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2:笨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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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家伙簡直笨死啦。(..請記住我)(小說 手打)”她告訴主任。“我用最自然的方式去接近他們,可那些囚犯一個個嚇得直發(fā)抖,而且也毫無合作精神。
住在小光圈內(nèi)緣的那些家伙倒是想與我們交談,他們不斷發(fā)出些幼稚的信號,主任你說,我們該不該回答?”
“你們這些紐林人。”他權(quán)威的口氣讓他閃出平和的綠光。“你們還得學(xué)學(xué)艾爾德的處世原則,那就是,耐心、謹慎、平和。上面已經(jīng)警告,我們?nèi)魏螘r候都不能泄露我們的身份和住址。”
“謹慎?”她急得雙翅發(fā)紅。“我認為你們謹慎過頭了。他們的信號就在大張旗鼓地宣揚他們在光圈上的存在。毫無疑問,他們是想與我們結(jié)成朋友。”
“也許是在給我們設(shè)下圈套,想為丟失的船只報仇吧?”
“不去聯(lián)系,我們永遠無法知道他們要干什么。”
“你們紐林人總愛草率行事。”’“因為人生短暫啊。”
“短暫得沒時間思考了嗎?”主任責(zé)備她時,眼睛直閃藍光。
“這些人是否適合艾爾德,我們還沒有掌握很有說服力的證據(jù)。也許他們是些血腥的暴徒,濫用科技,連他們自己也控制不住。”
“我寧愿冒那個風(fēng)險。”
“如果你想冒險”主任閃爍青藍色光打量著她。“也許你愿意去完成一項偵察任務(wù)。”
她挺直翅膀,等著下文。
“我們一直沒有征請自愿者,”他告訴她。“因為這項任務(wù)危險得嚇人。我們已經(jīng)失去了一位偵察兵。一位愿意冒險去研究行星人飛船的年輕工程師”
“魁克史密斯。”她心頭掠過悲傷的陰影。“我們的老朋友,我們一塊研究行星人的技術(shù)。”
“說起來真慘。”他那雙大眼睛閃了閃。“我們不曾一次要帶他離開那艘飛船,他總說不急,后來我們發(fā)現(xiàn)大批行星人趕來,卻沒有時間派小艇了。他肯定被俘虜了。我擔(dān)心他以后的日子不好過啊。”
主任沒有繼續(xù)講下去。
“沒關(guān)系。”她說。“我會努力做得更好。”
“你們紐林人讓我捉摸不透。”她看見主任閃過一絲高興的眼神。“因為有了這種性格,你們的運氣也許真的會好一些。”
“你想說,我們是原始人性格?”
“我們崇拜的那種原始人性格。”他聳聳肩,臉上閃過的尊敬之色讓她驚詫不已。“第一,你們樂意冒險,第二,身體上你們能夠承受那些能將我們殺死的輻射、引力和大氣。”
她問還有什么指示。
“靠得越近越好。如果有可能,偵察一下行星人用以發(fā)射并控制他們那些破飛船的設(shè)備。”
說完,他閉上眼睛。
“再次警告你,這項工作極端危險。”
“為了開闊眼界,”她告訴他,“冒再大的危險也值得”
生命剎是一種特效藥物,太空遇險時可使人進入休眠狀態(tài)。它可以降低體溫,減緩新陳代謝進程,減少人對氧氣、水、食物的需求。副作用很多,有時能致人死命。存活與否取決于年齡、身體狀況、組織物質(zhì)、藥物治療以及昏迷持續(xù)的時間。在個別情況下,昏迷一年之久還能活下來。
“你打算怎么見到他?”寶姨對老狼大爺問道:“光是訂個約會,就得花上好幾個星期的時間;他們這些人你是知道的。”
老狼擺出了個無奈的臉色。“那只好來個儀式性的拜訪了。”老狼一邊策馬穿過擁擠的人群,一邊說道。
“同時對整個賀奈城的人宣布你的到來?”
