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 280:恐懼
“無論如何。我都要找到他。”這是幽聽蓉說的第一句話,非常冷靜,竟然聽不出一絲悲傷。
徐三谷明白,在幽聽蓉的眼中,今夕已是她的一切,如果說今夕一旦死了,那么對幽聽蓉來說,她也就失去了生活下去的意義,所以徐三谷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了她,即使付出生命,他也要將今夕最終的消息打探出來,將它傳送給她。
這是一個承諾,是徐三谷的承諾,也許在東部大陸上“徐三谷”這三個字并不響亮,但幽聽蓉卻說了一句:“我相信你。”這才出城而去。
能得到小公主的信任,這對徐三谷來說,無疑是莫大的榮幸,同時也給了他莫大的動力。但是他沒有想到,演繹對消息的封鎖是如此的嚴(yán)密,無論他使用什么手段,最終都令他一無所獲。
“難道說今夕已經(jīng)死了?如果活著。他又身在何處?”徐三谷怎么也不敢相信今夕會死,在毫無音訊的情況下,他也就更相信自己的直覺,可是假若今夕沒有死,最有可能藏在哪里?
他的思維一直處于走神的狀態(tài)中,以至連黑鳳的到來都沒有引起他的注意。直到店中的伙計(jì)過來稟道:“老爺,黑家的大小姐來了。”他這才清醒過來,笑臉迎了上去。
“世侄女今日怎么有空來徐叔這里瞧瞧?難得你能光顧,瞧得上眼的東西就多挑幾樣,徐叔給你打個折扣。”徐三谷見過黑鳳幾面,又與黑府有些生意上的往來,是以見面極是熱情。
“徐大叔這么客氣,小鳳可有些承受不起了。”黑鳳趕忙行禮,她既知徐三谷的底細(xì),好感頓生,一改昔日高傲的性子,便是徐三谷都感到幾分詫異。
“所謂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今天我店里正好到了一批吳越貨色,無論是品相色澤,還是手工織技,都是一流的東西,我這就叫人送來供你挑選。”徐三谷眼見又進(jìn)來幾個客人,叫人招呼著,自己陪著黑鳳來到了柜臺前的茶幾邊坐下。
徐三谷之所以能夠被幽魂先生委以重任,讓他來到鐵爐堡獨(dú)擋一面,說明他本身具有一定的實(shí)力。起初他并沒有太多的警覺,可是待這幾個客人進(jìn)來之后。他一眼就看出了這些人是為黑鳳而來。
“這可奇了,聽說黑鳳就要嫁給演繹了,誰還有這樣的膽子,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他聽黑遠(yuǎn)航談過演繹下聘一事,言語中雖然得意,但卻有幾分隱憂,原因是因?yàn)楹邙P對這到手的榮華富貴并不熱衷,根本提不起興趣,這倒讓徐三谷有幾分刮目相看之感。
伙計(jì)送上幾匹綢緞,供黑鳳挑選,黑鳳意不在此,但苦于這店堂上客人不少,一時也不好說話,只能悄悄地向汐兒遞了個眼色。
直到這時,黑鳳和汐兒才算真正領(lǐng)略了今夕的厲害之處。她們雖然算不上東部大陸中人,但鐵爐堡相距銀月城并不遙遠(yuǎn),關(guān)于今夕以智計(jì)將三代與暗藏這等顯赫人物玩弄于股掌間的傳奇,對她們來說并不陌生。在黑鳳的心中,也許是在那一時,今夕就開始占據(jù)了她的芳心,但是今夕究竟有如何的神奇。她們都未曾真正見識過。
其實(shí)就在她們出門之前,今夕就已經(jīng)對她們將要面臨的問題作了預(yù)測,并且想好了應(yīng)對之策,所以當(dāng)黑鳳看到身邊始終有敵人監(jiān)視時,絲毫不亂。,
“汐兒,你看這些上好的綢緞,把我的眼睛都挑花了,你過來替我瞧瞧,到底是哪種花色更適合我。”黑鳳站了起來,拉出一截綢緞在身上比劃著,汐兒左右偏著頭看了半晌,然后搖了搖頭。
