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遠(yuǎn)。不屑地說：“我乃一介平民，不過，我實(shí)在不喜歡這些尸位素餐、飽食終日、寡廉鮮恥的寄生蟲，朱門生餓殍，白屋出公卿，我倒愿意過平民一樣快樂、與世無爭的生活。”
    “我也不喜歡這些人。”袁梅點(diǎn)頭說：“可是，真正的貴族不一樣，他們從小就受到很好的教養(yǎng)，詩、書、禮、樂、琴、棋、書、畫、經(jīng)、史、子、集無一不精，既有悲天憫人，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的情懷，又有齊家、治國、平天下的抱負(fù)。”她也承認(rèn)：“這樣的貴族確實(shí)越來越少了。”
    “我不喜歡所謂的貴族，人生來是平等的。”致遠(yuǎn)而出：“不過，我卻喜歡你。”
    袁梅臉一紅：“我有什么值得讓你喜歡的。”
    致遠(yuǎn)的說：“我喜歡你的那份從容與瀟灑，那份自然與淡定，那份高雅與嫻靜，那份高貴的氣度與風(fēng)范。”可惜，袁梅是林嘯風(fēng)喜歡的女人，不然的話
    袁梅雖然不以為然，還是暗暗芳心竊喜――沒有一個女人不喜歡男人贊美的。更何況這些話發(fā)自內(nèi)心。她岔開了這個話題，繼續(xù)今天的主題：“貴族非常講究穿著打扮，他們的衣服都有人量身定制，我要給你說的，就是其中專門供應(yīng)刺繡的繡莊。”
    “聽說富家閨秀也往往以刺繡消遣時日，陶冶性情，稱為閨閣繡。”致遠(yuǎn)“你刺繡的水平，想必是很高的。”
    “嗯，略知一二。”袁梅很謙虛地說：“不過，比起顧夫人差得遠(yuǎn)了。”
    “顧夫人是誰？”
    “就是今天我們要去見的人。”袁梅說：“她是當(dāng)今刺繡最好的人，也是用針最好的人。”
    致遠(yuǎn)大悟：“你是想從她身上找到用針的方法？”
    “是的，百川歸海，萬變不離其宗，不管是那種針，其用法一定有很多共同之處。”她一字一頓地說：“我相信，見到她你一定不會失望的，一定會找到一些線索。”
    ※※※
    按袁梅的指點(diǎn)方向，致遠(yuǎn)推著她，來到了一個湖邊。
    他們走了很久，時光在悄無聲中，慢慢流逝，不知不覺中，已近黃昏。“斜陽正在，煙柳斷腸處”，湖面很大，澄澈清涼、波光粼粼、云蒸霞蔚，一抹夕陽下。泛著金色的鱗光。微風(fēng)吹過，“云乍起，遠(yuǎn)山遮盡，晚風(fēng)還作”。
    湖心有一小島，在水霧中時隱時現(xiàn)，仿佛人間仙境，難道這就是天堂？
    湖邊早有一素衣的健康小姑，靠著一葉扁舟，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一見到他們，小姑就熱情地迎上來，請他們上舟，并和袁梅嘰嘰喳喳說了一串京話，嘻嘻哈哈打鬧了一番――顯然袁梅是這里非常受歡迎的常客――袁梅好象到哪里都很受歡迎。
    小姑不疾不慢地?fù)u著，人在舟上，舟在水中，仿佛行駛在一幅淡淡的水墨畫中。湖面很大，小舟行駛了很久，方才漸漸看清竹濤陣陣的小島嶼。舟靠了岸，小姑爽朗大笑：“你們快去吧，夫人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
    袁梅和她告辭，說“一會見”。少不了又是一番軟語。
    兩人拾階而上，令致遠(yuǎn)奇怪的是，路兩旁是整整齊齊的墓園，一個挨一個的墳?zāi)梗o靜地訴說著時光的輪回和生命的靜謐。
    致遠(yuǎn)忍不住問：“墳?zāi)咕驮诼愤叄@里的人不害怕嗎？”。
    袁梅聲音很輕，眼睛上仿佛有一層霧：“這里埋的都是她們的親人，有什么好害怕的？埋在路邊，就是要讓人們出門就能看見，天天看見、天天思念，親人也可以天天看見她們，有什么不好的。”,
