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北疆
八月初秋,周軍連連擊進北疆城池的軍報呈至明殿,隨后不久,一份圣旨宣告朝野上下。
為鼓舞士氣,奪回城池,陛下將親征北疆前線,三日后率援軍趕赴沙場。
圣旨一出,整個京都沸騰不已,要想當朝皇帝可是女子,巾幗紅顏的故事不少,但難免會有人輕視。
不過傳言道陛下乃為九天玄女轉(zhuǎn)世,不同于凡女,誰說這巾幗便會輸于須眉?
入夜,長辰宮內(nèi),宮殿典雅,簾帳處的搖榻輕輕搖晃,里面的幼兒還沒入睡,咿咿呀呀的學語。
轉(zhuǎn)眼衛(wèi)相的離去已有大半年,小皇子也一歲多,開始學會說一些簡單的詞,會喊娘。
明日出征,他便被帶到皇后的寢宮來,皆下來的數(shù)月暫交于皇后照顧。
蕭扶玉立于搖榻里的瀟瀟,或許是換了宮殿,他有些不習慣,遲遲不肯睡去。
皇后唐柒柒站在她身旁,神色凝重,道:“陛下未曾有過領(lǐng)兵打仗,這親征可真是想好了?”
蕭扶玉思緒微沉,周軍攻取城池的方式,與前世衛(wèi)玠謀反,攻占北上的計策如出一轍。
想到這一點,她心里起了一絲生機,必然要一探北疆沙場,淡淡道:“自然要親征北疆,一振我朝士氣。”
唐柒柒道:“我父親已領(lǐng)率北疆將士,沙場刀劍無眼,陛下不必冒這個險。”
蕭扶玉看了一眼唐柒柒,釋然一笑,“朕去意已決,不必在勸。”
言罷,她俯身靠向榻中的瀟瀟,伸手輕撫他的面頰,溫和道:“瀟瀟在京都乖,為娘去將你爹爹找回來。”
瀟瀟抓著手里的老虎布偶,吞吐地學語道:“阿娘...阿娘......”
蕭扶玉眉目彎彎,唐柒柒望著她的面容,輕輕一嘆,心中惋惜陛下與衛(wèi)丞相的情感,惋惜這月有陰晴圓缺。
忽然身后傳來輕微的動靜聲,是碰到什么東西了。
蕭扶玉頓下輕撫瀟瀟的手,微微側(cè)首,“出來吧。”樂文小說網(wǎng)
屏風后的人影動了動,提步走出來,來者正是昭儀楊望舒,她神色凜然,恭敬地行禮,“望舒參見陛下。”
蕭扶玉看向楊望舒,“楊昭儀是有事而來吧。”
楊望舒緊著眉頭,說道:“陛下此次親征,將臣女也帶上吧,臣女習武多年,不輸男兒。”
此言道出,一旁的唐柒柒有些緊張,攥緊了手,似乎有些不安,卻沒有反駁。
楊望舒是個得力干將,帶上她,對于蕭扶玉來說是件不錯的選擇,所以她沒有拒絕。
“明日軍隊出城時,楊昭儀勿要來遲。”
楊望舒神色一喜,忙道一句遵命,為國效力歷來是她的愿景,唐柒柒心有不舍,但也不會阻攔。
......
翌日清晨,軍隊便浩浩蕩蕩從京都離開,前往北疆前線,路程共十日,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路上奔波勞碌,是最為熬人的,蕭扶玉一心只想北疆,無心閑情,期間下令諜網(wǎng)司查清大周軍隊后的那名謀將是何其身份。
僅有資料中僅記錄,此人出現(xiàn)的三個月里,嘉朝的戰(zhàn)局便開始處于下風,始終不曾露面應(yīng)敵,士兵皆稱他為王師。
看到這份密報,蕭扶玉不禁揉眉心,此人姓王,只能暫且放下此事。
正是仲秋,大風肆起,吹散了蕭扶玉的幃帽,隨即是一望無際的荒涼戈壁。
初入北疆便是一場戰(zhàn)役,周軍逼近清月城,攻占城池,蕭扶玉的援軍趕到,僅僅一夜將周軍逼出清月城百里之外。
北疆眾軍固守僅剩的兩座城池,僅一個月來頻頻被打壓,蕭扶玉的出現(xiàn)顯然是給眾軍緩了一口氣。
一戰(zhàn)順利,身著盔甲的衛(wèi)頊前來迎蕭扶玉入城,時隔一年未見,他變得更為硬朗,帶著些許沙場戾氣。
軍中帳內(nèi),多名將士皆在,南伯侯正在前線爭奪明月城,耗制周軍動向。
蕭扶玉看著北疆的攻防沙盤,北疆僅五座城池,便已丟了三座,形勢嚴峻。
她低聲問道,“大周那所謂的謀將王師,現(xiàn)守于哪座城池?”
