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9:女劍士
基特鎮(zhèn)是屬于亞蘭王國的一個邊遠城鎮(zhèn),不算太大但也絕對不小。如果算上遠在巖心山脈的亞力克一家的話,差不多也能算上個千戶的人。而這個小城鎮(zhèn)雖然偏遠,生活的到是很富裕。這里主要是出產(chǎn)鐵礦的,所以算的上是繁華了。但是,前段時間突然的來了一群盜賊,他們不但搶奪基特鎮(zhèn)的礦山,竟然還直接下山來搶奪小鎮(zhèn)的食物以及壯漢供他們長期駐扎挖礦。最讓鎮(zhèn)民們受不了的是連小鎮(zhèn)唯一的圣堂之中,那些女牧師們都搶走了。
聽到這里,又把亞力克給聽糊涂了。再怎么說,這基特鎮(zhèn)也算是王國之中的城鎮(zhèn)吧。是王國中的城鎮(zhèn)它就該有守軍才對的,再怎么招,也得上報王國的上級城市來剿匪才對的。
所以,他很郁悶的問道:“鎮(zhèn)長,那你們的守軍呢?還有,王國不管的嗎?”
美*女戰(zhàn)士馬上瞪了亞力克一眼,翻了個白眼道:“果然是個二世祖,連這種事情都不知道”
“亞蘭王國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堪了,還有什么守軍,能不多收我們的稅我都要謝謝他了”鎮(zhèn)長老頭苦著張臉,悶悶的說道。而美*女戰(zhàn)士更是懶得看亞力克,佐伊一拍額頭沒想法了。
跟著這樣的少爺,簡直就是丟臉啊
“ok,我?guī)湍銈儭眮喠丝偹闶侵懒随?zhèn)長的用意了,微微一笑點頭答應(yīng)。當然了,還輕挑了美*女戰(zhàn)士一眼,道:“還有,這位***你們又是從哪找來的?一看就知道是未成年的小屁孩嘛”
懶洋洋的氣息讓美*女戰(zhàn)士怒火,而那句***更是到達了發(fā)飆的邊緣。鎮(zhèn)長馬上壓下美*女戰(zhàn)士的怒火,笑瞇瞇的朝著亞力克點點頭:“這位是戰(zhàn)士凱薩琳,是昨天到達我們鎮(zhèn)上的。聽說了這件事后,就打算幫助我們打盜賊了”
鎮(zhèn)長說話還是很圓滑的,在去基特鎮(zhèn)的路上要是沒有鎮(zhèn)長的圓場可能現(xiàn)在亞力克和凱薩琳就直接打起來了,也不用說什么一起去打盜賊了。
小鎮(zhèn)的鎮(zhèn)前此時聚集起了很多鎮(zhèn)民,看到鎮(zhèn)長帶著凱薩琳和亞力克以及佐伊回來的時候,還以為打敗盜賊團了,均是高興的鼓掌起來。
亞力克高興了,呵呵一笑后搖搖手,道:“不用那么大的陣仗來歡迎吧呵呵,雖說我是一個偉大的大魔法師”他說這話的時候竟然還裝作害羞的低下了頭,讓人覺得這位少年有禮貌。
凱薩琳更是氣得差點又要暴走了,深深的吸了口氣心中想著:鎮(zhèn)定,和這種二世祖沒什么好說的,鎮(zhèn)定,忍住...她是在極力的忍耐了
剛好,凱薩琳深吸口氣的動作被亞力克看到了,微微皺了下眉頭輕聲喃喃著:“這女娃到底是吃什么長大的,那個部位怎么就這么的宏偉呢?”
