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 411:像王者一樣的死去
“你真的以為憑他們?nèi)司拖胫谱∥覇幔咳羰钦嬗羞@么簡單。我還需要你們黑石山花費這么多的心血來布下這樣的一個殺局嗎?”。幽魂先生突然笑了起來,笑意中竟然多出了一股自信。
今夕望著演繹終于忍不住心中對幽魂先生的擔(dān)心,沉聲問道:“你這么說的意思,是不是幽魂先生已經(jīng)栽在了你們的手里?”
“是。”這一次演繹回答得非常干脆。
“我不信!”今夕這么說,是源自于他對幽魂先生的自信。在他看來,幽魂先生已經(jīng)介乎于人與神之間,放眼天下,有誰還會是他的對手?
“你可以不信,但本王可以保證,這一切都是事實。”演繹微微一笑,他希望今夕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后會喪失斗志,喪失勇氣。一個沒有斗志與勇氣的術(shù)士,無論他曾經(jīng)是多么地強大,在演繹的眼中,都不足為懼!
他頓了一頓道:“幽魂先生的術(shù)法蓋世,智慧過人,的確是當(dāng)世東部大陸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奇才,但是不要忘記,無論他多么厲害,他終究是人,而非神。只要他還是人,就會有弱點存在,會有錯誤發(fā)生!而一點錯誤,已經(jīng)足夠致命。”
今夕卻笑了:“就算他出現(xiàn)失誤,你們中間又有誰能抓住?”
演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這才沉聲道:“沒有多少人可以抓住幽魂先生的失誤,但在我們中間,正好有那么一個,他就是杰出。”
“我沒有聽錯吧?不少字是杰出,還是杰明?”今夕的眼中閃出一絲驚疑。
“是杰出,在某種程度上說,他遠比黑石山王杰明更可怕,所以幽魂先生只要出現(xiàn)一點點失誤,他就死定了。”演繹冷冷地道。
今夕從來沒有聽說過“杰出”其名,可是在冥冥之中,他似乎又感應(yīng)到了這個人物的存在。最不可思議的是,當(dāng)他的心中有所預(yù)感時,一種不祥之兆卻如陰魂般纏上了他的心頭。
他不敢再停留此處,必須馬上離開。離開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必須盡快見到幽魂先生,惟有這樣,他的心里才會平靜。
但是,前有演繹,后有兩位不曾謀面的高手。以今夕此刻的實力,要想從三位這等級數(shù)的高手之間逃脫,實在很難。
“那么就請動手吧!”今夕決定還是要試上一試,對他來說。這世上從來就沒有絕對的事情。
“本王也很想與你一較高下,但是有了‘聲色犬馬’中的‘聲色’二使者,似乎已用不著本王親自動手了。”演繹微微一笑,好像對今夕身后的兩位高手顯得信心十足。
“聲色犬馬?”今夕不由一怔,似乎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
“一個人如果喜好聲色犬馬,難免就會玩物喪志,但一個人如果遇上聲色犬馬四位使者,他不僅會喪志,更會喪命!因為無論你怎么看,他們都像是勾魂的使者!”演繹微笑而道:“不過,你的運氣還算不錯,正巧本王派走了犬使者與馬使者去探查擎宇身邊幾個紅人的情況,所以對付你的,只有聲使者與色使者,但照本王看來,好像已足夠。”
于是今夕只有回頭,當(dāng)他的目光一掃之下,他怎么也沒有料到,在這寒冷的雪夜中,自己將要面對的,竟是一個完全赤l(xiāng)uo的美女。
這位美女看上去不到三十年紀(jì)。眉目如畫,豐韻撩人,肌膚寒雪。渾身上下,那凸起處有如奇峰怒突,凹下處更添幾分迷人,窄細纖腰,不容一握。那白玉凝脂般的粉臀雪股,即使是鐵石心腸的男人也會頓生柔情,說不盡的愛憐。,
而在她的兩手臂彎處,纏繞著一段紅綢,飄舞于敏感部位之間,若隱若現(xiàn),更讓人平添幾分遐想。
今夕心中一凜,強壓下小腹中升騰起的一股無名火,再看美女身邊的那位瘦小老者,不由生出幾分詫異道:“這美女稱為色使者,倒也應(yīng)景貼題,但你這糟老頭子叫什么聲使者,不知有何根據(jù)?”
