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5:一人一魔
今夕看著面前的一人一魔,感覺有些好笑,沒有過多的說話,今夕也是安靜地在一旁對練的兩人,杜雙的刀法,殺意相當(dāng)凌冽,仿佛是一個嗜血的野獸,招招致命,嗜血的瘋狂,原罪的烙印。
今夕只是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并沒有過多的記錄杜雙的刀法,倒是自從晉級神風(fēng)之后,今夕對于狂風(fēng)決的修煉便停滯不前了,狂風(fēng)決的威力,今夕現(xiàn)在想起來,仍然是心有悸動。
緩緩閉上雙眼,一道道狂風(fēng)卷過,如同一柄柄利刃,劃破長空,只是風(fēng)中,似乎有一些很怪異的變化,具體是什么,今夕又說不上來。
微風(fēng),清風(fēng),狂風(fēng),一道道不同的風(fēng),在今夕的身邊吹過,干凈地似乎一塵不染,如同剛出生的嬰孩那般,仿若新生
這種變化連一旁的杜雙都感到有些驚訝,“這小子究竟怎么了?”杜雙放下手里的刀,看著不遠處的今夕,有些吃驚地說道。
今夕只感覺,身旁的大氣,仿佛在不斷的擴大,仿佛要籠罩整個天地一般,體內(nèi)的魔氣飛速轉(zhuǎn)動,滲透肌膚,要傳達至筋骨。
這種感覺,仿佛要沖破肌膚,將所有的力量都宣泄出來一般,魔氣的涌動,讓今夕的筋骨似乎開始發(fā)生了變化。
骨頭的摩擦傳來啪啪的響聲,陣陣的疼痛傳來,今夕不由的一聲悶哼。
一道神識便在自己的身上游走,今夕沒有說話只是身邊的狂風(fēng)已經(jīng)將今夕的身影遮掩,只留下淡淡的殘影在狂風(fēng)里。
“朱夜,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杜雙有些不耐煩了,看著一旁無人的空地開口說道。
這時,一道黑色的旋窩出現(xiàn)在杜雙的面前,朱夜便從里面走了出來,不耐煩地挖了挖耳朵,“這是今夕正在進行魔之初顯,急什么急,完了就知道他能達到什么地步了,吵死了都。”
只是說罷,朱夜也是關(guān)心地看著一旁的狂風(fēng),今夕的身影在里面若隱若現(xiàn)。
今夕只感覺陣陣魔氣竄進自己的經(jīng)脈里面,隨著血液的流動,在身體里一遍一遍的環(huán)繞著,只是當(dāng)魔氣轉(zhuǎn)動到胸口的時候,仿佛呼應(yīng)一般,神識世界里的魔氣似乎受到呼喚,也是不安的震動了起來。
不久,疼痛的感覺便漸漸消散,今夕仔細地觀察了身體內(nèi)的魔氣,似乎在每根骨頭間都有絲絲的魔氣連接,似乎是通暢了一般,沒有任何的不協(xié)調(diào)的感覺,仿佛今夕此刻便已經(jīng)是自然的能量,而不是一個單獨的生命個體。
只是當(dāng)今夕剛想移動的時候,腦海中的魔氣竟然亂竄了起來,引得神識世界一片大亂,那道白色的光線,瞬間便被狂風(fēng)吞噬了一般,失去了蹤影,紫紅色的光線轉(zhuǎn)動,今夕感覺腦袋仿佛快要爆炸了一般。
“怎么這該死的痛苦是一陣一陣的?”今夕咬牙自言自語地說道。
拼命運轉(zhuǎn)自己的為數(shù)不多的神之力,仿佛要將那般痛苦的感覺驅(qū)散一般,今夕額頭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不少的汗珠。
一拳轟在地上,大地仿若發(fā)出一陣悶吼,低沉的聲音,是那樣的驚駭。
“這小子在干什么?不是差不多已經(jīng)完結(jié)了么?”朱夜在一旁自言自語地說道,畢竟朱夜也是過來人,知道這其中的過程并不困難,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今夕那么久還沒結(jié)束。
狂風(fēng)里,傳來今夕的陣陣咆哮,仿佛是受盡百般折磨一般,杜雙的眼睛瞬間變的血紅,轉(zhuǎn)頭看著朱夜,“這小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
杜雙的霸道,始終如一。
“老混蛋,莫當(dāng)我怕你了不成?都是你給他灌輸什么殺氣,都說了學(xué)雜了不好,不如專心學(xué)一樣。”朱夜的衣袖現(xiàn)在也是緩緩飄動,但是并不是因為今夕卷起的狂風(fēng),而是朱夜本身的勁力催動
“我大哥的招數(shù)明顯強于你千百倍不止,就你這樣的水平竟然敢對我指指點點?”杜雙的殺氣隱隱發(fā)出,仿佛一個厲鬼。
朱夜冷笑一聲,一道勁力便從朱夜的袖口**而出,引來四周小草的震震晃動。
杜雙轉(zhuǎn)身躲開,“老家伙,你玩真的?”聲如雷霆,震得四周的空氣隱隱作響。,
朱夜沒有過多的說話,只是身影瞬間便消失在杜雙的面前,“老匹夫,我忍你很久了,若是今天今夕真的因為什么你強行灌輸出了什么差錯,用不得什么天劫,我就是你的天劫接招吧”
杜雙怒發(fā)沖冠,自己一番好心,竟然被面前這個老頭說的如此不堪?