說著,還裝著深沉的樣子努力的思考著。
凱薩琳再也忍不住了,鳉的一聲拔出了那把魔法長劍,眼睛顯然燃起了熊熊的烈焰。細白的手上,更是青筋暴起。可能,只要亞力克再說上一句嚴重一點的話,下一刻長劍就會劃過他的脖子了。
亞力克吞了口口水,嘿嘿笑道:“美女,這世界上怎么會有那么美的美女呢?奇怪了,就是太暴力了。這性格和這張臉蛋不符合啊”
他說的很有理的樣子,即便是鎮(zhèn)長大人都覺得亞力克說的有道理的點頭了。
前半句那是所有女人都喜歡的話,但是,后面那一句就讓凱薩琳頭痛了。手中的長劍劃出一片飄逸的旋風,從亞力克的脖子上一閃而過。
奇怪的是,亞力克并沒有受傷而身后倒是出現(xiàn)了幾聲哀嚎。
兩人轉(zhuǎn)身看去,只見幾匹極品黑馬正載著幾個一身軟甲的壯漢慢慢踏來。而每一個壯漢的手上均是拿著把鋒利的長劍,那幾聲哀嚎就是他們前面幾個因為旋風劍法使出來的斗氣驚嚇到了黑馬之后摔下來的壯漢發(fā)出的。
佐伊速度拔出了魔法長劍,一步跨在亞力克面前問鎮(zhèn)長:“這些是什么人?”
其實他心中已經(jīng)確定了這幾個絕對是盜賊,要不然,鎮(zhèn)民們看到他們也不會個個都不敢出聲。而且,看那個摔下馬之后站起來踢黑馬的壯漢,竟然還帶著一個眼罩。這種裝束不是盜賊別人都不太相信了,
“他們就是盜賊”鎮(zhèn)長還是很鎮(zhèn)定的,定睛看著盜賊的同時,還瞄向了亞力克和凱薩琳。兩人都是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甚至還帶著點興奮的樣子。
亞力克是故意的裝作鎮(zhèn)定,但是,凱薩琳就有點幼稚了:“這就是盜賊?”
白了一眼亞力克之后,一臉鄙夷的看著遠處正“笑瞇瞇”看著她的盜賊們。而手中的長劍更是直接插回了劍鞘之中,用她的話說就是,這些雜碎還用得上劍嗎?
當然,以她七階的實力對付幾個二三階的武士,確實用不上劍的。
輕藐的看了一眼盜賊之后,上前問道:“你們這幫盜賊今天是想怎么樣個死法,說吧,我盡量的滿足你們”
亞力克眼睛一突,腦子一轉(zhuǎn)之后也笑嘻嘻的說道:“說吧,到底要那種死法,要是她完不成的我會幫忙的呵呵...不用謝我的,我這個人本來就很好說話”
為首的獨眼盜賊剛剛騎上的馬差點就馬上又點下來,哼了一聲:“你們兩個是想找死嘍,嘿嘿...美女戰(zhàn)士...喲...還少年大魔法師啊哈哈...”
他們不相信兩個的實力,這年頭看多了騎士小說后出來打抱不平卻沒有實力的公子小姐可是多的很。這里是相對很偏遠的小鎮(zhèn),就算是再有名他們也不怕這些公子小姐們家里的報復。
而且,前段時間他們就直接干掉過幾個。
而亞力克沒實力確實可以這么說,要是摘掉他手上的手鐲最多也就一個魔法學徒而已。可凱薩琳卻是真材實料的,她也是現(xiàn)在最氣惱的。
長劍以閃電之勢拔出,連帶著飛跑跳躍加上橫劈的時間,眨眼的功夫,首領(lǐng)的頭顱已經(jīng)高高的甩起了。脖頸之中,因為血還沒來得那么快,直到眾人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這才飚出三尺高
不要說后面的那些盜賊們傻眼了,即便是亞力克都差點吐出來。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殺人方法,更是他第一次親眼見到一個人從活生生的說話到眨眼間的死亡。
愣了愣神之后,扶著佐伊的肩膀強自鎮(zhèn)定起來。佐伊卻不是那樣想的,從剛才的拔劍到出劍他看的一清二楚,心中對這位美*女戰(zhàn)士更加的敬佩了幾分。
她沒有想自家少爺這樣窩囊的快要吐了,好像,這本來就是天賦一樣。
金色的長發(fā)一甩,長長的眼睫毛微微顫抖了一下后:“怎么樣?這個死法不錯吧?”此時少女的聲音在他們眼里就成為了惡魔的召喚曲,心中的恐懼已經(jīng)忍不住了,身體也開始發(fā)抖起來。
而那些鎮(zhèn)民們,不知不覺的由鎮(zhèn)長帶領(lǐng)著鼓起了掌來。這樣的強悍,這樣的“兇猛”...他們是第一次見到,但是,可以確定的是這位美*女戰(zhàn)士是真的有實力的高手。
