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一六八
在岔路口,眾人分開,林延恩要進宮復(fù)命,大姑娘要回忠義侯府,林瑾衡等自然回公主府。樂文l?s.你今天還在看樂文嗎?
臨走之前,林瑾衡下意識回望一眼大姑娘的馬車,方才她在馬車內(nèi)問大姑娘為何去莊子上,大姑娘只道出城外散心,無細說之意。為何散心,林瑾衡猜到幾分,想問什么,瞥到大姑娘眉眼間的疲憊,想起今日又驚又險,便將話咽了回去,打算過些日子再問。
一行人回到府中便去正房見重華長公主,重華已得信,兄妹三人出門是得了她允許的,遇上意外也非人力可預(yù)測,且有驚無險,遂也不多說,只吩咐回去梳洗了再過來。
林瑾衡卻被重華留在正院里梳洗,剛褪了衣物進到由漢白玉砌成的浴池中,就聽到門口響動,回頭一看是重華進來了。
娘兒兩一起泡溫泉是常有的事情,遂林瑾衡也沒有任何不自在,何況哪次她沐浴,沒有一群人在一旁伺候著的了。
“娘放心,我只手臂上和小腿上被灌木劃了兩道傷痕,其他都好好的。”林瑾衡主動交代,她知重華進來也多是看她傷到哪了。
重華一點頭,又問人可在水中加了藥材,得到肯定的答復(fù),重華便坐在浴池邊,親自替林瑾衡洗起頭發(fā)來。
林瑾衡微瞇著眼享受著母親的按摩,覺得之前的殺戮紛爭都離自己遠去了,整個人都放松下來,不覺昏昏欲睡。
重華看她神色,微微一笑,見她露在外面的肌膚如同上好的羊脂玉,沒有半點瑕疵,視線下移,忽爾笑著道,“咱們衡兒長大了。”
林瑾衡不明所以的慢慢睜開眼,然后沿著重華意有所指的目光一低頭,頃刻間血全部往臉上涌,下意識往水里一矮身子,“娘!”她吃得好,睡得好,又勤于鍛煉,還有御醫(yī)精心調(diào)養(yǎng),自然發(fā)育良好,一瞄重華,何況遺傳好。
重華噗嗤一笑,“娘夸你呢!”見女兒臉紅撲撲的似要燒起來一般也再不逗她。
林瑾衡梳洗穿戴完畢,母女二人相攜到正房,林延思和林延愈早已經(jīng)坐在那等著二人了,便是林延意也被人抬了過來,他腿還固定著,行走不便,卻也不是整日整夜待在床上,每天都會出來活動一下,否則沒病也得待出病來。
重華第一句話是,“你們先吃點東西墊肚子,等你們父親回來,想吃都不成了。”說完,侍女們魚貫而入,端上各色佳肴,擺放在案幾上。
林延思和林延愈心有戚戚的對望一眼,依著林晉海的性子,定是要責(zé)罰他們的,餓上一兩頓敗敗火,抄抄家規(guī)那是妥妥的,何況挨訓(xùn)也是體力活不是,遂馬上做到桌子邊,吃起來。
林瑾衡在一邊不厚道的笑,他們家的規(guī)矩,女兒歸娘管,兒子歸爹管,可沒她什么事。一開始她提主意時也沒想兄長們參與,反正林晉海也不會狠說她,重華更不會了。只是林延思和林延愈要親自上陣,兩人估量下后果還是覺得自己親自動手更解氣一些,值了!
