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1:梅德
不知道為什么,從小開始,父親就特別重視比爾梅德。雖然自己是長子,但是父親卻更疼愛次子比爾梅德。他實在是很難理解。
“父親,其實我也知道那件事情。我很明白在父親和母親之間如果有一個人流著不神圣的血,那我們絕對不能成為神官騎士,而且我還知道關(guān)于比爾梅德的秘密。”
勞爾非常確信,比爾梅德的身體里流著村子里很平凡的女子的血。和比爾梅德不一樣,勞爾是由父親神德家族和早有婚約的波林家族的女子所生出來的惟一的孩子。當時光是在神官騎士家族中,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父親的家族神德家族和卓首亞的波林家族的聯(lián)姻,就已經(jīng)成為了轟動的話題。
在這兩個家族聯(lián)姻,并在勞爾出生之后,甚至收到了主神瑞貝璐的祝賀禮物。神給人類禮物是一件非常不平常的事情。這就是勞爾的誕生和存在為什么是那么的光輝。就因如此,父親的職位不斷地升。在第二年,父親就成為了神官騎士團團長。起碼在父親失蹤前,他號令著整個神德家族和波林家族的神官騎士團。當時毫不夸張地說,父親是無所不能的掌權(quán)者。雖然現(xiàn)在這已經(jīng)是快要從記憶中消失的故事,但是小時候的勞爾確實是在那樣的環(huán)境中生活著。可是父親卻更加疼惜和愛護著比爾梅德,所以,勞爾一直覺得,是比爾梅德的誕生才覆蓋掉了自己的光輝。他甚至覺得,其他的人也很特別地對待比爾梅德,至少勞爾是這么感覺的。
從比爾梅德的家里出來的勞爾,握緊了右拳。
“傲慢的家伙,你還能成為神官騎士?哼,骯臟的血統(tǒng)終究流著骯臟的血”
勞爾進了離比爾梅德家很遠的一個破建筑物里。樓里看起來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來過,到處都是灰塵和蜘蛛網(wǎng),感覺很陰森。勞爾走在樓里的走廊中,等他走到了大概是樓道的中央部位時,停住了腳步,然后用手扯下了插在墻的倍拉光芒。
“比爾無論你的實力有多么突出,最終你還會是被神利用后就在無聲無息中消失的那種命運。你以后就會明白”
勞爾的另一只手開始用力地推著旁邊的墻。這時看起來又堅固又厚的墻開始慢慢地推開,眼前出現(xiàn)了一個黑乎乎的空間。
勞爾走進了黑暗中。因為勞爾拿著倍拉光芒,所以還能隱約地看見里面的輪廓。原來那個空間比整個的建筑物還要大幾倍。進到里面的勞爾放下了倍拉光芒。周邊放著已經(jīng)有很多人使用過的修煉用具。
“從現(xiàn)在開始,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表現(xiàn)出那種傲慢。”
雖然已經(jīng)決定了舉行任命儀式,但是勞爾好像是實習生似的咬緊了牙,用力地揮動著用格拉赤做成的木劍。
等到黑暗快要降臨的時候,黑色頭發(fā)的騎士再也忍不住了,站起了身。他的劍散射著奇妙的光芒。他看著同伴們說道:“看來我們不能再等了。連傳令都下去了,他還沒有任何的消息”
“等一會兒,這不是我們自己出發(fā)就可以解決的事情。”
聽到慧娜?茹姿瑪麗的話,大家都在看著她。除了慧娜之外,所有人的表情都表明,他們同意黑色頭發(fā)的騎士的意見。
以前總是幫著比爾梅德的銀色頭發(fā)的騎士也忍不住站起了身。黑色頭發(fā)的騎士看著別的騎士們說道:“總不能為了那個家伙連累我們?大家說是不是我們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這件事并不是我們的錯,我想哈特博教官也不會責怪我們的。”
