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上元節(jié)【一更】
剛走幾步,身前的衛(wèi)玠忽又停下,蕭扶玉微惑,順著他的目光瞧去,只見身著青衣的衛(wèi)頊站立在不遠處。
他面容清俊,手中提著一個食盒,正看著二人,應是得見他們在攤販前賣花燈了,于是便提步走近。
蕭扶玉頓了頓,輕輕地將手從衛(wèi)玠掌心里收回來,他側首看向她,而衛(wèi)頊已走到身前,“兄長也出來游逛燈節(jié)?”
“嗯。”衛(wèi)玠回過首,將面上的面具摘下,看了看他手中食盒,“你這是......”
衛(wèi)頊提了下食盒,“城東的桃酥餅還不錯,便買了些。”
聽此,衛(wèi)玠沒有再過問,衛(wèi)頊則看向他身后的蕭扶玉,開口道:“這位便是辭雪娘子?”
蕭扶玉從不會隨意給人福禮,于是身形不動地瞧著他,反倒是衛(wèi)頊得見衛(wèi)玠頜首后,作了個禮節(jié)。
衛(wèi)頊不曾見過辭雪真顏,只聽母親提過兄長有這么一個妾侍存在,而后幾次去相府,也不曾見她露過面。
此番一見,雖戴有面具,衛(wèi)頊卻莫名的覺得眼前人熟悉,不過他對辭雪的印象并不差,只是不喜兄長明明寵愛府上妾侍,卻與陛下暗送秋波。
兄長所做的使人鄙夷,朝三暮四敗壞門風,更何況那是陛下,兄長豈可輕視,終是越矩了。
衛(wèi)頊心緒微斂,便端起食盒對二人道:“嘗嘗這桃酥餅的味道,這家是老字號了,回京都后,我便念著許久。”
衛(wèi)頊揭開盒蓋,里頭的桃酥餅正熱和著,金黃酥脆,有甜甜的香味。
蕭扶玉隔著面具瞧著那桃酥餅,攥上衛(wèi)玠的衣袖,終是有些嘴饞,本就無約束的她伸手拈起桃酥,不忘道一句,“多謝二公子了。”
隨后蕭扶玉便嘗了一口,酥脆可口,甜而不膩。
衛(wèi)頊問道:“怎樣?”
蕭扶玉勾了勾唇,“味道很好。”
衛(wèi)頊淡淡一笑,面頰上攜著兩個酒窩,親和溫潤,將目光看向衛(wèi)玠。
衛(wèi)玠雖是個喜甜之人,但此刻并無食欲,回道:“我就不嘗了。”
聽此,衛(wèi)頊便不再問,將食盒合上,溫和道:“朱雀大街有戲耍,熱鬧非凡,不如一同去瞧瞧。”
二人一頓,這上元節(jié)皆是成雙入對的,偏偏衛(wèi)頊獨自一人,不見他身邊約有哪家官家小姐同游,孤伶寂寞的,便不好婉拒他。
京都十里長街花燈璀璨,古香古色,城河上漂浮著各式花燈,增添不少色彩。
此行多了一個衛(wèi)頊,一路走走看看,他時不時同衛(wèi)玠上一兩句話,兄弟倆之間似有些疏離,幼年時聚少離多,如今話題也淺。
衛(wèi)頊像是有別的話想同衛(wèi)玠說,但他始終沒提,長街上人來人往,時而伴著姑娘的笑語聲。
蕭扶玉說道:“燈節(jié)繁華,二公子怎不想著約女子同游。”
衛(wèi)頊回道:“我剛回京都不過一兩個月,怎會有女子相約,上元佳景不舍錯過,便獨自出門散心。”
事實上是二夫人催他去約見戶部侍郎之女,在府中待不住,衛(wèi)頊選擇出門透透氣。
和衛(wèi)玠一樣,早到了成年的年紀,自回來,二夫人便覺得他沉悶,不如以前開朗,便想讓他成家,沖沖喜氣。
衛(wèi)頊以前鮮少與女子來往,如今心思更不在這上面,也不想辜負別人,便暫時躲著了。