泥人尚有三分火,更何況這個已經(jīng)活了不知道多少年,而且一生殺戮無數(shù)的杜雙?
瞬間,杜雙化掌成刀,殺意暴虐而出,“戰(zhàn)就戰(zhàn)吧,憑你武宗的實力,我看能掀起多大的浪?”杜雙的身影瞬間也是消失在空地中。
只是空氣中的嗤嗤聲,仿佛在說明著,這場戰(zhàn)斗是多么的激烈。
只是心魔的眼睛,至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那道暴虐的狂風(fēng),仿佛能看穿那狂風(fēng)的屏障一般,那般安靜地看著里面痛苦不已的今夕。
心魔緩緩嘆了口氣,似乎是有什么心事一般,久久矗立在那個地方,似乎有些擔(dān)心,也有些希冀。
現(xiàn)在的今夕只感覺全身的血管都要膨脹開來,頭痛欲裂,青筋在今夕的頭上恐怖的爬滿,仿佛一尊上古的魔神,在狂風(fēng)中,痛苦的呻吟著。
魔氣在今夕的神識世界,暴虐的游走,神識世界面臨第二次崩塌的前兆,一旦神識世界崩塌,那么毫無疑問,今夕將變成一個白癡,甚至是一個傻子。
沒有辦法,神識之力,根本無法對抗這越來越強大的魔氣,陳耀心下一橫,自己的精之力不是最為強悍么?不如將精之力一同轉(zhuǎn)進著不大的神識世界。
今夕決定賭一次,任由這樣的情形發(fā)展下去,陳耀也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子,瞬間一道精之力便沖破束縛進入陳耀的神識世界。
隨著精之力的進入,魔氣的增長瞬間便是停止下來,仿佛是要對抗這后來的精之力一般,要將其趕出這個屬于自己的地盤。
兩股本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力量便這樣開戰(zhàn),當(dāng)兩股力量交融的瞬間,今夕只感覺一陣眩暈,竟然差點徑直掉落到地上去。
強行催動起神之力,慢慢吸收,壯大,修補著神識世界的完整。
三股力量此刻同時出現(xiàn)在今夕的神識世界,在這片天地中,展開一場聲勢浩大的爭奪戰(zhàn),每一次的碰撞都讓今夕感覺眩暈的感覺,每一次都讓今夕用上全身的力量來保持清醒。
三種力量的不斷碰撞下,今夕的神識世界已經(jīng)接近崩潰,一口鮮血從今夕的嘴里噴出,意識漸漸地在消失。
“不行了,最后一次,一定要讓三種力量平衡下來”今夕在心里決定地說道。
今夕的神識之力緩緩散開,將自己的神識世界完全包裹了起來,瞬間,一道由魔氣卷動的狂風(fēng)便朝著今夕的精之力席卷過去,仿佛要將那道精之力完全擊散一般
精之力也是不甘示弱,形成如同巨人一般的模樣,一拳便朝著那道狂風(fēng)奔去,發(fā)出劇烈的震蕩。
就在巨人和狂風(fēng)在交纏的時候,今夕包裹的神識世界,一道紫紅色的光線瞬間暴漲
“都給我停下來”今夕爆喝到
都是自己的能量,今夕竟然沒有辦法完全將其控制。
就在這一瞬間,心魔仿佛收到了什么危險的信號,一道紫紅色的光線出現(xiàn),瞬間便是進入了今夕的神識世界。
在看到眼前的一幕幕之后,心魔轉(zhuǎn)身便進入了那無盡的狂風(fēng)之中。
今夕發(fā)出更加劇烈的顫抖,身體仿佛不受控制般直直垂落在地上,只是眼睛竟然突然張開,一股不屈的意志從今夕的心里升起。
欲受萬苦,必有不摧之堅意
今夕在世界中,發(fā)出不甘心的陣陣咆哮,神識世界在這一刻竟然開是崩塌