“我還有別的選擇嗎?我總得把特奈隼人拉到我們這邊來啊我們說什么都不能讓他們保持中立。”
“我可以提個建議嗎?”巴瑞克問道。
“到了這個關(guān)頭,什么建議我都肯聽。”
“我們何不去找林奈格?”巴瑞克說道:“林奈格是吉魯克王國派駐在賀奈城的大使;他可以直接帶我們?nèi)ヒ娀实郏挥霉苣切┓爆嵉倪^程。”
“這個主意倒不錯。”滑溜應(yīng)和道:“林奈格跟宮里的關(guān)系很好,所以我們應(yīng)能隨即入宮,況且朗波倫對林奈格又很尊重。”,
“那么就只剩下一個問題,那就是如何才能見到這位大使。”杜倪克一邊說著,一邊與眾人閃到路旁,讓一輛沉重的貨車拐進小路里。
“他是我堂兄弟。”巴瑞克說道:“林奈格、安斐格和我,我們小時候都是玩在一起的。”那大個子巨人四下張望。“他的房子應(yīng)該是在第三帝**團的營區(qū)附近;我們找個人問一下好了。”
“那倒不必。”滑溜說道:“那個地方我知道。”
“我早該想到的。”巴瑞克笑道。
“從北市場穿過去。”滑溜說到:“第三軍團的營區(qū),就在賀奈城下游那端的主要碼頭附近。”
“帶路罷。”老狼對滑溜說道:“我不想在這里浪費太多時間。”
賀奈城的街道似乎擠滿了來自世界各個角落的人們。德斯尼亞人和歷瓦人,與尼伊散人和蘇爾人摩肩接踵;人群里點綴著一些嘉渥奈人,而且就嘉瑞安目光所及,摩戈人的數(shù)量似乎高得不成比例。寶姨與希塔并而騎,她靜靜地跟希塔說話,并不時以手輕輕地按住希塔拿劍的那只手;而那瘦削的愛力佳人,則是每次一看到疤臉的摩戈人,就眼冒怒火、鼻翼張。
寬廣的大街兩旁,盡是富麗堂皇的宅邸,這些房舍以白色大理石為面,中間是沉重的大門,大門旁通常還有傭兵站崗,而這些傭兵則以敵視的眼光掃視著路過的行人。
“帝國的首都似乎充滿沉重的猜忌。”曼杜拉侖有感而發(fā)地說道。“帝國果真如此畏懼鄰國么?”
“有備無患。”滑溜解釋道:“況且賀奈城的商人王子們,把天底下好大一部分的財富都掃進了他們的金庫里;如果他們愿意的話,光是這條街,就有好些人錢多得可以把大半個亞藍國買下來。”
“亞藍國是不能買賣的。”曼杜拉侖頑固地說道。
“我親愛的男爵,在賀奈城里一切都可以買賣。”滑溜對曼杜拉侖說道:“榮譽、美德、友誼、愛情,通通待價而沽。這座大城無關(guān)道德,其居民也不以道德為念,而此地唯一緊要的,就是金錢。”
“那么,我看你在這里是如魚得水了。”巴瑞克說道。
滑溜笑了。“我的確喜歡賀奈城。”滑溜坦承道。“這里的人不做不切實際的幻想;他們腐化得令人耳目一新。”
“滑溜,你這人真是壞。”巴瑞克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道。
“這你以前就說過了。”那鼠臉的小個兒德斯尼亞男子帶著假笑答道。
大使館門前的旗竿上,飄揚著吉魯克王國的錦旗:天藍色為底,上面繡著白色的戰(zhàn)艦。巴瑞克略為僵硬地下了馬,大步走到擋住大使館大門的鐵柵欄前。“你去跟林奈格說,他的堂兄弟巴瑞克來找他了。”巴瑞克對鐵柵欄里面的那幾個大胡子衛(wèi)兵宣布道。
“我們怎么知道你真是他的堂兄弟?”其中一個衛(wèi)兵粗魯?shù)貑柕馈?br/>
巴瑞克幾乎可說是閑適地把手身進柵欄里,一把抓住那衛(wèi)兵的鎖子甲,然后往前一拉,將那人重重地撞在鐵欄桿上。“你要不要趁著還算健康之際。”巴瑞克問道:“把剛剛那句話改個詞,重新再問一次?”
