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叛變12000字更新完畢。
192:百草廚藝【今日更新13000字完畢。】
暗藏微微一怔,他想不到三代會在這個時候說起這么一個無聊的話題,淡淡一笑道:“我對廚藝一道并不十分喜好,百草其人,亦是聽我說起,這才慕名相請,是以對他的廚藝尚是頭一遭品嘗。”
“怪不得,怪不得。”三代故作恍然大悟狀,道:“本王是說今夜的席間似乎少了一道名菜,何況今夜既有武會,此菜更是少不得!想必這壓軸大菜還未端上來,暗藏何不派人催上一催?”
暗藏緩緩地放下酒杯,沉吟片刻,正要派人去請,驀地廳外有人沉聲答道:“小人百草已恭候多時,未蒙宣召,不敢進來。”
他的話一響起,廳中眾人無不吃驚,暗藏更是駭然。廳外重兵防范,百草借上菜之名靠近登高廳,似還不算太難,但廳中高手如云,竟然沒有一人感覺到他的存在,這至少說明這百草本身就已是大師級高手了。
這不得不讓暗藏心生疑竇,甚至相信三代的話并非無心,而是有意。他緩緩地看了身后的銀月高層弟子一眼,示意他們小心提防,同時暗暗提氣,準備一搏。
就在這時,更可怕的事情終于發(fā)生了!暗藏微一提氣,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元素力量竟然空空如也,整個人竟在這一刻間渾然無力。
一絲冷汗頓時從暗藏的鼻翼兩側(cè)滲出,他千算萬算,終于還是沒有算到三代竟會處心積慮地利用百草在酒菜中下毒。
他的頭腦迅速轉(zhuǎn)動,很快便明白了三代的整個用心所在。
百草是三代手中一顆重要的棋子。三代相信以自己的實力,絕不可能在暗藏的對抗中占到上風,是以他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用武力來扳倒暗藏,而是采取下毒這種“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的手段,以最小的代價獲取最大的利益。
這雖然是上上之策,但要讓暗藏相信一個外人,實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于是三代總是在暗藏面前不經(jīng)意地提起百草。暗藏為了誘來三代,不得已之下也只好將百草請來作整個壽宴的主廚。
但是要想在不知不覺中讓在座的高手們中毒后不能立時發(fā)現(xiàn),就必須采用一種毒性極慢且具有實效的毒藥,而這種毒藥又不會馬上發(fā)作,是以三代一直故意拖延時間,甚至用幾場精彩的決斗來分散眾人的注意力。
這個計劃實在精彩,它的精彩之處就在于暗藏想到了這一點,卻最終還是落入了圈套之中。
他不僅安排了每一道菜上席之前必須試菜這道工序,而且一直注意到三代是否品嘗酒菜這個環(huán)節(jié),現(xiàn)在想來,百草手下的那些弟子并不知情,所以就成了百草下毒的替死鬼。相比之下,若能兵不見血刃地擊殺一大勁敵,死掉幾個手下又算得了什么?
暗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力求保持自己心態(tài)的穩(wěn)定。他不能慌,也不能自亂陣腳,在這種生死關頭,任何一點失態(tài)都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敗局。
他現(xiàn)在最想知道的是,在這登高廳中,除了自己這一方人之外,幽魂之地的人是否中毒?三代一方的人是否也中了毒?這廳中是否有人并未中毒?他一定要知道這個答案!因為他知道,現(xiàn)在惟一的生機,就在廳內(nèi)的人,而為了嚴鎖廳中的消息,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可能靠近登高廳的。
此刻他有種作繭自縛的感覺。
但他已沒有時間后悔,當他的眼芒緩緩向眾人的臉上掃過時,這些人臉上的表情都已告訴了他,包括三代在內(nèi),廳中的每一個人都無一幸免,遭受了這種不明毒藥的困擾。
而為了不讓他起疑,三代竟然不惜以“苦肉計”來迷惑他,其心思之縝密,的確使整個計劃達到了天衣無縫的地步。
大廳的門輕輕被推開,然后便傳出一陣輕輕的腳步聲,一個清癯的老者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囟肆艘槐P大菜走進廳來,人未至而香氣已至,只是再也勾不起眾人半點食欲。
每一個人都明白自己此刻的處境,是以無不將目光投注在此人的身上。因為大家的心里都十分有數(shù),來人必是百草!而百草無疑是下毒的元兇,許多人甚至在心中忐忑不安地問道:“這是什么毒?為何它只會廢掉元素力卻對身體毫無大礙?”他們更清楚一點:元素力量既廢,他們只能任人擺布,任何反抗都是徒勞,甚至是自取其辱!
