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0:競爭
郵件中的數(shù)字,比之前的目標,高出了百分之二十。
這是程睿敏離開后的第一個季度,如果數(shù)字慘淡,劉樹臉上會很不好看。
也是致遠擔(dān)任acting總監(jiān)后的第一個季度,任務(wù)是否能完成,對她能否把acting這個單詞從名片中去掉,也至關(guān)重要。
致遠扶著額頭,覺得一側(cè)太陽穴怦怦亂跳。
pndd的集采合同,下個季度才有可能完全結(jié)束,計入銷售業(yè)績。
河北和天津地區(qū)的銷售機會,既沒有意外也沒有驚喜,唯一可以挖掘到增長機會的,是北京地區(qū)其他行業(yè)的客戶。
但北京地區(qū)的銷售經(jīng)理周楊,看到數(shù)字就跳了起來。
今夕轉(zhuǎn)頭看向柳玥,仿佛是想要得到肯定一般。
“真是輸給你們了,好了,如果你們要去的話,這些藥你們先帶著,以備不時之需。”柳玥看著用期望的眼神看著自己的陳耀,無可奈何地說道。
今夕與唐青陽相視一笑,“青陽兄,到時候去了里面還請多多關(guān)照。”今夕微笑著說道。
“呵呵,一定一定,到時候也請陳兄你多多關(guān)照。”唐青陽說道。
看著有點曖昧的兩人,唐青陽仿佛猜到了什么,用手肘輕輕碰了一下陳耀說道:“我這個妹妹有時候有點刁鉆啊,你要習(xí)慣啊,多讓著她一點。”
盡管唐青陽說的相當小聲,還是被柳玥聽到了,柳玥臉上不禁一紅,剛想要解釋什么。
只見唐青陽已經(jīng)推開木門,哈哈大笑著離開了。
今夕看著唐青陽離開的背影,也是尷尬地搖了搖腦袋。
一夜的溫馨細語,甜蜜地仿佛蜜蜂辛勤釀制的蜜,融化在心間。
第二天,唐青陽早早地敲響了今夕的大門,“陳兄,準備好了嗎?”唐青陽嚴肅地說道。
“差不多了。”休息了一下,今夕的狀態(tài)也是相當?shù)暮谩?br/>
在柳玥的陪伴下,三人來到村子后面的小道上。
“前面就是那座山了,柳玥,你先行回去。這里交給我跟青陽大哥。”今夕微笑著說道。
“嗯。”柳玥很乖巧的點了下頭,轉(zhuǎn)頭就往回走。
走到一半,突然轉(zhuǎn)過頭來,“你們一定要活著回來啊”柳玥大聲地說道。
今夕和唐青陽微笑表示知道之后,便走了進去。
四周的霧氣漸漸地升了起來,漸漸地,連身邊的唐青陽都看不清晰了,只有模糊的一個影子。
“果然有古怪。”今夕自言自語地說道。
“陳兄弟小心,這里馬上會出現(xiàn)幻覺。”唐青陽有些著急地說道。
唐青陽的話語還沒落下,陳耀便感覺自己走進了一個無盡的迷宮,“這里是哪里?”今夕覺得四周的環(huán)境既熟悉又陌生。
突然今夕面容冰冷,因為這個地方正是當初尋到狂風(fēng)決的那個外圍獵場。
看著熟悉的一幕幕,今夕更加的小心了起來。
一切都那么的真實,今夕竟然沒有辦法穿越旁邊的那堵墻
“怎么回事?幻覺的話,應(yīng)該沒有那么真實”今夕自言自語地說道。
在這似真似幻之間,今夕憑著記憶尋找著迷宮的出口。
許久,今夕看著四周熟悉的圍墻,“不對若是我繼續(xù)尋找迷宮的出口,不就陷入了幻境之中了嗎?”