崩塌的開始,一切都仿佛顛覆了一般,只剩下紫紅色的光芒還在今夕的腦海中出現(xiàn),漸漸地狂風(fēng)不再暴虐的轉(zhuǎn)動,而強大的精之力仿佛被控制住了一般,也是沒有了多大的動靜。
就在今夕不斷壓縮兩股力量的同時,一道白色的光芒從那已經(jīng)漸漸平穩(wěn)下來的狂風(fēng)中,爆射而出,心魔伴著白色光芒,出現(xiàn)在今夕的面前。
在白色光芒的流轉(zhuǎn)下,今夕的神識世界竟然隱隱有了復(fù)蘇的跡象,
心魔看著今夕,沒有說話,竟然瞬間進入今夕的體內(nèi)。
這一幕堪稱相當(dāng)?shù)脑幃悾绻窃谕饷娆F(xiàn)實的世界,那么這一幕今夕不會覺得有任何的不妥,但是在自己體內(nèi)的世界里,今夕如何都想不到,由自己的身體產(chǎn)生的心魔,會再次回到自己的身體當(dāng)中。
如同融合
若真?若假?
這一刻真假的證悟又出現(xiàn)在今夕的心里,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
似乎這一切都不是今夕想象中的那么簡單,只是今夕并沒有太多的力氣起理會這一切。
因為隨著心魔的進入,今夕的身上爆發(fā)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強大氣勢,這股其實卷起的陣陣狂風(fēng),仿佛將整個云層都驚動,隱隱能破開一道裂縫。
“這小子進階武狂了?”那邊戰(zhàn)斗的朱夜和杜雙也是在此刻停下了手來,癡呆呆地看著眼前正在不斷變得暴虐的狂風(fēng)。
一時間,風(fēng)云變色,四周的空氣出現(xiàn)了無數(shù)的漩渦,仿佛連天氣都發(fā)生了改變,月亮似乎都畏懼著這股力量,漸漸消失在這片天空當(dāng)中,有的盡是無盡的陰霾。
黑色籠罩了整個大地,漸漸地,便是看不清楚眼前的東西,只是憑著直覺,能感受到狂風(fēng)之中的強大。
這時,羅府內(nèi),一個坐在大殿上休息的青年瞬間張開了眼睛,“武狂?有點意思了呢。”
羅歡的笑容竟然是那么的冰冷,冰涼的氣息在身邊散發(fā)開來,只是這一次,這份冰涼,似乎有了細微的變化,就如同冰塊下,隱藏的無盡火焰,仿佛要將人燃燒殆盡了一般
今夕現(xiàn)在的神識世界,狂風(fēng)在這股強大的氣息催動下,竟然有了絲絲復(fù)蘇的跡象,剛剛有一些恢復(fù)的神識世界,仿佛又要崩潰。
“給我散”陳要發(fā)了瘋一般大聲地吼道,瞬間一股龐大的殺意便是從今夕的身體里散發(fā)出來,竟然把這劇烈的狂風(fēng)硬生生地嚇退,不敢再次動彈。
神識世界在緩緩地恢復(fù),今夕用神識力量吃力地包裹著這兩股不同的力量,慢慢地一種奇異的轉(zhuǎn)化發(fā)生了。
漸漸地,不管是精之力還是魔氣之力,都漸漸地轉(zhuǎn)化為一絲絲的神識之力。
今夕瞬間便是察覺到了這細微的變化,吞噬的更加暢快,迅速。
許久,當(dāng)剩余的精之力和魔氣都不再轉(zhuǎn)化的時候,一道白色的光芒竟然瞬間竄進這道包圍之中,貪婪地吸食著這兩種力量。
今夕也沒過多的干涉,看了一眼搖搖欲墜的神識世界,一道強大的神識之力奔涌而出,瞬間便是將這個世界穩(wěn)定了下來。
現(xiàn)在的今夕,比之以往,竟然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果說之前的今夕是一道涓涓的溪流,清澈見底的話。那么現(xiàn)在的今夕就是一團淤泥,似乎漆黑到?jīng)]有盡頭,強烈的殺意在臉上不斷浮現(xiàn),更為驚人的是,今夕此刻相貌的變化
