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方若寧剛到公司，便覺得今天的氣氛有點不對勁兒。
    電梯響起，有人走出來，她轉(zhuǎn)頭看了眼，微微一笑：“凌淵，早。”
    “早。”
    霍凌霄不在，他來這里八成就是找自己了，方若寧主動問道：“有事？”
    霍凌淵在她面前站定，看了看她身后的總秘室，微微一思量，點點頭：“換個地方說話吧。”
    方若寧看著他的臉色，心里狐疑，但還是站起身繞過辦公桌，“怎么了？什么事這么神秘？”
    兩人走到茶水間旁邊的一個休息露臺，霍凌淵沉默了會兒，才轉(zhuǎn)頭看向她，直言問道：“嫂子，你對我哥是真心的吧？”
    方若寧一愣，看著他，片刻后笑了起來，“怎么突然問這個？你覺得呢？”
    霍凌淵微微愁眉，視線移向落地窗外的萬里晴空，“感情的事，我沒多少經(jīng)驗，也說不準(zhǔn)……但嫂子，我哥對你，絕對是真心的。”
    方若寧相信這一點，漂亮的粉唇微微勾起，“我知道，我對他也是真心的。”
    “那為什么，你跟那個蓋勒走那么近？”霍凌淵轉(zhuǎn)頭看著她，冷不丁地問道。
    方若寧心里咯噔一蹦，眸底劃過明顯的驚慌，“我——”
    她止不住慌張，舔了舔唇，故作鎮(zhèn)定地道，“我跟他之間除了工作關(guān)系……沒有什么了——有些事，外人不清楚，你應(yīng)該是清楚的，我跟他之間不可能了。”
    “我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霍凌淵依然盯著她，平靜地說道，繼而話鋒一轉(zhuǎn)，“所以，你跟他接近，是不是另有目的？”
    方若寧抬眸，與他目光對視，片刻的審視后，她突然明白了什么，疑惑地問：“凌淵，你到底想說什么？還是說，你看到了什么？”
    聯(lián)想昨天霍凌霄的那通電話，她心里突然明白了，難道是霍凌淵看見她上了趙林朗的車？
    “關(guān)于你們倆的關(guān)系，公司里眾說紛紜，可能你在66樓沒怎么聽到，但我在下面卻實在聽不下去了。”
    方若寧明白過來，難怪今天一來公司，她就感覺到同事們看著她的眼神怪怪的。
    雖然也跟平時一樣打招呼，但明顯眼神透著一種憤慨跟不滿，一個個打完招呼飛快地轉(zhuǎn)身走開了。
    現(xiàn)在這個社會，八卦傳播速度是最快的，只要有一點星星之火，很快就會燃起燎原之勢——她自嘲地想，恐怕在同事們的眼里，她已經(jīng)成了勾結(jié)外敵背叛丈夫禍害公司的潘金蓮，甚至連潘金蓮都不如。
    事情發(fā)展到這一步，不算太吃驚，只是，接下來她要面臨的局勢怕有些艱難了。
    放著正常情況下，她肯定要解釋清楚的，可現(xiàn)在的情況偏偏是，不能解釋，也無法解釋——甚至，由著霍凌淵這般誤會，才是她原本想要達到的目的。
    這般一思量，她慌亂蹦跳的心境很快平復(fù)下來，看向霍凌淵淡淡笑了下，只徒勞地說了句：“凌淵，身正不怕影子斜，他確實來找過我，但我很清楚我現(xiàn)在愛著的人是誰。”
    “是嗎……”霍凌淵盯著她，定定地看了好一會兒，才收回視線，用同樣淡然的語調(diào)道，“希望事情的確像你說的這樣，不過，我可以相信你，但公司上下數(shù)千名員工怕不會相信——還有，等我哥回來知道這些事，肯定也會不開心。”
    “我會跟他解釋的。”
    既然她都這么說了，霍凌淵也不好再說什么，點了點頭，轉(zhuǎn)身離開。
    方若寧目送著他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好一會兒，眨眨眼回過神來，心里一團亂麻。
    不確定霍凌霄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雖遠(yuǎn)在國外，但肯定對公司的一舉一動還是了如指掌。現(xiàn)在看來，昨天那通電話，肯定是他聽到了什么風(fēng)聲來求證的。
    焦慮不安地回到座位上，她打開電腦好一會兒都不知道該干什么，手機突然響起，她驚了一跳，拿起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縱然是陌生號碼，可她也知道是誰。