林延思和林延愈吃的噴香,林瑾衡被勾起了饞蟲,雖沒到晚膳時分,且她在馬車上就用了不少點心,當(dāng)下也坐下去吃了起來。重華和林延意則笑瞇瞇看著幾人用膳。
從衙門回來的林晉海一進屋就見到桌上還沒來得及撤掉的碗碟,立時眼皮一抽。跟在林晉海后面進來的林延恩見狀忍不住一笑。
林晉海冷冷的看了站起來的兩個最讓他頭疼的兒子一眼,對著微笑的重華,一嘆氣。再看小女兒沒精打采的站在那,想起她這一天的兇險,頓時心疼了。然后見到林延意腿上的固定架,眼中復(fù)雜之色一閃而逝。
“吃飽了!吃飽了就跟我去書房!”林晉海撂下話,便往書房去。
吃飽喝足精神奕奕的林延思、林延愈對重華、林瑾衡和林延意一擠眼,便跟了上去,林延恩搖頭失笑,也抬腳跟上。
兄弟三人一同被林晉海提溜到了書房,過了晚膳時辰都沒出來,可見重華是多么的有先見之明。林延恩那么精,更不用他們擔(dān)心了。
過了約莫一個時辰,林延思和林延愈才從書房出來,然后往后院的靜思院去,祠堂在衛(wèi)國公府,且林晉海也不想大張旗鼓,遂讓二人去靜夜思跪著抄家規(guī)。
“父親可說不許中途吃東西,不許燒地火?”林瑾衡笑著問來傳信的人。
來人笑瞇瞇回道,“國公爺只讓小侯爺和十三爺抄家規(guī)。”在只上面加了重音。
聞言,林瑾衡笑意濃了幾分,吩咐人道,“那去將屋子里的地火燒起來,再備點哥哥們喜歡的點心過去,帶上兩幅漏指手套。”十月的京城夜晚,可不是好熬的,又加了一句,“避著人,也莫讓人靠近院子。”鉆空子也不能鉆的太明顯,否則他爹想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都不成。
“帶一壺清酒過去,讓六哥暖身子,不許延愈嘗。”林延意補充,林延愈渣酒量。
林瑾衡笑,這還是罰抄家規(guī)嗎?
來人諾諾應(yīng)了,躬身退下。
重華笑,“小心你們父親回頭罰你們!”
“爹才不舍得呢!”林瑾衡有恃無恐道,又問,“三哥不會挨訓(xùn)吧!”怎么想今天她三哥都表現(xiàn)完美啊,且他又不知道他們幾個小的搗亂。
重華說道,“兩人應(yīng)是有朝上的事情要談,不等他們了,延意早點回去歇息,傷才好得快。衡兒也瘋了一天了,早些歇息,今兒你跟娘睡,咱們娘兒兩也有好段日子沒一起了。”
“誒,那爹又要睡書房了。”林瑾衡假模假樣的同情下林晉海。有時候重華惱了林晉海,就讓他去睡書房,偶爾她就被拉過來陪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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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內(nèi),待林延思和林延愈離開,唯余林晉海林延恩父子二人,林晉海坐在書案后面的太師椅上,林延恩則微垂著眼站在半丈遠的地方
燭火通明,林晉海卻覺得自己看不清兒子的神情,“你覺得我罰延思,延愈可過重了?”
林延恩恭敬回道,“父親如此也是為他們好。”
林晉海點了點頭,“衡兒是姑娘家,沒人會跟她較真,只當(dāng)她任性胡鬧。但是延思和延愈不同,他們的行為,不缺人去猜背后的含義,更不缺人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摩。”
林晉海看林延恩的反應(yīng),沉沉一嘆,“延意傷了腿,李忠義才被揍一頓,有什么大不了的是不是?”他知道妻兒都沒把這事當(dāng)回事。
“延思延愈素來行事無所忌!”林延恩道,這事他和林晉海做不得,這二人卻可以。
林晉海看著林延恩,知道他明白輕重,“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只有別人容忍皇帝,沒有皇帝容忍別人的,再寵愛的人,皇帝的容忍也有限。他責(zé)罰二子是做給龍椅上那位看的,林家不能恃寵而驕,他更不能。“延恩,君臣有別,陛下是你舅舅不假,也是別人的父親,更是掌握天下人生死的皇帝!不要期待太多。”
林延恩神色一凜,垂下眼瞼,遮住其中晦澀的情緒。
林晉海走到林延恩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衛(wèi)國公世子,做任何事之前都想一想自己的身份!”
林延恩自小深受帝后寵愛,便是一般皇子都不及他風(fēng)光。這些年來看著林延恩越走越高,越走越快,當(dāng)父親的驕傲之余還有說不出的隱憂,林延恩一路走得太順太風(fēng)光了。
皇恩是把雙刃劍,林晉海怕林延恩習(xí)慣這種尊榮最后迷失了自己,更怕他心大了。
林晉海看著垂首不語的林延恩,他相信林延恩能明白他的意思,“你回去吧!”
林延恩轉(zhuǎn)身之際突然出聲問林晉海,“父親,延意可能再也不能如常人,對陛下而言只是小事,是嗎?”