    她用手指著一個個墓碑：“你看看上面刻的字就明白了。”
    這些墓碑上面沒有通常的“敕封翰林院檢討征仕郎顧公之墓”之類的字樣，只有名字、年代，還有一句睿智、樂觀豁達(dá)的話。
    一塊墓碑上寫著：“ 當(dāng)你看清這行字的時候，你踩到我了。”
    一塊墓碑上寫著：“這輩子我對不起很多人，也有很多人對不起我。我對不起的人可以來此羞辱我，對不起我的人可以來此緬懷我。如果真的很想我，就下來陪我。”
    一塊墓碑上寫著：“如果可能，請把我叫醒 ”
    一塊墓碑上寫著：“醒也無聊，睡也無聊，生也無聊，死也無聊。禁止在此小便，違者沒收工具。”
    一塊墓碑上寫著：“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我，有的人活著，他是死的――醫(yī)死我的獸醫(yī)。”
    一塊墓碑上寫著：“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般靜美，曾經(jīng)愛過、恨過、活過、苦過、悲過、喜過，今生早已無怨無悔。”
    還有一塊是一對夫妻為出生兩周便夭折的孩子寫的：“他來到這世上。四處看了看，不太滿意，就回去了。”
    ※※※
    還有關(guān)于東部大陸的，一塊墓碑上寫著：“東部大陸，我恨你，兒子，東部大陸不屬于你！”
    一塊墓碑上寫著：“生于東部大陸，死于東部大陸，回歸東部大陸。朋友來了，請到東部大陸上來找我，找我比劍也行，如不比劍，比酒也行，如不比酒，嘿嘿，比誰死的快，也行。”
    一塊墓碑上寫著：“大哥，本想到東部大陸找你，我七十有七了，走得慢了，不過，別急，我就快來了。”
    一塊墓碑上寫著：“好小子。我們?nèi)叶荚跂|部大陸上陪著你！你不會寂寞！”
    致遠(yuǎn)邊走邊看，心里充滿了溫情和感動。作為江湖兒女，他知道，和這些人一樣，三尺黃土遲早也是他的歸宿，人生就是這樣，赤條條的來，赤條條的去，來的時候握緊拳頭，去的時候松開雙手。
    一次次的出發(fā)，會有人死去。但，總有人一次次的出發(fā)！
    因?yàn)橥饷媸菛|部大陸！
    ※※※
    顧夫人提著一盞精致的宮燈，已經(jīng)在門口望眼欲穿，等候多時了。她是一個五十多歲、慈眉善目的婦人，給人的感覺就象是“母親”。
    盡管還是黃昏，她就為客人備上了照明的宮燈。
    刺繡分為“蘇繡、蜀繡、湘繡、粵繡”四大名繡，自宋代以來，蘇州刺繡之技十分興盛，工藝也日臻成熟。農(nóng)村“家家養(yǎng)蠶，戶戶刺繡”，城內(nèi)還出現(xiàn)了繡線巷、滾繡坊、錦繡坊、繡花弄等坊巷。
    蘇繡的前身就來自“顧繡”。
    這位“母親”一樣和善的顧夫人，就是當(dāng)時“顧繡”技藝最高的代表人物，她的刺繡“山水能分遠(yuǎn)近之趣；樓閣具現(xiàn)深邃之體；人物能有瞻眺生動之情；花鳥能報綽約親昵之態(tài)。”僅限于皇室才能供應(yīng)。
    她有“三絕”--機(jī)絕、針絕、絲絕。即織錦、刺繡和膠絲作輕幔。她能用針線在方帛之上繡出“五岳列國”的地圖。能于一尺絹上繡《法華經(jīng)》七卷，字大小不逾粟粒，而點(diǎn)畫分明，細(xì)于毛發(fā)；其品題章句，無有遺闕。
    所以，在當(dāng)時，貴族中把她稱為“三絕夫人”。
    顧夫人看著袁梅親切的、笑mimi的表情就象是在看自己淘氣的女兒，一臉慈祥。介紹到致遠(yuǎn)的時候，只是輕輕地點(diǎn)點(diǎn)頭，說了句“久仰”，沒有一絲驚訝，好象只是聽到一個根本不起眼的名字。這種情況，致遠(yuǎn)還很少遇到。,
    也許，在顧夫人心目中，“致遠(yuǎn)”兩個字和一個漁夫差不多。
    顧夫人早為他們安排了豐盛的晚宴。晚宴充滿了濃郁的家庭氛圍。酒過三巡，袁梅說了來意：“今日前來，是有一樣?xùn)|西想給顧夫人鑒賞。”