話音方落,卻聽耳邊響起一個炸雷般的聲音:“能與銀月城今夕一戰(zhàn),是老夫的榮幸,咱哥兒倆可得多親近親近。”
今夕只覺耳鼓嗡嗡作響,聲波震顫中,幾疑耳膜被這巨聲震破。當(dāng)下運勁于耳,元素力滲透,這才恢復(fù)先前的聽力。
他循聲而望,這才知巨聲竟是來自于瘦小老者,想不到如此瘦小的身材,竟能發(fā)出這般洪亮的聲音。這既有天生的因素,想必也是隱挾元素力之故。
“既是一戰(zhàn),又何來親近?縱是要親近,我也會選擇閣下身邊的佳人,而不是閣下。
今夕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后再尋逃生之道。他一眼看到聲色使者,便知演繹所言非虛,他們的確有與自己一戰(zhàn)的實力。
色使者“撲哧”一笑,媚眼拋來道:“看來還是今公子是識趣之人,懂得男女之間的妙趣,既然你有情來妾有意,那就讓我們兩個親近親近。”
她腰肢一扭,已然跨前幾步,乳波臀浪中,隱送一股香風(fēng)而來,便連今夕也有些面紅耳赤起來。
“能得美人青睞,那是在下的榮幸。但在下卻不知美人這一番親近下來,是要在下**呢,還是要在下丟命?”今夕只覺這美人放浪之間,帶有一股撩人的野性,比及樂菱,似乎各有擅長。
“瞧你說的,你若與妾身親近一番。只會身失,命又怎會丟呢?真要去死,也只有一種死法,那就是美死你。”她盈盈一笑,頓現(xiàn)萬種風(fēng)情。
今夕嘴上雖然與之調(diào)笑,但心中忖道:“這聲色使者似乎并不急于動手,這是怎么回事?難道他們只是一個幌子,而動手者另有其人?”
想到這里,他陡然一驚,神色間閃過一剎那的迷茫。在這一刻間,他竟然感覺不到演繹的存在。這幾乎是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但卻驚奇地發(fā)生了。
而他所能感受到的,只有一把劍,一把帶著霸殺之氣的劍!這把劍如一種意念般清晰地進入到今夕的思維之中,而演繹,仿佛在一剎那間與劍融入了一體,使得這把劍有了生命的靈動與人性的概念。
今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用自己的靈覺去感受著這近乎荒誕的現(xiàn)實。他在意念之中,只覺得這劍在擴散著某種氣機,隨著空氣的流動而擴散。當(dāng)他試著想要觸摸它的時候,它卻如流動的水勢般正一點一點地將自己包圍。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人劍合一”?
此刻的今夕,對術(shù)道的研究已有了極深的造詣。從理論上來說,當(dāng)一個人的生命力與精神力達到一種至高境界時,他可以將他的生命與精神注入到某個實體,從而在這個實體上重新再現(xiàn)他的生命與精神。但今夕卻懂得,要達到這種至高的境界,首先要讓人處于一種“無欲無求”的狀態(tài),而要做到這一點,幾乎不是人類可以完成的。
也就是說,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真正的“人劍合一”,而今夕所感應(yīng)的一切,只是一個幻覺,甚至是一種錯覺。,
思及此處,今夕的靈臺一明,氣機轉(zhuǎn)動間,真真切切地感到了演繹與那把劍的存在。他們完全是兩個獨立的概念,惟一的聯(lián)系只是演繹的手中握著這把帶著霸殺之意的劍。
可是以今夕此時的實力,心神怎么會在剎那間受人控制,而產(chǎn)生了本不該有的錯覺呢?