拍掌的同時,眾人都朝著亞力克看了起來。他還沒有出手過,不知道有沒有這位少女戰(zhàn)士的實力。或者,魔法師更加強大也說不定的。
亞力克的臉色微微的有點潮紅,他顯得極度的不好意思。那個凱薩琳已經(jīng)殺了一個盜賊了,更是震懾住了那群小羅嘍們。而自己呢?剛才竟然還十分的害怕,差點就吐出來了。
放掉了扶在佐伊肩上的手,強自的咳了兩聲之后笑道:“不錯,凱薩琳這一劍很不錯”為了掩蓋自己剛才的膽小,他微笑的“鼓勵”了一下凱薩琳。
凱薩琳去了一聲,繼續(xù)盯著那群小羅嘍們,眼神之中充滿了殺意。
“既然你都動手了,我當然也不能落下不是?”嘴上這么說,心中卻是把這凱薩琳罵上了千百遍的。可能,還是從小學就開始罵起了。
“跑啊”
小羅嘍們永遠都是小羅嘍,終于還是忍受不了心中的恐懼逃跑了。黑馬被抽的嘶叫起來,跑的更加的快了,即便是凱薩琳連連的使用出斗氣來,還是被逃出了幾個。
亞力克恩了一聲后,打算開始了,這遠程攻擊可是魔法師的拿手絕活啊雙手慢慢的伸開對著絕塵而去的盜賊們,口中也默默的開始念動咒語來。
眼睛猛的一睜后,喝道:“烈焰彈”
火元素瘋狂的聚集起來之后,燃燒成一個一人多高的烈焰球之后沖擊而去。當快要追上盜賊們之后,亞力克有釋放起了另一個魔法:“旋風斬”,
這是一個比烈焰彈要高一級的魔法,瞬間的速度追上之后,推動著烈焰爆炸開來。
爆破力度和轟炸強度還是很大的,只見一朵小型的蘑菇云慢慢的從地面升起。隨后,下面的地面一震之后又轉(zhuǎn)為輕柔的塵土再一次的飛散回地面。
亞力克騷包了,一甩不長也不短的棕色頭發(fā)朝著鎮(zhèn)民們打了個v字型的勝利手勢。
亞力克的魔法轟擊效果顯然要比凱薩琳的攻擊更能引起鎮(zhèn)民們的興奮和崇拜,甚至,有好多的少女們已經(jīng)開始暗送秋波了。看的凱薩琳氣的快要吐血,佐伊也是一拍額頭開始郁悶了。
剛才的攻擊他不知道自家少爺是不是想要弄出組合魔法來,不過按效果來看的話已經(jīng)是做到了。不過,相對于凱薩琳的那一劍的話,佐伊肯定,其實兩人剛才的各自一招實力都是差不多的。
但是,少爺用的是魔法技能,要更加的炫麗一點。而凱薩琳的是戰(zhàn)士劍技,反而樸實犀利一點。要是兩人真的打起來的話,絕對是亞力克贏的。
他手上的手鐲可是能釋放三個魔龍斬的,而凱薩琳打頂了也就一個七階的劍士而已。不過,甩來魔法手鐲不說的話,可能上百個的亞力克也不是凱薩琳的對手。
所以,現(xiàn)在看著鎮(zhèn)民們對亞力克的熱情,佐伊很替凱薩琳傷心啊
凱薩琳撅著嘴巴不服氣,但是又對鎮(zhèn)民們無可奈何,冷冷的朝亞力克哼了聲轉(zhuǎn)頭問鎮(zhèn)長:“鎮(zhèn)長,我肚子餓了,先回去了”說完,轉(zhuǎn)身就邁開步子。
她是早來基特鎮(zhèn)一天,所以現(xiàn)在被奉為上賓住在鎮(zhèn)長家里。鎮(zhèn)長伊恩?帕金還是很和善的,家里也只有他一個孤寡老人就邀請凱薩琳到他家住了。
現(xiàn)在亞力克體現(xiàn)出了非凡的實力,當然也要邀請了:“這位魔法師先生,要不住我家去吧,反正我家也沒什么人就只有我這個老頭而已了”
看這時他的眼神有點暗淡,看上去也沒什么精神。亞力克點點頭,笑道:“鎮(zhèn)長,你沒什么親人的嗎?我看你年紀也挺大的啊”
佐伊連連的搖手還是沒讓亞力克打住,心中已經(jīng)悔恨死了。這個少爺怎么就這么不知人情世故呢?看這鎮(zhèn)長老人的表情就知道了,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而去世了唄。
鎮(zhèn)長伊恩牽強的一笑:“呵呵...沒事,都是過去的事了,哎...都戰(zhàn)死了啊”他也看到了佐伊的搖手,嘆了口氣,看著西南之地默默無語。
好一會兒,才尷尬的拍拍自己的額頭:“沒事,走吧去我家吧”
先前亞力克就感覺很不好意思,見鎮(zhèn)長現(xiàn)在沒什么事了,點點頭跟上。看著四處西式的房子,心中還是有點感慨的。在某些的時候,他何嘗又不是很想家呢?