    顧夫人笑說：“是什么東西，讓你大老遠(yuǎn)的拿來？”
    “一件刺繡。”
    “刺繡？”顧夫人不解：“你的刺繡水平就很高，為什么還要拿來我鑒賞？”
    袁梅確實(shí)擅長刺繡，作為深宅大院的名門小姐，刺繡一向是她消遣、養(yǎng)性的活動之一。再加上她工畫花卉，“女紅之巧，十指春風(fēng)，迥不可及”。連宮里的劉公公見了，也驚嘆：“技至此乎！”
    “我不是想班門弄斧。”袁梅說：“因?yàn)檫@件刺繡實(shí)在太神奇，連我都自愧不如，看不出針法，慚愧，慚愧，所以，才請顧夫人指點(diǎn)。”
    顧夫人擺擺手：“你別奉承我了，連你都看不出來，我也不行。”但是，她也實(shí)在有些好奇，想看一看這件神奇的刺繡，為什么居然會連袁梅這樣的人也看得如此之高：“這樣吧，我們一起鑒賞，看有什么特別之處。”
    “好。”袁梅小心翼翼地慢慢打開帶來的包袱，輕輕展開里面的一件刺繡。這件刺繡看著非常平常，上面繡的也是一只常見的寵物――貓。
    貓和狗一向是人類最好的朋友，就是在農(nóng)村，都要養(yǎng)幾只狗看家，養(yǎng)幾只貓逗樂。可是，顧夫人看到這只貓，越看越驚訝越嚴(yán)肅越仔細(xì)，臉色變了，變得不敢相信，又充滿了虔誠，就似看到了一件從末見過的、夢寐以求的珍寶，身體因激動而微微發(fā)抖――顧夫人是當(dāng)時刺繡技藝最高的人物，是什么樣的東西讓她如此著迷？
    她拿著這塊刺繡在燈下看了很久。
    ※※※
    “吃飯了？”接致遠(yuǎn)二人上島嶼的小姑剛好風(fēng)風(fēng)火火沖進(jìn)來：“哈，在看什么？”她一把抓過顧夫人手中的刺繡：“讓我看看。”
    “小心！”顧夫人叫了起來：“這是國寶！”
    “哼，什么國寶，比得上我顧家的刺繡嗎？”。小姑不服地說，她嘴里一邊嘟嚨一邊不以為然，但只看了一會兒，她的臉色就變了。
    變得和顧夫人一樣。
    顧夫人回過神來，忙問袁梅：“這件東西你從哪里得來的。”
    “是我兒子滿月的日子，公公送的。”
    “鄒鋒送的？”
    “是的。”
    “這是怎么回事？這件東西可能連皇宮也沒有，他是如何得到的？”顧夫人說。
    袁梅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
    ※※※
    “嗯。”致遠(yuǎn)說：“對于刺繡，我是個外行，實(shí)在看不出這件刺繡有什么特別之處，請解釋一下，好嗎？”。
    “別說是你，連我都沒有看過如此精美的刺繡，只能用兩個字：‘神奇’來形容。”顧夫人嘆了一口氣：“袁梅自愧不如，我也是自愧不如啊。”
    “連夫人也繡不出來嗎？”。
    “嗯，我還差一些。”顧夫人說：“這張刺繡是雙面繡，這是將一根頭發(fā)粗細(xì)的繡花線分成二分之一、四分之一，以至十二分之一、四十八分之一的細(xì)線繡，并將千萬個線頭、線結(jié)藏得無影無蹤。所以，無論從正面或反面都可以看到小貓調(diào)皮活潑的神態(tài)。”
    “繡貓最難的是一對貓眼睛，至少需用二十多種顏色的絲線才能把貓睛繡得炯炯有神，栩栩如生，足見其精細(xì)之極。”,
    她說：“它用了一種特殊的針法，叫亂針繡。”
    致遠(yuǎn)問：“什么是亂針繡。”
    袁梅在旁邊回答：“亂針繡顧名思義是針刺很亂的一種繡法，其實(shí)這是一種似亂不亂的刺繡，是有一定規(guī)律的。線條都是用直斜，橫斜線錯綜組合，以長短參差不一的針法，交叉摻合而成，經(jīng)過一次再次的分層摻色，疏密合度，直至光、色、形相似為止。是刺繡中最難的針法。”
    ※※※
    “是的。”顧夫人接著說：“針法是刺繡的靈魂，這張刺繡神奇的地方正在于它過人的針法。”
    聽到“針法”，致遠(yuǎn)精神振奮。
