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你自由了
柳云湘讓劉神婆附耳過來,而后與她小聲說了幾句。
劉神婆不大相信,“能成?”
柳云湘坐回去,倒了一杯茶,推給劉神婆,“我會為他請位神醫(yī),你且放心就是。”
劉神婆腦子有些迷糊,端起那杯茶喝了一口,又思量了一下,“我怎么覺得這是您給我下的套。”
柳云湘反問:“我給您下套,我有什么好處?“
“這……”
“你想多了。”
柳云湘端起茶杯,用羽袖半掩,嘴角忍不住扯了一下。
當(dāng)初老夫人裝病,她找到劉神婆讓她給老夫人驅(qū)邪治病,而后再宣揚(yáng)這婆子的神通,為的就是讓肅平王府的老王妃找到這劉神婆給陸長安驅(qū)邪治病。
陸長安體是先肅平王妃的所生,生下來就是世子,后肅平王妃仙逝,肅平王娶了繼王妃。
繼王妃誕下兩子一女,卻因?yàn)榈臻L有序,她的兩個兒子無法襲爵。待穩(wěn)坐王妃之位后,野心漸長,開始覬覦起陸長安的世子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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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給陸長安下了一種毒,用量非常輕,初時癥狀就是風(fēng)寒感冒,隨著時日漸長,身體慢慢損耗,給人一種體弱多病的錯覺。
陸長安只能棄武習(xí)文,也因此讓身為武將,馬背上建功立業(yè)的肅平王漸漸不喜這個兒子,轉(zhuǎn)而倚重繼王妃生的兩位公子。
上一世,最終是王府二公子襲了王爵,而陸長安在入獄之后才得知真相,但為時已晚。
那時他無奈的對她說:“我自問無愧于心,無愧于天地,但你看,人人負(fù)我。”
她教劉神婆,讓她編排陸長安和王府相克,必須離府另居,方能多活一些時日。
老王妃疼愛陸長安,哪怕不信劉神婆的話,也要試一試的。
待陸長安離開王府,那繼王妃便沒法給他下毒了。
兩日后,劉神婆帶來了消息,世子已經(jīng)搬出王府了,就住在梅花巷子里。
又過一日,柳云湘來到梅花巷,拐進(jìn)了陸長安住的隔壁宅子。
“夫人,這宅子要三千兩呢。”謹(jǐn)煙四下打量著,不過是三間正房,兩間西廂房,看著挺殘破的,竟然要這么多銀子,她覺得有點(diǎn)不值。
柳云湘望向東墻,陸長安就住在那邊。她原以為他會住王府的別院或某處大宅子,卻沒想到住到了這里,再普通不過的院落。
“買下吧。”
“真買?”
“嗯。”
謹(jǐn)煙還是覺得三千兩貴,出門去跟牙子談價了。柳云湘在屋里繞了一圈,見堂屋桌上放著一個風(fēng)箏,拿出去在院子里放了起來。
這邊陸長安在海棠樹下,正拿著一本書看,只是心中凝著一口郁氣,始終無法靜下心思。
他離府時去見父王,看到父王教二弟槍法,他站在一旁許久,最后只換來他一句:既然你與王府相克,以后便少回來吧。
小廝送來茶水,放到一旁的方桌上,“世子,咱們?yōu)楹蝸磉@種地方,太委屈您了。”
陸長安微嘆了口氣,“這里清凈。”
“您離開王府,那二公子和三公子定高興壞了。”
“由他們?nèi)ィ颐痪靡樱€要計較這些不成。”
小廝想寬慰,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說,這時他看到隔壁院里飛起一只風(fēng)箏,忙讓世子看。
陸長安看著那風(fēng)箏越飛越高,穿過了層層樹冠,飛向了更廣闊的天空。只是風(fēng)箏有繩拉著,再高再遠(yuǎn),也是不自由的。
便如同他,被一條隱形的繩子控制著。
“哎呀,繩子斷了!”小廝驚呼一聲。
陸長安再抬頭,見那風(fēng)箏晃了幾下,而后隨著風(fēng)飛走了。越飛越高,越飛越遠(yuǎn),直到消失在蒼穹。
他的心也好像一下自由了。
柳云湘回到侯府,剛想躺下休息會兒,玉蓮來傳話讓她去東院一趟。
她過去的時候,見老夫人正靠坐在羅漢床上閉目養(yǎng)神兒,旁邊放著幾塊綿軟的布料。
玉蓮稟了一聲,老夫人睜開眼,掃了一眼柳云湘。
“一個寡婦總往外面跑,也不怕丟了侯府的體面。”
柳云湘淡淡道:“我是寡婦不是囚犯,怎的不能去外面?”
“長輩說教,你應(yīng)著就是,哪兒那么多話。”
“我應(yīng)著,您多說點(diǎn)。”
老夫人冷哼一聲,經(jīng)過幾次交鋒,她深知柳云湘牙尖嘴利,為了少生點(diǎn)氣,她也就沒再抓著不放。
“侯府有一門遠(yuǎn)房親戚,你是知道的。”
柳云湘心下一動,“常接濟(jì)的那家?”
提到這事,老夫人又一股怒火,“先前你沒與我商量,斷了那家的月錢,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柳云湘哼笑,“母親這么一說,我倒想去看看這門窮親戚,許是男的沒出息,女的四肢不勤,一家子不要臉,常靠遠(yuǎn)門的親戚接濟(jì)。”
“你你……你這是刻薄!”
“我在街上打發(fā)乞丐,至少還能聽一句感恩的話,而接濟(jì)這一家這么久,讓他們登門給我磕個頭不為過吧?”
“你!”
“莫不一家人是殘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