第三目竟然消失了一個清秀的少年,滿臉的血腥,如同出生在最骯臟的地方,那般,一襲白衣,竟是那般出淤泥而不染
今夕竟然恢復(fù)原本的面貌
只是今夕現(xiàn)在并不知道罷了,他的心里,還在不斷印證著剛才想到的關(guān)于真假的問題,仿佛是推翻了之前的所想的一般,何為真?何為假?若是真的自在于人世,為何又那么在意一切的東西。
就在今夕修補完成神識世界的瞬間,一個白色的巨人出現(xiàn)在了今夕的面前,眼神中充滿的感激,任誰都能看出。
“你是?老七?”今夕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巨人看著面前的今夕有些激動地點了點頭,仿佛用盡了所有的力量,生疏而又沙啞的幾個字節(jié)從嘴里發(fā)出,繼而越來越熟練,最后已經(jīng)流暢至極。
“感謝今夕兄弟,此恩,如同再造”白色的巨人說罷,便是化作一道白光,在今夕的神識世界,圍繞了起來。
就在今夕剛欲低頭繼續(xù)沉思的時候,心魔從今夕的身體里分離了出來,帶著一抹玩味的微笑看著今夕,與此同時,今夕也是抬頭迷惑地看著心魔。
“什么是真的?我所看到的,我所聽到的,是真的嗎?”今夕開口問道。,
“你不該問,問了也沒有答案,記住當(dāng)時的那種感覺,那是真的。”心魔說話,身影便漸漸從今夕的神識世界消散。
“等等,我有話跟你說。”突然今夕開口說道。
心魔一愣,漸漸消失的身影,也是再次變得凝視了起來,有些費解地看著面前的今夕,這個被他稱為大哥的男孩。
“你還沒有名字呢?不如叫陳榮好不好,榮耀,榮耀,沒有榮,何來的耀?”今夕的微笑,如同春風(fēng)。
只是這陣春風(fēng),卻宛若狂風(fēng)般,在心魔的心里,肆意地刮起。
久久,心魔才開口說道,“如你所愿。”
聲音依舊是那般,如同往常的玩笑的話語一般,只有,隱隱有些哽咽。
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上?自己是什么?這是心魔每天對著月光最愛思考的問題,只是久思無果,便不再去想了罷。
做個隨性的瘋子,不去理會存在的意義,不去理會為什么活著,或者活著就是最好的解釋。
只是,心魔一直想要有個名字,不管什么也好,一定要是賜予他生命的今夕贈與,他才肯于接受,或許這也是另外的一種固執(zhí)。
今夕看著遠去的背影,關(guān)于真假,又是多了一番領(lǐng)會在心頭。
心魔是真?又或是假?并不重要,能以自己的姿態(tài),驕傲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并于自己相識,或許,存在便是有意義的吧。
活著,便能證明一切,哪管他那么多的真假?
不是嗎?
今夕在心里反復(fù)地問著自己,最終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然后,消失在自己的神識世界當(dāng)中。
仿佛有了一絲絲的光芒,當(dāng)今夕回到現(xiàn)實中的時候,看著身邊的狂風(fēng),不知道為何,竟然有了絲絲的不同,或許是看到真假后的一絲動容,或許是其他。
忘掉風(fēng),反而能更進一步?
似真,或假?