今夕現(xiàn)在只覺得一陣后怕,在潛移默化中,自己竟然已經(jīng)深陷幻覺之中
第三目張開,妖艷的紅光伴隨著炫目的紫光出現(xiàn),心魔緩緩出現(xiàn)在陳耀的面前。
“大哥,這個東西有些古怪啊。”心魔說道。
今夕說道:“幫我護法,我要解開這個謎團。”
說罷,今夕坐到地上,閉上了眼睛。
今夕的腦海不斷與這幅畫面對抗,明知道這不是真的,但是一切卻又那么真實,那么只有一種可能,有什么東西出現(xiàn)在自己的意識里,強迫自己去認為它是真實存在的。
今夕現(xiàn)在就是與那種意識不斷地對抗著,這個東西說來相當飄渺,今夕甚至無法發(fā)現(xiàn)它究竟在哪里。
只是今夕并不知道的是,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漸漸開始修行起了不被人們所知的神之力,精氣神,神為末,卻又那么的神秘。
神之力,則是修煉其意志,神識。
看似沒有什么作用,但是往往想要做成一件事情,最重要的正是意志,
第三目緩緩流轉(zhuǎn)出妖艷的紅光,只是這種光澤,已經(jīng)全然不同于以前的模樣,而是變得柔和了許多,漸漸的紅光里的妖艷之感漸漸消失。
接下來是紫光,慢慢變得不再那么絢麗,反而趨于平淡,淡淡的一絲紫光。
心魔對于陳耀的變化最過于清晰,心魔十分驚訝,察覺自己體內(nèi)的能量竟然在不斷的變強,心魔也是高興地手舞足蹈。
在陳耀混沌的識海中,緩慢的出現(xiàn)了一個光點,這個光點不斷的放大,慢慢地形成一條線。
這條光線,在今夕的識海中炸開,形成一紫一紅的奇妙旋轉(zhuǎn)。
漸漸地,今夕的識海開始出現(xiàn)了一片天地,這片天地在增長了一會兒,便停止了增長。
今夕知道,這已經(jīng)是現(xiàn)在的他的極限,沒有做過多的強求,站了起來。
今夕看著四周的墻壁依然聳立在那里,就像剛開始來到時一樣。
看著這高聳的墻壁,伸出手臂,碰到那冰冷的墻壁上。
“給我破開”陳耀吼到。
手臂竟然直直地沒入墻壁之中,仿佛墻壁被今夕打開了一個空洞一般。
隨著今夕的這記吼聲,四周的圍墻也是漸漸地垮塌了下來,眼前的景物漸漸變得熟悉了起來。
終于又回到剛來時的那里,今夕向四周望去,并沒有看到唐青陽的身影。
一陣微風(fēng)緩緩在今夕身邊卷起,卷開了點點的薄霧。
“怎么回事?”今夕沒來由地感到一絲絲的危險。
憑借今夕的風(fēng),竟然吹不散這四周的霧氣。
這霧氣究竟是制造的,究竟又隱藏了什么秘密?
在霧氣中,今夕尋找著唐青陽的身影,許久,今夕也沒有結(jié)果。
四周的霧氣變得越來越濃,今夕隱隱感覺有些感覺不妙。
突然,一雙巨大的眼睛出現(xiàn)在霧氣中間,看著今夕。
今夕心道不好,剛欲退開,四周突然聚集了許多的小獸,瘋狂地朝自己撲咬過來。
踏著霧氣向上升,今夕敏捷地躲避著每一只小獸的攻擊。
這時,天空中的眼睛突然露出兇色,只見霧氣仿佛被打開了一道口子,天空中一張血盆大口正張開朝著自己咬來。
急忙躲開這張大口,今夕也是出了一身冷汗。
要是這樣被啃上一口,自己不就完了?
只見四周的小獸如同潮水一般向自己撲了過來,今夕從儲物袋里抽出一柄寶刀,圍繞著自己的身邊,產(chǎn)生了一陣刀鋒的龍卷。
這些小獸應(yīng)聲而倒,但是形式依舊不見得多么樂觀。
成千上萬的小獸出現(xiàn)在霧氣之中,眼神里充滿了對今夕殺死同胞的憤怒。
接二連三的朝今夕奔去,天空中那巨大的怪物,也是滿眼的憤怒,朝著今夕一口一口的咬了過去。
今夕只覺得相當疲累,不知道是過了多久,反正在砍死接二連三奔襲過來的小獸之后,今夕也是感覺相當疲倦。
雙腳仿佛被什么巨大的吸力拉住,再也移不動自己的腳步。
“恐怕青陽兄,也是被這些小獸殺死的。”今夕無奈地搖了搖頭。
想著柳玥還在外面等著自己的臉龐,要是自己回不去了,怎么對得起她呢?