幽魂先生話一出口,每個人的眼神里都帶出幾分詫異,同時注視到了幽魂先生的臉上,似乎不敢相信剛才的話是出自于幽魂先生之口。
凌云冷哼一聲道:“如果你是在恫嚇我們的話,那你就錯了!這三十年來,我們對你的一切,可以說是了若指掌,在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我們是不會動手的。”
“是么?”幽魂先生的雙手已被凌煙的大手緊緊箍住。而他背部的幾處要穴也完全在弄簫書生與凌雨的掌握之中。他們所掌握的分寸力道無一不是恰到好處,妙至毫巔,由此可見,他們?yōu)榱诉@個動作的設(shè)計與配合花費了不知多少心血,又怎會出現(xiàn)他們意想不到的紕漏呢?
所以無論幽魂先生表現(xiàn)得有多么自信,多么平靜,對極地三友來說,他們都不會相信幽魂先生還有一戰(zhàn)的能力。而且在幽魂先生的咽喉之上,還有杰出的一把劍,這就更讓人有一種“大局已定”的感覺。
他們將幽魂先生的冷靜歸結(jié)于大家的風(fēng)范,以及深厚的元素力修為與良好的個人修養(yǎng),所謂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這本就是幽魂先生此類人物應(yīng)有的氣度。
“既然你們認為我已無力還擊,那就動手吧!我知道你們等這一刻的時間實在是等得太久了。”幽魂先生淡淡一笑,仿佛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一個人能將生死看得如此平淡,的確可以讓人由衷敬佩,但生死對你我來說,已不重要,而以你的生命來換取我所需要的東西,這才是我最看重的。”杰出的眼芒一閃,緊緊盯著幽魂先生的眼眸,企圖從中看到他所需要的表情。
可是,他失望了。幽魂先生的眼眸里,深邃而空洞,讓人根本無法從中看到什么。
“你是想要我歸附于你黑石山名下,然后去為你和演繹打天下?”幽魂先生淡淡一笑道。
“難道你不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建議嗎?當(dāng)天下統(tǒng)一,你和你的幽魂之地依然雄立于東部大陸之上,享受著別人無法企及的盛名。”杰出說得很是動情,他甚至在想,假如換作自己,壓根兒就不像幽魂先生這樣思前顧后,早已一口答應(yīng)下來了。
幽魂先生卻搖了搖頭道:“這只是你一廂情愿的想法,其實在最初的一段時間,我也曾看好演繹,立志要輔佐他得到天下,但是很快我就發(fā)現(xiàn),在演繹的身上,縱然風(fēng)云一時,也未必能最終獲得天下!這是我拒絕你的原因之一。我幽魂之地創(chuàng)立百年以來,能夠闖下今天這樣的聲名,不僅是靠歷代祖先努力拼搏的結(jié)果,也是我幽魂之地數(shù)千門人浴血奮戰(zhàn)才換來的果實,就算我能為了一己之生命而放棄原則,只怕這數(shù)千子弟也絕不會答應(yīng),這是我拒絕你的原因之二。至于第原因嘛,你馬上就會看到。”
幽魂先生說完這句話后,整個人突然從極地三友的禁錮中解脫出來,身形向后滑退數(shù)丈,鬼角木在胸前一橫道:“我既無生命之憂,這條件又從何談起?”,
他的整個動作快逾電芒,如行云流水般流暢,一經(jīng)滑退,立引得眾人無不心中駭然,就連杰出這等級數(shù)的高手,也絲毫沒有作出應(yīng)有的反應(yīng)。
這一切實在太突然了,突然得讓人根本無法相信這是事實。
明明幽魂先生已在極地三友的嚴(yán)密控制之下喪失了行動的自由,他又怎能在片刻功夫之內(nèi)脫出極地三友的禁錮,自行解穴,成功滑退呢?
而在幽魂先生作出這一連串的動作之間,極地三友好像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始終保持著同一個姿勢,一動不動,眼睜睜看著幽魂先生從他們的手心溜走,難道說他們在不經(jīng)意間,反遭到了幽魂先生的暗算?
這是一個謎,令人匪夷所思的謎!至少在杰出的心中,這是一個無法破解的謎。
以極地三友的身手,在東部大陸上絕對稱得上是一流好手,而且他們點穴制穴的功夫更是江湖一絕。放眼天下,能夠在他們?nèi)寺?lián)手出擊之下還有還手之力的,實在不多,但幽魂先生能在有意無意間破穴成功,反而讓他們?nèi)搜ǖ朗苤疲@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
難道說幽魂先生的實力真的突破了人類的極限,達到了術(shù)道的極峰嗎?如果這是一個事實,那他豈不是無敵于天下?