衛(wèi)頊回道:“正是明月城。”
蕭扶玉道:“明日,朕便率軍支援明月城。”
衛(wèi)頊停頓片刻,神色有些緊張,“陛下還是留在清月城固守,前線的事便交給臣。”
蕭扶玉抬眸打量著衛(wèi)頊,聽聞敵國長公主正在北疆,據(jù)諜網(wǎng)司所報,不久后便趕至清月城。
她淡淡道:“清月城是北疆主城,周軍蠢蠢欲動,還是交給二公子。”
言罷,蕭扶玉便不再商討,收拾行裝出了軍中帳,她要做的便是親自將敵方謀將擒拿。
明月城正是北疆丟的第一座城池,離此僅一日的路程,現(xiàn)在城中重兵把守,南伯侯正帶著軍隊隱匿于五十里開外的密林之中。
蕭扶玉來到之后,按南伯侯的意思按兵不動,靜待時機,城中的周軍不好對付。
對于周軍內(nèi)的王師,南伯侯只道這幾個月來,眾人亦不曾見過此人容貌。
率兵的猛將林虎倒是與之會戰(zhàn)過多次,不過人人皆知所有計策都處于那位王師之手。
聽聞十分得大周皇帝的器重,說是林虎的謀將,林虎似乎反而對這人更俯首稱臣。
蕭扶玉聽言輕輕蹙眉,如此,她對此人更為好奇了。
***
不久之后,大周長公主趕至清月城,隨即便傳來戰(zhàn)報,由衛(wèi)頊帶兵守城。
對于衛(wèi)頊,蕭扶玉還是放心的,她則把目光看向了明月城,林虎在此時率兵支援清月城,城中顯然是不知在密林隱匿許久的他們。
但是周軍選擇讓林虎支援清月城的計策,的確不是最好的選擇,就不怕被后襲?
在眾將士的商議下,欲在今晚攻取明月城,探馬來報,東面城門失修,可以東面進擊。
蕭扶玉聽此消息,卻沉下了容顏,清月城正在鏖戰(zhàn),而這邊呈顯弱相,是不是有些蹊蹺。
以眾軍所言,那個王師是個鬼謀多變之人,怎么會把弱相顯露得如此明顯。
而且這樣計策方式,對于蕭扶玉來說十分熟悉,熟悉得就像是衛(wèi)玠所出,第一世她節(jié)節(jié)敗退,最后被他攻至京都城。
想此,蕭扶玉開口了,“等等。”
戰(zhàn)役沙盤前,眾將正在商議攻城布陣,聽見皇帝開口,眾人停下商議,皆看向她。
蕭扶玉坐于檀椅,一身月色勁衣襯得她干凈利落,面容明艷精致,問向探馬,“先探查一下明月城方圓百里,是否有周軍駐扎,林虎是否真的已前往清月城,切記不可暴露行蹤。”
探馬頓了頓,回應(yīng)遵命之后,轉(zhuǎn)眼離開軍中帳。
南伯侯看向蕭扶玉,道:“陛下可是想到什么不妥之處?”
蕭扶玉眸色微沉,“只怕中了對面的誘敵之法。”
南伯侯聽此,低下眉頭,的確有這中可能,在場眾人亦不再分析攻城的事宜。
盛秋之時,北疆的風大,吹動營帳。
待到至夜,身騎快馬的探馬急急趕入帳中,“報——!”