這時,頭上的第三目突然流轉(zhuǎn)出淡淡的光芒,今夕突然覺得自己恢復(fù)了力量,雙腳漸漸變地有力了起來。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一抹微笑出現(xiàn)在今夕的嘴角。
仿佛是為了印證什么,任由那道巨大的血口奔向自己,今夕一動不動。
“破開吧”今夕低聲地說道。
隨著今夕的話音落下,四周的霧氣漸漸散去,陽光重新出現(xiàn)在今夕的面前。
定睛一看,唐青陽正躺在旁邊發(fā)出嗚嗚的怪叫。
今夕只覺得好笑,剛要去把唐青陽拉起來。
突然今夕看到旁邊一個白色的圓球,正發(fā)著抖對著這里。
一把抓起這個圓球,今夕只見這個白色圓球竟然長了兩只眼睛。
“老大,這東西交給我來收拾。”心魔突兀地出現(xiàn)在今夕的身邊。
心魔也是覺得奇怪,為什么自己會在看到這東西之后,出現(xiàn)一種奇怪的感覺。
感受到心魔體內(nèi)的疑問,今夕微笑著把這圓球交給了心魔,不一會兒,心魔便露出震驚的神色。,
“老大,剛才的環(huán)境,全是這東西搞的鬼。”心魔有些結(jié)巴地說道。
今夕臉上出現(xiàn)了震驚,但是漸漸又轉(zhuǎn)成興奮的神色
“你是說剛才的幻境全是這個小東西制造出來的?”今夕望著心魔說道。
“嗯,千真萬確。”心魔說道。
“不管怎樣,先把這個小東西收起來。”今夕大笑著說道。
今夕剛要把這個白色的小球收進自己的儲物袋,這個白色的小球突然跳了起來,一道白光閃過,便進入了今夕的第三只眼睛。
“老大,你沒事吧?”心魔看到這一幕有些緊張的說道。
今夕沒有說話,只是感覺在自己識海開辟出來的那片天地里,突然出現(xiàn)一道白色的光芒,與自己發(fā)出的紅紫色的光芒,交融了起來。
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今夕笑著對心魔說道:“沒有大礙,你先回去避避,我要把這個人叫起來。”
心魔瞬間便消失在今夕的面前。
過了一會兒,“這就多謝謝陳兄了,不然我還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時候呢。”唐青陽有些尷尬地笑著說道。
“沒事。”今夕微笑著說道。
一路上,今夕一行幾乎就沒遇到什么危險,似乎順利的有些過了。
隨著太陽緩緩升到正中,今夕已經(jīng)能依稀看到那座山峰的樣子。
“就是這里么?”今夕看著唐青陽說道。
“嗯,陳兄弟,應(yīng)該就是這里,畢竟我也沒來過,也不是很清楚。”唐青陽也是有點不肯定地說道。
隨著畫面的拉近,這座山的面目清晰地出現(xiàn)在兩人的視線之中。
這個山峰并不高大,反而顯得有些矮小,若不是上面有著蒼勁的古樹,或許今夕只會把它當作是一個普通的山褒而已。
“陳兄在此稍作等候,待我去探查一下四周有什么。”唐青陽說罷,便縱身向山上踏去。
今夕看著正在攀爬著向上的唐青陽,忽然心頭一緊,仿佛有什么正朝著這里靠近了一般。
轟地一聲,這座山褒突然動了一下,將唐青陽從半山上,震落下來。
“怎么回事?”唐青陽穩(wěn)穩(wěn)地落地,看著正在移動的山峰自言自語地說道。
仿佛是回應(yīng)一般,這座山峰竟然突兀地站了起來,竟然長出了手腳
“三息之內(nèi),滾出去,不然,死”這個如同山一般的大的巨人說話了。
“一息”巨人平靜地倒數(shù)到,只是巨人身上的泥土竟然在點點的剝落,露出古銅色的肌膚。
“二息”隨著巨人的話音落下,一股巨大的音浪震得今夕心口一陣腥甜。