大家都覺得黑色頭發(fā)的騎士的話很對,紛紛點著頭。慧娜?茹姿瑪麗實在是沒有辦法再說些什么。黑色頭發(fā)的騎士又繼續(xù)說道:“就算是比爾梅德能趕到,我們也不能在兩天內(nèi)完成本來要用十五天的考核,不是嗎?而且我想大家大概也知道,最后一個考核肯定比前幾次的難十倍,但是也要在十五天內(nèi)完成,而且我們組已經(jīng)比別的組慢了兩個階段了。比爾梅德的兄長也是和我們一樣,在同一個時間開始考核的就是比爾梅德,我們才總是延遲”,
慧娜?茹姿瑪麗從口袋中拿出了比爾梅德的草綠色珠子,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大家都好像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般的,為了尋找哈特博教官指示的洞穴而紛紛站起了身。雖然慧娜?茹姿瑪麗因為黑色頭發(fā)的騎士的抱怨和比爾梅德令人難以捉摸的行為而傷透了心,但是現(xiàn)在要選擇的路也只有一條。她再也聽不下去同伴們的抱怨了,而且確實時間也是趕不及了。慧娜?茹姿瑪麗回過頭看了一下背后,她覺得很心煩。幾天前,比爾梅德的九官鳥的聲音依然回蕩在她的耳邊。
“呱呱,我是比爾梅德。呱,我不去考核了,你們自己去。很抱歉,呱”
站在原地想了半天的慧娜?茹姿瑪麗,好像已經(jīng)死了心,跟著同伴移動了腳步。
“好。隨便你,比爾梅德。我才不管你能不能成為神官騎士呢。”
就在這個時候,在遠處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忽然有一個白色物體降落在他們面前。慧娜?茹姿瑪麗好像在懷疑自己的眼睛,一直眨著眼。同伴們也是嚇了一跳。那個人分明就是比爾梅德。他看著同伴們高興地笑了,他的表情與幾天前完全不一樣。
“真的很抱歉,是不是等了很久了?我本來就有點喜歡遲到嘛。”
帶著抱怨和相見的喜悅,慧娜?茹姿瑪麗生氣地叫了一下,還用拳頭亂打比爾梅德。
“你為什么總是這樣?”
要是像平常,比爾梅德肯定會躲過慧娜?茹姿瑪麗的拳頭。但現(xiàn)在他一動不動地站著,讓她打自己。
“很抱歉,小姐。”
看到比爾梅德裝蒜,慧娜?茹姿瑪麗“哼”了一聲,回過頭,把比爾梅德的劍扔給了他。黑色頭發(fā)的騎士還在繼續(xù)抱怨著。
“你給他劍有什么用?又沒有時間了,比爾梅德還沒有完成第二個考核呢。”
這個時候,比爾梅德用很輕松的表情撿起被扔到地的劍,拍了一下劍鞘的灰塵,然后拿出了口袋里面的珠子。同伴們都瞪大了眼睛。
“你是指這個嗎?”他對同伴們說。
“你怎么會有那個”黑色頭發(fā)的騎士還沒有閉張開了的嘴。
“都靠你們的照顧,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快點出發(fā)了?”
比爾梅德大步地走在前面,可同伴們還是呆呆地站在那里。慧娜?茹姿瑪麗也用奇怪的表情看著突然改變了態(tài)度的比爾梅德。
跟著非戈遙狄走到叢林里的哈鎮(zhèn)在四處張望著。
“你說真的是翠葉怪干的嗎?”
“嗯,如果那些戰(zhàn)士們說的是實情的話”非戈遙狄走在前面。
一般都沒有人來到這個叢林,所以叢林保持著大自然原有的美麗風貌。根本就沒有人可以想像的到,這般美麗的地方會發(fā)生那么可怕的事情。
“你說的那些戰(zhàn)士們是哪里來的人啊?”
非戈遙狄忽然想起了那個胸前戴有一匹綠色狼紋章的浩天。那個紋章里的圖樣與哈鎮(zhèn)手中的扣子一模一樣,但是非戈遙狄搖著頭說道:“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到處流浪的獵人們。”
“你是說就是些單純的獵人,你怎么能把他們想成是戰(zhàn)士呢?”
