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峰回路轉(zhuǎn)(中)
因為要幫小夏阻擋住那兩個石人的追擊,阮瞻不得已把血木劍倒到左手指向他們,當(dāng)他再把劍倒回右手重新對著楊幕友時,楊幕友已經(jīng)如同牽線木偶一樣‘忽’地立了起來。
“你的血木劍對我沒有用,它只能對付魂體,卻無法對付實質(zhì)性的東西!”楊幕友說。
“是嗎?”阮瞻揚(yáng)揚(yáng)眉,“那你為什么不立刻離開,為什么不敢讓你的狗咬我?”
“你――你真的以為你結(jié)的手印把我粘在了這具皮囊里了嗎?”
“你的法力高深,我不指望那個。”阮瞻沒有一點(diǎn)猶豫,“可是我也不是要打傷你的皮囊,只要打傷你的魂根就可以了。如果你沒事,也不怕血木劍的話,為什么魂魄不從里面出來,立即棄這皮囊而去?”
“我在等,你不也在等嗎?”
“你在等著逃,我在等著殺你,這不一樣。”
“有什么區(qū)別?我不看一時之成敗,可是你要知道,你樹立了一生的敵人,很強(qiáng)悍的敵人!”
“怕你我就不來了!”阮瞻毫不畏懼,寸土不讓。
楊幕友陰險地一笑,“那么我們動手之前,我先給你分析一下局勢。沒錯,你是打傷了我的魂根,讓我的超強(qiáng)實力如今比你還不如。可是這里共有四個人,你是一對三。如果你用你的法寶血木劍傷我的話,那兩個人就會乘機(jī)攻擊你。他們雖是鬼魂附體,可卻是石頭的體質(zhì),力量大且不容易摧毀。好吧,就算你也是靈魂附在石人身上,那么一對二你又有何勝算?”
“我就是賭你自私自利,賭你急著魂魄離體,要找個陰暗處為你的魂根療傷。因為你知道受傷的時間越長,對你的法力越有損害,所以我只要盯死你就可以了。”
“那么你看,我躲在這具皮囊里不出來,讓那哥兒倆先攻擊你怎樣?等把你殺死后我再去療傷,雖然損害會很大,勝于在這里干耗。”
“如果可以的話,你早就這么做了。你既然知道血木劍,就該知道如果用劍的人法力達(dá)到一定水準(zhǔn),它就是比鋼鐵還要堅硬,可以刺穿任何東西,包括肉身,甚至石頭!”
“你自信你有那個功力嗎?”
阮瞻扯了扯嘴角,神態(tài)即輕蔑又強(qiáng)悍,“說實話,我不知道。我們就賭一把,怎么樣,你敢嗎?”
心里有個重要的人是弱點(diǎn),可也是很大的優(yōu)勢,因為這可以讓你不顧一切要保護(hù)她,提升你的勇氣和力量。楊幕友不同,他心里只有自己,只愛惜自己,雖然看似沒有弱點(diǎn),但也讓他膽怯,不敢放手一搏,這樣才給了落于下風(fēng)的阮瞻以機(jī)會。
“好,那我們等好了。你打定注意要耗損我的功力,等我最弱的時候你才放手一擊,可你以為我會坐以待斃嗎?你以為那個凡夫俗子的萬里能擋住我的人毀了你的肉身嗎?你沒有了肉身不就和死了一樣嗎?難道一輩子附在這個石頭里?岳小夏進(jìn)入了這個陰地能夠平安嗎?這可是我的地盤!我的魂根雖然受了傷,可是你們也并不好過。怎么樣,考慮一下,我們兩下罷手。只要你答應(yīng),我保證你們?nèi)似桨搽x開。”
“這樣你好去療傷,挽回你受損的功力,然后再找其它機(jī)會殺了我們?”阮瞻冷冷地說。
他心里再明白不過,如果這一次不滅了這個死靈,以后他們將會日夜不寧,至少要耗到他的魂根損壞到一定程度,他們才有喘息之機(jī)。
“都是修道之人,你為什么不相認(rèn)我?”
“不用廢話,這就是一場豪賭,每一個人都是棋子,你我也一樣。”阮瞻實際上是很擔(dān)心小夏和萬里的,可是表面上他依然鎮(zhèn)定如恒,“我們互相制衡在這里,誰也動不了,可是我一個人壓制住了最會興風(fēng)作浪的一只棋和兩個厲害的走狗,你說哪一方占優(yōu)?如果真的敗給你,我們也只有各安天命。”
“你忍心你的清秀佳人香消玉殞香?”
“她不會有事。”阮瞻遲疑了一下,緩緩地說。
他不得不把她丟到一邊去獨(dú)自面對各種危險和驚嚇的境況,雖然他那么心疼,可是如果不這么做,等楊幕友恢復(fù)了法力而他的能力還不能釋放,她會死得更慘!
“不能和解嗎?”
“絕對不能!”