不去理會
狂風(fēng)發(fā)生了變化,似乎是隨意而動,這道狂風(fēng)里看不清真假的面容,似真或假?隨意而起,狂風(fēng)里是誰的面容?水中花?鏡中月?或許不過如此。
狂風(fēng)漸漸有了形狀,或許這是一種變化,化作一道驚天之虹,震撼云霄,撼天動地。
巨大的狂風(fēng)的棋盤出現(xiàn)在大地上,其中只有黑白兩色狂風(fēng),如同博弈,灰色的廝殺中,仿若有千軍萬馬,奔騰期間,生靈涂炭。白色圍地,其中透露出千萬生機,熙熙攘攘
生死間的真假
或懂,或許不懂,無所謂了。
隨心而動,狂風(fēng)竟然越卷越烈,最終,化作點點碎片消散在天地見。
今夕的面容出現(xiàn)在兩位老人的面前,看見兩位老人有些詫異的面容,今夕微微一笑,通過心魔的記憶,今夕大概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也不去理會,只是微微笑著。
“多謝兩位前輩費心了。”今夕抱拳很是禮貌的說道。
朱夜和杜雙一愣,相視一眼,然后挽住今夕,一陣敲打。
“臭小子,還得老子那么擔(dān)心,你早點出來要死啊?”杜雙的脾氣火爆,說話更是如此,只是話語間的激動和關(guān)心,任誰都能聽的出來。
“我就說這小子沒事,你看你瞎操心了吧。”朱夜倒是很無所謂地說道,仿佛對今夕相當(dāng)?shù)挠行判囊话恪?br/>
“也不知道剛才是誰說若是這個小子有個三長兩短要我陪葬呢,敢向我發(fā)起挑戰(zhàn)呢,現(xiàn)在竟然在這里說這般的風(fēng)涼話啊,明明擔(dān)心的要死,這么老一個家伙了,也不知道什么是害臊。”杜雙看著朱夜大笑著說道。
“你”朱夜似乎是被拆穿了什么,老臉一紅,有些氣急敗壞。
今夕看著兩位老人這么開心,也是微微一笑。
看到今夕這個樣子,朱夜也是說道:“你這小子,看到我們兩個,竟然還說什么謝謝兩位前輩擔(dān)心,哎呀,寒磣死了,都不如叫聲爺爺來的實在,難道我們不夠資格么?”
“對啊,小子,快叫。”杜雙仿佛被提醒到了一般,大聲的說道。
今夕一愣隨即大笑,“兩位師傅爺爺,徒兒知錯了。”說罷也是滿臉歡喜地看著兩人。
三個人的笑聲劃破了寧靜的夜晚,如同天上的星辰一般,那么明亮。,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打斷了三人的思緒,今夕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一抹艷紅正站在不遠的地方,微笑著看著這里狂笑的三人,臉上的表情,是那么的熟悉。
在哪里見過?今夕不斷地回憶著。
仿佛這種笑容只有柳玥看著自己的時候,才會出現(xiàn)。畫面的重疊,讓今夕瞬間下了結(jié)論。
“不知是什么風(fēng)把姑娘吹來了?”今夕微笑著說道。
“當(dāng)然是你那陣不羈的狂風(fēng)。”秦懷永微笑著說道。
“我來找你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細說。”瞬間,秦懷永收起了笑容,正經(jīng)的說道。
那晚之后,兩人見面基本在程睿敏的家里。
如果沒有應(yīng)酬,他習(xí)慣把工作帶回家,邊工作邊等譚斌下班,晚飯也通常在家里解決。
他的鐘點工手藝相當(dāng)不錯,做一手極好的家常菜。
不過稍微留意,譚斌就發(fā)現(xiàn)他的口味偏向清淡的潮州風(fēng)味,而她喜歡比較厚重的味道。
幸好大部分時間工作結(jié)束,往往只有夜宵可吃,這才得了機會逐漸適應(yīng)。
她也取了幾套衣服放在程睿敏的住處,避免次日上班,再掛著一夜未歸的幌子。
在衣帽間里,她注意到一件事。和她一樣,衣架上罕見休閑服飾,基本上都是上班穿的衣服。那一列男式正裝,幾乎全是登喜路。
比起流行的boss和阿瑪尼,他好象更加偏愛這個極具英倫風(fēng)格的牌子。
程睿敏解釋說,外公當(dāng)年有套舊衣服,就是登喜路,幼時令他印象深刻,所以成年后一直情有獨鐘。
實際上登喜路是個很難討好的品牌,對穿著者的形象和氣質(zhì)有著微妙和苛刻的要求。
不過他穿起來確實好看,那種低調(diào)之中的奢華和優(yōu)雅,被演繹得恰到好處。
拉開抽屜,里面一格一格存著領(lǐng)帶和皮帶。有些尚未拆封的,僅看包裝,不象是購自國內(nèi)。
譚斌心一動,找個機會,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問他:“那些領(lǐng)帶,都是國外出差時買的嗎?”