“小人百草,叩見三代、暗藏。”百草終于在廳中站定,緩緩地環(huán)視了眾人一圈,這才恭恭敬敬地道。
他的言語畢恭畢敬,但臉上絲毫不見恭敬的表情,更沒有一點跪拜的意思。他的眼神中有一絲得意的笑意,仿佛很滿意自己眼前的這盤大菜一般。
“免禮吧!”三代也忍不住笑了。他不得不笑,眼看著一塊壓在心頭的大石就要搬去,他的整個人輕松了不少。
“我曾經(jīng)吃過你親手烹制的一道大菜,食之如逢甘霖,始終念念不忘,今日我的五十壽宴之上,怎么竟然不見了呢?”三代并不急著要神農(nóng)解自己所中之毒,而是與百草對起話來。看到橫行一世的暗藏終于落進了自己的圈套,他有一種貓捉老鼠的快感。
“小人當然不敢忘記,其實這道大菜已在小人手上。”百草笑了笑道。
“那你就獻給暗藏品嘗一下吧,順便告訴他這道菜的名稱,我覺得用在今夜的壽宴之上,倒是極為貼切。”三代看了一眼暗藏不動聲色的表情,倒是非常佩服暗藏居然在這種情況下還能鎮(zhèn)定自若,端的有豪閥風范。
百草道:“謹遵三代旨意。”他將大菜上到暗藏的席上,微微一笑道:“此菜名叫‘龍虎斗’,乃三代專為你欽點,請暗藏品嘗。”,
“多謝!”暗藏淡淡一笑,反而伸出筷來嘗試一口,贊道:“味道鮮美,端的是名不虛傳。”
他的表現(xiàn)如此鎮(zhèn)定,似乎胸有成竹一般,三代與百草對視一眼,心中都覺得有幾分詫異。
“暗藏可知這道菜名何以會稱之為‘龍虎斗’嗎?”三代笑道。
“暗藏不知,正想請教。”暗藏試著運了幾次元素力,絲毫不見動靜,心下著急,臉上卻不動聲色,只想拖延時間,靜觀其變。
“其實這菜原名不叫龍虎斗,而是‘風華絕代’,只是因為今日乃你我君臣相斗,是以才改名如此,不過是應景貼題而已。”三代覺得自己的心情實在是好,忍不住繼續(xù)道:“我之所以在幽魂先生力勸之下堅持不離銀月成,并非是我不識好歹,而是我早有安排,必能穩(wěn)操勝券。只是害得幽魂先生亦受中毒之苦,我實在有些不好意思,待我與暗藏的恩怨一了,必當奉上解藥,得罪莫怪。”
“不必客氣。”幽魂先生淡淡笑道:“幽魂自問久歷東部大陸,又懂藥理,卻在不知不覺中中了百草之毒,倒想請教百草先生,你所用何藥?何以會有如此隱密的藥性?”