“等一下”
非戈遙狄做出了把手指放到自己嘴邊的動作,彎下了腰。哈鎮(zhèn)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非戈遙狄拉著哈鎮(zhèn)的胳膊。
“在那里。”
“稍等一下。”
翠葉怪穿過了田野之后,到了一角,在那里打著轉(zhuǎn)。這時,從地底向翠葉怪所在的方向長出了長長的樹根。翠葉怪用自己的、長得有點像觸須的底部,吸收著樹根的營養(yǎng)。觸碰到翠葉怪的樹根一下子就只剩下了樹皮,爛掉了。雖然他們都知道翠葉怪并不是普通的植物,但是眼前的情況實在也是太奇妙了。哈鎮(zhèn)輕聲地說道:“我以前也用劍砍過它,它的里面長得像腐爛的水果一樣”
“你想想看,這是不是很奇怪?他既不是動物,而且沒有眼睛和觸須,更沒有什么內(nèi)臟,怎么會那么自如地行動?”
哈鎮(zhèn)咽了一口吐沫。翠葉怪吸取完樹根的汁液后,又開始向自己來過的路移動。
“我們跟過去怎么樣?”,
“那不好。這些戰(zhàn)士們分明也有點顧忌。”
哈鎮(zhèn)突然站起了身說:“要真的想成為神官騎士,我們一定要克服這些猶豫和恐懼。如果這點事情我們都解決不了,以后我們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不是嗎?”非戈遙狄實在是勸不了固執(zhí)的哈鎮(zhèn)。看到哈鎮(zhèn)跟著翠葉怪走,非戈遙狄也無奈地拔出了劍,跟在哈鎮(zhèn)的后面。雖然翠葉怪看起來移動得不是很快,但是沒有過多長時間,追著翠葉怪的非戈遙狄和哈鎮(zhèn)已經(jīng)是滿身大汗,快要喘不過氣了。哈鎮(zhèn)等著落在后面的非戈遙狄,說道:“就跟你說的那樣,好像真的有什么名堂。”
翠葉怪到了一個山坡之后,就停在那里原地旋轉(zhuǎn)。在翠葉怪停住的地方,有一個足可以讓成年人出入的洞穴。一直停在那里拼命旋轉(zhuǎn)的翠葉怪,突然一瞬間就消失到了洞穴里面。哈鎮(zhèn)從口袋中拿出了倍拉光芒。
“也許就是這個地方”
還沒有等到非戈遙狄說什么,哈鎮(zhèn)就已經(jīng)進到了翠葉怪剛剛進去的那個洞穴里面。詛咒性的見面
“性格還真急。”
非戈遙狄無可奈何地想跟著哈鎮(zhèn)進洞。但是當非戈遙狄看著哈鎮(zhèn)進到洞里面時,他自己卻突然全身痙攣。“
怎么怎么回事?”
非戈遙狄摔倒在原地。他雖然神智非常清醒,但是四肢卻不聽使喚了,心臟也好像在沸騰,身體的每一個地方好像都被什么尖銳的東西亂刺著。
“哈,哈鎮(zhèn)到底怎么回事?”
但是哈鎮(zhèn)進入的洞穴里面只有“嗡嗡”的風聲,別的什么都聽不到。
周圍一片漆黑。哈鎮(zhèn)從口袋中拿出了倍拉光芒才可以隱約地看到周圍的景象。洞里面比想像的更寬、更深。
“這個叢林中竟然能有這種地方”
哈鎮(zhèn)扶著洞壁慢慢地向里面走去。
“看來基登是不想進來了。以前我可從來沒有認為他是這樣的膽小鬼啊”
洞里到處都彌漫著腥臭和腐爛的味道,再加刺骨的寒風,更讓哈鎮(zhèn)感覺很不是滋味。哈鎮(zhèn)左右移動著倍拉光芒,警惕地注視著周圍,以防有什么東西會突然襲擊。當有一道光照亮在洞里面的某個地方時,哈鎮(zhèn)差點就把倍拉光芒掉在地。
“啊那那是什么?”