蕭扶玉道:“今兒日子好,二公子或許會遇到件姻緣。”
身旁的衛(wèi)玠沉默不語,衛(wèi)頊淡淡一笑,回道:“那邊借辭雪娘子吉言了。”
這說起來,云崢近來像是有了心上人,衛(wèi)玠素來不過問他的私事,這上元節(jié)便放他獨自約人去了。
方才在相府時,蕭扶玉還說給他介紹姑娘,云崢羞著臉,是婉拒了她的話。
朱雀大街人潮涌動,百姓圍觀著街中心的戲耍,紛紛叫好,兩邊的燈火將街道點亮得如同白晝一樣。
似乎是怕蕭扶玉走散,衛(wèi)玠暗暗地牽住她的手,往朱雀大街中的百戲走去。
觀望間似有瞥見云崢的身影,蕭扶玉定睛一瞧,果真是他,真是念不得他,一念便瞧見了。
似乎云崢身旁跟著的小女子,是之前在相府時伺候她的清棠,蕭扶玉尚還戴著面具,笑了笑,同衛(wèi)玠道:“我似乎看見云崢了。”
話語剛落,游.行的伶人們雜耍著手中物件緩緩走來,一時間道路擁擠起來。
百姓看得高興了,便高聲喝彩,道路兩旁巡防營的官兵嚴守治安。
衛(wèi)玠顯然沒有看戲的心事,趁著混亂,把蕭扶玉牽著遠離人群,漸漸的,二人和同行的衛(wèi)頊走散。
走入燈火闌珊的巷子里,衛(wèi)玠高大的身軀擋了燈火,將蕭扶玉按在墻上,揭去兔面具,她正不知所云地看著他。
衛(wèi)玠指尖捏了捏她的臉頰,道:“這兒閑言幾句,那兒閑問幾句,怎不見你同我說話?”
蕭扶玉道:“我方才不是和你說話了么。”
她看他就是故意甩開衛(wèi)頊的。
衛(wèi)玠不語,凝視著她的眼眸,于是俯首吻住,探入溫香玉軟,漸漸霸占著。
蕭扶玉沒想到他會吻上來,輕輕攥住衛(wèi)玠的衣襟,不一會兒,便換不過氣來。
昏暗的巷中視線不明,忽然腳邊傳來貓兒聲,衣擺似被扯住,衛(wèi)玠松開蕭扶玉,二人低眸。
只見腳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只貍奴,橘色花紋,張望著二人,時不時用爪子撓衛(wèi)玠的衣擺。
蕭扶玉面頰微紅,呼吸尚未平靜,瞧著貓兒略有愣神,它可不止一點眼熟,“這不是花玉滿的貓兒嗎。”
衛(wèi)玠輕退一步,蕭扶玉將貓兒從地上抱起來,這貓兒顯然是識得二人的,很喜歡被撫摸。
花玉滿之前不見蹤跡,顧風眠因此出了京都追尋,久久不歸,蕭扶玉是知道的。
于此同時,遠處巷口,衛(wèi)頊立于昏暗中,目光落在辭雪的容顏上,似乎略有驚色。
相府辭雪與當今皇帝無異,兄長和她......
衛(wèi)頊眸色恢復沉斂,這二人想來本就兩心相許,他沉頓片刻,收回目光轉身離去。
卻在走出昏暗時,和一位紫衣女子相撞,他忙攙扶住那搖搖欲倒的身子。
那女子帶著幃帽,看不清容貌,但似乎已身懷六甲,不知是誰家的夫人,上元節(jié)如此繁鬧,怎可獨自出行。
衛(wèi)頊退了一步,同那女子致歉,“在下失禮。”
那女子似乎并未放心上,回禮之后,似有急事,攏著斗篷越過衛(wèi)頊遠去。
衛(wèi)頊微頓,不再做多余思索,提步走出巷口,朱雀大街依舊人滿為患,夜如白晝,滿天的孔明燈。
衛(wèi)頊還未走上幾步,又叫一墨衣男子給撞上,他退了一步,定眼看去,他識得來人,早年與他同在監(jiān)察司就職。
“顧督捕?”