“這不是幻境”今夕在確定之后,眼神中透露出冰冷的神色,身邊的空氣正在急速的旋轉(zhuǎn)起來。
“三息”說罷,這個巨人動了,仿佛是眨眼之間,一個巨大的拳影便出現(xiàn)在今夕的面前。
一道龍卷卷起地面的泥土,略微阻擋了一下,今夕借著這股拳風(fēng)便升到了半空
但是唐青陽便沒有那么輕松了,只見唐青陽伸出自己的拳頭,跟這個避無可避的巨大拳影對轟了過去。
瞬間,唐青陽便被轟飛,口中吐出一口鮮血。
“這個唐青陽是武癡境界的強者,竟然都受不住這樣的一拳,看來我更不可與之硬撼。”今夕轉(zhuǎn)瞬便有了決定。
隨即一陣狂風(fēng)掠過,今夕繞著這個巨人盤旋而上,今夕的目標的是這個巨人的胳肢窩。
一拳轟了過去,今夕就發(fā)現(xiàn)自己錯的離譜,這個巨人竟然沒有疼痛的反應(yīng)。
今夕剛欲退去,突然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從巨人的胳肢窩傳來,一口鮮血從今夕的嘴中噴出。
看著天空中的今夕吐出一口鮮血,唐青陽大叫道:“陳兄,不如我們先離開”
今夕落地看了一眼唐青陽說道:“青陽兄,你比不善速度,你先走,我斷后,很快我就會追上來的。”
唐青陽略微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陳兄,大恩不言謝,一定要回來啊”說罷,身影便消失在今夕的視線當中。
不久,看到唐青陽徹底消失在自己的視野當中,今夕也是慢慢地轉(zhuǎn)過頭,看著那個巨人。
“為什么不走,小子?”這個巨人有些玩味地看著今夕說道,
“戰(zhàn)吧”今夕嘴里說出了這簡短的兩個字。
隨著今夕的狂風(fēng)決晉級到無風(fēng)的境界,當初那個無名男子在最后面向天空的一幕仿佛越來越清晰,當初種下的種子已經(jīng)發(fā)芽,生根,長成參天大樹
胸口不斷涌現(xiàn)的戰(zhàn)意,催動著今夕身邊的狂風(fēng)暴虐的卷起。
今夕瞬間便沖到了這個巨人的身邊,一抖儲物袋,一把寒鋒便跳躍于手上。
隨著狂風(fēng)的卷起,刀刃上的寒芒更勝,劈到巨人的身上,發(fā)出一陣金屬的碰擊聲
一聲兩聲漸漸地,無數(shù)的碰擊聲從巨人的身上發(fā)出,成千上萬,欲將這個巨人撕裂。
就在這時,巨人動了,手臂仿佛帶著雷霆,朝著旋風(fēng)的中心,一拳轟去
雷霆閃過,狂風(fēng)竟然被這樣硬生生地撕裂。
一道黑影突兀地出現(xiàn)在巨人的后方,這個人竟然是今夕
手里的刀刃寒光更甚,映襯著眼中的寒芒,一刀劈下,一時竟然卷起無數(shù)沙石。
依舊是一道金屬的碰撞聲傳來,無法破開
今夕用盡一身的力量,依舊無法破開這個巨人的身體。
巨人有些詫異地看著今夕,一雙探索的眼睛看著今夕,仿佛是要弄懂是怎么回事。
這個時候,地上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老大,這個東西的力量太大了老子的鏡花水月不能完全閃開啊。”
心魔的聲音在地上響起,原來就在巨人動手的瞬間,今夕便將心魔喚了出來,當拳頭落下的時候,今夕自行散掉狂風(fēng),并由心魔承受這一記重拳。
一切可謂是時間把握的分毫不差,這個巨人竟然一絲都沒有發(fā)覺。
今夕看著接受了自己全力一擊都沒有絲毫動靜的巨人,心道不能戀戰(zhàn),收回,正欲離去。
只見一只巨大的手臂出現(xiàn)在今夕的面前,瞬間阻止了自己的移動。
