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4章
第六十四章</br> 簡隋英那天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不知不覺就在沙發(fā)上睡著了。</br> 第二天睡到了日上三竿,才捧著發(fā)脹的腦袋醒過來。</br> 在認識李玉以前,他很少因為私事耽誤工作,雖然自己是當老板的,但是工作日幾乎也是天天去公司,可自從認識李玉以來,不是甜蜜過頭了就是鬧心過度了,隨時曠個工已經(jīng)是常事兒了,要不說長得好看的小白臉,就是禍水。</br> 并且他對于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暫時縮起來喝酒的自己,也無奈透了。</br> 起來之后一番手機,有好幾個李玉的未接來電。</br> 這時候簡隋英已經(jīng)清醒了很多,也意識到光喝酒逃避不是辦法,這事兒總得解決。</br> 反正在他眼里,李玉已經(jīng)是他的東西,誰都別想從他嘴里撬走,他現(xiàn)在就準備擼袖子大干一場,誰敢打李玉注意他跟誰翻臉。</br> 但是在對抗外敵之前,他得先摸清楚李玉怎么想的,這小子要是敢跟他說他心里就小林子一人,跟他也就是睡睡覺的關系,他就把這倆人湊一塊兒一起收拾。</br> 像他這樣向來眼里只有自己的人,對李玉已經(jīng)算是掏心挖肺地好了,他簡隋英什么時候?qū)θ诉@么忍讓關懷過,如果這樣子還不能把他的心捂熱乎,這樣的小狼崽子他也用不著跟他客氣。</br> 還是那句話,誰敢讓他簡隋英不好過,他就加倍奉還。</br> 簡隋英進浴室洗了個澡,把一身酒氣都給洗掉了,然后打電話讓鐘點工來給他收拾家。</br> 過了半個小時,他聽到了鑰匙開門的聲音。</br> 清潔公司有一副他家的備用鑰匙,只不過每次上來都得樓下的保安跟上來登記,簡隋英也沒有在意,以為是鐘點工來了。</br> 此時他一扭頭,見推門進來個漂亮小伙子,可不是李玉是誰。</br> 簡隋英二話不說把手里的茶杯朝他砸了過去,罵道:“誰他媽讓你進我家的,滾!”</br> 李玉一閃身躲過了茶杯,茶杯砸到他背后的防盜門,水漬依然濺到了他身上。</br> 李玉也沒在意,他輾轉(zhuǎn)了一晚上才有勇氣來找簡隋英,以他對簡隋英的了解,他已經(jīng)做好了被連打帶罵的準備,簡隋英要是不作他一頓,那還能是他嗎。</br> 李玉臉上的表情很平靜,他把手里提著的超市袋子往地上一放,“我來找你談談。”</br> 簡隋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誰要跟你談,你不喜歡小林子嗎,你找他談去!你愛找誰談找誰談,從我家滾出去。”</br> 李玉嘆了口氣,跟教育小孩兒似的說,“你以為自己幾歲了,處事還這么沖動,你不能聽我解釋嗎?”</br> 簡隋英不傻,看著李玉那表情,再聽著他這商量的語氣,他心理立時踏實了幾分,他覺得李玉是來找他和好的。</br> 果不其然,李玉信步走過來,拿起桌子上搭著得毛巾就要給他擦頭發(fā),“頭發(fā)也不擦干凈就開這么大空調(diào),不怕感冒了。”</br> 簡隋英一把推開他,惡狠狠地瞪著他,“你有屁快放,裝什么裝。”</br> 李玉垂下手,坐到他對面的沙發(fā)上,看著他的眼睛誠懇地說,“我昨天說的話,你沒聽完……”</br> 簡隋英怒道:“再聽就該山盟海誓了吧,媽的。”</br> 李玉皺眉道:“你別搶話,聽我說完。我小時候,是喜歡過他,但是已經(jīng)過去了,我現(xiàn)在跟他只是朋友。”