“陛下日理萬機,富有四海,這只是小事罷了!”所以他們不能小題大做,只是可能站不起來罷了,又不是丟了命不是,何況皇帝已經(jīng)補償了不是。
林延恩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然后離開。
林晉海看著跳動的燭火,心里沉甸甸的,林延意受傷,林延恩一直內(nèi)疚自責(zé),這孩子責(zé)任心重,對他而言照顧保護弟妹是理所當(dāng)然的。
想起受傷的三兒子,林晉海闔了闔眼,手無意識的握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林晉海獨自在書房坐了一個多時辰,收拾好情緒打算回屋就寢,卻被告知一個噩耗。
“公主今兒留郡主歇息。”意思就是國公爺您今晚睡書房吧,說話的人苦著臉,忍著笑,看來國公爺責(zé)罰兩位少爺還是讓公主惱了。然后又稟報一個好消息,“公主命人給您準(zhǔn)備好了晚膳。”
良辰美景奈何天,孤枕難眠咯。不過幸好還有美酒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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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霸占著林晉海床位窩在重華長公主懷里的林瑾衡繞著重華的長發(fā)玩,又黑又亮還香都可以去做洗發(fā)水廣告了。
重華瞧著女兒抓著兩人的頭發(fā)在那里認真的比較,忍俊不禁,“按著那個方子,讓他們每隔兩日給你泡一次,衡兒的頭發(fā)會比娘還好。”她這是幾十年下來的成果,林瑾衡日子尚短了些。
林瑾衡笑嘻嘻道,“我們們一樣好!”
重華拍了拍她的背,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好了,該睡了!”
林瑾衡往被子里拱了拱身子,突然問,“十哥的腿什么時候能好?”歇息一陣子可以當(dāng)偷懶,久了以林延意的性子肯定認為浪費時間,浪費生命了。
重華心跳快了幾下,道,“傷筋動骨一百天,哪有這么快好的,這腿傷可不能馬虎了,寧愿慢慢來,也不能落下病根。”
林瑾衡恩了一聲,盤算道,“十哥肯定煩了,看來得多給他尋幾本兵法,再找?guī)讉€老兵來給他傳授經(jīng)驗。”話鋒一轉(zhuǎn)又問,“咱們把大姐姐接回來住幾天好不好?”她打聽到大姑娘原來是想在莊子上多住幾天的,不過遇上那事,只得提早回去了,林瑾衡看得出大姑娘不是很樂意。那不如回娘家住著,二房都回了京,大姑娘也能和家人團聚下,
重華掖了掖林瑾衡的被子,“你二嬸嬸染了風(fēng)寒,讓妍兒回來瞧瞧也使得。”見林瑾衡眼也不眨的瞧著她,輕輕一嘆,“你大姐姐心里苦!”趙家二房連著添孫子,便是大房庶子也有后了,大姑娘還膝下空虛,偏趙彥之也無二色,外面已經(jīng)傳的不是很好聽了。
“一群長舌婦!”林瑾衡恨聲道,那群人就是吃飽了撐的,非得說三道四,還不是羨慕嫉妒恨,自己沒本事,就看不得別人好。
“趙家不會再出幺蛾子吧!”林瑾衡擔(dān)心,外人再怎么樣,影響也有限,內(nèi)人才是關(guān)鍵。
重華淡淡道,“年過三十五無子方納妾,可是趙彥之親口說的。他想食言而肥,也得問咱們林家答不答應(yīng),名聲算什么,實惠最重要,何況誰敢到妍兒面前說三道四。”
林瑾衡點了點頭,大姑娘性格溫和卻也不是綿軟。
“好了,有什么明兒再問,快睡吧!”重華催促。
林瑾又累又乏,且睡在重華身邊,心中大安,幾乎秒睡,且一夜無夢直到天明。
可是其他人就沒她好運了。
公孫淼搞砸了差事,他沒被皇帝訓(xùn)斥,因為他還不夠格直接和皇帝匯報,他舅舅卻被他害慘了。
回到家之后,又被他父親壓著動了家法,加上和方五郎斗毆留下的傷口,竟然半夜發(fā)起了高燒,燒的神志不清。
公孫家當(dāng)夜為了這顆長房獨苗鬧得雞飛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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