沒有說話,今夕額頭上的第三目緩緩轉(zhuǎn)動了起來,發(fā)出淡淡的光芒。
“阿鼻地獄,開”隨著今夕第三目中的光芒轉(zhuǎn)動,四周的顏色漸漸被一種暗紅所代替。
“區(qū)區(qū)武師修為,此等招數(shù)于你,又有何用”一拳轟去,那道本就虛幻的大門,瞬間便被轟碎。
一口鮮血從陳耀的口中**而出,腳步的移動竟然變得艱難了起來。
這股巨大的反震之力在今夕的心頭仿佛來回的撞擊一般,又是一口鮮血的噴出。
隨著這個巨人舉起手臂,今夕突然覺得一切都結(jié)束了,想起還在等待自己的柳玥,今夕不禁有絲絲的留戀出現(xiàn)在腦海。
就在巨人帶著呼呼的風(fēng)聲,一拳奔襲而來的時候,一道白色的光芒從今夕的第三目中射出,徑直飛到巨人的旁邊。
突然,巨人停止了手上的動作,任由白光在自己身邊旋轉(zhuǎn),許久過后,巨人嘆了口氣。
這時,這道白光漸漸變成一個白色的球體,飛回今夕的身邊,立在今夕的肩膀上,發(fā)出歡快的笑聲。
“怎么回事?”今夕看著身邊的這團白色的東西,有些奇怪地問道。
“你通過了老七的考驗,老七很喜歡你呢。”沉默許久,巨人開口說道。
“那么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今夕還是滿臉疑惑地說道。
這時這個巨人和這團白色的東西都沒有了反映,仿佛是陷入了回憶一般。
許久巨人仿佛下定決心一般說道:“既然你通過了老七的考驗,想不想試試我的考驗?zāi)兀咳绻阃ㄟ^了,我就給你說說我們七兄弟的故事。”
“好”今夕一臉堅定地答應(yīng)道。
“絕對不可能。”他嚷嚷,“誰同意的?簡直瘋了”
致遠按住他的肩膀,“young,稍安勿躁,不是在和你商量嗎?”
帶了兩個多月團隊,致遠基本上已經(jīng)摸透他們的脾氣。
周楊是那種典型的吃軟不吃硬的消極性格,對任何建議要求,第一反應(yīng)肯定是否定,但如果能按捺住他的性子,說明道理之后,他也會接受。
周楊氣哼哼地坐下,臉扭到一邊,鼻孔里似乎向外噴著冷氣。
致遠只裝做沒看見,慢騰騰地繼續(xù)說:“這是kenny敲死的數(shù)字,我還沒有點頭,因為沒有和你們確認。退一萬步,即使我們不能完成,也該有個合理的理由和數(shù)字,提前給kenny對吧?”,
周楊喘氣的聲音低了下去。
“把你手里所有的銷售機會都亮出來吧。”
周楊抬頭,“我都列給你了。”
譚斌微笑,緊緊盯著他的眼睛,“young,我太了解你,兜里總喜歡藏一點兒,好孩子,還是拿出來吧,該藏著掖著的,我也會幫你。”
周楊被一聲好孩子叫得沒了脾氣,只好接上投影儀,把excel表打在大屏幕上。
他邊調(diào)整著焦距邊嘟囔,“反正我做不到,太沒譜了。”
致遠不去和他理論,只顧專注地盯著屏幕,強迫他一個個確認著機會率。
最后把所有機會率在80%以上的銷售額加起來,得出的數(shù)字,已經(jīng)非常接近目標。
周楊照例反對,但是口氣不再強硬:“這不行,百分之八十的機會,隨時會崩盤,老大你不能害我”
有了這個數(shù)字,致遠心里多少有了底。
她不想太逼他,又要給自己給劉樹一個交待,只能采取折衷的辦法。
“這樣吧,咱們達成一個agreement,第一,你必須要保證完成原來的target,第二,我答應(yīng)你,這多出來的部分,我按upsales報上去。只要能達到,你需要任何資源,人手也好,折扣也好,都可以提要求。”
周楊立刻直起身,“真的?”
“真的。”
“那好。”周楊馬上開出條件,“我要換助理。”
致遠驚訝:“方芳?”
“對。”
“為什么?”