    顧夫人解釋說：“針法就是針在織物上下運(yùn)動所成的軌跡，各種軌跡的最終組合便形成了賞心悅目的刺繡圖案。”
    “針法就象雕刻家手中的刀，一切鬼斧神工的效果因它而生，一幅幅巧奪天工的畫由它而來。”
    “這張刺繡的針法就非常獨(dú)特，需要極高的技藝和元素力。”
    致遠(yuǎn)問：“刺繡也需要元素力？”
    “是的，這是一種運(yùn)針的元素力，需要眼力、定力、耐力、巧力。”顧夫人說：“不然，如何能將一根頭發(fā)粗細(xì)的繡花線分成四十八分之一的細(xì)線繡，如何將其繡得巧奪天工？”
    ――“針法改變著畫，同時改變著人，是人在刺繡、人在創(chuàng)作，決定刺繡質(zhì)量好壞的永遠(yuǎn)是人。”
    她忽然喊小姑：“你去拿幾根針來，讓公子見識一下。”
    小姑爽快地答應(yīng)了。
    ※※※
    一會兒她就拿來了所有的工具：繃框、繃架、花線、紗線、金線、銀線及絨線等幾種繡線，當(dāng)然，還有針。
    這種針有針體、針鼻、針尖，其特征在于針鼻位于針體中部，針體兩端均為針尖。在針體中部，鉆一個孔眼做為針鼻，針體兩端做成針尖，當(dāng)刺繡時，在針鼻內(nèi)穿入繡花線；用兩個針尖，上下穿刺，不必反復(fù)調(diào)轉(zhuǎn)針體方向，從而提高工作效率，縮短了刺繡時間，使用方便。
    針身勻圓，針尖銳而針鼻鈍，不易傷手，設(shè)計的非常巧妙。
    “你示范一下。”顧夫人說。
    “行。”但見小姑穿針引線，運(yùn)針如飛，一會功夫，一件小小的作品就見雛形。
    ※※※
    “如果將這種針，配合運(yùn)針的方法，是不是很可怕？”致遠(yuǎn)說。
    “嗯，不僅可怕，還可以殺人。”顧夫人點(diǎn)點(diǎn)頭說：“可以殺人于無形無影、無聲無息之中。”
    致遠(yuǎn)指著袁梅帶來的這張刺繡，說：“如果是這個刺繡人，又會怎么樣？”
    顧夫人說：“這個人會在你還沒有見到針的一剎那，奪去你的性命，甚至在你死后，臉上的肌肉都還來不及改變模樣。”
    “換句話說，就是你笑的時候，死后仍然在笑，你哭的時候，死后仍然在哭，你咧嘴的時候，死后仍然咧著嘴。”
    致遠(yuǎn)深深一禮：“謹(jǐn)受教。”
    ※※※
    “這張刺繡還有一個特點(diǎn)。”顧夫人表情有點(diǎn)神秘。
    “什么特點(diǎn)？”致遠(yuǎn)忙問。
    “貓的眼睛里還有四個一般人的肉眼都不能看清楚的字。”顧夫人一字一頓地說：“‘漸入佳境’四個字。”
    袁梅的臉色忽然一下變得非常蒼白。為什么鄒鋒會送她這樣一件禮物，又暗藏“漸入佳境”四個字？這是什么意思？
    這張刺繡究竟是誰繡的？,
    東部大陸銀月城
    與此同時，傲珊在笑愚房間里發(fā)呆。
    過了很久，就像《重慶森林》中潛入633房間里的阿菲一樣，她準(zhǔn)備做一些有趣的事情。于是傲珊悄悄關(guān)上了門，打開燈，在翻出了無數(shù)條笑愚亂丟的內(nèi)褲甚至還有幾件女性撩人內(nèi)衣之后，最后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都說男人會有一個藏著秘密的黑匣子，笑愚卻是一個黑背包。
    包裹的拉鏈被一個指頭大的鎖給鎖住了，傲珊捏了捏，憑借觸感，推測里面的東西應(yīng)該是日記本、書信之類。。。傲珊有一種強(qiáng)烈地將里面的東西翻出來看一看的欲望，可是她還沒拿剪刀剪開這個背包的勇氣。
    這時候毫無預(yù)兆地，墻上那畫框突然掉了下來，落在床上。
    傲珊虛驚一場，拿起那小小的畫框仔細(xì)端倪，畫面上一對少男少女背靠背坐在河邊大樹下，天邊有太陽有月亮，蔚為奇觀。
    傲珊突然臉一紅，她終于看到那太陽中間還寫著一個‘日’字。。。