思及此處,杰出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放眼看去,卻見幽魂先生依然是那么地悠然自得,臉上泛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天才!你果然是術(shù)界中少有的天才!在這種絕境下你還能逃脫,已足可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了!”杰出很快恢復(fù)了常態(tài),環(huán)伺自己身邊的數(shù)十名手下,他的信心依然十足。
“承蒙夸贊。”幽魂先生微笑道:“我始終認為,這個世上本沒有絕對的事情,當(dāng)你認為我絕對沒有還手之力的時候,我的機會就來了。”
“但是換作別人,他依然解不開極地三友的制穴手法,更不可能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反制其穴。要知道,當(dāng)時我手中的劍正好指在你的咽喉上!”衛(wèi)三少爺?shù)男闹型蝗簧鲆唤z不可抑制的懊悔,就在剛才,這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豪閥的生命就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但不經(jīng)意間,又眼睜睜看著它從自己的掌心中悄悄溜走。
“不錯,如果是別人,機會來了,他也未必能一手抓住,而我卻不同,極地三友研究了我三十年,他們也已知‘咒術(shù)’術(shù)學(xué)的缺陷,所以他們自傷其體,讓我動情,方才偷襲成功。但他們卻不知,我又何嘗不是對他們的本事了若指掌呢?相信在我的眼力之下,他們的任何本事都不可能有所隱瞞。我雖然沒有想到他們是黑石山的內(nèi)奸,會背叛于我,但他們也沒有料到在我的‘咒術(shù)’元素力中,有一種反滲透的倒流程序。當(dāng)他們的手制住我的穴道的同時,我的咒術(shù)元素力也通過穴道對他們的元素力形成一定的控制。在不知不覺中,導(dǎo)致他們的元素力滯流不暢,形成暫時的癱瘓。”幽魂先生淡然笑道,就像是傳課授業(yè)的私塾先生在教授弟子一般,顯得極有耐心。
“聽君一席話,令我茅塞頓開。”杰出冷哼一聲道:“不過就算你能逃過剛才的一劫,也未必就能逃過我數(shù)十名影子戰(zhàn)士的攻擊,你還是認命吧!”
幽魂先生傲然道:“認不認命在于我,能不能讓我認命就要看你們的本事了。”,
他緩緩地轉(zhuǎn)過身來,竟然背對著杰出與數(shù)十名影子戰(zhàn)士,顯得狂妄之極,但是在杰出等人的眼中,卻一點都不覺得幽魂先生這一舉動有何不適,反而覺得正是這種張狂之態(tài)才是幽魂先生這種高人應(yīng)有的本色。
在這一刻,沒有人敢跨前一步,包括杰出。
他們只感到眼前這道孤傲的背影就像是傲立于驚濤駭浪間的一方巖石,又像是屹立于山峰之巔的一株古松,在不經(jīng)意間,向世人展示著他頑強的生命力與蓬勃的生機。
每一個人都清晰地感應(yīng)到了這一點,是以才沒有人敢踏出這第一步。
密林間一片寧靜,寧靜中更有幾分肅殺,那種沉悶的壓力充斥在林間的每一寸空間。
幽魂先生依然靜立,臉上依然是一副微笑的表情,但就在這平淡之中,卻涌動著無限的殺機。
杰出絕對是可以和幽魂先生比肩的高手,但他也為幽魂先生所表現(xiàn)出來的氣勢吃驚,不可否認,當(dāng)幽魂先生沉默的時候,遠比他說話之時更可怕。
夜中的寒風(fēng),一片凄寒,帶動幽魂先生的衣袂飄起,有一種說不出的飄逸。
杰出看著他這宛如神仙般灑脫的背影,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一向?qū)ψ约旱男g(shù)道修為有著超常的自負,甚至從來沒有將東部大陸五神放在眼里。可是到了今天,當(dāng)他面對五神之一的幽魂先生時,才發(fā)覺自己的自負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自己率領(lǐng)著數(shù)十名影子戰(zhàn)士竟然不敢跨前一步,還何談與之抗衡、與之一戰(zhàn)?