“我沒有用過這么笨的助理,她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你也不知道她天天在做什么,偶爾支她辦件事,你知道她說什么嗎?她居然跟我說,她是銷售助理,不是秘書。”
致遠沉默片刻,然后問:“她不知道該做什么,你有沒有告訴過她該怎么做?”
周楊不屑地回答:“都要別人告訴她,還要她干什么?老大你天天教育我應(yīng)該怎么做了嗎?”
致遠想了想,很快明白問題出在什么地方。
方芳跟著她的時候,每個月的月初,她會做一份actionplan交給方芳,每周一次review,月末再做次總結(jié)。
而周楊是大咧咧的風(fēng)格,最討厭做計劃,他自己心里當然有數(shù),跟著他的人難免一頭霧水。
她看看腕表,已接近午餐的點兒,只好長話短說,“young,我相信你是最好的銷售經(jīng)理,不然不會把你放在北京的位置上。但我對你有一個要求。”
周楊露出詢問的表情。
“不要輕易否定自己的下屬,你是他們的manager,也是他們的教練和指導(dǎo),對他們的成長負有責(zé)任。想過沒有,球隊輸了球,先下課的,為什么往往是教練?”
周楊并不同意,一副抬杠的架勢,“如果是中國足球隊,誰下課都沒用。”
致遠無奈,做個暫停的手勢,“好好,回頭咱倆找個時間細談,你先保證銷售完成target。今天我和方芳先談?wù)劇!?br/>
但她沒想到,午飯時剛和方芳提起話頭,方芳就哭了。
“我不干了,真的沒法再和他共事。”
致遠遞紙巾給她,“哎喲,怎么又哭了?以前你沒這么多眼淚嘛。”
方芳把臉埋在紙巾里,抽噎一會兒止住眼淚,“你給我調(diào)個地區(qū)吧,哪兒都行,出差也沒關(guān)系。我快被折磨瘋了,自從轉(zhuǎn)到他名下,就沒有痛快過,怎么都是錯,我壓根兒就沒做對過事。”
致遠放下筷子,苦笑,發(fā)覺自己低估了事態(tài),這已經(jīng)不是調(diào)停可以解決的矛盾。
上下級之間變成水火不容的情勢,不可能是一方的錯,十有**雙方都有問題。
不過現(xiàn)在只能先安撫一方。
想了想她說:“我問你,假如我給你調(diào)個地區(qū),你發(fā)現(xiàn)和新老板也合不來,那時候該怎么辦?”
方芳切一聲,“我不信,象他這么bt的有多少?總還有好老板吧?”
致遠吁口氣,心里暗暗搖頭,聲音便有點嚴厲,“我上次跟你說的話,你根本沒有聽進去。young的工作能力很強,跟著他你能學(xué)到很多,為什么你就不能調(diào)整心態(tài),好好和他相處?”
“我已經(jīng)盡力在做了,我尊重他,事事都征求他的意見。可他呢?他為什么不調(diào)整心態(tài),學(xué)學(xué)怎么去尊重別人?他要做什么,從來不提前打招呼,想起一出是一出,我還要天天和他玩猜心游戲,猜錯了就發(fā)脾氣。他誰呀他?我服侍自己爹媽都沒這么上心過。”,
她的語氣沖動而激烈,臉漲得通紅。
致遠看著她反而笑了,“我說方芳,你交過男朋友沒有?”
方芳一愣,“什么?”
“有男朋友嗎?”
“有。為什么問這個?”
“你有沒有發(fā)覺,男性大多有一個特征?他很少主動挑起話題,因為他們不認為自己應(yīng)該說太多的話。想知道他在想什么,你必須有技巧地強迫他說話。”
“還需要技巧?美死他。遇到這種情況我就找碴吵架,吵到一定火候他就把心里話吐出來了。”
“看,”致遠攤開手,又眨眨眼,“這也是一種技巧。”
方芳噗哧一聲笑出來,情緒好了許多,“你在鼓勵我和young吵架?”