“請原諒小的,巴瑞克大人。”那人立刻道歉:“現(xiàn)在湊近了點,我就認出您來了。”
“我就說你會認得。”巴瑞克說道。
“我馬上為您開門。”那守衛(wèi)提議道。
“好主意。”巴瑞克說著便放開了那人的鎖子甲。那守衛(wèi)迅速地開了門,然后眾人便騎馬走進寬廣的庭院中。
安斐格國王派駐在賀奈城皇家朝廷的大使林奈格,體態(tài)魁梧,幾乎跟巴瑞克一般高大;他的胡子修剪得很短,身上則穿著特奈隼式樣的藍色長衫。林奈格兩階一步地跑下臺階,然后粗地跟巴瑞克抱在一起。“你這海盜”林奈格朗聲吼道:“你到賀奈城來做什么?”
“安斐格決定要入侵此地。”巴瑞克玩笑道:“等我們把這里的金子和年輕女人搜刮一空,就讓你放火把這里給燒了”
林奈格的眼里閃過一時的饑渴。“這可不是令他們大大不悅嗎?”林奈格答道,臉上帶著邪惡的笑容。,
“你的胡子呢?”巴瑞克問道。
林奈格咳了一聲,顯得很尷尬的樣子。“這沒什么重要的。”他很快地接口道。
“我們之間從來就沒有秘密的。”巴瑞克指責(zé)道。
林奈格悄悄地對他堂兄弟說了幾句話,看來像是非常慚愧的樣子,而巴瑞克則是爆出了一聲大笑。“你怎么任由她做出這種事情來?”巴瑞克質(zhì)問道。
“我當(dāng)時醉了嘛”林奈格答道。“進來罷。我酒窖里存了一桶上好的麥酒。”
眾人跟隨著這兩個巨人進了屋子,沿著一條寬廣的走廊,來到一見吉魯克風(fēng)格的房間沉重的椅子與長條椅,椅子上鋪了獸皮,房間尾端的大壁爐里,燒的是整根的原木;墻上鐵環(huán)里那幾支涂了瀝青的火把,把石壁熏得焦黑。“我在這房間里比較自在。”林奈格說道。
一個仆人為每人送上一大杯深棕色的麥酒,然后便靜靜地退下去。嘉瑞安立刻舉起他的大酒杯,灌了一大口苦澀的飲料,所以寶姨根本來不及明白地對嘉瑞安示意;寶姨看著嘉瑞安,沒說什么話,眼里也沒有任何表情。
林奈格輕松地半躺在一把手工精雕、上覆熊皮的大椅子里。“你到賀奈城來,到底為的是什么?”林奈格終于問道。
“林奈格。”巴瑞克正色說道:“這位是貝佳瑞斯,我敢說你一定聽過他的大名了。”
吉魯克大使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然后他的頭傾了一下。“任君差遣。”林奈格畢恭畢敬地說道。
“你能帶我們?nèi)ヒ娎什▊悊幔俊弊诨馉t邊長椅子上的老狼大爺問道。
“沒問題。”
“那很好。”老狼大爺說道:“我得跟他一談,但我又不想為了見他一面而大費周章。”
巴瑞克一一介紹其他旅伴,而他的堂兄弟也客氣地點頭為禮。
“你們現(xiàn)在到賀奈城來,正巧碰上暗潮洶涌的時刻。”林奈格在寒喧之后說道。“當(dāng)下特奈隼貴族,就如烏鴉齊湊在死牛身上般地群聚在本城。”
“我們在南來的路上聽到一些風(fēng)聲。”滑溜對林奈格說道:“情況真的有我們聽說的那么糟嗎?”