    趙林朗越來越放肆了，居然一早就明目張膽地給她打電話！看來，他應(yīng)該并沒有懷疑什么。
    心跳加速，腦子里也嗡嗡作響，她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拿起手機，離開了工作位。
    她一走，總秘室里的幾位秘書立刻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
    “看到?jīng)]，看到?jīng)]……她接個電話還偷偷摸摸的，會不會就是那個蓋勒打來的？”
    “肯定是！都不止一個同事看到，他倆鬼鬼祟祟地見面了。”
    “哎！霍總怎么會愛上這樣的女人啊！會不會……那個蓋勒本就是她招惹進來的？”
    “這可不好說，有些女人就是水性楊花，無恥下賤，老公對她再好，也收不住她那顆蕩婦的心！”
    “天啊！霍總怎么還不回來啊？這個女人簡直比那誰的老婆還要可惡！就是那個勾結(jié)經(jīng)紀(jì)人的……叫什么來著？看給我氣的！”
    “……”
    方若寧又走到先前跟霍凌淵說話的地方，猶豫了會兒，才接通來電，“喂……”
    那邊，趙林朗的聲音平靜溫潤，“我還以為你不肯接我電話。”
    方若寧壓著嗓音，很生氣地質(zhì)問：“你到底要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公司有很多流言蜚語，對我很不利？現(xiàn)在在大家的眼里，恐怕我早已成了勾結(jié)外敵給老公戴綠帽子還秘密轉(zhuǎn)移財產(chǎn)的潘金蓮了！”
    那邊，男人耐心地等著她發(fā)泄完畢，笑了笑，這一笑，立刻惹得方若寧更加抓狂，“你還笑？！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不是覺得六年前欺騙我一次還不夠，現(xiàn)在還想害我一次，想叫我身敗名裂？！”
    “寧寧，稍安勿躁……”趙林朗終于開口，不過語調(diào)依然是云淡風(fēng)輕，不徐不疾的架勢，“那些人愛說，讓他們?nèi)フf好了，放心，過不了幾天，霍氏就是我們的了，到時候，你看他們不順眼，可以全都開除。”
    “呵！你以為這個誘餌對我來說很誘惑？我現(xiàn)在是霍太太，霍氏本來就是我的，我現(xiàn)在想開他們也照樣可以開！我何必要落到身敗名裂的地步？”
    趙林朗想了想，好像的確是這么回事，頓時又為難起來，“若寧，我知道你現(xiàn)在心里有氣，你放心，這件事很快就會塵埃落定了。”
    “很快？”方若寧冷嗤了句，壓低聲義憤填膺地道，“我真不該被你三言兩語哄騙了，現(xiàn)在鬧得自己里外不是人！蓋勒，我警告你，從今以后不要再來找我，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她突然稱呼蓋勒，故意疏遠(yuǎn)，對趙林朗又是一大打擊。
    “若寧。”果然，那邊趙林朗語氣嚴(yán)肅起來，“我知道，現(xiàn)在讓你受委屈了，但我保證，真得很快，不出半個月，我就可以拿下霍氏。”
    “半個月？”方若寧心里一驚，想知道他是不是又有了新的動作，聞言故意激將他，“我不會再相信你的話了，怪我自己，明明知道你已經(jīng)欺騙過我一次，我就應(yīng)該長記性……怪我自己，定力不夠，被你三言兩語再度哄騙……”
    說著，她還哽咽起來，一度泣不成聲。
    “寧寧……你不要這樣，我沒有騙你，我是真心的。”
    “我不會再相信你的鬼話！你也不要再來找我，我不想被霍凌霄知道這些事，你放過我吧！”
    “寧寧……寧寧……”男人低低沉沉地呼喚，顯然有點失去鎮(zhèn)定，“你在辦公室嗎？我去找你，我們見面再說……”
    “不要！”方若寧急忙阻止，深吸了口氣，用嘶啞卻決絕的語氣道，“你不要來找我，不要逼我，否則，我什么事都做得出來！我不管你是趙林朗還是蓋勒，都與我無關(guān)了，我只想守著我的小日子安安分分地生活，求求你放過我……放過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