鎮(zhèn)長的房子在這基特鎮(zhèn)的最里面,是一座很大的院落。走進去的時候雖然不能和自己家的城堡比,但是,還算是比較大的了。屋前有一個很大的噴水池,屋后也有一個小型的花園。
而看這花園的整齊情況,看來鎮(zhèn)長伊恩是沒事就打理一下的。
此時,凱薩琳正盯著一株帶刺的玫瑰發(fā)呆,看到鎮(zhèn)長回來了這才問道:“這是什么花?怎么還帶著刺的?”嫩白的食指輕輕的觸碰了一下花刺。
伊恩摸著長長的白胡須微笑著也輕輕的觸碰了一下花瓣,道:“這是...”話還沒說出,就被亞力克搶去了。嘲笑著說道:“真是二世祖,連這種玫瑰花都不認識。這是代表著情人的花朵,基本上,要是你喜歡我的話可以摘下一朵送給我的”
好不容易抓到的機會,他可不會放過的。
凱薩琳嘴角抽*動了一下,盯著亞力克想要決斗一般:“誰要送你花了,我才不喜歡你這種二世祖呢?哼...癡人說夢”
佐伊和伊恩相視了一眼,感覺異常的好笑。這兩小屁孩一碰上就絕對能爭吵起來,現(xiàn)在,即便是連個花名都能吵上。伊恩還是比較感慨的,道:“是啊,這玫瑰花就是我那老伴最喜歡的花了。呵呵...”
又是輕輕的觸碰了一下花瓣后,他的臉色帶著回憶...,
鎮(zhèn)長家的晚餐很豐盛,更是讓亞力克吃到了獨特不同的西式晚餐。當然,鎮(zhèn)長家的仆人更是比佐伊的手藝好多了。吃完就睡覺,這樣第二天才能有良好的精神。
而且,亞力克的睡眠一向都很好,睡下去之后三分鐘之內(nèi)絕對能睡著。不像某位大小姐,現(xiàn)在正咬著被子罵亞力克呢?結(jié)果第二天很正常的長了兩個熊貓眼。
兩人出發(fā)的時候也是被鎮(zhèn)民們所歡送的,看著頂著熊貓眼的凱薩琳,亞力克笑道:“凱薩琳小姐,你昨晚已經(jīng)去打聽過盜賊團的內(nèi)部了嗎?”
