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他對別的女人無感，偏偏對自己……
    思緒混亂，一時，心臟惶惶沒有著落，她為這個發(fā)現(xiàn)震驚不已，可隨之，又有些鄙夷。
    難不成，他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對她死纏爛打？因為只有她才能喚醒他的慾忘，解決他的生理需求？
    狹窄的浴室，兩人就這么尷尬地對立著，好一會兒，霍凌霄率先回過神來，以手握拳抵在唇邊清了清嗓子，幽暗深邃的眼眸才別扭地看了看她，轉(zhuǎn)過身去。
    方若寧同樣暗暗喘了口氣，眼前竟有輕微的眩暈感，好像是缺氧太久引起的窒息。
    VIP病房設(shè)備齊全，就連溫度和濕度都在令人最舒適的地步，可對于一絲不掛的方若寧來說，空氣還是顯得有些寒涼，細(xì)膩潔白的肌膚忍不住泛起雞皮粒。
    霍凌霄把熱毛巾擰得半干，轉(zhuǎn)身，看了她一眼也沒說話，溫?zé)釋捄竦拿砩w在肩頭，帶來一陣暖意，驚得她身子又抖了抖。
    看出她雪白玉肌上的小疙瘩，男人暗沉的眼眸微挑，薄唇吐出一個字：“冷？”
    女人貝齒咬著下唇，不說話，不看他。雙臂原本下意識要縮緊，可她發(fā)現(xiàn)一做那個動作胸前便越發(fā)的……倒顯得像是在故意誘惑他一樣。
    于是，只能僵著臉，摒著呼吸，全身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由著他用暖暖的毛巾擦拭肌膚。
    手臂依然紅腫，靠近了，能嗅到殘留的藥香。想著醫(yī)生說熱敷能緩解腫痛，他用熱毛巾輕輕包裹著，停留片刻。
    浴室里安安靜靜，一時誰都沒說話。霍凌霄只是幫她擦身，好像這是無比重要的工作。
    毛巾停留在手臂上方，那個位置的平行處，正好是女人最性感的部位。方若寧不敢看他，但清楚地感覺到他的手指挨著腋下那一處敏感，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微微擠壓的變了形。
    人生從來沒有如此窘迫尷尬的時候，跟一個關(guān)系不明的男人這樣相處，放著從前，她恐怕羞恥到想跳樓的心都有，可此時，她除了憤恨和羞澀外，竟沒了那種被羞辱的恥辱感。
    是她墮落了，還是心境不一樣了？
    毛巾擦過胸前時，雖然他并沒有刻意停留，可異樣的觸感依然讓她渾身難耐，牙齒咬著下唇越發(fā)用力，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克制住什么。
    霍凌霄見她出神入定一般，不敢不語，不怒不羞，腦子里不知想到什么，突然隔著毛巾就捏了她一把。
    瞬間，女人像是炸毛的貓，眼眸陡然一凜像瞪著仇人似得看著眼前的男人。
    霍凌霄絲毫不覺得自己可惡，反而理直氣壯地問：“我一個大活人伺候著你，你當(dāng)我不存在？”
    方若寧只想著他剛才輕佻的動作，眼眸里都要噴出火來，“又不是我逼著你的！你明明心思齷齪只想著占我便宜，還把臟水潑我身上！”
    被她劈頭蓋臉訓(xùn)了一頓，霍凌霄臉色尷尬地閉嘴了。其實，到底是心疼她才想幫她擦身，還是心思齷齪想趁機(jī)占便宜，他自己都搞不清楚。
    或許是前者，或許是后者，或許兩者皆有。
    但現(xiàn)在看來，這看似是莫大福利的好事，于他而言其實是酷刑。
    兩人已經(jīng)有好些日子不曾親熱，嘗過了這女人的滋味，食髓知味，令人沉迷，走火入魔——可現(xiàn)在，美味當(dāng)前，但卻能看能摸不能吃，對他一個血氣方剛生理正常的來講，簡直就慘無人道！
    安靜下來的空間，他吞咽的輕微聲響伴隨著性感滾動的喉結(jié)一并被女人察覺。淺咖色的休閑長褲蓋不住他沖動明顯的生理反應(yīng)，方若寧突然覺得危險將至，忍不住提醒：“能不能快點？我有些冷……”
    低低綿軟的調(diào)子像是哀求，透著惶恐，霍凌霄又?jǐn)Q干毛巾轉(zhuǎn)身，幫她擦背時淡淡安撫：“你放心，我還沒齷蹉到趁人之危的地步。”
    “……”心思被他說中，女人更顯尷尬。
