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潮
晚上8點,婚宴準時開始,一對新人從玫瑰花做成的拱門中穿過,他們十指緊扣,向大廳中央徐徐走來。
雪白的婚紗后擺長長的拖在新娘身后,像人魚公主一般。
秦云覺得這個形象很貼切,小小年紀的她總是對童話故事里美麗善良的公主鐘情,尤其是人魚公主,那是她的最愛,它滿足了她對所有童話故事里女主人公的要求與想象。
此刻,她不由看的癡了。
淡抹妝容的新娘挽著新郎,薄紗罩住了她的容顏,若隱若現(xiàn)卻更顯迷人。
新郎也是一身潔白,空著的另一只手并沒有無所事事的擺在褲側,而是牢牢的覆上臂彎里的手,他們指尖交纏,指指相扣。
秦云不知道,這一刻于新郎而言等了有多久,有多艱辛。
她更不知道,這一刻于新娘而言是多么重要,惜如生命,重如生命。
她只知道,他們相視微笑的那一刻,是童話故事里沒有的橋段,他們延續(xù)了她心里的童話故事,真的是美輪美奐。
“秦小姐,可以開始了。”經(jīng)理上前提醒道,態(tài)度恭敬。
秦云一笑,“好。”
旋即,流暢優(yōu)美的音樂從她的指下流淌而出,細嫩的手指就像精靈一般不斷跳躍在黑白之間,時而緩時而快,一首《愛的協(xié)奏曲》彈得極好,再加上Sterinborgh鋼琴的完美音質,曲中愛意盡顯,拉開了婚宴的高潮。
新人隨著音樂翩翩起舞,猶如一支獨秀落在中央,曲意濃郁,舞風亦動人。
眾人屏息觀賞,似怕驚了這一池春水,擾了這一方絕倫美景。
當所有人都專注于舞臺中央的新人時,惟有一人把視線聚集在了鋼琴的角落。
秦城離她不遠,所以她的一切都可以看的很清楚。
歡快的音樂使她沉浸在自己的彈奏當中,并試圖用那一雙張揚的手指彈奏出一個美麗動人的故事。
漸漸的,原本柔和抒情的曲調突然間進入高潮,左手流暢的伴奏中顯得非常激昂,而她從容地彈著,慢慢地閉上雙眼,與人們一起去聆聽自己的音樂,陶醉在其中。
秦城稍抬手中的酒杯,一口紅酒入了喉,伴著那音樂一同流入到身體,滲透到血液里,甚至骨髓中。
他靜靜地聆聽著屬于她的旋律,聲聲入耳,每個音符都像打在了他心上。
一曲終了,舞盡的新人開始回敬賓客。
此時,秦云已經(jīng)回到秦城的身旁,與他一起舉著酒杯,不過她的杯中被換成了橙黃的果汁。
秦城與程京西他們碰杯,“恭喜。”
“多謝。”程京西一飲而盡,然后看向他身旁的女孩,女孩一襲粉色連衣裙,長發(fā)挽髻,的確是個美人胚子。
程京西碰碰她的杯子問,“剛才是你彈奏的曲子?”
“是的。”秦云抿了一口果汁。
“丫頭彈得不錯。”
被他如此稱贊,秦云一時倒有些不好意思,小臉微微泛紅。
唐繼見她害羞起來,笑道,“小丫頭居然臉紅了?”
秦云睨了他一眼,眼角揚起,眉梢微翹,和著那一身打扮,真正是無限風情。
唐繼看了猛地嗆了一口。
“唐叔叔做什么喝這么急,又沒人跟你搶。”
唐繼咳得厲害,見她要上前,趕忙擺擺手示意無礙,他可沒錯過秦城的冷眼。
程京西身邊的女人對秦云頗有好感,“你是秦云吧。”
“我妻子,陸顏。”程京西為他們介紹。
“陸姐姐你今晚好漂亮,像人魚公主一樣漂亮。”秦云開心的笑起來,當時只遠遠的看,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換了禮服,但近距離之下,她更覺得陸顏有種道不明的美麗,與容貌無關。
陸顏忍不住摸摸她的臉頰,“你也很漂亮。”
這時,秦云卻看向沒有說話的秦城,今晚的裝扮都是小爸替自己安排的,被人夸獎也是小爸的功勞。
她眼睛眨巴眨巴的,瞳仁里似灑了光,非常亮。
秦城也正看著她,收到她的目光后,伸手揉她的發(fā)心,旁若無人。
在場的幾人見此情景,都心里明白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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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云與秦城同住一間總統(tǒng)套房,套房配備兩間臥室兩個衛(wèi)生間,豪華的程度不比別墅差,還自帶一個大陽臺,可以欣賞到S市的夜景。
晚上回到房間,秦云已經(jīng)很累,半瞇著眼睛軟著身子縮在沙發(fā)上,不愿再起來。
秦城從衛(wèi)生間出來,拍拍她撅著的小屁股,“洗了再睡。”
“唔。”她嘴上咕嚕著,卻不見起身。
秦城知曉她累極,便軟言催促,“聽話。”
秦云蹭了蹭,似極艱難的爬起來,“好吧。”她拿了床頭準備好的睡袍,走進放好水的衛(wèi)生間。
套房里的浴缸是按摩式的,流動的水柱反復沖刷著她的身體,輕輕柔柔的,極是舒服,一天的疲憊也被沖的干干凈凈。
秦云躺在里面,任長發(fā)散在水中漂浮開來,蓮藕白瓷般的手臂搭在沿上,熱騰的水氣使之多了抹淡淡的粉色,勻稱的雙腿隱在霧蒙蒙的水中,就像玉一樣光滑瑩潤。
洗的差不多時,秦云突然感到小腹的墜痛,一陣一陣的,剛開始還不強烈,接著越來越疼,疼的她弓起了身子,低低的□□起來。
她洗的時間太長,秦城怕她在里面睡著,敲了敲門。
秦云聽到敲門聲,想要回答,可一張嘴卻成了痛呼。
秦城聽到聲音就開門走了進去,見她表情痛苦,“怎么了?”