探馬在帳中跪下,“明月城東面五十里外,發(fā)現(xiàn)林虎軍隊。”
在場將士皆有一驚,紛紛議論起來,若今晚出手從東面攻城,必遭敵軍埋伏。
蕭扶玉挑起眉稍,緩緩走到地形沙盤處,她猜得果然沒錯,沒那么簡單。
敵方知道他們在明月城左右,只是在引誘他們露面,好一網(wǎng)打盡。
蕭扶玉冷眼望著沙盤上的明月城東面,“那便兩批人馬先擒拿林虎,再攻明月城。”
此令一下,在場將士跪地接旨,“臣等遵命,不負圣上重望。”
當夜,分軍布陣之后,南伯侯前去偷襲林虎軍隊,另一隊軍隊趁著夜色昏暗攻往明月城,萬名離開軍營。
火把點點,大風時不時將火光吹滅,但借著明月照人,視線并不漆黑。
蕭扶玉就在營地里等候消息,兩個時辰之后,探馬回報戰(zhàn)亂,林虎被我軍痛擊,意圖撤離被擒拿。
山丘之上,隔著夜色,隱約可見裊裊升騰的青煙。
清風吹動蕭扶玉垂于身后的束發(fā),偶爾傳來夜鷹擊野兔的聲響,她神色微松,開口道:“做得不錯。”
拿下林虎之后,再拿明月城中的王師,她倒要看看這背后的人究竟是誰。
蕭扶玉回到營帳里,士兵端來熱茶,“陛下莫將身子吹涼了,軍中艱苦,僅有熱茶暖暖身子。”
蕭扶玉接過士兵端來的茶,回暖了下被吹得冰涼的身子,席地坐在桌案前看著地形圖。
半個時辰,探馬再來報,我軍攻取明月城中,戰(zhàn)況激烈,不過看似一切順利。
蕭扶玉眉眼微喜,吩咐探馬繼續(xù)查探,這時天色才初亮,北疆的夜長,黑夜散得晚。
一夜未眠,蕭扶玉有些疲倦,撐著額頭輕歇,忽然營帳之外響起一陣軍裝步伐聲,似有人打斗。
她的困意當即消散,一抬眸只見守營帳外的士兵忽然被弓箭刺中,倒地而亡。
蕭扶玉驚諤起來,將士沖進營帳中來,“陛下,周軍偷襲營地,快快隨臣撤離。”
怎么會有周軍偷襲,蕭扶玉來不及細想,帶上防身兵器,隨將士撤出營帳。
只見空中飛來弓箭,士兵高舉盾牌抵擋,四野皆是兩軍戰(zhàn)士打斗,周軍已然攻入營地里。
蕭扶玉怎么也沒想到周軍竟會尋到營地,眼下南伯侯已擒林虎,攻入明月城,怎么都是呈現(xiàn)大勢,恐也無暇顧及營地。
躲避周軍的圍堵,和火勢蔓延的營帳,蕭扶玉隨眾將士躲入密林之中。
蕭扶玉心中疑惑不減,除非他們的目的,不是守明月城......
思索至此,眾人離開營帳不過百尺,四周出現(xiàn)數(shù)名大周士兵,團團圍堵。
蕭扶玉停下腳步,望向正前方,那身著甲裝的男人緩緩走出,高大的身軀依舊挺拔如青松,氣宇清冷且孤傲。
他眼神冷漠,似有輕蔑,唇角微微揚,“我親愛的皇帝陛下,好久不見。”
語氣無絲毫溫和,像是在反諷。
蕭扶玉的身子僵在原地,怔怔望著來人,他的容顏熟悉至極,是她夢牽魂縈一年的人。
她想得沒錯,周軍里有衛(wèi)玠的痕跡,她對他再熟悉不過了。
蕭扶玉不禁輕喃,“衛(wèi)玠......”
利落的甲裝襯得他身形比例極好,修長筆直的腿停在略潮濕的枯草地上,帶著濃濃疏離感。
衛(wèi)玠顯得尤為冷漠,兩步之遙,仿佛隔了千山萬水,怔然相對。
即便是冷漠,也證實了他安在的事實。
蕭扶玉紅了眼眶,喜悅充斥心頭,不在意他的疏離,立馬便提步向衛(wèi)玠撲過去。
她抱住他的腰身,更著聲音道:“衛(wèi)玠玠,你還活著,太好了!”
衛(wèi)玠被她突如其來的擁抱撲得身形不穩(wěn),退了兩步。他有一瞬間愣神,似乎沒想到她會是這個舉動,她怎么可能擁抱他?
蕭扶玉卻喜極而泣道:“朕就知道你還活著,你可知這一年我有難過嗎,朕好想你......”
在場之人,包括大周士兵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王軍師和敵國皇帝如此親密?
衛(wèi)玠眉眼緊蹙下來,懷中的蕭扶玉蹭著他頸窩,放肆且荒唐。
他卻越發(fā)冷沉,一把將蕭扶玉拉開,只見她兩眼紅紅,像個兔子一般,委委屈屈地看著他,似乎有些不理解。
衛(wèi)玠冷斥道:“你怕不是瘋了,還沒搞清楚自己是落在誰的手里!”
他們之間從來都是惡語相對,見到他不是該厭惡至極嗎,想他?又在耍什么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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