那里到處都是連形狀都難以分辨的、被撕成碎片的尸體。驚惶失措的哈鎮(zhèn)在后退時,不小心絆了腳,跌倒在全都是血污的地。當他跌倒時,拿在手里的倍拉光芒被拋到了兩克侖遠的地方。哈鎮(zhèn)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和嘴,向倍拉光芒匍匐爬行。
在倍拉光芒的旁邊,有什么東西在很模糊地泛著光。爬到了倍拉光芒旁邊的哈鎮(zhèn),在清楚地看到了那個被照射的物體后,愕然地說不出話來。在模糊的光線下,他看到了很熟悉的翠綠色衣角。那個衣角與在神峰前瑪麗的手里拿著的衣角一模一樣,旁邊到處都散落著腳夫們的頭巾和已經(jīng)不成樣子、無比丑陋的人頭皮和肉塊。眼前的情景令哈鎮(zhèn)惡心得頭昏腦漲。
“這,這里是”
雖然他的神情很茫然,但是哈鎮(zhèn)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也許在這里就能揭開自己一直被冤枉的事實真相。抱著這種期待感,哈鎮(zhèn)突然站起了身。
“雖然現(xiàn)在還不太清楚,但是我一定要捉到你”
就在這個時候,在洞的深處傳來了讓人毛骨悚然的風聲。哈鎮(zhèn)的額頭已經(jīng)有汗珠經(jīng)過了下顎流到了地。他把身體緊緊地貼到了墻,把倍拉光芒塞到了口袋里。
“刷刷”的風聲離哈鎮(zhèn)越來越近,但是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的哈鎮(zhèn),毫不動搖地一直往前方摸索著。雖然平時他對自己的膽量很自信,但是現(xiàn)在也控制不了自己不斷顫抖的身體。聲音越來越大。
“刷刷”
哈鎮(zhèn)握緊了右手的劍。由于手掌出了很多汗,他覺得劍柄有點滑滑的。他撕下了褲腳的布料,把自己的手和劍柄緊緊地綁在了一起。
“好,你盡管過來”
哈鎮(zhèn)下定決心般地持劍沖進了黑暗深處。
“刷”,
哈鎮(zhèn)往聲音傳來的地方扔出了倍拉光芒,他好像恍然看到了什么東西。哈鎮(zhèn)做好了攻擊姿勢,瞪著眼睛注視著前方。那里有一些圓圓的東西在不斷地旋轉(zhuǎn)著。等到倍拉光芒落在地之后,能清楚地看到那些東西的輪廓。
它們是翠葉怪。有數(shù)十個翠葉怪在那里不斷旋轉(zhuǎn)著。在它們的中間有一個很大的土坡。從土坡伸出的是有點像樹干的植物,面長著很多像翠葉怪一樣的果實。哈鎮(zhèn)像發(fā)了瘋似地跳了長滿翠葉怪的土坡。
“露出你的原形,出來你給我出來”
哈鎮(zhèn)一邊叫喊,一邊瘋狂地砍著翠葉怪。隨著“撲撲”的聲音,翠葉怪濺出了黏黏的液體,一個接著一個地被砍倒在地。被砍掉翠葉怪的樹干毫無生氣地躺在地。哈鎮(zhèn)的臉和眼睛都濺滿了翠葉怪的黏液。
“你在哪里?你為什么不現(xiàn)身你快出來,你快來攻擊我”
雖然幾乎所有的翠葉怪都已經(jīng)被哈鎮(zhèn)砍掉,可還是沒有一個翠葉怪來攻擊他。哈鎮(zhèn)還在瘋狂地揮動著劍,他總是覺得,肯定會有什么東西會出現(xiàn)。
周圍一片寂靜。那些尸體到底是怎么回事?哈鎮(zhèn)站在土坡看著周圍,但什么都看不見。土坡的旁邊是黑紅色的墻,而且那里也是洞穴的最深處。到處都彌漫著尸體的血腥和腐爛的味道,再加被砍得粉碎的翠葉怪的味道,真是讓哈鎮(zhèn)頭暈。他捂住了鼻子,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在抖擻一下精神之后,又一次注視著周圍。
“難道不是這里?”