“可能還更糟。”林奈格搔著耳朵說道:“改朝換代乃是千載難逢的大事;波倫家族已經(jīng)掌權(quán)六百余年,所以其他家族都對這次權(quán)力的轉(zhuǎn)移非常。”
“誰最有可能繼承朗波倫的王位?”老狼大爺問道。
“現(xiàn)下看起來,佛杜城的凱杜爾大公勝算最大。”林奈格答道:“看起來,凱杜爾的財力勝過他人;當(dāng)然了,賀奈城的人比較有錢,但是他們有七個候選人,所以他們的財力太過分散。別的家族就不大沾得上邊了;波倫家族沒有合適的人選,至于雷奈家族,則根本沒人把他們當(dāng)一回事。”
嘉瑞安小心地把他的大酒杯放在自己坐的長條椅旁邊的地上。麥酒嘗起來苦苦的,滋味并沒那么好,嘉瑞安心里多少有種被評為騙的感覺;不過他喝下去的那半杯酒,讓他耳朵變得熱熱的,而且鼻尖有點麻木遲鈍。
“我們碰到一個佛杜人,他說賀拜家族以毒藥謀害政敵。”
“毒藥大家都在用。”林奈格露出些微不屑的神色:“只是賀拜家族用得稍微明顯了一點,如此而已。不過要是朗波倫明天駕崩,那么繼承皇帝大位的,將是佛杜城的凱杜爾。”
老狼大爺皺起眉頭。“我一直都跟佛杜人處不來;這些人稍微欠缺王者的風(fēng)范。”
“老皇帝還健壯得很哪”林奈格說道:“如果他再撐個一、兩年,賀奈城的人選大概會縮減到剩下一個不管幸存下來的是哪一個那么他們就可以運用所有的金錢來營造情勢了。不過這些事情需要時間去醞釀;所以現(xiàn)在各個候選人都盡量留在城外,一舉一動也都很小心,讓刺客連要近他們的身都很困難。”林奈格笑了起來,又舉杯長飲,然后說道:“這些人真是好笑。”
“我們可以現(xiàn)在入宮嗎?”老狼大爺問道。
“我們得先換衣服。”寶姨堅定地說道。,
“寶佳娜,你又來了。”老狼對寶姨投以隱忍以久的臉色。
“你還是換罷,父親。”寶姨說道:“我可不會任你穿那一身破衣服入宮,讓大家顏面無光。”
“我不要再穿那件袍子了。”老人的語氣很頑固。
“不用穿那件。”寶姨說道:“那件不合適。我敢說大使一定能借你一件長袍,這樣你看來就不會太顯眼了。”
“就聽你的吧”老狼嘆了一口氣,無奈地投降。
眾人換過衣服之后,林奈格召來一團面容嚴肅的吉魯克戰(zhàn)士作為儀隊,然后在儀隊的護送下,沿著賀奈城寬廣的大道,朝皇宮而去。嘉瑞安一方面因為這大城的富庶繁榮而看得瞠目結(jié)舌,另一方面則因為剛剛喝下的那半杯麥酒而略為暈眩;他靜靜地騎在滑溜身邊,盡量克制自己,不要瞪著日正當(dāng)中的太陽下的那些高樓大廈,與那些盛裝而出、舉止大度的特奈隼人而看呆了。
天網(wǎng)用科萬龍線織成的“蜘蛛網(wǎng)”,系于地球赤道并隨地球旋轉(zhuǎn),受壓載部分的離心拉力支撐。壓載部分延伸至100,000公里之外的太空泊位。城市、工廠、實驗室以及太空防御設(shè)施像珠子一樣垂直懸掛在太空天線上。升降機電纜和引力線路從赤道處分支,伸向太陽帝國在各個緯度的終端。
他們沒有死。應(yīng)急燈很快就亮了,盡管有些昏暗。奎恩讓敏迪把自行車弄出救生網(wǎng),自己則急匆匆地趕回飛船。喬莫已經(jīng)在那兒,很快克雷也來了。
真危險那臺老原子爐發(fā)動機上的超級導(dǎo)電線圈承受了太強的電流。只要線圈還能導(dǎo)電,那巨大的電流就能保住,可是一旦控制不住運行失誤,線圈就會像炸彈一樣炸裂。
那幾臺發(fā)動機比光圈站的歷史還要長,的確是在超時運轉(zhuǎn)了,一個小小的分子錯位就常常使其失去導(dǎo)電性能,每當(dāng)此時,只需區(qū)區(qū)幾秒鐘,安全中轉(zhuǎn)器就會流失掉生命賴以維持的能量。
