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心不甘
    面對十六皇子的道歉,林瑾衡只能笑著道,“十六殿下言重了。”
    十六皇子對林瑾衡一笑，關(guān)心的問，“這畜生可有驚到表妹和貴人？我定然好生處罰這畜生還有看管的人。”,聲音還帶著童音的男孩板著一張正太臉，林瑾衡卻沒有感覺到一點(diǎn)違和之感,仿佛就該如此。
    林瑾衡一直覺得自家?guī)孜恍珠L除了林延愈夠早熟的了，現(xiàn)下一比,林延恩和林延思不知，但是十歲時的林延意在她看來是不及十六皇子穩(wěn)重的,到底是皇子,還是奪嫡熱門人選。
    “我無事,”林瑾衡問六姑娘，“貴人如何？”
    六姑娘心有余悸，搖頭道，“我無礙。”
    “那我就放心了。”十六皇子笑著道。
    齊嬤嬤對林瑾衡做了一個手勢，林瑾衡便知齊嬤嬤在狗上沒有發(fā)現(xiàn)，但是卻不表示這狗沒有問題，畢竟齊嬤嬤受制于時間和器具不能檢查的過于仔細(xì)。
    在林瑾衡還在瞎琢磨的時候，十六皇子看著狂躁的狗疑惑道“這狗平日都很正常，今日怎么突然這幅模樣了？”嚴(yán)厲的看著那太監(jiān)道，“你是怎么照顧它的？”
    太監(jiān)摸不準(zhǔn)小主子的意思，只能揣摩著心意，硬著頭皮直言道，“奴婢也不知，昨日還好好的，今天就突然暴躁起來！”覷著十六皇子眼中閃過的贊賞之意，那太監(jiān)心念一轉(zhuǎn)，咬了咬牙道，“主子瞧著可要讓貓狗房的人來瞧瞧，莫不是吃壞了什么？”
    在宮里吃壞了什么，意思可就耐人尋味了。林瑾衡深看十六皇子一眼，這模樣似乎是想把事情往大了鬧。
    十六皇子迎上林瑾衡的目光，笑容有點(diǎn)兒苦澀。
    林瑾衡收回目光，心下一哂，宮里人啊，林瑾衡看著面前的十六皇子，小小少年兒郎，已有幾分穩(wěn)重和文雅的氣度，可實(shí)際年齡才十歲罷了。
    也不知她是運(yùn)氣背正好遇上這事，還是原就沖她而來想借她生事。
    反正她是知道這事恐怕不簡單的，具體怎么個不簡單法，她卻是沒資格知道的，涉及宮廷內(nèi)/幕，她這個外人肯定要避開的。
    不過，事后許能從她娘那里打聽一二。
    ###
    林瑾衡帶著好奇離開皇宮回府，半路卻遇上行步匆匆的芷月。
    芷月喜出望外的的上前，林瑾衡觀她神色，將人喚到馬車內(nèi)，問道，“怎么了？”
    “老太太暈過去了！”芷月忙回道。
    林瑾衡不禁坐直了身子，急問，“怎么會暈倒的，太醫(yī)怎么說？”
    芷月道，“奴婢出來的時候，老太太還未醒過來。”又細(xì)細(xì)將老太太暈倒的前因后果說了一遍。
    潘穎雅的堂妹嫁到京城梁家，六老爺和潘穎雅帶著兒女前去參加喜宴，沒料到九爺?shù)难诀呙身敭?dāng)場小產(chǎn)，大喜的日子，出了這等晦氣事。六老爺和潘穎雅當(dāng)場就黑了臉，再無顏面吃宴席，忙尋了借口帶著九爺回來。
    一到家，六老爺就命人家法伺候九爺，九爺身邊的丫鬟跑去燕禧堂搬救兵，老太太又忙命人將她抬過來。
    怒火中燒的六老爺頂撞了老太太幾句，老太太又氣又惱就暈過去了。
    林瑾衡真不知道該說九爺什么好，也太不成體統(tǒng)了，蒙頂是九爺身邊的大丫鬟，可不是通房，就是通房在主母沒進(jìn)門之前也是沒資格懷孕的。
    老太太一腔慈愛幾乎全部傾注在九爺身上，九爺偏這樣不爭氣
    燕禧堂有俞鈺晚坐鎮(zhèn)秩序井然，九爺跪在廳內(nèi)，頹敗的低垂著頭，林瑾衡瞥到他臉上有一個通紅的巴掌印。
    林瑾衡進(jìn)屋就見老太太面色憔悴的躺在床上，太醫(yī)正在扎針。
    正巧過府做客的楊婉月絞著錦帕，流淚望著昏迷不醒的老太太，這些年下來她是真的把老太太當(dāng)做親外祖母一樣敬愛。
    江太醫(yī)拔了針，又拿了一瓶藥在老太太鼻子底下晃了一晃，老太太就幽幽轉(zhuǎn)醒。
    “母親。”
    “祖母。”
    “外祖母。”
    一聲連著一聲。
    老太太醒過來，第一句話，“志兒呢！”
    六老爺憤然道，“這個孽障跪在正廳里，他做下這等事情，我非狠狠處置他不可。”
    老太太一時之間也是說不出話來，這是若只在府里鬧出來，還能掩過去，但是在那種場合鬧出來，通房在主母未進(jìn)門之前懷孕本就是犯忌諱的事情，更不用說蒙頂梳的是姑娘頭，還不是通房。九爺還有什么名聲，哪戶豪門世家舍得把女兒嫁過來，“都是他身邊的人狐媚引誘志兒，志兒是個乖孩子，否則怎么會做出這種事情。”