    隨后她嬌軀顫抖了一下，在這畫框左下角，用鉛筆寫著一行快要褪色的草小字：“我終于回到了我思念的城市，只可惜這個城市里已經(jīng)沒有你。。
    妖華正把一盒餅干想象成未來的大餐，吃得津津有味，還大發(fā)慈悲道：“你怎么不吃？一會兒老娘吃光了，你可別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笑愚呆了呆，然后笑了。
    他想起很多年前和傲珊一起吃果凍，傲珊偶爾會很給面子地說：“孩子他爸，你再不吃，我可就要吃光了哦？”
    然后笑愚會很有男子氣概地說：“孩子他**，千萬甭跟我客氣，把我那份兒也一起吃了吧。”
    笑愚現(xiàn)在心情很滋潤，他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可以笑著面對那一切。
    望著妖華，笑愚微笑道：“那你先吃光了，看看我等下會不會哭。”
    其實(shí)這句話沒說完，下半句應(yīng)該是‘如果哥們兒哭了就借你胸部依靠一下’。。。大此刻分外純情，不想說那符合自己一貫風(fēng)格的下半句。
    然后他微微呆了幾秒，發(fā)現(xiàn)自己和從前真的不一樣了。曾經(jīng)說過的一些話，如今再也不會對誰說起。
    妖華聞言也呆了呆，心中升騰起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于是她佯裝無所謂地喝水，清清的水滴滲入心脾，還真是農(nóng)夫山泉有點(diǎn)甜。
    飛速地把餅干吃完，妖華問了一個很有深度的問題：“你怎么沒哭？”
    笑愚回過神，看了看那空空如也的盒子，頓時崩盤了：“大爺?shù)模氵€真是連一點(diǎn)渣都沒剩下？你以為哥們兒不想哭啊，我現(xiàn)在都欲哭無淚了。。。
    妖華很是得意，感覺自己已經(jīng)完全戰(zhàn)勝了笑愚，突然又想到另一個嚴(yán)峻的問題。問：“你帶夠錢沒，老娘可是沒帶幾個錢，手機(jī)也摔壞了。。。值錢的東西都沒有，你自己看著辦吧。”
    笑愚鎮(zhèn)定自如：“放心，帶著你。我覺著很安全。實(shí)在不行就半路把你賣給人販子，估計能賣一大筆錢。反正我一點(diǎn)都不操心。。。”
    “你敢～～！”妖華義憤填膺了，心里突然有點(diǎn)惶恐，死死瞪著笑愚道：“你不會想來真的吧？不少字”
    笑愚笑道：“得了，就你這瘦成母猴子似地，胸部那么“平”，屁股還那么小一看就不會生兒子。恐怕我就算來真的也找不到買家。。。”,
    妖華這次被傷了自尊了，不顧車廂內(nèi)其他乘客驚訝的目光。大聲嚷嚷道：“姓笑的，老娘算看穿你了，從今天開始，咱們絕交！”
    說著說著，妖華眼眶微紅。這一刻。她在無限悲傷地想：原來老娘在他心目中就這么差勁，難怪他會和傲珊那啥呢，傲珊胸部那么大。。。
    在笑愚的印象中。妖華向來很開得起玩笑地。以前兩人在一起討論藝術(shù)**的時候，妖華偶爾冒出來地話讓笑愚都忍不住臉紅。。。所以他沒想到妖華反應(yīng)居然這么大。
    眼看附近乘客都望著自己，笑愚臉上很掛不住，握著妖華的手，服軟道：“得，姑奶奶，開個玩笑至于發(fā)火嗎？我錯了，內(nèi)褲都錯掉了。。。
    妖華總覺得笑愚說那句‘內(nèi)褲都錯掉了’的語氣特別正版，她怎么學(xué)也學(xué)不像，不禁有點(diǎn)想笑，最終還是板著臉罵道：“你內(nèi)褲都錯掉好幾回了，快去裸奔你的吧！”
    笑愚一怔，很正經(jīng)道：“你這么說可就不對了，難道我內(nèi)褲沒了，就不能穿外褲了？”
    妖華一想這話也有道理，不過還是罵道：“去你的，別跟我貧，老娘現(xiàn)在沒心情。”
    笑愚如今心胸正一片開朗明亮，突然正色道：“丫頭，其實(shí)憑良心說，你很有點(diǎn)妖嬈，我好幾次看到你都忍不住小心肝砰砰亂跳。”