凱薩琳一愣之后,才發(fā)覺是在說自己的黑眼圈。冷哼了一聲不去鳥亞力克,她發(fā)現(xiàn)和他爭吵輸?shù)慕^對是自己。
她不鳥亞力克,但是,亞力克卻是有的時間將廢話:“哦,沒去是吧?那就一定是在想我了,哎...都跟你說了,只要送我玫瑰花的話,我絕對勉強答應(yīng)的。我這個人,一向很博愛”
“誰像你了?”凱薩琳怒視著亞力克,火大的吼道。
“哎...想我就說吧,我不會介意的。”亞力克還是一貫的厚臉皮,地動山搖也不會改變臉色的看著凱薩琳特別豐滿的部位時,更是直勾勾的。
“你...你有本事就再說一遍?”凱薩琳指頭顫抖著說道。
佐伊仰著頭哀嘆了一聲,顯得很無聊。他這次出來主要是為了找材料的,但是,不知覺的竟然就被少爺當成了打手來打盜賊團伙了。
但是,以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的話,這個少爺絕對是來“除暴安良”的。所以,不陪著打盜賊的話,就絕對不會再走上一步的路。這對佐伊來說,不知道算不算是累贅了。
“佐伊,你傻嘆氣干什么?來,幫我看看這張地圖哪像這小傻妞,連盜賊在那里都不知道?”亞力克攤開一張地圖,嘲笑似地看著凱薩琳說道。
盡管這句話更加的氣人,但是凱薩琳還是忍住了湊過來看地圖。結(jié)果,和亞力克一樣,竟然不知道這地圖是怎么看的。還是求助的眼神看著佐伊,不知道這個仆人會不會看了。
佐伊輕笑了一聲后,拿起了那張幾條細線勾畫出來的地圖看去。白巖石眉微微的一皺,道:“少爺,這是萬山嶺的地圖。你看,這個山頭就是盜賊們駐扎的地方了”
指著其中一個三角形的點解釋道,而看著兩人擠來擠去的樣子突然感覺:做人真好
好一會兒,凱薩琳取勝拿著地圖看著這個小點道:“哦,原來就在這個地方啊”
“你去過?”亞力克愣了一下后問道,他心中肯定了這小妞絕對沒有去過的。
“去...去過”怕又被亞力克打擊,凱薩琳轉(zhuǎn)而反問道:“你去過?”輕藐的眼神讓亞力克很不舒服。不過,他還真的去過這個地方。
就在前幾天,就是那只雷鵬載著自己去的。記得,當時那個地方好像沒有什么人跡的,就這么幾天怎么成了盜賊的駐地了。
“恩,前幾天我就被雷鵬載著去過的。不過,那里好像沒有什么人跡才對的啊”亞力克皺著濃密的眉毛深思了一下后說道。不過,顯然凱薩琳也不相信他。
“哼...騙人都不打草稿還雷鵬,雷鵬可是八階的魔獸。它就載你我把這把劍斗吞下去”她還是不相信這二世祖是個大魔法師。
最多,也就一個佩戴了什么魔法器物的三四階的魔法師而已。
佐伊尷尬一笑,道:“這個...凱薩琳小姐,這是真的。少爺上個星期確實被雷鵬家的那個少爺載著去過”
“雷鵬家的少爺?”凱薩琳神情一愣,問道。
佐伊知道自己說漏了嘴,所幸他就全部說出來了:“是啊,雷鵬家的少爺和我們家少爺關(guān)系很不錯。所以,經(jīng)常玩的。呵呵...”
凱薩琳冷笑了一聲,轉(zhuǎn)而大笑起來:“哈哈...昨天我就是坐著一頭巨龍去的這個地方,結(jié)果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人跡。哈哈...雷鵬可是相比于龍族的魔獸,你能見到就不錯了,還坐呢?哈哈...”
邊說邊笑的她差點就喘不過氣來,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小屁孩子”亞力克這次沒有說什么,只是輕聲了嗤笑了一聲。不過,這嗤笑一聲比說話打擊還要讓人受不了。凱薩琳暴起問道:“你剛才說什么?”,
“暈?還是聾啞人啊”亞力克看過了地圖之后,從新塞進自己腰間的小包,看著遠處的大山有點無奈。
“這樣啊”譚斌沉吟。
“還是不放心?”高文華在電話里笑,“今晚真有什么事,你打曉慧的電話,我馬上過去。”
“那謝謝你了,高大夫。”譚斌客氣地致謝,心勉強落到實處。
這時候她方才明白文曉慧的意思。高文華雖然其貌不揚,但他是個讓人心平氣和的男人,沒有棱角,也沒有壓力。
譚斌忽然想起一個鏡頭,在湖邊的草地上,高文華對著他那兩只寶貝吹聲口哨,兩只小狗聞聲撲過去,人和狗頃刻滾成一堆,他摟著它們大笑,那個瞬間確實令人心動。
這一次,文曉慧也許終可修成正果。
譚斌放下電話微笑片刻,轉(zhuǎn)回臥室接著和程睿敏討價還價。
“周三的travel是不是可以取消?”
程睿敏搖頭,“不行,提前一個月就和客戶約好的。”看看她的臉色開始讓步,“我不坐飛機去武漢,換明晚的火車好吧?”