這一次,他們把損失降低到了最低限度。燃料也提供了備用電源,它以埋在冰雪下面的儲箱中的液態(tài)氫和液態(tài)氧為燃料,從而為他們的緊急修復(fù)工作贏得了一點時間。
“我們運氣夠好。”喬莫滿頭大汗地笑著說,臉上的太陽標(biāo)記時隱時現(xiàn)。“2號發(fā)動機檢修完畢,各項測試正常,可以開動了。”
燈光更暗了。他增加2號發(fā)動機的電流流量,讓燃料熔化。隨著燃料注入泵的一陣大吼,發(fā)動機發(fā)動了。屋子里一下明亮起來。
奎恩聽見電扇轉(zhuǎn)動聲和人們的歡呼聲,新鮮空氣撲面而來。
光圈站又活了。
他幫助喬莫找到1號發(fā)動機中壞掉的線圈,將它剪掉,然后把從3號發(fā)動機中卸下的線圈焊接上去。發(fā)動機中的電流量穩(wěn)步上升,但沒有冒出一絲火花。
“一切都好啦,我的孩子”喬莫擦擦手,快樂地沖著他笑。奎恩想怎么了,喬莫不該叫他“我的孩子”,但他沒說出來。“不用驚慌,不用流汗,兩臺發(fā)動機都足夠好啦,一切都安全啰”
他們走出船外,外面的景象才讓他覺得并非一切都安全了,他擔(dān)心的事情發(fā)生了,但他沒說出來。
供應(yīng)飛船終于來了,還是那艘阿爾德巴倫,這次船長是特茲烏?靳賽。船著陸之前,他報告說他檢測到了斯比卡號船身。和外星人相遇后,斯比卡號放慢了速度,但仍飄在過去的軌道上。它的運行路線將經(jīng)過簡諾特,克雷建議把它截獲下來。
“金屬對我們有用,”他對卡本說,“沒人給我們運金屬來。”
“廢鐵一堆,”老船長不同意克雷的意見。“被拆過兩次了。先是外星人得到它時拆過一次,再是卡福迪奧抓住外星鳥時又拆過一次,剩下的都沒用處了。”
“總有一天,先生,總有一天會有用處的。當(dāng)人們來光圈居住時就有用處了。”
“不行,我們既不是拾廢鐵的,也不是來殖民的。”卡本對手下很嚴厲,可對克雷一向友善。“我記得,我們上這兒來只是為了保衛(wèi)我們的行星和太陽帝國。”,
“光圈很大,容得下所有的人。”克雷知道怎樣和他講道理而又不激怒他。“如果外星人成了我們的朋友,也許我們可以利用重金屬和他們換取空間,那時那艘飛船的金屬就真的寶貴啰。”
說著,他把星霧瓶遞給卡本。
“不要。”卡本擺擺手叫他把瓶子拿開。“你要是覺得那些硫磺石聞著舒服,就盡情享受去吧。在這冰天雪地里大家都需要某種解脫,不過我寧愿喝杯酒。”
“喝酒吧。”克雷表情愉快地點點頭。“不過話說回來,我們真的需要那艘船。我們用微型飛船就可靠近它。只要一兩個人幫忙,我就可以將它拖入軌道”
“不行”卡本有點不耐煩了。“要是外星人想要那艘破船,就隨他的便。吸你的星霧去吧,別再提在光圈建立什么新王國之類的鬼話了”
阿爾德巴倫終于降落在為她準(zhǔn)備的塑料軟墊上。郵件搬下船后,奎恩看到了母親的信。她仍在蘇黎世,在那兒的科萬實驗室作研究員。
“現(xiàn)在我是地球人了,”她寫道,“而且很開心。”
信中還有一張新照片,照片里她微笑著,看上去比他記憶中的母親年輕多了,而且非常漂亮,他多么想再看到她啊。
“奎恩乖乖,我真的很想你,”信繼續(xù)道,“過去我常常夢想你能和我住在一塊,可現(xiàn)在我明白那是不可能的事。這兒的情況越來越糟糕。我這樣講不是要你擔(dān)心我們。關(guān)于‘圣族人’那些恐怖分子,你一定聽說了不少吧,但巨頭有強大的安全部隊,我想,在太陽帝國,安全是沒有問題的。”
