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聲明2
先是衛(wèi)生行政部門的聲明,緊接著,便是醫(yī)院的,就在江初蔓以為就是這些的時候,她卻看到了,傅蘊庭以個人名義,發(fā)出來的律師函以及聲明。
這是傅蘊庭新注冊的一個微博,他以前是沒有這些社交賬號的。
江初蔓看著傅蘊庭發(fā)出來的所有東西,整個人跌落在椅子上。
她幾乎是顫抖著手,點開了下面的評論。
這些聲明和視頻下面的評論,和昨天的,幾乎是一百八十度大翻轉(zhuǎn)。
她氣的臉色鐵青。
而更讓她無法淡定的是,如果這種時候,寧也將她和寧也的錄音公布出來,她簡直不敢想象,到時候網(wǎng)絡(luò)上的人會怎么罵她。
圈子里的人會怎么看待她。
到時候,就是她逼著一個剛上大學的女孩兒自殺。
江初蔓手指緊緊的捏著手機。
渾身的冷汗不斷的往外冒。
她死死的咬住牙。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這種時候,她根本沒有選擇。
她根本不敢不發(fā)。
如果讓寧也把錄音公布出來,如果讓所有人都知道那個孩子不是傅蘊庭的,兩人根本從來沒有在一起過,她不敢想象,到時候她會遭遇到什么。
——
幾方發(fā)聲明的時候,傅蘊庭已經(jīng)去了公司,寧也則留在醫(yī)院,鄭主任在找她談話。
鄭主任說:“放平心態(tài),做醫(yī)生的,以后會遇到各種各樣的醫(yī)鬧,前年的時候,我們科室還有個人,被人砍了手,后半輩子連手術(shù)臺都上不了,當然,我說這個,不是為了恐嚇你,而是想告訴你,不要被眼前的困難給影響。”
寧也說:“我知道的,謝謝鄭主任。”
寧也從鄭主任那里出來以后,接到程程的電話。
程程在電話里說:“小也,你看了熱搜沒有?”
寧也說:“還沒有,怎么了?”
程程說:“你快點去看!”
兩人掛了電話后,寧也踟躕片刻,她其實對打開這些軟件,已經(jīng)有了一些心里陰影,不過,她還是點開了。
一眼便看到,上面鋪天蓋地的,全是自己的名字。
寧也點開,她先是看到衛(wèi)生行政部門的聲明,然后是醫(yī)院的,最后,才看到傅蘊庭的。
她一點點的看著。
她沒有想到傅蘊庭準備得這么齊全。
她看完以后,目光落在最后的那段文字上。【妙】【書】【齋】【妙書齋】
那上面,他說,想愛她,想讓她回應(yīng)。
寧也覺得心臟像是被揪緊。
她看了許久,才點開了評論。
“天哪,她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年大家就已經(jīng)將她逼向了絕路吧?所以,她只有是個死人,才能洗脫她的罪名是嗎?她活著,她就是罪惡的,難道大家又要將她逼死才甘心?”
“我都無法想象,如果是我遭受這些,我會怎么樣……”
“所以,并沒有什么假死,而是真的自殺,只是被人救了下來,去了F國,人家還住了快半個月的院。”
“我要哭了,她真的很優(yōu)秀,在那樣的情況下,她應(yīng)該特別絕望吧?可是她還是在好好的生活,好好的讀書。”
“可是她當三,也是不可爭辯的事實啊,難道男方說她沒當小三,她就沒當嗎?男方為了替女方洗白,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那你還要人家怎么樣?那種情況下,她沒殺人放火,都是善良的了吧?再說了,你說人家假死,人家放了視頻,你說人家越級手術(shù),人家只是為了救人,你說當年視頻不是她本人,現(xiàn)在沒打碼的視頻也放出來了,你還要人家怎么樣?難道真要收到她冷冰冰的尸體,你們才覺得是她應(yīng)該有的結(jié)局是嗎?”