譚斌不想再說什么,因為知道說了也是白說。
他的位置不可能說離開就離開,就算在病榻上,也會有麻煩追上來,讓人不得安寧。
后半夜程睿敏睡得不太安穩(wěn),譚斌模模糊糊聽到他叫“外公”。
在身體最軟弱的時候,他的意志終于被撬開了一線裂縫。那聲外公,讓她的眼淚不知不覺落了下來。
但翌日他又化身為年輕內(nèi)斂的青年才俊,旁人只能看到沉靜自制的程總,春風化雨一般的職業(yè)化微笑,沒有人想得到光鮮背后的真相。
看著他穿戴整齊準備離開,譚斌突然異常難過,放下早餐追上來,摟住他的腰不肯撒手。
“乖,放手,我要遲到了。”
“我能幫你做什么嗎?”譚斌埋頭在他的胸前。
“能。”程睿敏低下頭,清楚地說。
譚斌仰起臉看著他,嘴角還有面包的碎屑,目光象孩子一樣期待而單純。
程睿敏抬手為她抹去,語氣極其溫存,“每次回家的時候,讓我看到你。”
這個要求不算過份。普達集采的商業(yè)應(yīng)答周五結(jié)束,從周六開始,招標小組將進駐京郊的一家賓館,進行為期十天的全封閉評標,期間會斷絕和供應(yīng)商的一切聯(lián)系。
所以這段時間竟是難得幾天輕松日子。
“好。”譚斌一口答應(yīng)。
“我爭取周六上午回來,你要是一個人住大房子害怕,就回家住幾天。”程睿敏笑笑,在她的額頭親一下,帶著旅行箱上車。
車啟動后,他搖下玻璃,向她揮揮手。
譚斌一直看著,直到他的車子在視線里消失,才換衣服上班。
商務(wù)條款的應(yīng)答,一如既往地繁瑣和謹慎,直到周四下午五點,方全部塵埃落定。
晚九點,譚斌終于見到總部最終批準的集采折扣。折扣幅度大于以前任何一份合同,預估的grossmargin被連累降低了將近五個百分點。
劉秉康在總部的游說起了作用,難得財務(wù)部門沒有再糾纏中國地區(qū)過低的折扣對財務(wù)報表的沖擊。
按照這個折扣計算,整個集采的finalprice,比她從田軍那里得到的數(shù)字,大約低三百萬歐元左右。
劉秉康很明確的暗示,他已從梁副總那里得到確認,普達關(guān)于集采的預算,的確非常接近那個數(shù)字。
田軍給譚斌的信息,還是十分靠譜。
劉秉康一并告誡他的總監(jiān)們,只要能保證進入shortlist,名次不要太差就達到目的。隨后的正式商務(wù)談判,才是真正發(fā)力的時候,此時不可過早暴露實力。
按說形勢非常理想,但譚斌照此準備最終報價的文件時,大腦皮層深處,似乎總有一點不安的預感。
因為一切過于順利,而她難以忘記余永麟那個胸有成竹的微笑,老覺得前方某處有個看不到的陷阱,正張大口等著他們跳下去。
但她又說不出這點不安的源頭出自哪里,只能寄望是自己神經(jīng)過敏。
晚十點,譚斌親手給商務(wù)標書貼上封條,看著助理和秘書一份份裝箱,最后密封鎖進文件柜,鑰匙由她貼身保存。
明日一早,王奕將代表公司送標書去現(xiàn)場,并等待唱標的結(jié)果。,
走出辦公室,譚斌長吸一口氣。室外的空氣清冷濕潤,稀疏冰涼的雨點落下來,帶著冬雨蕭瑟的氣息。
在自己家的樓下,她站在大堂等待電梯,忽然覺得褲腳被扯了一下。
她沒有在意,往旁邊讓了讓,一個毛絨絨的小東西湊上來蹭著她,汪汪叫了兩聲。
譚斌低頭,一只幾個月大的蝴蝶犬咬著她的褲腿,水汪汪的黑眼睛,正眼巴巴地看著她。
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蹲下來叫它:“小蝴蝶?”
蝴蝶犬兩只碩大的耳朵立刻撲嚕撲嚕動幾下,撒嬌似的唔唔兩聲,伸出舌頭吧嗒吧嗒舔著她的手。
真的是小蝴蝶。
譚斌盯著眼前那雙棕色的淺筒室外靴,慢慢抬起頭。
“斌斌,你下班了?”沈培就站在幾步遠的地方,微笑看著她。
譚斌霍地站起來,“沈培?”