克雷只有一封信。奎恩看見他讀那封信時,眼圈潮濕,臉抽搐了幾下便又變得木然起來。他轉(zhuǎn)過身長長地吸了一口星霧,然后把那封短信遞給奎恩。
“克雷噢,克雷,親愛的,”她寫信的手在發(fā)抖,“告訴你這件事情真讓我左右為難啊,因為我愛你們倆,你和小奎恩。把你們拋下我心如刀割,可是那有什么辦法呢以前你常對我說這句話,現(xiàn)在我自己也明白了。你們倆會永遠住在光圈,而我將永遠住在這兒。”
“請你請你務(wù)必幫助奎恩理解我。”
有了新的丈夫,名叫奧拉夫?索森。他們是在實驗室認識的。
他是位科萬龍線專家,專門研究超級導(dǎo)電體。相片里,他們站在太陽帝國的一幢房子前面相視而笑。他留著金發(fā),光滑紅潤的臉頰上太陽標(biāo)記像黃月亮一般閃亮。看樣子他們很幸福。奎恩想說他理解這一切,可他發(fā)澀的喉嚨卻讓他說不出來。
那天晚上他失眠了。母親既然愛那個奧拉夫?索森,那他肯定是不錯的了,但他還是拼命地思念著她。那封信重新點燃了他所有的渴望,讓他再次想起衛(wèi)星上的城市、天空網(wǎng)線,還有奇妙古老的地球。
他心里憤憤不平起來。敏迪回到科多伯西之后,安全部會給她太陽標(biāo)記,因為她父母都有太陽血統(tǒng),他們會去給她作證。而他則被永遠地拋棄了。他多么需要一位父親啊可母親卻沒有把實情告訴他。想到這兒,他禁不住對母親有些生氣,那份氣惱甚至蓋過了剛才對敏迪的生氣。
他很晚才起來吃早飯,克雷問他哪兒不舒服。
“沒事。”他悶聲說道。“我沒事。”
克雷一定也沒睡好。他那張紅色頸巾上留著強烈的星霧味道,沒有睫毛的雙眼看上去又黑又傷心。
奎恩一邊替他難過,一邊努力使自己安心呆在簡諾特。現(xiàn)在喬莫已經(jīng)讓他動手操作發(fā)動機,他還學(xué)會了怎樣開動,克雷和卡本仍然堅持將探照燈向茫茫黑空中照射,卡本在警惕敵人,克雷則在尋找朋友。
阿爾德巴倫到來兩周了,卸下貨物,裝上原子反應(yīng)物質(zhì)。這一次隨船前來光圈站旅游的人中,有一位就是杰生?科萬。
“巨頭的兒子。”克雷想起那次痛苦的經(jīng)歷,笑著說。“那個救了我一命的小淘氣鬼,現(xiàn)在長大了。靳賽和卡本告訴我,他現(xiàn)在變得更壞了。為了避開他在太陽那邊惹出的麻煩,巨頭把他弄上船學(xué)習(xí)駕駛。聽說,他為了一位飛行軍官的妻子,居然把飛行軍官給殺死了。卡本很討厭他,叫我不要和他來往。”,
次日早晨,奎恩正在觀察臺觀察斯比卡號殘骸位置,這時卡本將杰生帶進來看探測設(shè)備。奎恩忍不住轉(zhuǎn)過頭。
那就是杰生?科萬巨頭的兒子
只見他身穿閃亮的制服,臀部掛著激光槍,顯得高大精神。他長著顯眼的“羅曼諾夫”鼻子,帶著滿不在乎的瀟灑神情。長長的赤褐色頭發(fā),八字胡也是赤褐色,小胡子修理得整整齊齊,一副不可一世的派頭。奎恩從未見過有人留著胡髭,還有那塊明亮的太陽標(biāo)記也讓他內(nèi)心充滿妒嫉。
他們沒有理會他,但他聽見杰生在揶揄卡本。杰生閃著那雙天不怕地不怕的明亮的綠眼睛,譏諷卡本居然害怕外星人,他不屑地問卡本,要是外星人真的來了,他準(zhǔn)備怎樣保護光圈站。可憐的船長被說得滿臉通紅,怒火中燒,但他沒有發(fā)作。奎恩一旁聽著,擔(dān)心兩人會大吵起來,正在這時,克雷走進屋來,奎恩這才松了一口氣。
“好你個老鬼”杰生認出他來。“快從我父親的船上滾下去。”
他轉(zhuǎn)過身再次揶揄卡本。“當(dāng)時你急兇兇地要把他隨垃圾扔出艙外,還記得不?”