洞內(nèi)好像暗了一些。哈鎮(zhèn)看了一下倍拉光芒。倍拉光芒被翠葉怪的黏液覆蓋著,正在慢慢地消失著它的光芒。哈鎮(zhèn)走下土坡,擦掉了覆蓋在倍拉光芒的黏液。就在這時,哈鎮(zhèn)的后腰部突然有一種滾燙的感覺。他“啊”地叫了一聲后,自己的身體就動不了了。哈鎮(zhèn)拼命地掙扎著,摔倒在地。有什么東西已經(jīng)穿過了哈鎮(zhèn)的腰部,繼續(xù)往他的身體里鉆進去。他感覺到了巨大的疼痛。哈鎮(zhèn)回頭看了一下鉆進自己身體的東西,原來就是那個長長的樹干。它就像一條蛇,繼續(xù)鉆進哈鎮(zhèn)的身體里。
哈鎮(zhèn)望著那個樹干的根部和那個土坡,就是長著翠葉怪的那個,他剛才還腳踩著的那個土坡。土坡的一個部位好像在呼吸般輕輕地動著。哈鎮(zhèn)想動一下右手,但是他已經(jīng)開始漸漸地處于休克狀態(tài)。他感覺到全身都麻痹了,哈鎮(zhèn)覺得一切都結(jié)束了。
“非,非戈遙狄”
他的神智越來越模糊,他握緊了拳頭。哈鎮(zhèn)好像聽到了在哪里傳來奇怪的聲音。
“呵呵呵呵,真是討人喜歡的身體啊。為了見到你,我付出了很大的努力。你真是沒有讓我失望。呵呵呵”
哈鎮(zhèn)聽著幻覺般的聲音,為了不讓自己昏過去,他用力地掙扎著,但總好像是被困在別人的身體里似的,什么都做不了。樹干繼續(xù)在哈鎮(zhèn)的身體里擺動著。他已經(jīng)全身無力,從哈鎮(zhèn)的喉嚨里傳出輕微的聲音。
“你你到底是誰?”
是死亡嗎?哈鎮(zhèn)想到自己已經(jīng)到了死亡的邊緣。他現(xiàn)在別說是害怕,就連所有的痛苦都已經(jīng)消失得無影無蹤,隨之而來的是奇妙的快感。好像就在幻覺中所有的東西都變成了白色和紅色。就在這個時候,不知從何處出現(xiàn)了一個身穿閃閃發(fā)光的盔甲的人。他在瞪著哈鎮(zhèn)。哈鎮(zhèn)用盡力氣想移動自己的身體。
“是你?”
在黑暗中還能看得很清楚的穿盔甲的人,拿著很長又很鋒利的劍。當他的目光與哈鎮(zhèn)的草綠色眼睛相遇時,身穿綠色盔甲的人好像就在等著這個時刻一樣,拿劍用力地刺向了哈鎮(zhèn)。與此同時,哈鎮(zhèn)好像進到了地獄,陷進了深深的黑暗中。同時也聽到了不知是誰的低沉聲音。
在庫瑪山的半山腰,有一些身穿藏青色信服的人們正排著長長的隊伍站在那里。他們的手里拿著十字鎬和鐵鍬等工具。其中的孩子們也都與大人們一樣,好像被什么東西給迷惑了似的,全都眼神呆滯。他們的嘴唇幾乎都是同時張開著念道:“琢莫絲拉,卡里魔絲米里納納”,
在他們的面前傾瀉著黑紅色的、圓圓的光芒。那個光芒就在他們的頭頂晃動著。站在最前面的一個青年滿身大汗地倒在地,可是沒有一個人去理睬那個倒下的青年。人們的聲音還在持續(xù)著。過了一會兒,閃現(xiàn)了兩三次奇妙的黑色光芒。
“你們現(xiàn)在還不信仰我。不是嗎?”
