖。顏飛卿也算略通“紫微斗數(shù)”,隨著夜明珠的明暗變化,對應(yīng)星象明滅,頓時覺得這星圖妙不可言,竟是可以由此演化出二十八種不同陣法,令人嘆為觀止。
在星圖之下,“屏風(fēng)”之前,有一個類似日晷的物事,十分巨大,在日晷的石盤上刻有八卦,隨著星圖的變化,日晷上的影子也隨之移動,分別對應(yīng)八卦的八門。
除了這些已經(jīng)與長生宮連為一體而難以移動的物事,此時的大殿空蕩蕩一片,不見半分雜亂,可見當(dāng)年長生宮中的道人是有序撤走,或是日后入主此地的皂閣宗將其此地搬空,不管怎么說,如今的長生宮只剩下一個空架子,不復(fù)當(dāng)年的盛況。
李玄都忍不住嘆道:“那木勾真人出身皇室,如此大興土木,不知要耗費(fèi)多少國帑民財,其國焉能不滅,他又逆大勢而行,行刺敵國皇帝,又豈能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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