    “上身擦好了，下面直接沖水吧，會快些。”
    他只是告知，話落，修長有力的手指一拽她病服褲子上的系繩，那寬大的褲子便滑落在地。
    至此，女人整個暴露在眼前。
    越發(fā)緊繃淡漠的臉色，掩飾的是越發(fā)失控混亂的心跳。強(qiáng)烈的慾忘在身體里沖撞，渾身熱血叫囂著奔向一處，他轉(zhuǎn)身取淋浴頭時，手掌都微微顫抖。
    心里憤懣地低咒，真他么的自己給自己上刑！
    男人轉(zhuǎn)身過來，溫?zé)岬乃鳑_在雙腿上，男人靠攏她，幫她筆直修長的雙腿。
    方若寧已經(jīng)不知該怎么面對他了，兩人發(fā)展到這一步，再說他們之間沒什么關(guān)系，那可真是矯情做作了。
    男人的手幫她清洗秘密之處時，她羞赧地緊緊閉眼，牙齒幾乎要把唇瓣咬破。
    手指拂過，有明顯戰(zhàn)栗的感覺直擊心靈深處，好似那些個夜晚，這人在她身上施展的魔法。
    真羞恥啊！
    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不管嘴上說著多么絕情兇狠的話，身體是誠實的。
    大概是她崩得太緊，讓霍凌霄察覺到異樣，男人站起身，皺眉問道：“你怎么了？”
    漂亮的眼眸顫抖著睜開，里面霧氣一片，朦朦朧朧，氤氳疊嶂，神經(jīng)太過緊窒，她沒聽清男人問了什么。
    霍凌霄看著她這副茫然無措又我見猶憐的樣子，心里突然溫柔的不可思議，水流嘩嘩正好對著地面，他控制不住地將女人抱進(jìn)了懷里，低聲緩緩地問：“是不是發(fā)現(xiàn)，其實你對我……也沒有想象中那么厭惡？至少——身體不是。”
    漂浮的思緒陡然清醒，她發(fā)現(xiàn)自己落在男人懷中，而他的眼神那么幽暗，深邃，藏著讓她無法理解的東西。
    身體本能掙扎，只可惜手臂用不上力，無法將他推開。
    “霍凌霄，你干什么！快放開我！”她沒穿衣服，而對方衣著整齊，這樣的兩人抱在一起，太……太讓她無地自容了。
    “若寧，你到底要抗拒我到什么時候？都是成年人了，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對我們不實際，你是聰明人，應(yīng)該知道選擇什么樣的伴侶對你是好的。我做到這些，你還不能滿意嗎？”莫名其妙地，霍凌霄盯著她，認(rèn)真嚴(yán)肅地說出這話。
    女人的反抗，突然之間全都僵了住，眼眸驚駭?shù)氐傻阶畲螅粍硬粍印?br/>     “軒軒是我兒子，我愛他，想給他最好的一切，不管是物質(zhì)、環(huán)境還是家庭。而對你，我不排斥，甚至……”男人停頓了下，終于再次表明自己的心意，“甚至，挺喜歡跟你在一起相處的感覺。沒見到你時，會想見到；見到你時，會克制不住地想要親近。”
    “你總是諷刺我，說我這種人哪里懂得什么是愛——是，我的確不懂，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愛，但我就是執(zhí)著地想跟你在一起，你真得不好好考慮下嗎？”
    話落，男人眼眸依然定定，專注地盯著被他困在懷中的女人。
    方若寧整個人好像被定住，腦海里翻來覆去都是男人低沉認(rèn)真的語調(diào)。
    如果說以前把他的話全都當(dāng)做逢場作戲的玩笑，那么這一刻，她真得相信他是用心的。
    心如小鹿亂撞，她左右為難，不知該不該答應(yīng)，不是該不該允諾。
    堅持了那么久，抗拒了那么久，突然之間就要放棄，讓她覺得非常的不安。
    好像，一旦邁出這一步，卸掉防衛(wèi)自己的堡壘，迎接她的就將是狂風(fēng)暴雨，萬丈深淵。
    她怕，一旦開始，就再也無法全身而退了。
    男人不說話，耐心地等著她的回復(fù)，好一會兒，方若寧心虛慌張地眼神閃躲，腦子里一片混亂，無法組織語言：“我……我真得……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這些年，我沒想過還要去喜歡別人，也沒想過再去重組家庭，我更加沒想到，當(dāng)年鬧了那么大的烏龍，軒軒居然是你的孩子……你喜歡他，甚至連帶著對我一并包容，我當(dāng)然很感動，可……可是……”