寧也還是第一次,看到網(wǎng)絡(luò)上,有人替她說話,她以前好像并不在意,網(wǎng)絡(luò)上有沒有人替她
她每次上了熱搜,都只會看幾眼,就會覺得眼睛疼,然后努力讓自己不要去在意,不要去管。
可是原來,有人替她說話,替她辯駁的滋味,是這樣的感覺。
她的眼眶有些脹痛,鼻頭也是紅紅的。
但是這一次,她并沒有將手機收起來,她一條條的往下翻,看得有些久。
漸漸的,她覺得自己有些失控。
而就在這個時候,另外一則聲明,卻再一次,爆了起來。午后時分,慵懶的夏風混著花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封窈站在畢業(yè)答辯臺上,慢聲細語陳述著自己的畢業(yè)論文。
軟綿綿的女聲舒緩輕柔,猶如催眠小曲,臺下三個評委老師眼皮沉重,不住地點頭啄米。
封窈當然知道這是一天之中人最懶乏困倦的時段。正因如此,在決定答辯順序的時候,她刻意選了這個時間。
糊弄學資深弄弄子,從不放過任何糊弄過關(guān)的機會。
果然,困成狗的評委完全起不了刁難的心思,強打精神提了兩個問題,就放水給她高分通過了。
封窈禮貌地向老師們鞠躬致謝。
本科生涯落幕,不過她和慶大的緣分還未盡。她保送了本校的直博研究生,待將來拿到博士學位,她還打算留校任教。
慶北大學作為一流高校,教師待遇極好,研究經(jīng)費充足,寒暑節(jié)假日多,食堂林立菜式多樣,阿姨從不顛勺——
世間還有比這座象牙塔更完美、更適合賴上一輩子的地方嗎?
封窈腳步輕快走下講臺,美好的暑假在向她招手,馬上就能回外婆家,葛優(yōu)癱咸魚躺,做一個吃了睡睡了吃的快樂廢人……
“——臥槽!快看對面天臺!”
才剛出教室,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頃刻間,走廊上本來在排隊等待答辯的學生大噪,呼啦啦全涌向護欄。
本樓相隔二三十米遠,正對著美院的昌茂樓。大企業(yè)家宗昌茂慷慨捐建的樓,全國各地不少學校都有。
大太陽刺眼,封窈瞇眸眺去。只見對面樓頂上,赫然有個男生坐在天臺邊沿,雙腿懸在外面。
好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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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這哥們兒不會是要跳樓吧?”
“偶買噶,學校又逼瘋了一個……”
眾生嗡嗡議論,緊張中隱隱透著莫名的亢奮。樓下漸漸聚起了人,仰頭張望。
有人試著喊話:“同學,沒有什么過不去的坎兒,你別想不開啊!”
封窈收回目光,轉(zhuǎn)身不打算繼續(xù)看下去。
她既不認識這位同學,又不懂心理學,愛莫能助。有老師和這么多熱心的同學在,相信不會出事的。
“——哎,封窈!”
還沒走出兩步,同宿舍的馮璐璐瞧見了封窈,沖過來拉住她,“正找你呢!那個,不是劉東旭嘛?”
封窈只得停下腳步。“劉東旭?”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好像,聽過?”
馮璐璐瞪圓了眼睛,“他追過你的呀!你忘啦?新國國立美院來的交換生,在表白墻上狂刷告白,說你是他的繆斯女神,還在咱們宿舍樓下拉過小提琴……被你罵了的那個?”
封窈恍然,“噢!”
那還是開春的時候,快半年前的事情了。
封窈長了張美艷的臉,皮膚雪白,一雙細長微挑的狐貍眼風情撩人,身材如其名,窈窕婀娜,凹凸有致。她在校園里從來不乏追求者,只是生性懶散,談戀愛這種弄不好輕則勞心傷神、重則全家爬山的麻煩事,在她看來不是很必要。
通常對于追求者,她都是禮貌婉拒,能避則避。只是大好的春日清晨,正是裹緊棉被舒舒服服地酣眠時,有人非要擾人清夢,她被起哄的室友叫醒,起床氣難免稍微有點大。
當時她推開窗,對樓下拉琴拉得如癡如醉的男生說了句:“同學,你這把鋸,有點鈍了。”
“沒有罵人哦。”封窈糾正道。
馮璐璐側(cè)眼瞟過舍友這張過于嫵媚的臉,壓低聲音,“你說,他該不會是因為你吧?”