這簡直就是一種恥辱!
沉悶的僵局,只維系了數(shù)息的時間,杰出終于向前跨出了一步。他必須向前,無論對方有多么的可怕,在他的字典里,從來就沒有“害怕”與“后退”的詞語。
與此同時,幽魂先生的眉鋒輕輕一跳。
杰出決不后退,也不想冒進,他手中的劍已然斜指前方,勁氣充斥下,已有青芒吞吐不定,發(fā)出“嗤嗤”之音,顯得霸氣十足。
劍鋒所向的數(shù)丈范圍內(nèi),頓時一片肅寒,如一道橫亙虛空的山梁,將無盡的壓力緩緩?fù)埔魄胺剑瑤兹鐒莶豢蓳酢?br/>
一劍之威,能夠演繹至斯,可見杰出對術(shù)道的解釋,的確深刻,也難怪他有與幽魂先生一戰(zhàn)的決心。
劍,在一點一點地延伸,如流云飄在虛空,劍氣若抽象的風(fēng),隨意念在空中擴散。三丈之距,已不成為距離,劍氣甚至在不知不覺中透過靈覺侵入了幽魂先生的心中。
幽魂先生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一種將死的落寞,一種對生命的無奈,深深地觸動了他的靈魂,讓他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平靜。
誰也不會想到,此刻的幽魂先生所表現(xiàn)出來的強大,只是一種偽裝。當(dāng)他從極地三友的手中滑退的剎那,他已不再是那位術(shù)法蓋世、叱咤風(fēng)云的幽魂先生,而只是一如常人、普通至極的幽魂先生。
他所說的“咒術(shù)”的確有一種反滲透的倒流程序,一旦啟用這種心法,其效果也如同他所說的那般神奇,可是他隱瞞了一點:若啟用這種心法,必須要以自斷經(jīng)脈為代價,借這一沖之力,來化解對手的制約。
他本可以不用這種非常的手段來換取這片刻的自由,他也可以答應(yīng)杰出的要求來獲得生命的重生,但是他沒有,因為他是幽魂!
他有他自己的尊嚴(yán),他更要保全幽魂之地的尊嚴(yán),在那種情況下,他似乎別無選擇!,
而且,他也并不后悔自己作出這樣的抉擇。
他的臉上,還是那種淡淡的微笑,心中,已然靜若止水,如果說他還有一絲牽掛,那就是幽聽蓉與今夕了。
只有想起今夕,幽魂先生的心神才不由得為之一顫,因為他突然想到了一件未了的心事
而就在這時,杰出的眼睛一亮,因為他捕捉到了幽魂先生心神中的這一變化。
這是一個機會,雖然這個機會來得非常突然,甚至有可能是幽魂先生的誘敵之計,但杰出已經(jīng)不想錯過它。
其實當(dāng)幽魂先生從極地三友手中解脫出來時,杰出就有所懷疑,因為他絕不相信,人的潛能可以達到如此神奇的地步。
所以他開始了試探性的接觸,用自己迫發(fā)出來的劍氣去試探幽魂先生布下的氣場,然而奇怪的是,他根本就沒有感受到有任何壓力的存在!
這只有兩種解釋,一種是幽魂先生故意為之,誘敵深入,然后再后發(fā)制人,實施毀滅性的攻擊;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幽魂先生身受內(nèi)傷,已無防御能力。
無論是哪一種可能,都已經(jīng)不能阻止杰出的出手,即使是前一種可能,他也要試上一試。
他不再猶豫,劍身一振,幻化出一張鋪天蓋地的劍網(wǎng),向幽魂先生籠罩而去。
在衛(wèi)三少爺出劍的一剎那,每一個人都禁不住打了個寒噤,感覺到空氣都被冰封了一般。
劍鋒一出,殺氣四溢。
氣流亂卷,彌散空中,形成一個漩渦式的氣流,在劍鋒所向的上空飛旋流動,仿佛要將幽魂先生的身影吞沒。
這是杰出的劍,幾盡全力的必殺之劍!他在出劍的剎那,就沒有想過回頭。
幽魂先生依然不動,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讓人感到一種蒼老、落寞,任憑這劍氣將自己吞沒。
就在這時,林中突然風(fēng)聲大作,“呼”地一聲,便見在幽魂先生與劍氣之間,平空而生一道耀眼的電芒,橫斷其中。
一剎那間,散雪盡滅,氣旋全失,虛空之中,惟有一刀。
這是今夕的刀,離別寶刀。當(dāng)他趕到這密林的時候,正趕上這驚人魂魄的一幕。
他惟有出刀,在瞬息之間將自己的潛能提升至極限,劈出了他生平最用心的一刀。
他只有一個意念,那就是絕對不能讓幽魂先生死在別人的劍下!