楊幕友終于說不出話來,因為這一番唇槍舌劍表明了他所有的弱點(diǎn)。
他臉色鐵青,身子像一根叉在地上的木棍一樣?xùn)|搖西晃,卻在血木劍的威脅下不敢稍動,即不敢魂魄離體被血木劍追殺,也不敢控制肉身離開,因為他不敢賭阮瞻的功力究竟為何,怕萬一他能使血木劍化為利器,刺穿他的外殼而傷及他的魂魄。
他們就這樣對峙著。楊幕友思慮的是如何才能脫身,以圖以后報復(fù),而阮瞻鎮(zhèn)靜的外表下,卻在擔(dān)心著其它兩個人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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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不知道阮瞻讓她跑出來干什么,她只是遵照他的吩咐。她知道自己沒有法力,陽氣又弱,如果硬呆在那里,只會給他帶來麻煩。
她站在那片花海里想了一下,認(rèn)為阮瞻一定是想要她與萬里會合的,可是萬里在哪里?當(dāng)時的情景那么混亂,她不能和他交流,也擔(dān)心著他以一敵三的自身安全。
他的魂魄不會被抓走煉化吧?不過至少一定要保住他的肉身,這樣他才有希望。她這樣想著,去想去找找萬里看,卻發(fā)現(xiàn)眼前的景色變了。
原來是一處花海的,此時卻是一片密林中的大片空地,小夏就站在空地的正中,黑色石屋的方向是她身后的一個小山包,周圍堆滿了奇形怪狀的石頭。
不知不覺的,此時已是夜深時分,慘白的月光照射下來,更襯得周遭氣氛的詭異和陰森。小夏向密林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這里樹木大多長得張牙舞爪,在月光下顯得鬼影重重,其中還有點(diǎn)點(diǎn)的綠光閃過。
只是是磷火而已!小夏安慰自己。
她不知道萬里應(yīng)該在哪里,不過她想,既然他保護(hù)著的阮瞻的肉身,應(yīng)該是在個隱蔽的地方,所以她鼓足勇氣向左邊樹木最密集的地方走去。
赤裸的腳心刺痛著,她知道那是碎沙石和草根;腳面上涼涼地劃過一陣酥麻,她知道那是不知名的小蟲;她同樣知道進(jìn)入這么原始荒僻的密林可能會有更多蛇蟲鼠蟻甚至猛獸等著她,她怕的要命,可是又不得不硬著頭皮去做,因為她相信阮瞻和萬里一定需要人幫忙。
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周圍的樹木野草被吹得沙沙作響,林中更是傳來類似嗚咽的鳥叫,讓小夏更加驚懼。她停了一會兒,繼續(xù)向前走,忽然腳下一窒,被什么東西絆倒在地,低頭一看,是一條野藤。
她松了一口氣,但那條野藤突然慢慢變化成一只蒼白的手,在她的腳腕上摸索起來。
她嚇得大叫一聲,聲音在這空地上顯得特別凄厲,可是她也顧不得了,只隨手亂抓,當(dāng)抓到了一塊尖石后,想也不想地砸了下去。
她砸得十分用力,加上怪手的質(zhì)感就象枯木一樣,所以一下用就尖石把它釘在了地上。怪手掙扎著,發(fā)出老鼠一樣的吱叫聲,小夏則站起來就跑,一直跑到密林的邊緣才聽不到怪手的叫聲,確定它沒有追來。
可是雖然如此,她發(fā)現(xiàn)她跑錯方向了,為了逃走她一直跑到小山包的對面,可她本來是要到左邊的。她猶豫了一下,決定為了避開那只怪手只好先從這里進(jìn)樹林,然后再繞回到左邊,正好排查一下萬里不在這個方向。
樹林中的枯葉比空地上的要厚,踩在上面沙沙作響,仿佛后面有什么跟著她一樣。她不敢回頭看個究竟,但見月光下除了自己影子和斑駁的樹影,并沒有其它。
這讓她安心了一點(diǎn),可走了沒幾步就又有什么拉住了她的衣袖。
她僵在那一會,逼迫自己回頭望去,這才發(fā)現(xiàn)是樹枝掛到了她,連忙把樹枝拉開。這樹林讓她分外緊張,她想快點(diǎn)找到萬里,所以加快了腳步。但總是有樹枝掛到她,她不耐煩的一次次把樹枝拉開,眼看著前方的樹木漸漸稀疏,好像要走出樹林,上了山路了,還沒有萬里的蹤跡,可以肯定他不在這個方向。這時,她又被掛到了。
她煩亂地用力向后一抹,樹枝彈開了,但幾乎同時又搭上她手臂,她再抹,卻感覺到這樹枝的觸感冰冷細(xì)滑,不是木質(zhì)的溫暖粗糙。
她習(xí)慣性地向地面的影子望去,還只是她一個人。
“鬼是沒有影子的。”她身后傳來一個聲音。
下意識的,她抱頭蹲在地上,這樣正巧看到一雙腳慢慢挪動到了她前面。繡花鞋,卻是白色的,鞋頭破了洞,伸出了一根趾骨,突兀地支在那兒。
腳,沒有沾地!
她握住胸口的護(hù)身符,死不抬頭,但面前的腳卻向后退了一步,慢慢地,一顆頭垂了下來,是它彎下身來看她。
長黑發(fā),骷髏頭,眼洞里一閃一閃的磷光。
“我是鬼,沒有影子!”她咧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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