“no,no,no。”致遠搖手笑,“我是說,他首先是個男人,然后才是你的linemanager,對付他和對付我不一樣。”
方芳抬起頭認真地說:“cherie,我做你助理的時候,從來沒有想過用對付這個詞。”
“啊,真的?謝謝謝謝可姑娘你不覺得我跟你媽一樣羅嗦?我現(xiàn)在倒有點后悔,那時候事無巨細,管得太細太多,反而限制了你自己做決斷的能力。”
上司在忙著自省,方芳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了,只好陪笑。
致遠接著說下去,“你能針對不同的客戶對癥下藥,為什么不能把你的老板也當作客戶?”
“老板和客戶能一樣嗎?”
“為什么不一樣?客戶那里你銷售的是產(chǎn)品,老板跟前你銷售的是自己。而且職場中有什么好壞之分?上司更不適宜用好壞來評價。”
“那用什么?”
“公平,或者非公平。你為他做事,貢獻你的時間和精力,他給你資源和個人發(fā)展的機會,雙方等價交換,只要交易公平就ok。至于什么合不合得來,那不是professional的表達方式。”
方芳垂下眼睛,手指緊緊絞在一起。半晌開口問:“那我現(xiàn)在怎么辦?”
致遠沒有立刻回答,反問她:“你覺得young性格中最突出的特征是什么?”
方芳認真想一想,“外向,精力過剩,不拘小節(jié)。”
“你們倆如今最大的問題是什么?”
“那個溝通不暢,我不知道怎么和他溝通。”
“完全正確,看來你很明白。”致遠笑一笑,“那為什么會搞成今天的局面?還是思想轉(zhuǎn)不過彎?”
“嗯。”方芳低頭,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致遠指著桌上的菜碟,“好了好了,先吃飯,待會兒菜全涼了,吃完我教你一個辦法。”
回公司的路上她面授機宜,“周楊不肯說,你可以試試自己先說。每個月用一頁ppt文件,寫下你認為本月最重要的幾件事,注意,只一頁,事件不要超過七個”
方芳插嘴:“為什么不能超過七個?”
致遠微微皺眉,“你沒上過businesswriting這門課?七個是一般人注意力和記憶力的極限。”
“對不起,您接著說。”方芳臉紅。
“每件事,你試著用三句話表達清楚,包括你期望的結(jié)果,需要的支持和可能的風(fēng)險,然后看他什么反應(yīng)。月末的總結(jié)報告可以詳細一點兒,但也不要過分,你只要讓他明白,你都遇到了什么阻力,怎么處理的,結(jié)果是什么,就ok。”
方芳猶豫,“他要是不感興趣怎么辦?”
“堅持,這是摸索老板期望值的機會,他不感興趣,說明那些不是他最想看到的,接著尋找雙方的偏差在哪里。關(guān)鍵是調(diào)整好心態(tài),這是你工作的一部分。答應(yīng)我,再堅持三個月,如果集采結(jié)束,你還是不能適應(yīng),我們再談?wù)摀Q地方的可能性。”
方芳眼圈有點泛紅,“對不起,我知道你壓力很大,還給你添麻煩。”
致遠偏過頭笑,“我也不是三頭六臂,做得好不好,完全靠你們支持,聽話,回去好好干。”
“好。”
回到辦公室,致遠寫了一份郵件發(fā)給hr的同事,請她給周楊安排關(guān)于leadership的培訓(xùn)。
溝通是雙方面的,公平起見,周楊也應(yīng)該學(xué)會如何和女性下屬相處。
之后她提前離開公司,真的去雍和宮上了三炷香。
在北京生活了近十年,卻從未走進過雍和宮。她學(xué)這別人的樣子,似模似樣的磕頭,上香。,
臨到許愿,她心里翻來覆去只有一句話:請保佑他平安回來
一滴眼淚落在蒲墊前,水暈迅速洇開,消失在磚縫里。
隨后幾天,致遠和黃槿幾乎一天一個電話,她知道沈培的父親出院回家,甘肅警方的搜索徒勞無獲,既無沈培的消息,也沒有兩個毒販的行蹤。
每天上班下班,機械地處理著手頭的日常業(yè)務(wù),外表看不出任何異樣。
但她夜夜失眠,要靠酒精和安眠藥,才能睡幾個小時。藥物控制下的夢境支離破碎,醒過來記不得任何細節(jié),心臟總在砰砰狂跳。
床頭的燈光映著她和沈培的合影,致遠翻身,臉埋進枕頭里。
其間文曉慧在msn和qq上找不到她,發(fā)短信不見回復(fù),打電話語焉不詳,終于焦躁起來,下班時分在公司門口堵到她。
致遠出門時明顯一怔,有些意外,但什么也沒有說,拉開車門坐進去。
等她轉(zhuǎn)過臉,文曉慧猛抽一口冷氣,“怎么象抽過大煙,整個人都縮了水?這臉上到底出什么事?”