顧風眠也有一頓,道:“衛(wèi)二公子。”
衛(wèi)頊一笑,面上酒窩旋出來,正拱手施禮,顧風眠的神色染著幾分焦急,還未等衛(wèi)頊與他敘舊,便急急道:“二公子可有見到一個戴幃帽的紫衣女子?”xしēωēй.coΜ
衛(wèi)頊的笑顏淺下來,看來方才的女子同顧大人相識,身懷六甲,莫不是其夫人,于是便手指了方才的方向。
“你家夫人往那處去了。”
“多謝二公子告知。”顧風眠拱手回禮,隨即便疾步往衛(wèi)頊指的巷口追去。
......
燈火闌珊的巷道內,雖光線較低,但并不是一片漆黑,其中有貍奴輕喚。
衛(wèi)玠二人看著入巷來的女子,蕭扶玉懷里還抱著那只貍奴,氣氛略有沉凝。
衛(wèi)玠眉間微蹙,率先開了口,“師姐。”
花玉滿未露面容,但僅是如此,二人也認得出來者是誰,只是見她的身子,比蕭扶玉更為顯懷,二人皆有震驚。
花玉滿停頓片刻,似乎有些不安,回首看了一眼,上前從蕭扶玉懷里把貍奴抱過來。
花玉滿沒有多的話語,只是同衛(wèi)玠道,“那個人若來問我,便說沒見過我。”
言罷,便抱著貍奴急急離去,倩影身姿。
蕭扶玉望著花玉滿遠去的身影,亦不知這大半年里發(fā)生了什么,她何時懷有身孕的?
衛(wèi)玠眉頭緊鎖,顯然也是不知情,抬手輕喝一聲,一名暗衛(wèi)出現在身旁,便命其跟上去護花玉滿周全。
聽此,暗衛(wèi)隨即便消失在巷道中。
的確,上元節(jié)魚龍混雜,花玉滿這般獨行,可不比之前,難免不安全。
蕭扶玉略有沉思,“花玉滿說的那個人是誰。”
衛(wèi)玠看她一眼,攬著人往巷口走去,還未回答,便見那焦急的顧風眠從遠處趕來,他淡淡一笑,“這不來了嗎。”
蕭扶玉一愣,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顧風眠走到二人面前,似乎心急得也不在意禮節(jié)了,“師兄,辭雪姑娘。”
衛(wèi)玠輕睨著顧風眠,不必等他開口問,輕揮手便給他示意方向。
顧風眠不多言,示了謝后,提步往花玉滿去的方向趕。
蕭扶玉側眼瞧了瞧,開口道:“你倒是把花師姐給出賣了。”
衛(wèi)玠淡淡一笑,“她一人獨行,甚不安全。”
蕭扶玉便也笑了笑,“我也如此覺得。”
衛(wèi)玠則將兔面具遮上她的面容,系著繩索,溫和道:“好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言罷,二人走出巷道,往朱雀大街之外走。
待越過看戲的人群,在遠處的街道上,早已暗自停著馬車,身著便裝的蘇長瑞正在車前等候。
衛(wèi)玠扶著蕭扶玉的手臂上車,她忽笑著輕聲道:“上一世他們倆個可也是如此,不知是否終成眷屬。”
衛(wèi)玠淡淡回道:“不清楚,但結局比我們好。”
蕭扶玉側首一頓,湊上去親他的俊臉,“如今我們會更好。”
不遠處的蘇長瑞見此,默默地背過身子,不免心道一句,丞相大人和陛下是越發(fā)膩歪了。
不久后,馬車緩緩行駛在燈火通明的長街上,去往繁花似錦的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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