“這些”卡本的聲音陡地升高。“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
他大口吸氣以平息心頭怒火。“現(xiàn)在我們是好朋友啦”
克雷看在眼里,于是向杰生介紹奎恩。杰生盯著看他,綠色的眼睛像貓眼一樣漠然無情。奎恩立刻討厭起杰生來,因為他那冷漠的眼神,因為他不可一世的大鼻子,還因為他對卡本公然的不友好態(tài)度。
然而他姓科萬,是巨頭的繼承人,擁有奎恩渴望的一切,包括那“羅曼諾夫”式的鼻子。不知怎么回事,奎恩居然請他透過望遠鏡去看斯比卡號。看完之后,他依舊帶著那副嘲弄的口氣問卡本,現(xiàn)在殘骸上有沒有外星人回去。
“不可能,少爺。”克雷馬上接話答道。“上次抓住外星鳥已有三年多了,如果外星人要去做什么,他們早就去了。”
杰生問斯比卡號什么時候經(jīng)過簡諾特。
“從現(xiàn)在算起41小時之后。”奎恩告訴他。“離這兒還有50萬公里。”
“我們可以上去看看嗎”
“不行”卡本從杰生身旁走開。“絕對不行”
杰生聳聳肩,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樣。奎恩看見克雷迫不及待伸手去取煙霧,卡本則迫不及待想擺脫杰生。
“去吧。”杰生不屑一顧地又聳聳肩膀,“如果他們沒有時間讓我”
他朝奎恩笑笑,這一笑改變了奎恩。杰生的不可一世變成了一股暖流。他似乎不再冷漠,那雙綠眼睛好像在歡迎他走進榮耀輝煌的杰生的世界。奎恩當(dāng)初的厭惡溶化成了由衷的崇拜。
“奎恩,你愿不愿意帶我四處轉(zhuǎn)轉(zhuǎn)?”
“太陽科萬”他被自己的好運弄得有點不知所措了。“我愿意效勞。”
杰生有臺照相機,但他不想拍體育館、花園和那些雪泥坑。他似乎對什么都不感興趣,直到奎恩把他帶到卡帕拉號飛船。他毫不顧忌地嘲笑喬莫的英語,然而當(dāng)他聽說奎恩是發(fā)動機房里的助手時,他一下子來了勁頭。
“真的嗎?小子,”他睜大了綠眼睛。“你真能開動核變發(fā)動機?”
“馬馬虎虎。”
他問,卡帕拉號有沒有核動力微型飛船。
“喏,放在地道的那一頭。”奎恩告訴他。“放在絕緣座上,免得**器化冰。一般用來為軌道信號裝置服務(wù)。”
“它可以外出到斯比卡殘骸那兒去嗎?”
“我繼父曾想乘它出去把殘骸拖進軌道,但卡本船長”
“老卡本?”杰生不屑地哼了一聲。“走,咱們?nèi)デ魄啤!?br/>
“少爺,空氣閥門是鎖著的”
“我來開鎖。”他摸摸黑皮套的激光槍。“來吧,小子。”
他們沿地道劃去。只見他的激光槍刺目地一閃;一陣濃煙之后,他拉開閥門。奎恩捂著發(fā)疼的眼睛跟他走進了小飛船。
“真是個丑陋的廢物。”他沖著那臺小發(fā)動機大聲吼道。“你真能開嗎,小子?”