    妖華心里沒來由地一喜，卻是嗔道：“少拿我尋開心，老娘不吃這一套，現(xiàn)在你在我心目中信譽(yù)度為零，姑奶奶再也不會相信你說的話了。”
    笑愚：“好，這次你真?zhèn)烁鐐儍鹤宰鹦牧恕０ィ段缚谝矝]了，一會兒下車你就吃雜碎面去，別指望大餐了。。。”
    妖華連忙轉(zhuǎn)變了態(tài)度：“何必呢，笑愚，大家都是讀書人。”
    笑愚一臉沉痛：“就是讀書人情緒才敏感啊，你沒見古代讀書人都多愁善感吟風(fēng)弄月嗎？完了，我那顆心被傷成八塊兒了，怕是短時間無興致了。”
    妖華一愣，道：“你上次可不是這么說地！”
    笑愚也一愣：“那我上次怎么說的？”
    妖華想都沒想就說道：“你上次說，讀書人有文化，傷了自尊也不怕！香蕉你個巴拉地，你還真一天換一套理論，老娘才是真上了你的大當(dāng)了，徹底傷了自尊啊！”
    認(rèn)真看了妖華一眼，笑愚有點(diǎn)發(fā)懵道：“丫頭，記憶力見長啊，這是我哪個年頭說的話，你怎么記得這么清楚？”
    華突然臉一紅，卻是無比堅挺道：“老娘要不記住你這些混賬話，怕是被你賣了還幫丫數(shù)錢呢，我能不牢牢記住嗎？”。
    笑愚抑郁了：“我有那么齷齪嗎？”。
    妖華：“齷齪？齷齪根本就沒法形容你！你根本就五毒俱全！”
    笑愚表情嚴(yán)肅起來：“我說丫頭，你別欺負(fù)我沒文化啊，五毒不是吃、喝、嫖、賭、抽嗎？哥們兒很多年不嫖也不賭，你這不是故意栽贓陷害嗎？”。
    眼看笑愚接下來又要說‘完了，這次傷了自尊了’，妖華感覺和他斗下去似乎占不到便宜，無比明智道：“打住打住，到此為止，咱們和解，行了吧？不少字”
    笑愚勉為其難地接受了這個提議，望著車窗外已經(jīng)黑下來的夜幕，一陣沉默。
    腦海中始終想著一個對自己來說很重要的問題，妖華終于忍不住問道：“喂，你說，老娘真有一點(diǎn)妖嬈嗎？”。,
    笑愚：“是啊，要不怎么都叫你妖華？”
    妖華歪著腦袋想了想，問：“這種妖嬈是什么感覺啊？”
    笑愚也想了想，說：“說不清楚，反正就相當(dāng)?shù)匮Ｏ日f好啊，你別雞蛋里挑骨頭，這種妖不是那種很風(fēng)騷放浪地感覺。。。怎么說呢，就讓人一看就心跳加速那種。”
    妖華鼓起勇氣問：“那你心跳過幾次啊？”
    笑愚：“好幾次吧。”
    妖華：“干嘛要心跳加速？老實(shí)交代，是不是滿腦子**的想法，全是**里那種情節(jié)？”
    笑愚：“天地良心，絕對不是那種。。。”
    妖華窮問不舍：“那是哪一種？”
    “你問這么多干嘛啊？”笑愚似乎有點(diǎn)不耐煩，突然別過臉去。
    借著昏暗的燈光，妖華大吃一驚：“啊，你臉紅了？”
    笑愚：“怎么可能，你眼花了。”
    妖華：“我明明就看見了！”
    笑愚：“有沒讀過書啊，這是燈光反射效果，別逼我罵你沒文化哈！”
    妖華：“你就裝吧，老娘看地一清二楚，你剛才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似的，現(xiàn)在都還有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紅～～！”
    笑愚嘆息一聲，說：“好吧，我承認(rèn)，我是有預(yù)謀地。”
    妖華好奇道：“什么預(yù)謀？”
    笑愚一臉**的笑容：“我就琢磨著，突然表現(xiàn)得純情一點(diǎn)，指不定你就偷偷愛上我了。”
    妖華一呆，罵道：“那你干嘛不以前裝純情，現(xiàn)在才裝？”
    笑愚：“以前時機(jī)不成熟啊，不成熟。。。”
    妖華：“別吹了，老娘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了一個秘密，你說謊的時候臉色特正經(jīng)，眼睛會看著別人的鼻尖，現(xiàn)在你就在說謊！”