</br> 簡隋英雖然表面上生氣,心里卻已經(jīng)開始竊喜,雖然他有些將信將疑,但是李玉接下來也許要對他表白的誘惑實在太大了,他寧愿相信。</br> 簡隋英伸出修長的手指捏著他的下巴,直白地問,“那你現(xiàn)在喜歡誰?你喜歡我嗎?”問出這句話后,他感覺自己的心跳得極快,就好像一個人渴求了很久的東西就在眼前了,觸手可及了,他只要伸出手……</br> 李玉反抓住他的手,表情有幾分猶豫,“簡哥,我……”</br> 他這一兩秒鐘的遲疑讓簡隋英嘗到了幻想破滅的滋味兒,他心里說不上的難受,用力抽回了手,扭過頭沉聲道:“趕緊滾吧。”</br> 李玉坐到他旁邊,一把抱住了他,在他耳邊低聲道:“你給我點時間……簡哥,你不明白,你給我點時間。”</br> “給你個屁時間,你是娘們兒嗎?你心里對我是個什么想法,說出來,有什么難的。這點兒事用得著你這么糾結(jié)!”</br> 李玉抱著他發(fā)顫的肩膀,抱得特別緊,他苦笑道:“比你想得難……我喜歡隋林,喜歡了十多年,如果沒有你,我還會繼續(xù)喜歡下去,因為有你,所以我……我,我現(xiàn)在也很亂,簡哥,給我點時間吧。”</br> 李玉的心里,真的亂成了一團。</br> 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花心多情的人,喜歡著一個人卻和另外一個人保持肉體關系,這一年來他沒少受自己原則上的拷問。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找不回對簡隋林的那種喜愛,但那種想要呵護珍惜一個人的心情,在如此強勢的簡隋英身上簡直無處安放。</br> 他一直認為男人喜歡一個人就該對那個人生出保護的心態(tài),而簡隋英不去禍害別人就不錯了,哪里需要他保護。</br> 李玉只知道自己不想和簡隋英分開,卻又不知道自己對他的喜歡究竟體現(xiàn)在哪里。在他的認知里以前對簡隋林的感覺才叫做喜歡,而跟簡隋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兒,那他究竟是不是喜歡簡隋英,他自己也沒有答案。</br> 像李玉這樣說句話都要深謀遠慮的性格,哪怕僅僅是說一句“我喜歡你”這樣的承諾,對他來說也非常地沉重。因為對他這樣自私并且自我保護意識很強的人來說,不經(jīng)大腦說出一句話,就可能讓自己處于被動,尤其承諾的對象是簡隋英這樣不會善罷甘休的人的時候。</br> 所以在他理清自己的感情之前,他什么都不會說。</br> 簡隋英聽著耳邊的一席話,心里說不上什么滋味兒。</br> 李玉難得用這樣帶著懇求的語調(diào)和他說話,他即使心有怨氣,還想口出惡言,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不舍得為難他了。</br> 稀罕一個人就是如此地操蛋,換別人三番兩次的讓他不痛快,他早兩大嘴巴子把人扇得遠遠的了,可是對上李玉,他還得上趕著套近乎,因為跟他的一點甜蜜而高興很久。</br> 這要不是上輩子他欠著李玉了,實在解釋不通他這么明白的一個人怎么就對李玉犯賤。即使李玉說出這樣含糊不清地話,他也依然抱著期望,期望有一天李玉正正經(jīng)經(jīng),清清楚楚地跟他說他喜歡他。</br> 他現(xiàn)在都不知道是喜是悲了。</br> 李玉用手固定著他的后腦勺,溫柔地親著他,唇齒糾纏的美妙滋味兒讓人百試不厭,安撫了他們內(nèi)心的躁郁不安。</br> 李玉喘著氣問他,“簡哥,咱們倆這段兒過去沒有?”</br> 簡隋英撇了撇嘴,“你想得美。”</br> 李玉嘆道:“那你還想怎么樣,我話都說清楚了。”