他做到了,就在杰出的劍迫及幽魂先生面門七尺處時,他的刀終于劃破虛空,截住了這必殺之劍。
“滋滋”一種電火四射的刀劍碰撞,發(fā)出了激暴狂野的震響,一連串的電芒閃過,散射出一團美麗的煙花,向四野擴散。
地面上的土不再騰空,而是如流水般向兩邊飛瀉,林木狂擺,有若龍卷風(fēng)吹過,發(fā)出嗚嗚的暴響。
場中的每一個人都在后退,不得不退,因為刀劍逼發(fā)的驚人壓力幾乎可以讓人窒息。
“轟”當(dāng)兩道猶如暴龍狂舞的劍氣與刀芒悍然相撞時,空中炸出一聲驚響,兩條人影一合而分,相距五丈而立。
今夕依然是今夕,杰出還是杰出,任憑空氣中的塵土散滅,他們的眼神終于撞擊到了一處。
“你,就是今夕?”杰出驚詫地叫道。
“不錯!”今夕冷冷地道。他的目光隨即投在了幽魂先生的臉上,只有在這一刻,他才感到幽魂先生的弱小。,
他在眾目注視之下,緩緩地走將過去,將幽魂先生擁于懷中。他沒有多問,事實上當(dāng)他看到極地三友時,就已經(jīng)明白了事情的一切。
“堅持住!”今夕只說了一句話。
他入手時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幽魂先生的經(jīng)脈俱斷,惟一讓他得以安心的,是幽魂先生丹田中的元素力始終未滅。
“走!”幽魂先生湊到今夕的耳邊,悄然道。
這是惟一的選擇,但對今夕來說,卻是一個非常困難的選擇,因為他不知道,從哪個方向脫身才是安全的。
陡然之間,在密林的四周,已是一片燈火,密密麻麻地站著無數(shù)精兵,揮戟持槍,構(gòu)成了數(shù)道防線。
這還不是最讓人頭痛的,今夕所忌憚的,還是面前的杰出與那數(shù)十名影子戰(zhàn)士。
人聲、火光的“噼啦”聲、暗影的游動、寒風(fēng)的“呼呼”聲構(gòu)成了一幅喧囂零亂的畫面。
今夕看著眼前的一切,似乎絲毫不受這種亂而無序環(huán)境的影響,整個心靈自然而恬靜,仿若深海般莫測而有序。
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感覺,更是一種全新的感覺。這一切只因為他與幽魂先生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然后,便有了這種感覺。
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幽魂先生身受內(nèi)傷時,第一反應(yīng)就是通過自己的魅魔元素力為幽魂先生療傷治痛,可是當(dāng)他的元素力一進入幽魂先生的體內(nèi)時,便感到了咒術(shù)元素力那富有節(jié)奏和韻律的脈動。雖然細若游絲,卻有著一種頑強的生命力。
今夕心里明白,幽魂先生正是憑著咒術(shù)元素力的這點頑強的生命力,來接續(xù)已然斷裂的七經(jīng)八脈,否則,他豈能堅持到現(xiàn)在。
就在這時,他渾身一震,似乎耳際傳來一絲天籟之音,以清平純正的樂感,帶動起自己體內(nèi)魅魔元素力的流動,所動之處,經(jīng)脈都呈現(xiàn)出旺盛的生機。
隨之而來的,是一種強大的求生本能,正因為有了這種本能,使得他的每一個器官都出現(xiàn)了前所未有的敏銳與活力。
這是怎么回事?