程睿敏從電腦屏幕前抬頭,想了想說:“有些是。”
“其他的呢?”
“不少是別人送的。”
譚斌擠過去坐在他腿上:“女朋友?”
“怎么這么大酸味?”程睿敏捏捏她的臉蛋,眼睛卻依然盯著屏幕,“你也會吃醋?”
“我還會吃人呢。”譚斌沒好氣,說得言不由衷,“就覺得你這家伙吧,清白得有點過份。老實說,世事反常即為妖。”
“妖?”程睿敏只聽到最后一個字,仰起頭笑,“妖精還是妖怪?”
“這倆有區(qū)別嗎?”
“當(dāng)然不一樣。我比較喜歡妖精,呃,草木狐蛇都不錯。”
“最好還是蜘蛛精對吧?”
“對呀,因為可以七個兼收并蓄。”
譚斌“呸”一聲,發(fā)覺又被他牽著鼻子轉(zhuǎn)移了話題,于是正色道:“嚴肅點兒,問你正事兒呢”
程睿敏微笑:“不是都交待過了嗎?以前的女友,分手已經(jīng)半年。”
“切,現(xiàn)在還帶著人家送的領(lǐng)帶,還r,酸死了知道不?”
他轉(zhuǎn)頭望著她,幾乎是笑不可抑。
“笑什么笑什么?心虛了是不是?”
他終于笑出聲,“原來你拐彎抹角惦記的是那條。那是我媽送的好不好?”
“呃”譚斌臉紅一下,還是強詞奪理,“那你干嘛誤導(dǎo)我?”
他掐著她的腰,身下椅子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來,說說,你和老余又是怎么回事兒?”
“tony?那是他單戀,關(guān)我什么事?”
“單戀?哎喲,瞧瞧你倆的名字,一個tony,一個cherie,英國第一夫婦,多般配啊”
譚斌惱羞成怒,用力掐他一把,“早跟你說了,是巧合”
程睿敏目的達到,忍著疼輕笑,“那就別老大說老2了,去,幫我做杯咖啡。”
譚斌悻悻地起身,“想得美,十六點以后不許再喝咖啡。”
程睿敏的注意力,已經(jīng)迅速轉(zhuǎn)回自己的工作中去,沒再顧上和她斗嘴。
譚斌靠在房門上,望著他的背影靜靜站一會兒,忽然發(fā)覺這個場景極其熟悉。
當(dāng)初沈培作畫的時候,也是這樣旁若無人的狀態(tài)。
她嘴角微沉,神色不覺變得黯然,低頭離開書房,下樓泡了一杯普洱茶放他手邊,自己怏怏地上床睡覺。,
不同的只是她。
在沈培面前,她總想盡力做得完美,最終卻發(fā)現(xiàn)徹底高估了自己。而在程睿敏面前,她并沒有想過刻意掩飾。
半夢半醒的光景,聽到耳邊窸窣作響,床墊微微顫動,知道是程睿敏結(jié)束工作回了臥室。
他的作息,通常要比她晚兩個小時,真正上床的時間,往往已過凌晨兩點。
她翻過身,雙臂繞過腰部抱住他,臉緊緊貼在他的背上。
他不說話,只是握緊她的手,靜靜享受這片刻溫存。
“什么時候你能有幾天空閑?”譚斌問。
“做什么?”
“咱們?nèi)グ闹捱^個圣誕吧。”
“寶貝兒,你說夢話呢吧?合同不簽完,新年前你走得開嗎?”
譚斌想想果然是,懊惱地抵著他的背,不停地咕噥:“我討厭這個集采”
程睿敏拍著她的手安撫,“快截標了吧?”
“嗯,還有幾天。”
“那不是就熬出頭了嗎?睡吧,你明天還要早起。”
譚斌把手心貼在他的胸口,心臟的跳動一下接一下,仿佛她的心跳也變做同一個頻率。
她眼皮慢慢落下來,抱著他睡熟。
截標的日子一天天逼近,進度照例滯后,譚斌的耐心,亦在壓力之下一天天告罄。
同事笑言,她又恢復(fù)了拿著小皮鞭的拿摩溫形象,不過是改良版的拿摩溫二代。
只有王奕給了她一個驚喜,真把陳裕泰約了出來。
譚斌不禁驚訝:“我請多少回他都不肯甩我,你怎么做到的?”