“有這么長的反射弧嗎?”
“……也是。”
馮璐璐忽然想起來,“哦對!我好像聽誰說過他后來交了女朋友來著?”
就說嘛。
樓上樓下烏泱泱擠滿了伸長脖子的人,老師領(lǐng)導們很快趕到了對面天臺上,開始展開溝通勸說。
封窈把胳膊從馮璐璐手中抽出來,“你慢慢看,我先……”
“——封窈!我要跟、跟文學院的封窈說話!”
這時劉東旭似乎是在勸說下開口了。
一聲干啞發(fā)顫的嘶喊,仿佛一滴水落進了沸騰的油鍋里,現(xiàn)場瞬時炸開了鍋。
馮璐璐下意識地再次拽住封窈,張著嘴巴瞪住她。周圍認識封窈的目光唰唰如聚光燈,爭相照了過來。
慶大雖大,學生不免有重名,但“文學院的封窈”,指向精確。
馬上便見主持答辯的徐教授快步奔來,手機貼著耳朵,“對對她在這兒……好的主任,明白……”
“封窈你快來,趕緊勸他下來!”徐教授招手。
眾生像摩西分紅海一樣讓出了路,封窈從懵圈中回神,很為難:“可是,我基本上不認識這位同學,不知道怎么勸啊。”
萬一勸不好,不會還賴她吧?
“不認識他為什么指名找你?”別說徐教授不信,旁人的表情也明顯都不信,不少人自認懂了——準是感情糾紛沒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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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先過來!”事態(tài)緊急,徐教授沒空跟她掰扯,“人命關(guān)天!不管他提什么要求都先答應(yīng),總之先把人勸下來再說!”
人命關(guān)天的大帽子壓下來,封窈沒得選,只能挪到曬得發(fā)燙的護欄前,清了清嗓子。
“同學——”
她才剛開口,對面劉東旭猛地坐直,身形搖晃,驚起一片呼聲,嚇得封窈的心也直顫,“……小心。”
“窈窈!你終于肯見我了!”劉東旭的嘶喊如泣如訴,“我以為我失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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驕陽如火炙烤著大地,熱浪蒸騰,空氣成了一面扭曲的透鏡,將男生深情款款的臉折射得扭曲變形。
封窈一陣惡寒。
這是精神病吧?
“同學,何出此言?我跟你并不熟……”
“不熟,呵!”男生凄涼一笑,“我什么都聽你的,你不想公開,我不敢把我們交往的事情,告訴任何人……”
暴曬下的水泥板燙屁股,強光混著汗水流進眼睛里,火辣辣的刺痛。劉東旭抬手抹了抹,立刻放下手,手指死死地扣住天臺邊沿,生怕一不小心真掉下去——
開什么玩笑!他是要成為當代羅丹的男人,生命多么貴重,怎么可能為個有眼無珠拒絕他的女人跳樓?
只是有人出的價碼實在太誘人,要他在今天上演這么一出大戲。
按對方的要求,他最好卡著封窈答辯的時候上來,順便毀了她的畢業(yè)答辯。
只是以為這樓看著不高,劉東旭上來后才感覺到怕。抖著腿直打退堂鼓,念著那人許諾他回國后大好的前途,他才咬牙橫下了心來。
些微耽擱而已,她的答辯肯定還沒完成……
劉東旭想象不久的將來,比眼前多百倍千倍關(guān)注聚焦于他、膜拜他,興奮如電流竄上脊背,他的聲音顫抖變形,倒真像極了為情絕望的歇斯底里:
“你要口紅,要包包,我都給你買了。你說討厭馬玉玲,我也跟她分手了……你明明說你愛我,可你為什么不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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