    我x啊，這都被發(fā)現(xiàn)了？笑愚心里有點(diǎn)惶恐，他曾經(jīng)以為只有傲珊才知道這個秘密。
    不過笑愚如今不是一般人了，表情依舊堅挺：“瞎說什么啊，你有證據(jù)嗎？哥們兒的演技，不是我吹，剛才上車的時候你也看見了，那是聞著傷心見者流淚呀～～！”
    認(rèn)真看著笑愚，妖華問：“好吧，那你說，為什么要有預(yù)謀？難道你偷偷喜歡我？”
    笑愚嚇了一跳，深呼吸了三次，贊賞道：“很好，這個問題很有水平。我坦白，我不是人，我很禽獸，我見一美女就想勾搭一下，我剛才就沒忍住想勾搭你。。。但是現(xiàn)在哥們兒想通了，兔子不吃窩邊草，咱們是純潔的師徒關(guān)系，友誼萬歲，友誼萬歲～～！”
    “是嗎？”。妖華冷冷地問，垂下頭，眼里閃過一絲失落。
    笑愚看著妖華：“妖華，咱們都是自己人些情啊愛啊的話題，成么，說點(diǎn)別的怎么樣？”
    妖華抬起頭：“行啊，那你下車請我吃大餐。”
    笑愚：“沒問題，這事兒絕對如你所愿。”
    妖華立刻喜笑顏開，突然問：“你以前有沒吃大餐吃的身上一毛錢都沒有的時候？”
    笑愚：“有，有過兩次。”
    妖華來了興趣：“那你當(dāng)時怎么辦的，又扮超人？”
    笑愚一愣：“又？你怎么知道我扮超人？”
    妖華：“快說啊，你一毛錢都沒了怎么混過去的。”
    笑愚：“還能怎么樣，原地打工啊。”
    妖華：“喲，你還會打工？我以為你只會賣**呢！”
    笑愚很得意：“不是我吹，在賣**之前，哥們兒起碼從事過五十種不同的工作，最后才干起了賣**這份很有前途的職業(yè)。。。”,
    妖華怔了怔，她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印象中那個笑愚又回來了。于是她有點(diǎn)迷惑，分不清到底哪一個笑愚更好，好像兩個都還湊合。
    這一刻妖華心里給了自己一個嚴(yán)重警告，不要去追問他的過去了，更不要去追問當(dāng)初他為什么所做的那些讓自己心動地事情。。。得害怕，她怕自己會無法自拔。
    人世間的感情很奇怪。有的如同瓊漿玉露，讓人甘之如飴。有的則像是毒品，一旦上癮了，即便自己想擺脫也不行，始終戒不掉。
    妖華準(zhǔn)備不再追問過去的事情。于是她問了一點(diǎn)實(shí)際地，甚至像是在宣泄怒火一樣。興師問罪道：“老娘差點(diǎn)忘了，你剛才為什么故意打擊我？”
    笑愚懵了：“什么跟什么啊？”
    妖華：“還敢裝傻？就你說的老娘太瘦了，胸部很平什么地。。。”
    笑愚：“哦，不是開個玩笑嗎？”。
    妖華：“那你干嘛非得開這個玩笑？”
    笑愚：“我怎么知道啊！”
    妖華：“你肯定是故意的，怎么會不知道？”
    笑愚：“喲，又卯上了是不？非得逼我說實(shí)話？”
    妖華一呆：“實(shí)話是什么？好哇。我知道了，你想說實(shí)話就是老娘本來就很差勁。是不是？香蕉你個巴拉的，那你剛才說的妖嬈，不是明擺著在騙我？”
    笑愚急了：“不是，你想象力怎么那么豐富啊？”
    妖華兇巴巴道：“那到底是什么？”
    笑愚也沒來得及組織語言，直說道：“我這不是心里很矛盾嗎？這么跟你說吧。我剛上學(xué)的時候好像有點(diǎn)暗戀一姑娘，但又不知道怎么表達(dá)自己的感情，所以我就天天打擊她。欺負(fù)她。。。”
    妖華懵了，趕緊用手托著臉假裝看窗外地風(fēng)景，心里想：這，這算是表白嗎？
    笑愚說完也是一愣，都沒敢去看妖華，心里想：日啊，莫非這次要來真的？完了，這算是表白嗎？
    這時候笑愚真地惶恐了，他覺得自己很緊張。一想到自己在緊張，那來無影去無蹤的緊張又?jǐn)U大了無數(shù)倍。