這時候的秦云哪還說得出話來,只有大口吸氣的份兒了,肚子那塊兒疼的狠了,居然痙攣起來,手指用力的壓著腹部,本來被水霧熏得紅潤的小臉漸漸泛白,糾結著苦色。
“說話?”秦城開始焦急。
“小爸…”
秦城無暇顧忌她未著寸縷的身子,擔憂的問,“肚子不舒服?”
“好痛…”秦云咬緊唇瓣,忍耐著這般疼,可是這疼一陣高過一陣,好似沒完沒了。
突然,感覺到一股暖流從她腿間流出,一時間染紅了浴缸里的水,清水瞬間變得妖艷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會流血,還流了這么多,好像沒有要停下來的趨勢。
她感到害怕,好像自己要死了一樣,“小爸…”
秦城見此情況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兒了,他并不是毛頭小子,這種事情雖沒有真正見過,可到底常識還有。
他用毛巾給她很快擦干身體,再用浴袍裹住她,抱在懷里跨出浴室,小心的把她放在床上,用被子蓋住裸露的她。
秦云抓著被沿瑟瑟發(fā)抖,不是冷卻是疼,疼得眼角都擠出了淚。
秦城親親她,然后掏出手機打電話,“馬上叫個醫(yī)生過來。”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女醫(yī)生。”
收了線,秦城連同被子抱著她,不斷親吻她的額頭,給她減輕一點痛苦。
“小爸,我怎么會流血。”她聲音很虛弱,緩過一陣疼痛,這會兒沒有剛才那么嚴重,靠在小爸的懷里,仿佛就不會那樣疼了。
秦城像往常一樣撫著她的發(fā),發(fā)濕未干,只用干毛巾擦掉了水,“云云只是長大了,不會有事。”
秦云聽得模糊,不太明白他的意思,閉著眼睛承受那一波又一波的痛楚,秀眉緊蹙,極是忍耐。
一會兒功夫,凌霄帶來一位女醫(yī)生,醫(yī)生給秦云檢查了下,又掀開被子瞧了瞧,發(fā)現(xiàn)她身下一大灘血跡,醫(yī)生又替她蓋好被子。
醫(yī)生走出去對房門外的男子說:“她是痛經(jīng)引起的小腹絞痛,這段期間不要讓她受涼,不要吃辛辣生鮮類食物,等會兒我開一副中藥方子,每月給她喝一些,可以改善這種情況。另外,按摩小腹和喝紅糖水也會有幫助。”
送走醫(yī)生,秦城返回房里,這時服務員也買來了秦云需要的“生活用品”。
秦城幫她把內褲穿上,又替她套上寬松的睡衣,抱到換過床單的床上用被子捂好,拿了吹風機在床邊給她吹干頭發(fā)。
暖風吹得她很舒服,最開始的疼痛已經(jīng)遠去,現(xiàn)在沒有那么難受了。
吹完頭發(fā),秦城從外面端來一碗紅糖水,看她喝完,又把她偎在懷中,大掌從被子下伸進去,拉開她衣服下擺,用手心給她輕輕的揉著,一圈一圈的按摩,蒼白的雙頰漸漸恢復血色,四肢也開始熱起來,不久她就睡著了。
秦城便放下她,給她調整好枕頭,掖好被角。
看著她的睡顏,秦城想,她終于要長大了。
剛剛觸手的滑膩肌膚令他心神一蕩,不由想到她穿衣之前的模樣。
膚若凝脂,白如美瓷,似能掐出水來,還有那柔軟的腰肢,貼合玲瓏的曲線一直往上,小巧的胸部倒是發(fā)育的很好。
摩挲她紅潤的臉頰,秦城暗嘆一聲。
睡夢里的她只想要更加靠近溫暖,不自覺的偏頭倚向他的掌心,唇邊咕噥著,完全沒有意識到床邊男人的旖旎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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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身體不適,在S市的幾天里秦云并沒有出去,只呆在房間里,最多的時候就是躺在床上或者在陽臺上曬太陽。
秦城不放心她的身體,硬要等她好全了才回去,所以一行人至今還逗留在酒店,公司的事務通通在電腦上處理,此時他便與唐繼在房內進行視頻會議。
“這次我們與R&M合作的項目開發(fā)在資源上出現(xiàn)了問題,韋和在幾天之內價格方面抬高了整整一個百分點,我們的成本就相應增加了一倍,已經(jīng)大大超出了我們與R&M合同中的報價數(shù)據(jù),而且據(jù)我們調查,這種資源目前只有這一家廠商可以大量提供,沒有別家可以供應我們公司這么大的需求量。”
秦城問,“原因?”
