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一六零
“延意長大了!”重華長公主細(xì)細(xì)看著攤在石桌上的畫卷嘆道,情不自禁的拿手撫著上面的林延意,林延意正是一天一個模樣的年紀(jì)。一年半不見,重華也不知道他變化多大,幸而前幾日林延恩寄了幅畫回來。京中的重華和林瑾衡等才算是‘見’到了林延意林。延意模樣褪去了稚氣帶著幾分軍人的堅毅,瘦了也更堅實(shí)了。
林瑾衡點(diǎn)頭,依林延意的秉性,怎么可能沒有成長,他肯定是在如饑似渴的吸收著一切,又笑瞇瞇道,“按三哥信上說的日子,算一算,父親和哥哥們也快準(zhǔn)備回京了。”可算是能夠一家團(tuán)圓了,不過林延意這可憐的娃,只能待上一個月,然后又要被送到哪個不知名的地方去。
重華微笑頷首,雖然心疼,只是人各有志,兒子自己都愿意走這條路,她這個做娘如何忍心拘著他。
“父親、三哥和十哥要回來了?”林延愈驚喜的聲音傳來。
林瑾衡抬頭望過去就見一身藍(lán)色勁裝,腰間配著一把寶劍的林延愈
林延愈見林瑾衡望過來,停住腳步立在原地,左手被宰身后,右手握著劍柄,擺出一個俠客的造型。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那個武林世家的少俠。
瞧得林瑾衡忍俊不禁,林延愈有俠客情節(jié),并且不是一時興起,他是實(shí)實(shí)在在為這個夢做準(zhǔn)備。
而重華也給與了支持,比如說,重華真的找了一個游俠來教林延愈行走江湖的經(jīng)驗(yàn)。不過這位游俠側(cè)重于行俠仗義的過程中吃喝拉撒睡的各種苦逼事。
林瑾衡深深覺得她娘是故意的。
結(jié)果林延愈不為所動,而是開始鍛煉自己的各種生活技能:
習(xí)武,無論刮風(fēng)下雨,酷暑寒冬,林延愈沒有一日拉下。
他會打獵會燒烤,但是不會解刨,于是置君子遠(yuǎn)庖廚的名言于腦后,跑到廚房學(xué)習(xí)如何收拾獵物,順便學(xué)了幾手簡單的菜式,林瑾衡有幸嘗過幾回,可喜可賀,她還活著。
習(xí)慣高床軟枕的林延愈還專門在花園里,假山上,林子中過夜,美名其曰提前體驗(yàn)風(fēng)餐露宿的生活。
再有林延愈雖沒有潔癖,但是衛(wèi)生習(xí)慣良好,譬如說每天都要洗澡。隔上幾天的還要泡強(qiáng)身健體的藥浴。結(jié)果他愣是扛著渾身的不自在幾天不洗澡,好在孝期不出門,不用被嘲笑。
……
總之看的重華嘴角抽搐,林瑾衡則是滿臉的慘不忍睹。
她興起之時還畫了幾幅衣衫襤褸的滿身邋遢樣的林延愈留作紀(jì)念,林瑾衡絕不承認(rèn)自己這是森森的嫉妒了。
林延愈他是真的的有可能仗劍走江湖,而自己,誒!女子難為!
林延愈看林瑾衡眼里那掩不住的羨慕,得意洋洋一笑,又問了一遍,“父親他們什么時候回來?”
“下個月差不多了。”重華道。
林延愈歡呼了一聲,高興道,“那我要出去迎接父親和哥哥們。”
重華應(yīng)了一聲,這段日子不好出門是把兩個孩子悶壞了。
“啪”林延愈忽然一擊掌,不遠(yuǎn)處一侍女捧著一托盤而來,上面是一個雕刻著青竹的銀色罩子。
“你今天又做了什么?”林瑾衡問,林延愈絕對是這個時代的另類,豪門貴子,不走仕途,也不做他的紈绔子弟,偏偏要去做居無定所的游俠,并且還愿意下廚做菜,做的還很歡實(shí)
好吧,忽略他為什么要學(xué)做菜,會做菜的男人就是好男人,不過這個好男人是她哥哥。
咦,這句話,好耳熟!
“你猜!猜不到不給你吃!”林延愈逗她。
林瑾衡一揚(yáng)精致的下巴,“切,稀罕,你做的東西,色香味,俱不全。”要不是頂著林延愈親手做的招牌,她連看都不會看一眼。
“胡說,這次味有了,一百分能打七十分。”林延愈斜睨林瑾衡,“比你好。”林瑾衡曾經(jīng)興致勃勃打算大顯身手,事實(shí)證明他是個廚房殺手。
林延愈信心十足的掀起罩子,頓時一股雞香味飄了出來,白色的瓷碟上是一只叫花雞,被剝的坑坑洼洼。
林瑾衡嗅了嗅,眉毛一跳,好像不錯的樣子。這是林延愈的拿手菜,按他的話來說,大俠怎么能不會做叫花雞呢,他還觸類旁通做出了叫花鴨,叫花兔……
林延愈親手夾了一個雞腿放到巴掌大的碟中遞給重華,“母親嘗嘗,這雞是我在園子里打的,親手收拾的,這里面嵌的山菌也是我在園子里摘的,自個兒洗的,火也是我生的。”
總之,完全的不假于人手,我出去之后,餓不死!