    笑愚心跳加速，不科學(xué)啊，怎么會有這種感覺？哥們兒當(dāng)初第一次見到七七也沒這么激動啊？完了完了，這一次真的比什么都還真？我x啊，她好像看老子很不爽，要被拒絕了該多丟人啊？？？
    冷靜，帥哥笑，必須冷靜！記住，你是婦女之友，你有不敗金身！別輕而易舉就被這妖精撂倒了，傳出去還怎么在東部大陸上立足啊？娘希匹，這要被林少他們知道了，還不得笑話死老子啊。。。笑愚心里掙扎著，進(jìn)行著自我批評以及自我安慰。
    這時候妖華總算扭過了頭，問：“很晚了吧？不少字”
    笑愚看了看表：“嗯，10點(diǎn)了。”
    拉拉：“那我先趴著睡一會兒，困了，怎么坐火車這么累呀？”
    魏謝：“別，在這兒睡容易著涼感冒。”
    “沒事兒，老娘是國防身體。”妖華緊了緊襯衣，趴著就睡了。
    妖華倒是一點(diǎn)都不客氣，說睡就真睡著了。右邊的臉蛋枕在手肘上，左邊的手伸了出來，在夜色中看過去，安詳而寧靜。又過了一蛋上居然露出了甜美地笑容。
    笑愚的目光一直落在這半邊臉上，他突然發(fā)現(xiàn)妖華穿著自己的襯衣，竟然說不出地好看。在笑愚的記憶中，有一次七七穿著他的t恤，里面什么都沒穿，讓笑愚當(dāng)場就獸血沸騰了。,
    而這一次，獸血沒有沸騰，笑愚覺得自己心情特平靜。他只有一個欲望，忍不住想把妖華摟在懷里，看著她熟睡。就好像很多年前，坐車的時候笑愚總是讓傲珊躺在他懷里小睡一樣。
    但笑愚眼下遲遲沒敢動手。
    有些時候，越是單純的愿望，反而越讓人望而卻步。
    就仿佛當(dāng)初第一次牽傲珊的手，笑愚就醞釀了上百種戰(zhàn)術(shù)，并且讓慕云他們出了幾十種餿主意。結(jié)果就和那些從來沒說出口的已經(jīng)塵封在記憶中的溫情告白一樣，足足準(zhǔn)備了一個月都沒成功。。。而后來這些招數(shù)一個都沒用，兩人有一天晚上不知道怎么地就手拉著手了。
    笑愚都舍不得起身去抽煙，他強(qiáng)忍住煙癮坐在原地，生怕自己一離開，妖華就不見了。
    一種久違的，說不出來的感覺，像是湖面中劃動的小船一樣，蕩漾在笑愚的心湖中。
    原來生活可以這么美好！笑愚很有點(diǎn)感慨，他覺著現(xiàn)在這種感覺真他**奇妙，就像少年時在四月春天里奔跑著放風(fēng)箏，就像七月夏日里偷偷和童年玩伴溜出去下河愜意地洗澡，就像。。。就像電影《食神》里的基哥第一次吃過撒尿牛丸后，感覺找到了初戀一般穿著薄紗奔跑在沙灘上。
    笑愚心情很有點(diǎn)沉醉，表情也很有點(diǎn)陶醉，然后他偷偷摸摸地伸出手，輕輕碰了一下妖華的秀發(fā)，趕緊又縮回了手，看起來好像觸電一樣。
    這時候火車到了一個大站停下， 笑愚感覺不能讓妖華這么睡了，萬一感冒了很折騰人。
    于是他搖醒了妖華，說：“走，下車了。”
    妖華本來睡眼惺忪，一聽這話十分激動，問：“這么快就下車了？找到感覺了？”
    笑愚：“嗯，很有感覺了，下車吧。”
    妖華聞言就想往外跑，卻被笑愚拉住了，擋在了背后，說：“等下，讓別人先下去。”
    本來正疑惑的妖華看見周圍人群變得擁擠了，很多人都從這個車廂下車，人群摩擦著，互相擠兌著。看著身前離自己只有不到一公分距離的笑愚，妖華感到一種很莫名的安全感，突然想起當(dāng)初在公交車上笑愚玩兒命守護(hù)自己的情形。
    “我和他最接近的時候，我們之間的距離只0.01公分。”
    顯然，妖華是個不信邪的女人。又或者說，她現(xiàn)在還沒睡醒。也有可能，她現(xiàn)在心情比較激動，很有點(diǎn)熱血。。。總之，她突然從背后抱住了笑愚的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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