“只要機器能轉(zhuǎn),我就能開。上次外出時,克雷就碰到了主磁鐵上出的問題。他回來之后,還是我?guī)蛦棠@的線圈呢。”,
他惴惴不安地瞅著杰生。
“少爺,我不想惹麻煩”
“聽著,小子我是巨頭的兒子。”杰生大笑道:“天塌下來有我頂著。”
“可是,少爺,我什么都不是啊”
“也許現(xiàn)在不是。”杰生狡黠地沖他一笑。“我相信你愿意要太陽標(biāo)記吧。”
“我愿意。”奎恩禁不住承認了,聲音微微顫抖。“我愿意用任何代價”
“說定了,小子”杰生熱情地拍拍他的肩膀。“你今天跟我去,我保證給你弄太陽標(biāo)記。咱們飛到那艘破船去,也抓只外星鳥玩玩”
“可是,少爺”
有可能得到太陽標(biāo)記他聲音哽塞,眼前一片天旋地轉(zhuǎn)。他日日夜夜都在盼望掙脫簡諾特的牢籠,像杰生那樣精力充沛、天馬行空。如果能找到父親,就不定還能在科萬大廈謀求高位簡直胡思亂想
“我不能去。”他搖搖頭。“那是在偷船啊。”
“偷太陽帝國的船?”杰生大笑起來。“巨頭是太陽帝國的最大股東。”
“我們也不大可能找到另一個外星鳥”
“那沒關(guān)系。”杰生聳聳肩。“我們可以對人講,外星鳥逃走了嘛走吧,小子你要是會封閥、啟錨、開動發(fā)動機”
杰生笑笑,這世上有什么事兒是不可能的呢?“我”奎恩的聲音又小又沙,“我會。”
小飛船滑出泊位,飛入太空。發(fā)動機是發(fā)動起來了,可它像老卡帕拉號的發(fā)動機一樣很不穩(wěn)定。他只好站在機器旁,一會兒瞅瞅磁流人量,聽聽泵管的嘶吼,一會幾查查電壓,微調(diào)燃料數(shù)量,一會兒又看看飛船推力表。
但是他也瞅空從后艙瞥了幾眼簡諾特。一個灰不溜秋、又破又爛的球體,遠處太陽若有若無地照在上面,它夾在群星之中像個小小的墨點。看著它迅速在眼前消失,奎恩感到一陣奇怪的空洞,其中又莫名其妙地夾雜著興奮。這個他惟一了解的世界正在變成小點,而且馬上就要消隱在漫天的星球之中。失去它他也許會傷心,然而,只要有杰生這樣的朋友,太陽那邊眼花繚亂的世界簡直就是觸手可及了。或者似乎是這樣“聽著,小子。”杰生懶洋洋的聲音從對講機中傳來,讓他開始懷疑起自己剛才的想法。“我看你把推力表只設(shè)在l/4g,八小時到那艘破船。能不能快點?”
“也許”他有點猶豫。“但磁線是重繞的”
“加速,小子。”
他把推力表推到1/2g,然后繼續(xù)往前推,直到小燈泡閃爍起來,警告他這樣干晶體管可能出錯,有超導(dǎo)電的危險。他敏捷地把推力表往回拉了一點。預(yù)警燈熄滅了。他保持著高度警惕,既要讓發(fā)動機發(fā)揮出最大潛能,又不能超出其限度。他開始喜歡起這次飛行來,更與這架勇敢的小飛船產(chǎn)生了難舍難分的情感。
他甚至對杰生也心懷感激。巨頭的這位瀟灑兒子現(xiàn)在是他的同志,與他同舟共濟。這是一次他渴望已久的難得的機會,飛出地道,回到太陽那邊的神奇世界。一小時之后,杰生身著機器人飛行員服裝,回到奎恩旁邊,在內(nèi)務(wù)艙里翻箱倒柜,找出了一些硬質(zhì)餅干和人造果汁。他們倆一塊吃起來。
“為我們的外星人干杯”杰生舉起手里蒙了一層霜霧的燈泡杯。“如果我們碰上了外星人不過,我才不希望碰上外星人呢。”
“如果你不希望”奎恩沖著杰生的笑臉搖搖頭,心里忽然犯起嘀咕來,不知道杰生是否真的也有自己剛才產(chǎn)生的那種興奮勁兒。如果杰生已經(jīng)很興奮了,那還有什么東西能讓他感到新鮮?看來,這位高大的太陽人還是讓他無法理解。他鼓足勇氣繼續(xù)道:“那我們來這兒干嗎?”
帝國的皇宮坐落于賀奈城中央高起的山丘上。皇宮不是單一一幢建筑,而是許許多多大小不等的房子所組成的建筑群;每幢建筑都是以大理石建造,周圍環(huán)繞著花園與草地,并有羅列的絲柏樹,提供了涼爽的樹蔭;整個建筑群以高墻圍起,墻頂間隔一定距離,立了一尊尊的雕像。皇宮門口的軍官兵認出這位吉魯克王國的大使,所以立刻將皇帝的內(nèi)侍大臣請了來;這位內(nèi)侍大臣頭發(fā)灰白,身穿綠色的長衫。
“我需要與朗波倫見上一面,墨林大人。”林奈格對內(nèi)侍大臣說道:“此事至為緊要。”
此時眾人都已下馬,站在皇宮門里的大理石內(nèi)庭里等著。。.。
隨風(fēng)飄(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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