致遠眼角的青紫略有消退,卻依然觸目。她無法再隱瞞,只得一五一十交待。
但她沒有提到和程睿敏獨處的一夜。
那天之后他沒有再聯(lián)系過,致遠不敢回想,仿佛心口溫軟的一塊,柔軟得無法碰觸,她只怕日子久了,那點溫度會隨風(fēng)飄逝。
幾次欲撥電話,按下?lián)芡ㄦI前又改了主意。她不知道除了問問傷勢,還能跟他說什么。
文曉慧開車,一直維持著沉默,然后問:“這么大的事,為什么一個人悶著?”
“我都不知道如何消化,說給你聽有什么用?多一個人擔(dān)心。”
文曉慧用眼角的余光瞟她,表情無奈,“行,你就一個人死撐吧,我看你哪天崩潰。”
致遠動動嘴角,算是回答。
文曉慧嘆口氣,趁著紅燈騰出右手,撫著她的臉安慰,“沒事的,寶貝兒,沈培會沒事的。”自己也覺語氣空洞無力。
致遠反而笑了,“這么曖昧,警察哥哥就在外面,你別嚇著人家。”又說,“臉上一點粉,全讓你蹭下來了。”
見她還能笑出來,文曉慧知道無恙,暫時放心,專心送她回家。
致遠卻聊起別的話題,“你還好?”
“你指什么?”
“所有。”
“你是想問,我和張偉光的事吧?”
致遠不說話,表示默認。
“他打過幾回電話。我沒接。周末在家收拾房間,瞧見他送我的那些東西,看著惡心,卻下不了決心處理。佩服人家言情片女主角,幾克拉的鉆戒,一揚小手,嗖一聲就甩進海里,多瀟灑,覺得自個兒拖泥帶水的特沒勁。”
致遠聽得哭笑不得。
“比較特別一點的新聞是,那丫頭前天找過我。”
“啊?”致遠意外,“她已經(jīng)占盡便宜,還找你干什么?”
“不甘心哪。你想啊,丫覺得那么大一塊香餑餑,出盡百寶才弄到手,就等著我撒潑打滾哀求她放手,好鞏固鞏固勝利者的成就感,我卻沒聲了,她多沒趣,多寂寞啊”
“她都跟你說了些什么?”
“還能說什么,就告訴我他有多么愛她唄。”文曉慧不屑地冷笑,“那天她穿件小禮服裙,亮閃閃的黑色,樣子倒不錯,可那質(zhì)地,太陽光下看,非常非常象垃圾袋,看得出來費心打扮過,濃妝,假睫毛有半尺長,大白天明晃晃露著前胸和半個后背,整間咖啡館的人為之側(cè)目。我看著她,真覺自己淪落,怎么會混到跟這種貨色爭一個男人?”
致遠拍拍她的手背,“我說,任何智商七十以上的正常人,遇到這種事,只會找個墻角自己偷樂,小朋友里也有非常懂事的,這么白癡找罵的并不多見。”
“就是。我跟她說,那真好啊,姐姐也替你高興,快點讓他娶你回家吧,不然年年都有十八歲的妹妹成年,你得多累啊”
致遠笑,心頭一塊石頭頓時落地。
車子到了小區(qū)門口,兩人揮手道別。
轉(zhuǎn)過身,致遠臉上的笑容就垮下來,進了家門,房間內(nèi)還是她離開時的樣子,拖鞋一左一右甩在玄關(guān)處,一室的岑寂撲面而來。
不管她心里擱著再多的事,日子還要繼續(xù)。
周末和田軍依舊約在壁球俱樂部,他果然帶著女兒晴晴同來。
那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穿一身運動服,臉有點圓潤,可是眉清目秀挺可愛,就是話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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