林瑾衡默默在心里替他翻譯言下之意。
重華無奈一笑,她這邊是隨他高興的,只是林晉海那有點(diǎn)難卻也不是很難,且由他們父子磨去,看著小兒子上躥下跳,抓耳饒腮也挺有趣的。笑著接過碟子,嘗了一口,自然是說美味的。
林延愈沖林瑾衡一挑眉,毫不掩飾得意之色。
林瑾衡白眼一翻,示意給她夾一碟子過來,她不批評個一無是處就對不起自己。
母子三人正坐在亭子里笑鬧,有侍女躬身進(jìn)來稟報,“昌華長公主和丹陽郡主來了。”
于是重華起身帶著兒女去偏廳接見昌華母女二人。
林瑾衡等拜見過姨母,便被重華打發(fā)下去,遂林瑾衡帶了莫馨蕊去園中散步,林延愈可沒興致陪小姑娘玩耍,又去學(xué)習(xí)他的大俠必備技能去了。
莫馨蕊取了一條瓔珞給林瑾衡看,“這是我新打的,表妹看怎么樣?”
林瑾衡仔細(xì)瞧了瞧,贊道,“這個樣式我以前都沒見過,真別致。”
“我這幾天閑來無事便把幾種樣式糅合在一塊,想不到做出來挺好看,配你的劍好不好看?”莫馨蕊期待的看著林瑾衡。
林瑾衡笑著贊道,“肯定好看,謝謝表姐,回頭我就系上去。”顏色與她的劍相得益彰。
莫馨蕊靦腆一笑,“不過一個瓔珞,nǎ里值得你謝了。”又感激道,“表妹教我舞劍,我也沒別的好,只好親手做點(diǎn)小玩意送給表妹,也是一番心意。”林瑾衡也不缺什么珍貴物件,與其送那些東西,不如送親手做的小玩意,更能表達(dá)心意。
林瑾衡笑著降瓔珞講給梗跟著的人收好,然后攜了莫馨蕊的手逛園子,有一搭沒一搭問她舞劍學(xué)的如何。
林瑾衡偶然一次去昌華長公主府上玩的時候得知莫馨蕊在學(xué)劍法,林瑾衡尋著機(jī)會看了一次,看的心驚肉跳,想勸又找不話。后來見她傷了幾次,結(jié)果還是毫無進(jìn)展,到底忍不住,便毛遂自薦做她的師傅,不過教的不是正經(jīng)劍法而是更為柔和的舞劍,好歹也沾了個劍字不是,莫馨蕊便也半推半就的學(xué)了。
過了一會兒,林瑾衡發(fā)現(xiàn)莫馨蕊臉上帶出了幾分猶豫之色,一幅想問又不好意思問的模樣。
林瑾衡心念一轉(zhuǎn),便明白過來。這段日子,林延意終于一改了無音信的狀態(tài),偶有消息傳回來,遂直接道,“十哥一切均安,下個月就要回來了。”
莫馨蕊臉色緋紅,咬著唇,眼神微亮。
林瑾衡瞧著倒不好再說馬上就要走的話,何必掃興呢。心不覺沉甸甸的,對莫馨蕊生了幾分同情,按著這架勢林延意注定是個不著家的丈夫和父親。軍人的妻子nǎ里是好當(dāng)?shù)模隽诉@么些年的軍人家屬,打死也不要再做軍j□j子,否則這日子沒法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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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被京中眾人惦記的林延意正人事不省的躺在營帳中的床榻上,面龐消瘦,形容憔悴。旁邊從醫(yī)帳內(nèi)調(diào)過來的醫(yī)士噤若寒蟬的跪坐在床側(cè),時不時拿著棉布濕潤林延意干燥的嘴唇。恨不得自己是個透明人,不用被籠罩在林延恩陰郁的情緒下。瞧著滿臉都是細(xì)小傷口的林延意又不免同情,天有不測風(fēng)云人有旦夕禍福,權(quán)勢富貴這東西也不是萬能的。忽然想起這幾日衛(wèi)國公父子與監(jiān)軍李忠義之間的不同尋常,心里打了個突,搞不好就是這權(quán)勢富貴招來的禍?zhǔn)隆?br/>
營帳內(nèi)的燭火噼啪一聲輕響,燭火跳躍,背對著燭火而直挺挺站在床前的林延恩的影子扭動了一下。,他目光直直的望著躺在床上的林延意,雙手緊握。
周譽(yù)放輕了動作走進(jìn)來,看著閉目的林延意眼底帶著惋惜之色,對林延恩道,“你也兩日未闔眼了,下去歇一下,否則不等延意醒過來,你就先倒下了,你讓姑父怎么辦?”
“我沒事,離京之前,我答應(yīng)了母親好好好照顧延意。”林延恩搖了搖頭淡淡道,“如今卻讓他在我眼皮子底下受了這么重的傷,而我明知道其中有人搞鬼,卻不能手刃仇人。”
林延意出事那天,他和林晉海不在,最先趕過去的是李忠義,皇帝的心腹,然后作亂的人都“死”光了,這次意外就是黔杌余孽的反撲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林延意出事那天,他和林晉海不在,最先趕過去的是李忠義,皇帝的心腹,然后作亂的人都“死”光了,這次意外就是黔杌余孽的反撲罷了。166閱讀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