一陣鼓聲般的聲音響了起來,人們都流著眼淚跪到在地。
“不是的,我們都信仰您。”
“您是我們惟一值得尊敬的人地下的神”
“您是拯救我們的神”
人們已經(jīng)沒有了整齊的隊伍,紛紛焦急地呼喊著他。環(huán)繞著他們的光芒漸漸地變得很淡了,而且也慢慢地變小了。人們瘋狂地叫喊著。
“請您不要拋棄我們”
“請您幫助我們”
但是沒有任何的回答。人們滿臉都帶著恐懼。所有的人都紛紛跑向了光芒快要消失的地方,但是那道光已經(jīng)漸漸地消失了。
顏語滿意地點點頭,呼出一口長氣,略顯冷漠的臉也柔和下來,溫聲道:“希望我們可以好好相處。現(xiàn)在打掃房子,之后我會把一些細節(jié)貼在客廳里。”:
幾分鐘后
“花遲咳咳”顏語哭笑不得地看著客廳里塵煙亂舞,原本只是積了厚厚一層灰的客廳如今象是災(zāi)難現(xiàn)場,一片狼籍。花遲白色的衣服早就成為灰黑色,那張叫女人迷醉嫉妒的臉也臟得不象話,尤其是一頭猩紅色的秀發(fā),一撮一撮地粘在一起,凌亂狼狽。他手足無措地拿著掃把,眼神尷尬,嘴里語無倫次地解釋道:“我有看過別人打掃真的”
顏語沒好氣地接過他手里的掃帚,指了指象被污水潑過的墻壁和桌椅:“快拿布擦干凈,不然會留下痕跡記得拿個桶裝好水,然后把布洗干凈,練干才擦,干的布會越擦越臟,但墻受多了濕氣會減短使用壽命。”
花遲臉色僵了僵,乖乖地點頭照做了,其實他剛才是想直接拿干的布擦來著的
等整個房子都打掃干凈的時候,花遲已經(jīng)累得癱軟在長椅,他從來沒想過打掃衛(wèi)生是一件如此痛苦的事情,不過當他看到一塵不染的茶幾,光亮的地板和雪白的墻壁時,他覺得充滿了成就感。這種感覺比當初冠以天才之名時更加充實,更加滿足。望著顏語背對著他的纖細身影,他忽然覺得和這個看起來很普通,其實容貌絲毫不下于他的少年生活在一起,也并非那么不可接受。
“這是我們每天打掃衛(wèi)生和每個月榮譽點的分工。”顏語看看衣裳不整的花遲驚恐的樣子,難得地抿了抿嘴笑道;“不用擔心,今天是大掃除,才會特別累的,以后每天只要稍微打掃一下就可以了。”
“至于榮譽點”顏語沉吟了一下:“說實話我也沒做過任務(wù),改天一起去你喜歡什么顏色?”
“恩?”花遲眼中閃過一道血色的光芒,隨即變的眼波蕩漾起來。
“恩,你身的衣服不能再穿了,我給你做兩套換洗衣服難不成有我這個傳說中的裁縫在,還要讓你出去買不成。”一個下午的合作勞動,雖然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顏語在給花遲掃尾,但她顯然在面對花遲的時候邊得隨意了許多,調(diào)侃的語氣就是最好的證明:“兩套換洗衣服,再多做一套正裝過年穿,唔先給你隨便做套,免得你一會兒連換的衣服都沒有。
“”顏語在貴族中的名聲,花遲是早有耳聞的,他垂下眼簾,良久才嫵媚一笑:“沒什么特別的喜好,你才是大師,你看著做。”
顏語被這一笑只覺得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示意花遲站起來,目測了一下數(shù)據(jù),贊賞地嘆道:“如果你找不到工作,可以考慮去往昔當模特。”
“模特?”
“展示衣服的職業(yè)。”顏語記下數(shù)據(jù),沒有再多解釋:“你先休息一會兒,很快就好。”
顏語的背影消失在樓梯的轉(zhuǎn)角口,花遲眼里流露出復雜的猶豫眼神,又逐漸變得殺機四伏。他的眼神游弋,最終落在青石地板倒映出的絕美面孔。他看到自己的臉陰暗而扭曲,紅艷艷的嘴唇勾出一個冷咧的弧度:“墮落如你,也渴望救贖嗎?”他怔怔地看著沒有塵埃的地板,猙獰的臉色慢慢緩和下來,最終疲憊地閉眼睛,喃喃道:“給自己一個機會,又何妨呢?,
顏語下來的時候,花遲已經(jīng)睡著了,他眼底下的陰影讓顏語沒忍心叫醒他,只把剛做好的斗篷蓋到他的身避免著涼,想著一會兒吃過飯帶一份給他。就在這時,她心里一動,一種玄而又玄的感覺直沖心頭。她要突破了