今夕被動地接受著這瞬間陡現(xiàn)的驚變,心里似有一股迷茫。當(dāng)他截擊杰出那必殺一劍時,他也曾有過這剎那之間的迷茫。
按照常理,無論出于哪一方面,他都不可能是杰出的對手。他之所以出刀,是因為幽魂先生那種父親般的愛給了他概莫能敵的勇氣,使其忘卻了心中的一切障礙與恐懼,然后才劈出了那驚天動地的一刀。
就在出刀的剎那間,他什么也沒有想,完全是憑著一種意念去完成整個出刀的動作。那時的他,心里出現(xiàn)了一種絕不屬于自己的感應(yīng),仿佛與此時一樣,又聽到了這天籟之音。
這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絕不是言語可以描述出來的,但這種感覺就像是一道耀眼的閃電,已經(jīng)深深地插入了今夕的記憶深處。
他不明白,是以迷茫,當(dāng)他在迷茫之中看到幽魂先生那近在咫尺的笑臉時,他又豁然明白。
難道自己用心聽到的,并不是天籟之音,而是幽魂先生的心聲?他用咒術(shù)的曲韻進入到自己的意念之中,將他對術(shù)道所悟用這種方式來灌輸給自己,讓自己步入到一個全新的術(shù)學(xué)理念之中?
這是一種可能,一種最大的可能,當(dāng)今夕眼中捕捉到幽魂先生臉上的那絲滿足與期盼時,他甚至已不再懷疑。
而人在五丈之外的杰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今夕在這一瞬間發(fā)生的氣質(zhì)變化,完全完成了一次質(zhì)的提升,這讓杰出感到了不可思議。在今夕出現(xiàn)之前,他十分自信,自信自己的實力不僅可以將幽魂先生毀滅,即使再加上一個今夕他也完全能應(yīng)付。這種自信不是盲目的自信,源自于他對今夕的了解,可是當(dāng)今夕劈出那驚天動地的一刀時,他卻根本沒有占到絲毫的便宜,甚至還落入下風(fēng),這實在讓他的氣勢有所銳減,自信遭受了一定程度的打擊。,
杰出絕不相信今夕會是他的對手,在他看來,今夕與他的實力應(yīng)該相差了一個檔次。可是等到今夕出刀,杰出才知道自己小覷了對手。
難道說在這一剎那之間,在今夕的體內(nèi)發(fā)生了前所未有的變化?
不知道,誰也不知道,但杰出覺得,這是惟一的,也最為合理的解釋。
此刻的今夕,一手持刀,一手握住幽魂先生的大手,如一株孤松立于眾人之間。他只是隨便地一站,就自然地與天地同為一體,像是融入了這天地萬物之間,渾然天成,毫無分隔。
這是一種境界,一種登高望遠的境界。此刻的今夕,似乎無須借助任何東西來演澤自己的氣勢,在杰出與眾人的眼中,今夕的本身就是一種難以抗衡、銳不可擋的氣勢來源,而這氣勢的推進過程,既不似山風(fēng)忽來,又不似洪流突至,只是以一種自然平和的態(tài)勢將它推向極致,似乎天地間的浩然正氣凝聚一身,給任何敵人以強大的壓迫。
杰出身在這股氣勢鋒端之前,感受的內(nèi)涵遠比旁人清晰。他的長劍雖然在手,卻不敢冒進,因為他在今夕的身上沒有找到一絲一毫的破綻。
他卻不知,幽魂先生以自己大膽的作風(fēng)與超人的見識,以咒術(shù)元素力的律動與今夕聯(lián)系一起,使之在片刻之間相融一體,不分彼此。也就是說,杰出所面對的,不是單獨的一個杰出,而是幽魂先生與今夕聯(lián)手的一個實體,放眼天下,又有誰能在幽魂先生與今夕聯(lián)手一擊之下尋出破綻?