    六老爺也覺得自己兒子本性不至于如此，但還是心頭火難消，“他身邊的人要收拾，他也要收拾。”六老爺痛聲道，“溺子如殺子，母親萬不可再這么溺愛他了，便是比他小的那幾個侄子也比他懂事。”
    老太太哽咽，“我知道你怨我教壞了你兒子，可是你這個做父親的只顧自己享樂，見面只會打罵他，何時教過他。指望你媳婦，他不害志兒我就要燒高香了。”
    “兒子不敢，兒子……”六老爺跪在床前，無話可說。
    至于潘穎雅則扶著五個月的身孕，淡然的站在一旁，仿佛沒聽見老太太的指責(zé)。
    林瑾衡等面對這場景尷尬的不行，這么多小輩面前，這娘兒兩就這么的鬧了起來，還有江太醫(yī)這個外人在呢？
    江太醫(yī)似乎什么都沒聽見什么都沒看見，“老太太切不可大悲大喜，您這次便是急怒攻心所致，所幸并無大礙，好生調(diào)養(yǎng)便可，我這就去開藥方。”說完江太醫(yī)施施然的走了。
    跪著的九爺也在老太太的要求下被帶了進(jìn)來，老太太抓著他的手，聽著九爺?shù)泥ㄆ蛻曰诼暎且稽c(diǎn)點(diǎn)怨怪也消了。
    六老爺怒氣沖沖的坐在一邊，瞪著這個兒子。嘴唇動了動，又望一眼老太太只能一甩衣袖忍了。現(xiàn)下他可不敢說什么，把老太太氣出個好歹來，他就該一頭碰死了。
    林瑾衡看得暗自搖頭，六老爺這個做爹的實(shí)在可憐，教訓(xùn)兒子還要被母親怨怪。
    重華也寵孩子，但是林晉海責(zé)罰她幾個哥哥的時候，重華絕對不會當(dāng)著孩子面不給林晉海的面子。
    老太太喝了藥睡下，許是擔(dān)心九爺又被六老爺動家法，拉著他的手不放，任旁人再勸都沒用。
    ###
    “老太太身體到底怎么樣，你給本宮一個準(zhǔn)確的說法。”重華長公主沉聲問江太醫(yī)。
    因老太太暈倒而趕回來的林晉海手指微不可見的一動，脊背更挺了幾分。
    江太醫(yī)一嘆，“老太太身子已近油盡燈枯之象，雖然老太太極力配合調(diào)養(yǎng)，不過畢竟老太太年事已高，恕老臣無力回天。”猶豫了下道，“老臣有七分把握讓老太太安然渡過今年。”意思就是明年沒把握了。
    林晉海神色一黯，喉中泛起一股苦澀之感，昔年種種好的壞的回憶，一一在眼前掠影般掠過。
    重華聽了江太醫(yī)的話，只吩咐道，“你只管把你的本事拿出來，好好調(diào)養(yǎng)老太太的身子。”老太太去世，衛(wèi)國公府的大小爺們就要丁憂，這個節(jié)骨眼上，他們還沒安排妥當(dāng)，林家不能退！
    ###
    “祖母，”八姑娘鼓起勇氣直視老太太的眼睛，哪怕老太太看不見，聲音堅定，“祖母我想嫁進(jìn)誠親王府！”
    躺在床上的老太太一驚，繃緊了身子，不敢置信道，“你說的什么混賬話，女兒家怎么能說這種話，傳出去，你還不要做人了。”
    八姑娘握緊了老太太的手，啜泣道，“祖母，九哥本來名聲就不好，出了這事，以后怎么娶得到好人家的姑娘。他又是這個樣子，我若不爭氣點(diǎn)，日后我們們兄妹二人只能被潘氏母子踩在腳底下，看著他們的臉色過日子。”
    老太太手一緊，“那是誠親王府！”
    “祖母，按理我的身份是配不上誠親王府，但是宋、李兩位姑娘家世也一般，誠王世子又有克妻的名頭，我未必就不夠格。誠王世子和我們們府上交好，也不會虧待我，聽聞她又是個重情義的，總會照顧九哥幾分。”
    老太太神色有幾分動搖，但是正如八姑娘所言，周譽(yù)他克妻啊，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怎么舍得。
    八姑娘流著淚道，“祖母，我不怕，”八姑娘一抹眼淚，神情帶著幾分絕決，“路是我自己選的，是生是死我都不會后悔。”克妻又如何，她愿意賭上一賭，反正也比如今這樣不上不下的活著好。
    隨著長房歸府，八姑娘從云端跌落，當(dāng)年眾星捧月公主一般的日子如同一場美夢。可是她已經(jīng)習(xí)慣那樣繁花似錦的人生，她不甘心泯滅于眾人。她想做人上人，周譽(yù)又人品端方，能和林延恩交情莫逆，向來這人品格也靠得住。
    八姑娘泣不成聲，“祖母，您幫幫我，您幫幫我，我不想這樣卑微的活著。”
    作者有話要說：八姑娘泣不成聲，“祖母，您幫幫我，您幫幫我，我不想這樣卑微的活著。”166閱讀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