</br> 簡隋英雖然不能再指著他鼻子讓他滾了,但也沒打算這么輕易放過他,他“哼”了一聲道:“你給我上一回,我就相信你說得話。”</br> 李玉一臉尷尬地看著他。</br> 簡隋英瞪了他一眼,“你屁股怎么就那么金貴,你要真把我當回事兒,犧牲犧牲怎么了。”</br> 李玉嘆了口氣,“簡哥……”。</br> 簡隋英一看他那為難的樣兒就來氣了,“行了行了行了,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別在我眼前煩我。”</br> 李玉真是哭笑不得,他湊上去咬著簡隋英的耳朵,“我他媽就犧牲一回,你滿意了嗎。”</br> 簡隋英突然兩眼放光地看著他,“真的?”</br> 李玉點點頭,“真的,這回你滿意了沒有。”</br> 簡隋英一下子撲到了他身上,笑逐顏開,“小李子,哥真沒白疼你啊。”說著就湊到李玉臉上一陣親。</br> 李玉摟著他的腰,含糊地說,“可不是現(xiàn)在啊我告訴你……”</br> 簡隋英抬起頭,皺眉道:“什么意思?不是你是打算去做個美容啊還是練練腰肌啊?”</br> 李玉無奈地看著他,“你給我個準備行不行。”</br> “你準備個屁,你上我那時候你讓我準備了嗎。”</br> 李玉臉色一變,“不許再提那個。”</br> 簡隋英也是一臉厭惡地樣子,“你當我樂意提!”說完悻悻地從李玉身上爬了起來,一邊嘟囔道:“我看你上輩子絕對是個娘們兒的,沒見過你這么矯情的。”</br> 這事兒李玉不知道下了多大的決心才答應他,要他當場就范,他實在做不出來,怎么的也得需要時間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他才能勉強忍受一個男人把那玩意兒插進他那地方。他只能硬著頭皮說,“等你生日,等你生日總行了吧。”</br> 簡隋英算了算,自己生日也就兩個月之后了,說長也不算長,他摩拳擦掌地看著李玉,“行,你等著吧,那天保證干得你下不了床。”</br> 李玉的心臟給刺激了一下,他用力把簡隋英撲倒在沙發(fā)上,在他耳邊惡聲惡氣道:“我現(xiàn)在就干得你下不了床!”</br> 這次的風波,表面上已經(jīng)煙消云散。</br> 簡隋林刻意躲著簡隋英不出現(xiàn),簡隋英也就沒打算特意去找他的麻煩,倆人暫時相安無事。只是他有點發(fā)愁北海那件事,讓小林子去調(diào)查,如今不知道結(jié)果出沒出來,先出了這么尷尬的事情,他實在沒法主動聯(lián)系小林子,這事兒只好另想辦法。</br> 簡隋英和李玉雖然已經(jīng)算是和好了,但是因為這件事,簡隋英心里已經(jīng)有了隔閡,一想到李玉說得那些話,就不知道該不該相信。</br> 他原本的想法是就算李玉是騙他的,只要一直騙下去他也就當真得了,他不愿意浪費時間糾結(jié)著李玉對他有幾分真心,只要倆人能樂樂呵呵地在一起就行。想法雖然很豁達,實際操作起來卻比他想象中難,他沒法不去想李玉究竟還喜不喜歡小林子,小林子對李玉又是什么態(tài)度。</br> 一想到簡隋林也有喜歡李玉的可能的時候,他就煩躁得不得了,不僅僅是因為這人是李玉,還因為李玉是男的。</br> 比起他弟弟看上他的人了,他弟弟看上一個男的更讓他無法接受,要是小林子真敢喜歡男的,他非得打他個半死。</br> 就這樣,簡隋英帶著不安依然和李玉繼續(xù)相處著。</br> 日子過得飛快,轉(zhuǎn)眼李玉又開學了,忙著學校的事,來公司也少了。</br> 簡隋英則忙著張羅股東會議。他打算在會議上跟其他股東商討決定究竟要不要投資五環(huán)那塊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