“這么說來,這一匹綢緞不適合我。徐大叔,不好意思,我得另外取一匹試試。”黑鳳滿臉歉意地向徐三谷笑了笑道,并順手將零亂的綢緞遞到了徐三谷手中。
“不礙事,世侄女既然喜歡,多試幾次也無妨。”徐三谷接過綢緞,慢慢地將它揩抹整齊,重新裹團(tuán)。
在汐兒的幫助下,黑鳳搔頭弄首,挺胸扭腰地試了半天,那幾個佯裝成客人的黑石山眼線只得硬著頭皮在店里磨蹭半天,與她們耗著時間,只是神情尷尬,比受罪還難受。
黑鳳向汐兒眨了眨眼睛,得意地一笑,為自己的捉弄手段感到十分開心。但就在這些綢緞來往傳遞間,徐三谷突然感覺到在綢緞之下有一只小手塞過來一樣?xùn)|西。他一怔之下,見到黑鳳輕輕一笑,似乎有些明白,趕緊將這東西握在手里。
“這位大小姐來店里可不是第一回了,買賣干脆,出手大方,可從來不像今天這般忸怩,難道她心中有事,卻只能以這種方式來告訴我?”徐三谷心里暗暗納悶,怎么也猜不透黑鳳的用意,更沒有想到她會與今夕有什么聯(lián)系。因?yàn)樗纳矸质謾C(jī)密,除了幽魂之地的少數(shù)幾名核心成員知道外,外人根本就想不到。
好不容易將黑鳳與汐兒打發(fā)之后,徐三谷心系這手心里的秘密,吩咐伙計(jì)看好店鋪,自己一個人回到后院的廂房中,打開手心里的布條一看,不禁又驚又喜。
“今在黑府,速來救援。”雖只八字,卻讓徐三谷激動得連手都在不住地顫抖,雖然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fèi)力功夫,但是自己畢竟付出了太多的努力。如今總算有了今夕的消息,這怎能讓他不感到這八個字的分量呢?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住自己的情緒,然后將布條重新裹緊,塞入一段精巧的黑色竹管里。
他不敢有半點(diǎn)耽擱,必須要將這消息盡快地傳遞出去,雖然鐵爐堡的城防森嚴(yán),通訊中斷,出入不易,但徐三谷并不在意,因?yàn)樗麎焊鶅壕蜎]有出城的打算。
幽魂之地一向有自己獨(dú)特的傳遞消息的方式。那就是鷂鷹。鷂鷹不僅兇猛無比,而且飛得高,體魄強(qiáng)健,一般的風(fēng)雨根本不能影響到它的飛行,因?yàn)辁_鷹難以馴化,所以敢用鷂鷹來傳遞消息的,只有幽魂之地一家,東部大陸中再無分號。
這是因?yàn)橛幕曛乩镉写档盐蹋档盐陶邱Z鷹的高手,徐三谷的院子里恰好有一只鷂鷹,所以當(dāng)徐三谷推開窗門,打聲唿哨之后,它就“撲騰騰”地站到了徐三谷的肩上。
“鷹兒,所謂養(yǎng)兵千日,用在一時,你吃了我不知多少谷米,今日便請你為我跑上一趟,你可千萬不要辜負(fù)了我,這可是關(guān)系到今公子的性命呀!”徐三谷將竹管套系在鷂鷹的腳上,輕撫著它光滑的羽毛,又愛又憐地道。
這鷂鷹顯是極通人性,撲騰了一下翅膀,似乎明白了徐三谷的用意。
徐三谷微微一笑,道:“如此便拜托了,請!”他雙手一攤,鷂鷹一振翅膀,整個身體如箭矢標(biāo)出,飛出窗外,向天空竄去。
徐三谷只覺心中有一塊大石落地一般,渾身上下有一股說不出來的輕松,但這輕松一閃即沒,代之而來的卻是一種莫名的恐懼。
恐懼的來源是一種很奇異的聲音,聽上去就像是農(nóng)家里常聽到的彈棉花的聲音,只是比它更響、更疾。
“嗤”地一響,天空中隱起風(fēng)雷,等到徐三谷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的時候,他赫然看到了那穿透虛空的一支勁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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