沒有人,絕對沒有人有這樣的能耐。杰出之所以沒有出手,不僅是沒有機會,更是一種明智的選擇,似乎只要他做出任何一個動作,都有可能牽動對方最無情、也最可怕的打擊。
杰出的確是作了一個明智的選擇,隨著時間的流逝,今夕身上的這股銳不可擋的霸氣也正一點一點地隨之消失。這一切的原因,是因為幽魂先生的咒術(shù)元素力已開始了衰敗的跡象。
所以今夕不敢猶豫,必須盡快出手,為了自己,為了幽魂先生,他都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nèi)沖出重圍。
他的刀如山梁般橫于胸前,卻仿佛又無處不在。因為在他身前的每一寸空間中都彌漫著濃烈的戰(zhàn)意,那深邃的眼眸里,透著一種極度的敏銳,正在捕捉著隨時出現(xiàn)的那一點戰(zhàn)機。
風(fēng)從林木間穿過,帶著嗚嗚之聲,到了今夕身前數(shù)丈的空間,突然向兩邊一分,仿佛根本擠不進刀氣布下的氣場。
就在此時,今夕緩緩地向前移動了一步,這就像是他將要出手的一個預(yù)兆。當(dāng)他在移動這一步的過程中,林里林外上千敵人的心無不緊繃,感覺到了這一動作給他們帶來的強大壓力,整個密林頓時如一潭死水般冷寂。
杰出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他只有保持他們之間的距離,才可以使之成為一個僵局,因為他也看出,幽魂先生顯然已不能長時間地支撐下去,其蒼白的臉色暴露了這個秘密。
所以他微微地笑了起來,神情變得悠然而輕松。對他來說,時間就是他的強援,只要耐心等待下去,自己最終會贏得這場勝利。
然而,事態(tài)的發(fā)展遠不如他想象的那么簡單。當(dāng)他的神經(jīng)松弛的剎那,心里卻陡生警兆。
他感到了風(fēng),平空而生的一股旋風(fēng),自今夕的刀鋒之下涌起,瘋狂地在虛空之中旋動,揚起漫天的雪霧,將今夕與幽魂先生同時淹沒。,
風(fēng)若龍卷,以螺旋狀的形態(tài)向空中速移。當(dāng)杰出的劍鋒指出時,只聽“嗡”地一聲龍吟震響,這股旋風(fēng)突然向左橫移,以無匹之勢席卷而去。
向左,是大鐘寺,這是這片密林惟一未設(shè)防的道路,因為杰出認為,有了演繹,一切事情都會變得簡單。他甚至認為演繹的實力深不可測,比之其兄黑石山王有過之而無不及,若非如此,他也不會盡心輔佐于演繹。
今夕挾著幽魂先生的身形隨著這股旋風(fēng)飛升而動,若旋舞半空的蒼龍,拖起海嘯般的勁氣,激撞密林。
旋風(fēng)所到之處,它的鋒端是一片耀眼的刀芒,刀芒所到之處,萬千大樹轟然而倒,在刀芒之后封鎖了敵人的攻擊線路。今夕劈出的這一刀之威,使所有敵人心生驚悸。
杰出驚駭之下,劍鋒一指,發(fā)出追擊的命令。可是當(dāng)他們追到近前時,才發(fā)現(xiàn)大樹擋道,難以出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今夕二人消失在林影之中。
不過杰出驚而不亂,望著今夕逃走的方向,突然泛出了一絲得意之笑。
沿大鐘寺而去,本就是一塊絕地。雖然林深石怪,山峰陡峻,便于隱蔽,卻根本沒有路徑供今夕逃遁。只要杰出在大鐘寺一帶布下嚴(yán)密的防線,再集中兵力展開搜尋,今夕與幽魂先生的落網(wǎng)必是遲早的事情,所以杰出才會絲毫不顯著急。
他當(dāng)即與演繹取得聯(lián)系,調(diào)兵遣將,封鎖大鐘寺周圍數(shù)里地面,同時與演繹各領(lǐng)一隊精銳高手,進山搜尋。
“今夕能夠在這種情況下突破重圍,簡直令人感到不可思議。”演繹聽了杰出的講述之后,首先到了密林處,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些倒伏不起的大樹,無一不是一刀齊根而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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