“他們沒有說明原因,不過據(jù)我們所知好像是因為韋和內部的資金周轉不利,導致公司財政出現(xiàn)很大漏洞,他們想利用這次機會扭轉局面,不然很可能會被銀行追討債務。”
唐繼疊起雙腿,說的漫不經(jīng)心,“主意不錯,可惜打錯了算盤。”
“好像?”秦城沉聲。
“…具體情況我們目前還沒有完全掌握,所以還不能確定。”視頻中,部門經(jīng)理猶豫著回答,一時大意竟忘了大老板的辦事原則,事無巨細,沒有確定的事情隨時都有變化的可能,且機率極大。報告的時候最最不能說的就是“好像”、“可能”等字眼。
秦城沒做深究,又問,“R&M那邊怎么說?”
“R&M說他們只負責市場這一塊,其他的不在他們公司的義務范疇內,所以…”下面的原話部門經(jīng)理不敢再說,因為他從屏幕上瞧見了老板已經(jīng)暗下的臉色。
“哼!責任倒推得徹底,如果我們不把這問題解決了,我看他們怎么運作市場銷售,別忘了他們的業(yè)績奠定于我們。”唐繼冷笑。
“先把韋和的詳細資料傳過來,另外調查清楚他們變動價格的真正原因,我不需要不確定的信息。”秦城再次交代。
“是。”老板話里的意思部門經(jīng)理深深領悟,這是警告他不要再拿不確定的消息來搪塞。
會議結束,秦城關了電腦,靠在真皮座椅上。
唐繼則一貫懶散的在沙發(fā)上坐著,一手閑閑的擱在腿上,一手撐著線條優(yōu)美的下頜。
“5000萬的項目卡在一個小小的供應商上面,未免損了我們秦氏的招牌。你怎么看?”
沉吟片刻,秦城才說:“等那邊資料傳過來再說,現(xiàn)在下結論還太早。”
“在C市只有他們一家具備與我們合作的資格,現(xiàn)在出現(xiàn)這種情況保不準是否另有玄機,早不出現(xiàn)晚不出現(xiàn),偏偏我們要動工的時候出現(xiàn)這種問題,不覺得有蹊蹺么?”唐繼思來想去都覺得有問題。
秦城看向他,“想要調高價格增加盈利不是不可能。”
“如果單純是這樣就好辦了,大不了再派人去韋和協(xié)商,不妨就讓他們一些百分點,這事兒也就解決了。”唐繼回憶之前掌握的信息,“如果是惡意哄抬…”
“嗯?”
“你知道韋和老總姓什么嗎?”唐繼性感的聲音也降了下去,“姓陳。”
秦城的眼中寒光一閃。
“他是陳賢的弟弟,雖不是親生的,關系倒還不錯。另外,陳鈞是他兒子,就是那個誤傷小丫頭的男孩。”唐繼補充道。
秦城看著對面笑的一臉無害的男人,沒出聲。
“要真是這樣,這事兒就好玩了。要不,咱也陪他練練?”唐繼挑眉看他,折騰人的事兒少了他怎么有趣,更何況還是這么不怕死的。
唐繼說的練練不是練拳,兄弟倆這么些年已經(jīng)很久沒有遇上對手了,靠拳頭說話的年代已經(jīng)過去了,現(xiàn)在是文明時代,得靠手段跟腦子。
秦城緩緩笑了,“好。”
兩個男人之間的話題房間外的秦云并不知道,她此刻正與手機另一邊的男孩聊天。
短信是他和她之間最常聯(lián)系的方式,一星半點的關心言辭都能使手機那邊的路昱高興許久,朦朧的情愫也在其不知不覺中愈演愈烈。
路昱想,他和她不是旁人所說的不可能,只要他爭取總會成功的。
同時,他也漸漸忘掉了病房外唐繼的那句暗示性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