沈培走過來,彎腰抱起小蝴蝶,“我等你好長時間,又加班?”
語氣平靜得象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
“你你有事?”譚斌反而慌亂無措,不知道說什么好。
她打量著沈培,多日不見,他好像胖了很多,只有眉宇間依舊純凈的笑容,讓她依稀記起兩年前那個躊躇滿志的年輕畫家。
沈培正要開口,電梯到了,叮當一聲在他們面前滑開雙門。
譚斌只得說:“上去坐坐?”
她的房間沒什么改變,唯一的變化,是餐桌上方的墻壁上,空蕩蕩留著四個突兀而醒目的釘孔,尚未來得及修補。
那四幅畫被軟紙仔細包裹著,正躺在她儲藏室的深處。
沈培的目光從墻上飛快掠過,黯然的表情在臉上一閃而逝。
譚斌不敢看他,倒杯溫水放他手邊,又覺得房間內(nèi)安靜得讓人不安,隨手選了張cd放進音響。
歌手的聲音輕輕傳出來:“那天傍晚我走在街邊,看著往來如浪的人群,想起曾經(jīng)走過的歲月,想起曾經(jīng)熱愛的你”
沈培似受到觸動,驀然抬起眼睛。因為這首歌的名字,就叫做《時光倒流》。
譚斌感覺到不妥,拿起遙控器,把聲音盡量調(diào)低。
音箱里依然隱隱約約送出清晰的歌詞:“我想哭,卻流不出眼淚;我想喊,卻發(fā)不出聲音;我愿意拋棄我的所有,如果能時光倒流”
沈培垂下視線,端起馬克杯喝一口,盯著杯中微微起伏的水面,慢慢說:“過幾天就要出發(fā)去法國了。”
“我知道。”
“我來,是為了小蝴蝶。”
譚斌做出一個詫異的表情。
“小家伙太聰明了。我跟它說,我要離開一段日子,它就躲在自己窩里絕食,三天了,一點東西也沒吃。”
“真的?”譚斌笑起來,向小蝴蝶伸出手,“來,寶貝兒,這兒來。”
小蝴蝶立刻跳到她的腿上,胖頭拱進她的懷里,似乎受盡委屈。
“它不肯跟我媽親近,所以我想留給你,可能它還會接受。”
譚斌撫摸著小蝴蝶光滑的皮毛,半天沒有說話。小蝴蝶歪著腦袋打量她,圓圓的黑眼睛里似有千言萬語。
“斌斌”
譚斌抬起頭看著他。
“你還好嗎?”
譚斌抱起小蝴蝶,把臉貼在它溫暖的身體上,好一會兒才回答:“我很好,我一直想說我謝謝你”
謝謝你兩年的包容,謝謝你最后的放手。
沈培微笑,卻把臉轉(zhuǎn)到一邊。
“斌斌,”他說,“我在法國,可能要呆很長時間。”
“嗯,巴黎是藝術(shù)之都,對你的發(fā)展有好處。”
“可我不放心你。斌斌,你看著精明,其實很傻,根本不會保護自己。有句話,我一直想對你說,總也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現(xiàn)在不能說嗎?”
沈培微微一笑,“是,現(xiàn)在不說,以后也許再沒有機會。斌斌,你這樣拼命往前走,用生活和健康做代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讓你停下腳步,可你想過沒有,你放棄一切爬到頂峰,如果那上面并沒有你想要的東西,那時候你怎么辦?”
譚斌低頭不出聲,眼眶霎時變得酸熱。
他站起來,“我走了,好好待小蝴蝶,它是個好孩子。”
“是的。”譚斌勉強微笑,“它比人更懂得不離不棄。”,
沈培笑笑,沒有接話。
譚斌帶著狗送他下樓。
他在公寓大門處停下腳步,“外面冷,你別出來了,答應(yīng)我一件事。”
“什么?”