百草看了三代一眼,得到后者默許,這才微笑道:“百草既以‘百草’為姓,當然對藥理亦有研究,只是雕蟲小技,不足以登大雅之堂,是以先生不曾聽聞。這藥配制簡單,不說也罷,倒是這藥理有些與眾不同,恐怕先生才會因此而奇怪了。”
“這藥理有何不同,倒想請教。”幽魂先生知他在賣關子,是以追問一句。
“這藥無色無味,入喉之后,須有兩個小時的發(fā)作時間。等到時間一到,它可以化解人的功力,滲入經(jīng)脈之后,任是元素力多強的高手,也與常人無異。若要將此癥狀盡除,非得用我秘制的獨門解藥‘百味七草’才行,是以先生不必擔心。”百草矜持地一笑道。
“可是這位今小姐與扶兄弟他們都是后入大廳的,雖然也嘗了一些酒菜,可并未有兩個小時,何以他們也有中毒之兆?”幽魂先生似有不解地道。
“這只因為我在后面的幾道菜中加重了藥效。以我的藥入菜,先淡后重,原是只想隱瞞先生與暗藏這等術學大高手的,憑他們幾人的實力,無異于牛嚼牡丹,又怎識得出菜中有藥?”百草不慌不忙地道,他的神態(tài)從容,眉間漸生驕狂之氣,入廳已久,竟似忘了為三代解毒。
三代皺了皺眉道:“百草,你是否忘了一件事情?”他不得不出言提醒。
“小人可不敢忘,解藥在此,這便奉上。”百草趕緊從懷中取出一顆藥丸,雙手捧上道:“請三代服用。”
三代微微一笑,不疑有它,一口吞服道:“今日一戰(zhàn),你當立首功,本王一定會重重賞賜于你。”他的話一完,整個人已經(jīng)霍然站立,雙袖一拂,確有王者霸氣。
他自成神以來,一直受暗藏挾持,不能揚眉吐氣,直至今日,他才算真正享受到了術神那傲視天下的豪情。
大廳之中,盡是他毫不掩飾的笑聲,其中充滿了驕橫、霸氣,以及勢不可擋的自信,眾人無不將目光注視于他,凝視著他近乎瘋狂的表情。
半晌之后,三代才恢復常態(tài),卻聽得有人冷笑一聲:“三代高興得實在太早了,難道你就不想想,三代服下的未必就是解藥,也許是一種更毒的藥物也不一定啊?”
此聲一出,全場皆驚,三代更是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注視著這說話之人。
說話者當然是百草,全場之人,似乎惟他才有這種資格說這樣的話。
如此驚人的一變,便是想像力再豐富的人,也絕對想不到百草竟會背叛胡亥,但暗藏心中一喜,因為他知道,轉(zhuǎn)機來了。
三代的臉上頓時出現(xiàn)了一種從大喜到大悲的愕然表情,幾乎懷疑是自己的聽覺出現(xiàn)了問題。他沉默了片刻,終于問道:“你說什么?”
他不敢相信自己精心設下的一枚棋子竟然會在如此關鍵時刻反戈一擊,也不相信他的一根救命稻草竟是一條反噬的毒蛇,是以他不得不問一句,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浮萍一般。
“三代沒聽清嗎?那么實在不好意思,對于大逆不道的一些話,我只想說一遍。”百草淡淡一笑,似乎根本就沒有將三代放在眼中。
“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樣做?”三代突然間像是沒了底氣一般,頹然坐下,嘴上喃喃道,他真的沒有心理準備來承受這種直上直下的氣勢落差。
“不為什么,我只想對我自己這十年來浪費的光陰作一個補償。”百草似有所思,仿佛又記起了這十年來承受的太多寂寞,他覺得這是一段痛苦的回憶,但是回憶雖然痛苦,卻值得,因為他終于等到了自己一直夢寐以求的東西那就是權(quán)力!
“你想補償什么,我可以給你,我可以讓你成功名就,我可以給你一生的榮華富貴,我還可以給你”三代顯得氣息急促,他不想讓本已到手的勝利就這樣白白流失,更不想讓自己的命運受人擺布,他急切地說著一些誘人的承諾,卻似乎忘記了一點:這一切都已遲了!從百草說出那一句話的時候就已遲了,此刻百草臉上的表情明顯地說明了這一點。
“其實你什么都不想給我,你只是把我當作一條狗,一條替你賣命的忠實的獵狗,你能恩賜給我的,只有一根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狗骨頭。”百草的臉上露出不屑的神情,淡淡一笑道:“十年了,我已經(jīng)想得很清楚,求天求地求人,不如求己!只要我得到你手中的封印之書,何愁這天下不姓百草?”
他緩緩地在廳中踱步,雙手背負,昂頭以對,渾身上下不由自主地多出了一絲霸氣,望著大廳之上的這些人,在他們中間,既有貴為術神的三代,又有名動東部大陸的豪閥,而此刻他們的命運卻全部都在他一人掌握之中,真是讓他感到快意至極,簡直讓他幾疑南柯一夢。
三代這才相信百草是真的背叛了自己,悲憤之下,他的心態(tài)已很難平靜。他相信百草讓他吞服的一定是劇毒之藥,因為在這一刻間,他感到自己的胸口悶得厲害,更有一股鉆心的絞痛在折磨著他本已緊繃的神經(j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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