    結(jié)巴的越來越厲害，她根本不敢迎上男人過于幽深炙熱的眼眸，好一會兒，深吸了口氣，她才咬牙把話說完，“我總覺得，跟你不是一個世界的，我怕我們相處之后，你才會發(fā)現(xiàn)我并不適合你，到時候若又勞燕分飛，對我的傷害不說，對軒軒……也會是沉重打擊。”
    話落，她終于鼓起勇氣看了男人一眼，“從一開始，你就知道了一切，而我被蒙在鼓里，我們之間并不是正常交往開始的，所以……你再給我一些時間，讓我好好考慮下，行嗎？”
    兩人距離很近，漂亮的眼眸倒映著彼此，纖長的睫毛因緊張而顫抖，如同風(fēng)中搖曳的蝶翼。
    霍凌霄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直到滿腔熱血都慢慢冷卻下來，才沉沉緩緩地吐出一口氣。
    “好，給你時間考慮。”
    女人松了一口氣。
    多詭異，兩個人明明什么關(guān)系都不是，但卻能這樣相處——她脫光了衣服，由著他幫忙洗澡，手指摸遍全身每一處。
    方若寧覺得，遇到他以后，整個人生都顛覆了。
    “你站著，我去拿干凈衣服。”
    “嗯。”
    男人開門出去，她終于徹底吐出一口氣，沉沉閉眼，呼吸時，整個人都在戰(zhàn)栗顫抖。
    浴室門很快又打開，霍凌霄拿了干凈消毒過的病服進(jìn)來，把褲子先掛在一邊，慢慢幫她套上上衣。
    這會兒，他倒身世規(guī)矩起來，沒有任何不正經(jīng)的言辭，也沒有絲毫不正經(jīng)的動作，很快幫她穿好了衣服。
    “你先躺著去吧，我沖個澡。”男人拉開門，另一手微微一帶，示意她先出去。
    方若寧還處在尷尬中，臉頰依然血紅，聞言點點頭，從嗓子眼里發(fā)出一聲，默默出去了。
    浴室里，霍凌霄表情淡淡地脫了襯衣長褲，一身結(jié)實性感的肌肉暴露在空氣中，既沒有很夸張，也沒有顯得羸弱，一切都是剛剛好，讓女人看一眼就能忍不住迷戀的完美。
    身下依然挺立著，因為身體里對她的渴望不曾消減。
    原本，他還想借著這幾天照顧她的機(jī)會，耍耍手段，厚著臉皮，跟她再發(fā)生點什么。
    可沒想，剛才她那番話讓他改變主意了。
    這是一個契機(jī)，他若是忍住了，贏得這女人的信任，以后來日方長還怕沒得睡么？
    薄唇無端勾起笑意，他在嘲笑自己。
    幾個月前，何曾想過抱定不婚主義的他，一夕之間兒子都四歲了。更不曾想過，高高在上尊貴顯赫如他，居然有被一個女人如此漠視的時候，而他，為了換得女人的真心，放下身段做牛做馬，只差把心肺掏出來表明真心了。
    這，難道就是愛？
    如果這就是，那么愛的感覺，可真特么讓人抓狂！哪有獨來獨往或是利益交換來得痛快？
    但唯一慶幸的是，拿下這個女人，以后再也不用去看什么男科醫(yī)生，心理醫(yī)生，再也不用有火發(fā)不出，郁悶憋屈地跟自己老二慪氣。
    病床上，方若寧躺下，兩眼呆呆地望著天花板。
    躁動的心情慢慢平復(fù)，但身體上似乎還殘留著被他手指觸摸過的感覺，腦海里循環(huán)往復(fù)著他的話，一句一句，在心頭跳過，讓她對那個人的印象慢慢轉(zhuǎn)變。
    她能相信嗎？能跟他一直走下去嗎？
    如果以后出現(xiàn)更優(yōu)秀的女人，他會不會移情別戀？然后想對付倪亦可一樣，給她扔一張支票打發(fā)？連帶著把兒子也搶走？
    還沒想好，浴室門又打開，男人出來了，只在腰間圍著浴巾。
    她看了眼，飛快移開視線。
    霍凌霄下午回來時，帶了換洗衣服的，只是剛才忘了拿進(jìn)去。默默走出來，取了干凈衣服，他又回到浴室，再出來時，衣冠楚楚，優(yōu)雅矜貴。
    “你先睡吧，我還有些工作。”男人交待了句，走向放文件的小桌。
    方若寧應(yīng)了聲，不過準(zhǔn)備睡時突然又想到一事，連忙回頭看向他：“對了，我那個當(dāng)事人的母親今天下午給我打電話，說警方約那個女孩兒明天再去派出所一趟，配合調(diào)查。他們什么都不懂，比較緊張，想讓我明天也過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