“就倆字,死磕。”王奕得意洋洋地傳授經(jīng)驗,“我在普達門口堵了他三天,最后一天一直等到晚上十一點半。他說他加班,好哇,我就替他訂了晚餐和夜宵,讓人一趟趟送進去。他終于不好意思,總算出來了,我開車送他回家,路上跟他裝可憐,說是老板給的死任務(wù),他再不肯賞臉我只好丟飯碗了,然后掉幾滴鱷魚淚,他就答應(yīng)了。”
譚斌聽得直笑,這樣死乞白賴的,也只有王奕使得出來,換了她,礙著身份還真拉不下這張臉。
在地壇公園的北門,有一處著名的商務(wù)會所,名字很怪,叫做“乙十六。”從地壇里單獨隔出的院落,花木扶疏,古色生香,即使冬季,環(huán)境也十分幽靜漂亮。
唯一的缺點是出奇地貴,但是陳裕泰點名選了這里,譚斌只能讓秘書先訂了位置。接近下班她提前出發(fā),先去包間巡視一遍。
見一切無恙,她松口氣,坐下來給程睿敏短信:晚上和客戶吃飯,你別等我,早點兒休息。
程睿敏問:和誰?
譚斌回:告訴你是刺激你,不說。
他就不再理她,倒弄得譚斌心癢難煞,又發(fā)條短信過去:為什么不問了?
程睿敏回短信:愛誰誰。
慪得她跺腳,又不能拿手機撒氣,只好回兩個字:去死。
就在她望眼欲穿之際,陳裕泰終于到了。
其實他的年紀并不大,嚴格說起來比田軍還小一歲,都是八零年以前剛恢復(fù)高考時的最早一批應(yīng)屆畢業(yè)生。
可是因為陳裕泰膚色較深的緣故,人又瘦小,所以比較老相,冷眼瞧上去,兩人至少相差七八歲。
譚斌聽到門響便站起來迎接:“陳總,真不容易,總算在辦公室外見到您了”
陳裕泰未作任何客套,大大咧咧地就坐在主位,問她:“就你一個人?”
譚斌微微一笑:“是,我全心全意等著陳總光臨,不知道陳總心里還惦記著誰?”
陳裕泰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譚斌也就噤聲,不敢太過放肆。
服務(wù)生進來遞上檀木的奏折式菜單,譚斌把菜單倒轉(zhuǎn),雙手轉(zhuǎn)呈給他,陳裕泰卻一揮手,“你來吧,簡單點兒,早吃完早回家。”
譚斌聞言心涼了半截。他這個架勢顯然在應(yīng)付。不過也難怪,這年月請人吃飯,已是一件最沒有吸引力的事情。
她只好給自己打氣:反正今天的重點也不是吃飯,重點是想辦法哄得他高興,
因為不了解他的口味喜好,她瞄著菜單,不動聲色地點了兩個昂貴的招牌熱菜。
但他對杯中物的喜好是有名的,尤其喜歡五糧液。譚斌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直接上了十五年的五糧液。,
55度,她這回打算舍命陪君子。深交不敢奢望,只希望今天能打開僵局,以后見面不再尷尬。
涼菜先上來,為了活躍氣氛,譚斌搜腸刮肚,拼命回憶喝酒的段子湊趣。有美女在側(cè),酒過三巡,陳裕泰明顯松弛下來。
他問譚斌:“今天這飯局,是不是鴻門宴?我跟你說,甭提集采的事,咱們還能坐一會兒,提一個字,我立刻就走。”
譚斌立刻陪笑:“陳總,您太讓我傷心了,盼星星盼月亮,就盼著能有個機會跟您敘敘,可請了多少回,您一直拒絕,拒得我簡直沒了一點兒人生意義。今兒又這么說,您這不成心打我臉嗎?”
他看看她粉白精致的一張臉,總算笑了,“沒人舍得下手吧?”
“這話說得就該罰酒。”譚斌似笑非笑睨著他,“您要真有憐香惜玉的心思,怎么會一直推脫我?”