顏語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臥室反鎖好門,想了想又將小鬼召喚出來,給自己加了一道血之契約,然后陷入了深度冥想。她能感覺到自己全身的魔力不安分地跳動,越積越多,似乎正在脫離她的掌控。這是進階的征兆。
術(shù)士從歸類來說屬于戰(zhàn)斗施法者,施法者的突破和戰(zhàn)士一樣,是有一定的危險性的。不管哪個職業(yè),第一次的進階都是職業(yè)生涯中的里程碑。對戰(zhàn)士來說,這意味著斗氣的成型,對魔法師來說,這意味著魔力光環(huán)的形成,而對術(shù)士來說,這意味著天賦血脈的覺醒。早在術(shù)士處于顛峰的魔法世紀,每一個術(shù)士在與惡魔君主簽定契約后,都可以通過天賦的激活儀式來覺醒血脈。但隨著宗教裁判所的出現(xiàn),這種儀式被判定為異端而消失在世界,術(shù)士只有通過第一次進階時,才能自發(fā)激活血脈。
魔力不停地收縮,膨脹;細胞不停地破裂,愈合。血之契約加速了細胞的愈合速度,破裂速度也就跟著提速了,于是原本細微的疼痛變成了劇痛,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顏語沒有任何撤掉血之契約的意思,這是一個強化身體的過程,越疼痛的沖擊說明越扎實的基礎(chǔ)。這個時候她必須保持神智的清醒,一但失去意識,體內(nèi)的魔力將會發(fā)生暴動,那么她離廢人也就不遠了。顏語感覺自己就象一只小舟,在暴風雨里苦苦支撐。不知道過了多久,顏語的思維有些模糊了,魔力的沖擊終于因為無法再造成細胞破裂而停下來,向顏語的大腦沖去。針扎般的疼痛讓顏語瞬間清醒過來,她感覺大腦未知的區(qū)域里出現(xiàn)一個小洞,清涼的能量順著洞口流下來,逐漸蔓延全身,而原來的疼痛再不知所蹤。
完成了顏語睜開眼睛,只覺得大腦從所未有的清晰。如今天色正值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她卻能夠清楚地看到房間里所有的東西床,柜子,梳妝臺,以及大了一圈,幽藍的火焰變成慘綠色的幽。
“不太對啊克麗絲芬的記憶里,進階后不代表能夠夜視而且我確實激活了術(shù)士的天賦,邪能共震就是最好的代表”顏語隨手凝出一支暗影箭,暗影箭純黑的能量體里,閃爍著如星辰一般的神秘微粒,這些漂亮的小東西能從敵人身帶回能量,給受傷的惡魔補充生命力。顏語撤掉暗影能量,眼里是她自己也毫無察覺的銀粉色光芒,逐漸暗淡為更加深邃的紫色。她不解地喃喃自語:“那么,誰能告訴我,和術(shù)士完全沒有關(guān)系的影遁是怎么回事?”
顏語打開燈,對著鏡子發(fā)動影遁,鏡子里的人影逐漸變淡,直到消失。顏語向前走了一步,影遁的效果立刻結(jié)束了,鏡子里又出現(xiàn)她的身影:“難道是在告訴我,我更適合成為一名盜賊么?”摸摸鼻子,顏語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對,這好象是某個種族的天賦什么種族?唔不記得了,明天去圖館找找看真沒想到啊,這輩子居然是個混血兒,而且還不是人”
剛完成進階的顏語沒有絲毫睡意,她試了試幾個非攻擊的新法術(shù),然后把玩著手里的靈魂碎片,決定召喚一個二階惡魔。二階的術(shù)士可以同時召喚2個比較低階的惡魔或者一個更高階的,只要惡魔階數(shù)的總和不要超過術(shù)士的。
“以顏語的名義,通過惡魔君主的契約,召喚以元素為食的迪克阿爾斯”虛空行者不虧是需要靈魂碎片召喚的惡魔,出場方式比起幽和澤亞要高級許多。沒有傳送門,一團拳頭大黑色的霧氣,帶著濃厚的暗元素氣息,憑空出現(xiàn)在顏語面前,翻騰著,蠕動著,仿佛氣球一般越長越大。然而這團霧氣卻沒有因為體積的膨脹而變得稀薄,反而更加地凝練,直到2米左右的高度時,再也看不出這只是一團黑霧。,