“多想高興的事,任何時候都盡量保持快樂的心情,為你,也為我。”
“我記著,我會的。”
他還想說什么,卻始終沒有再開口,終于退后一步:“再見。”
望著他頎長的背影逐漸遠離,譚斌心里空蕩蕩的,象被人狠狠挖去一塊。
小蝴蝶在她懷里不安地騷動,拼命掙扎。
譚斌放它下地,低聲道:“去,死纏爛打耗住他,他一定會帶你走。”
小蝴蝶迅速轉(zhuǎn)過腦袋看著她,似乎聽懂了她的話。
譚斌為它拉開門,“乖,上啊”
小蝴蝶似離弦之箭一樣沖了出去,一頭撞在沈培腿上,死死咬住他的褲腳,再也不肯松口。
沈培無奈地拍著它的頭頂,轉(zhuǎn)過身朝譚斌擺擺手。
譚斌怔怔地立住腳,象看一個陌生人。
他靜靜地站在那里,靜靜地注視她,濃密的短發(fā),烏黑的眼睛,未曾褪色的淡泊從容。小蝴蝶安靜地蹲在他身邊,也靜靜地看著她。
一人一狗的身后,是林立樓群間璀璨的萬家燈火,
譚斌抬起手慢慢搖了搖,寒風撩起她的長發(fā)貼在臉上,視線變得模糊,這幅畫面就這樣永遠定格在她的心里。
十一月二十二日上午十點,普達集團公司集采第一輪商務(wù)標截標。
譚斌和其他人都在辦公室等著現(xiàn)場唱標的結(jié)果。
十一點了,王奕那邊依然沒有消息。譚斌原本平靜的心境變得忐忑,拿起手機離開辦公桌,打算出去給她打個電話。
剛站起來,手機就響了,正是王奕的電話。
“cherie,cherie”她的聲音竟帶著哭腔。
“怎么了?yvetee,你慢慢說。”
譚斌心抽緊,已有不祥的預感。
“我們完了”王奕到底哭出了聲。
譚斌眼前黑了一黑,她扶住桌角,喘口氣,盡力讓自己的聲音正常:“你好好說,出什么事?”
“我們的價格價格最高,”王奕斷斷續(xù)續(xù)地說,“fsk第二,比我們低了三千六百萬歐元眾誠比fsk低三百萬,還有一家公司,竟然零報價,完全是搗亂”
譚斌的耳畔有細微的嗡嗡聲,王奕還在接著匯報,她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完了,的確如王奕所言,徹底完了。
將近一點五億的總價,第二第三的出價,比最高的一家低了百分之二十五,再加上一個零報價,階梯式的記分方式,更會人為加大彼此的差距,即使mpl的技術(shù)標滿分,也已無法挽回商務(wù)標上的頹勢。
這輪游戲勝負已定,甚至不必等待十天后性價比的綜合評標結(jié)果,就已經(jīng)有了結(jié)論。
mpl鐵定出局了。
市場份額排名第二的供應(yīng)商,居然第一輪就被踢出了shortlist。
譚斌仍維持著聲音的鎮(zhèn)靜,慢慢對王奕說:“你辛苦了,趕緊回來吧,路上開車當心。”
掛了電話,她茫然地抬起頭。
前方的格子間里,有幾個同事也站了起來,彼此惶惑對視,顯然他們也得到了消息。
銷售辦公區(qū)一片沉寂,是大勢已去的緘默。
譚斌閉上眼睛,勉強自己定下神來,別人可以方寸大亂,她卻不能亂,她需要找個地方一個人呆會兒。
寫字樓下的小花園,不復春夏兩季的繁茂蔥蘢,觸目一片枯黃。
譚斌攥著抽屜里摸出的半包煙,撳下打火機點燃一支。
為程睿敏不喜歡她抽煙,她已經(jīng)戒了一個多月,這是最后一點存貨。
她想理清頭緒,大腦卻呈現(xiàn)膠著狀態(tài),倒是一些不相干的小事異常清晰。
她想起初進mpl,曾以為外企都是衣履風流的俊男靚女,報到第一天卻大跌眼鏡。所到之處,銷售們打電話時溫和諂媚,放下電話就大聲罵娘,工程師們則穿著牛仔褲走來走去,說話時更是直接坐在別人的桌面上。
和余永麟第一次談話,余永麟問她酒量如何,她看著他回答,放倒你肯定沒有問題。
第一次招標預備會,余永麟說:最終能巔峰對決的,只有fsk和mpl。
記起這句話,譚斌竟然埋頭笑起來。此刻它顯得如此諷刺而荒唐,決戰(zhàn)尚未開始,其中一方的入場資格已被取消,不戰(zhàn)而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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