陳裕泰見慣譚斌平日端莊的樣子,沒想到她離開辦公室尚有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一件薄薄的黑色雞心領(lǐng)羊絨衫,把她的身形襯得凸是凸凹是凹,頸部一條細細的白金鏈搭在鎖骨上,日光燈下放射著冷冷的微光,眼風(fēng)如酒,卻比杯中的酒液更加醉人。
他在驚詫之下,難免七情上面。
譚斌略低下頭,眼角余光將他的表情掃盡,暗暗松口氣。畢竟做技術(shù)的人,掩飾功夫還是欠缺點火候,初見時他臉上的排斥之色已漸漸隱退。
這就是做女sales的好處了,對方腹誹再多,當(dāng)面總不至過于難堪。
她拿起酒瓶,先為他斟滿杯子,又端起自己的酒杯,笑吟吟地問:“陳總您說,這杯酒,是該罰您呢還是罰我?”
“還用問嗎?既然請我,總要有點兒誠意吧?”
“原來您要的只是誠意。”譚斌笑,“誠意我有,多的是,只要您肯收。”
“是嗎?那讓我看點實際的。”陳裕泰抱起手臂。
譚斌拿起酒杯,在他的杯沿輕輕一碰,“第一杯,老北京的講究,這叫酒滿心實,我干杯,您隨意。”非常豪爽地仰頭干了,反手亮出杯底。
酒桌上的灑脫干脆,曾替譚斌贏過不少印象分。
“好”陳裕泰亦不例外,親自操起酒瓶,斟滿了等著她:“我就喜歡痛快的人。”
譚斌卻不干了,伸手按住杯口,“第二杯有個說法,叫杯對杯,一起飲您也得凈陪一杯,漏一滴呢”她豎起三根白皙的手指在他眼前晃動,“滴酒罰三杯,您自己掂量。”
“這就是交杯酒了。”陳裕泰笑得可惡。
類似的調(diào)戲,譚斌經(jīng)歷無數(shù),早已麻木,若無其事順著他的話說:“對啊,在韓國,交杯酒表示友情和友誼,我覺得更合古時交杯酒的本義。”
就這么在風(fēng)言風(fēng)語中打著擦邊球,熱菜沒怎么動,一瓶酒倒下了大半。陳裕泰已面紅耳赤,但言辭依然清晰,神智尤其清醒。
譚斌的體質(zhì),是那種越喝臉越白的人,內(nèi)里翻江倒海,頭暈?zāi)垦#獗韰s看不出一點端倪。
陳裕泰吃驚于她的酒量,“早就聽說你能喝,想不到是真的。”
譚斌覺得到了可以借酒蒙臉的地步,她垂下頭,配合出哀怨的表情,“我今天就是超常發(fā)揮,酒逢知己千杯少您相信嗎?”
陳裕泰哈哈笑,一點兒都不肯領(lǐng)情:“你甭順桿爬了,說吧,今天到底有什么事?”
譚斌看著他,神情極其純潔無辜,“我都說了,就是想和您聊聊天,您怎么不信呢?其實我第一次見您就覺得特別親切。”
陳裕泰臉上略微露出點嘲諷的神色。
“真的,您長得象我大學(xué)時的一位師兄,特別象。”譚斌講得動情,因為杜撰的藍本根本就是瞿峰,“他很照應(yīng)我,自大一開始,從功課到做人,教會我很多,后來后來他出國了,把我一個人留在人生地不熟的北京,父母也不在身邊,我一直想,如果有個兄長也不至于多走許多彎路”
說到這里她停下,垂下睫毛,似為掩飾什么。
在陳裕泰看來,這就是一個強忍眼淚的唏噓,他咳嗽一聲開口:“小譚,這個”
“對不起。”譚斌適時地抬頭,露出勉強的笑意,“我喝多了,對不起對不起我認罰一杯。”
她自斟一杯,果然一飲而盡,怎么看怎么帶著些借酒澆愁的味道。
陳裕泰再看她時,眼神終于開始軟化。
譚斌由此得出一個結(jié)論,人與人的相處,很多時候突破口還是存在于最基本最原始的需求上。
那晚酒干菜盡,結(jié)帳時扎眼的四位數(shù)字讓她小小心疼了一下,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這錢花得總算薄有收獲,至少陳某說話客氣了許多。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