虛空行者的外表好象阿拉丁神燈中燈神那樣水滴的形狀,只是沒有五官。它的外表仿佛一層黑色的玻璃,光鑒可人,戳一戳,不但冰涼涼的還十分有彈性。透過半透明的薄膜,顏語勉強能看到虛空行者身體里翻騰的黑霧,它們不斷地運動著,改變著,沒有固定的形狀和位置,就象黑色的半透明玻璃中有一團黑色的云,格外的漂亮。
“虛空行者,穆,見過主人。”一個中年男人的聲在顏語的心底直接響起,虛空行者體內(nèi)的黑霧配合著聲音形成一條黑色的綢帶,仿佛彈簧般形成螺旋形,看起來就象在打招呼。
“紳士。”顏語不知為何想到這樣的詞,引來穆的哈哈一笑:“多謝主人夸獎。”
“叫我小語就好了。”顏語覺得臉有點燒。
穆的智商顯然已經(jīng)成熟,即使他因為原主人的死去而失去了記憶,關(guān)于戰(zhàn)斗的技巧和常識卻成為一種本能,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可以給顏語一些建設(shè)性的建議:“我沒有象小鬼那樣的相位技能或者地獄貓那樣的隱身能力,但平時我可以分解為暗元素附著在你的衣服,形成暗元素護甲,能夠抵抗能力范圍內(nèi)的元素傷害和物理傷害。不過那種狀態(tài)下,我是沒辦法和小語你交流的,只能夠被動地聽從命令。”
“如果要提升戰(zhàn)斗技巧和生存能力,煉獄外層是一個非常適合小語的地方呢,只是到達那里需要高等傳送術(shù),那玩意兒我可不會。不過聽說煉獄外層在很早以前被強行打通一條位面通道,似乎和那個魔語者山脈的中心相連”
人們都已經(jīng)回去了,已經(jīng)漆黑的庫瑪山的半山腰,伴著雷聲正下著傾盆大雨。被雨淋透了的一個信徒正在雨中移動著身體。他就是剛才暈倒的那個青年。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伸出手,終于抓住了前面的樹干。他那被樹干劃破的手流著鮮紅的血。
“啊啊”
那個青年人全身無力地支撐著身體。他那被燒傷了的臉已經(jīng)變了形。本來長著鼻子的地方,現(xiàn)在也只剩下了大小不一的兩個孔。嘴唇也已經(jīng)全部熔化掉,就算是閉著嘴也能看見他的牙齒。他的眼睛好像已經(jīng)瞎了,沒有抓住樹干的另一只手在到處摸索著。他有時候抓著泥土,有時候在虛空中胡亂揮動。每當他呻吟時,他的臉就變得更丑陋。每次打雷時能更加清楚地看到他的模樣。他的眼淚與從他臉滑下來的雨水融合在一起。
“我,我看見了,我真的看見了”
那個年輕人向一個人都沒有的地方瘋狂地呼喊著。雨中傳來他空虛的聲音。
“為什么沒有一個人相信我說的話?為什么為什么”
年輕人實在是控制不了一直涌來的眼淚。也許他自己也知道他現(xiàn)在的狀況。他更緊緊地握住了樹干,往前爬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年輕人握著的樹干開始左右擺動著。嚇了一跳的年輕人放開了樹干。那個樹干好像有生命般地纏繞在年輕人的身體,然后高高地把年輕人舉到了空中。
“這,這是什么”
雖然年輕人不斷地掙扎著,可是他的整個身體還是被樹干纏得緊緊的,他一動也不能動。樹干一直繼續(xù)往升起,突然它的根部冒出了地面。年輕人的臉濺滿了泥土,他的身體在劇烈地顫抖著。纏住年輕人的樹干中傳出了奇怪的震動聲。
“嗡”
那個震動聲又好像是人類的聲音。年輕人感受著樹干的震動聲。那個聲音變得更加清晰了。
“嗡我知道你也是受害者。雖然他們還不想承認這所有的一切”
“你,你是誰?”
“我知道你所發(fā)生的事情。我知道你很冤枉”
因為一直都沒有人相信自己,所以聽到“冤枉”這兩個字,年輕人豎起了耳朵。
“我會幫助你。”
“我,你是說要幫助我?你是誰?”
“但是我希望你能成為我的朋,與我一起把這個世界變成一個”
“那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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