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2章
那孩子,沒有靈魂!
但是那老婆子卻絲毫不在意女孩兒的死氣沉沉,她一把將女孩兒摟緊懷里,然后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額頭。“孫孫,等急了吧!別著急,奶奶這就幫你把守魄珠拿出來。到時候你的皮就不會老是破損了,孫孫就能留在奶奶身邊兒啦!”
聽得出,老太婆此時很是欣喜。但是她懷里的孩子卻微微皺起了眉。“奶奶,我,好痛啊。”她呢喃著,伸出手用力的撕扯著身上的衣裳。那老婆子很著急的樣子,一邊幫女孩人褪去身上的衣裳,一邊寬慰到:“沒事兒了,沒事兒了。有了守魄珠子就好了!”
隨著女孩兒衣裳被逐漸褪去,我看到她的衣裳覆蓋之下,竟然是一片片殘缺不全的身體,而且這身體從腰間就折斷了,女孩兒的腰腹,竟然是被用木頭鏈接起來的!那木頭上生滿了白蟻,已經(jīng)在木頭上腐蝕出一個有一個的小洞了。
不僅如此,女孩兒身上還多多少少有些許殘缺,而那些殘缺竟然都是用木頭補好的。一塊塊兒木頭在女孩兒身上就像是一個個丑陋的補丁一樣,我一時間有些恍惚,這究竟是一個女孩子,還是一個蒙著女孩兒皮膚的木偶呢?
那木頭于血肉鏈接的地方,女孩兒的血脈跟木頭已然長在了一起,藍(lán)色的血管穿透木材,似乎延伸到了木頭里面。而那木料上密密麻麻的白蟻,似乎也隨著女孩兒鏈接在一起的血脈,鉆進(jìn)了她的身體里!怪不得,她會說痛。
老婆子看著女孩兒痛苦的樣子,急的手足無措。體內(nèi)的白衣無時無刻不再撕咬著女孩兒的身體,她崩潰一般的用手去抓撓皮膚上瘙癢的部位。女孩兒的指甲很快便劃破了肌膚,那傷口越扯越大,卻沒有血流出來,只是不時有幾只白衣從那傷可見骨的猙獰傷口中探出頭來,然后迅速的再次隱沒如一片血肉模糊之中。
傷成這樣,她怎么還能行走活動呢!我大為驚訝,那老婆子看到女孩兒不住的自殘,只能用布條將女孩兒的雙手綁住。女孩兒不斷的哭泣著,老婆子也是一臉心疼,她不敢下重手怕弄疼了女孩兒,加上女孩兒不斷的掙扎,所以一時間老婆子根本沒有閑心管我跟黑子。
黑子此時蹭了過來,蹲在我身后用牙拼命的咬著我手腕上的繩子。可那繩子很是結(jié)實,黑子咬的滿嘴都是血沫兒了,繩子卻還沒有解開。此時,老婆子已經(jīng)綁好了那女孩兒,然后幽幽的轉(zhuǎn)過身,從懷里抽出了一柄長長的匕首。
那匕首出鞘時發(fā)出了翁的一聲爭鳴,毫無疑問那是一柄利刃,一柄足以在頃刻之間將我斬殺的利刃。黑子越來越著急,但那繩子就像是鐵打的一樣,竟然一丁點兒變化都沒有!
那老婆子獰笑著向我走來,手中的匕首閃爍著寒光,令我膽戰(zhàn)心驚。“師傅,快跑啊。”黑子說著擋在了我的前面。但是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這間屋子不過十幾平方大小,我又能躲到哪里?
這時,那個一直沒有出聲兒的女孩兒突然拉住了我的手,我一愣,突然聽到她說:“你的東西放在隔壁的屋子里。快走吧。”女孩兒說著,飛快的解開了我手腕兒上的繩索。然后將我往門口推去。
老婆子看到這樣的場景很是驚訝,她不明白自己的小孫女兒為什么要幫助一個外人。黑子牢牢的擋在那女人的面前,她無法靠近我。我在女孩兒的帶領(lǐng)下三步并做兩步跨到哪門口兒,女孩兒從腰間拿出一把鑰匙,打開了那扇塵封的舊門。
吱呀一聲,門開了。但我卻絲毫沒有感覺到欣喜跟興奮。
因為我看到,門后面全部都是人,密密麻麻的站在那里,面無表情臉如死灰。
“已經(jīng)是晚上了嗎……”女孩兒呢喃著。“到了晚上,他們就都會變成這個樣子,跟死人沒有什么區(qū)別。這樣活著,還有什么趣兒?可是奶奶卻不明白。”女孩兒小聲的說著,我想我好想有些理解她為何要救我了。
“你是判官,能不能讓這一切了解?”女孩兒抬起頭望著我,一雙眸子里閃動著些許光芒。我點點頭,顯然我的承諾讓女孩兒非常的高興,她拉著我想要穿過那群人,可是這時身后突然傳來了哪老婆子的嘶吼聲:“攔住他,快攔住他!”
那群原本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人聽了老婆子的話之后,開始緩慢的移動身軀,他們的姿勢很是奇怪,關(guān)節(jié)處就像是被固定住了,稍有異動就會發(fā)出卡拉卡拉的聲響。“他們都已經(jīng)被奶奶做成木偶了。”女孩兒說著。
“木偶?”我驚訝的問。雖然我早已猜到這群人已經(jīng)與正常人不同了,卻沒有想到他們已經(jīng)被做成了木偶!
“是啊,木偶。是不是很可笑?”女孩兒的嘴角綻出了一個苦笑,她搖搖頭,說道:“這個鎮(zhèn)子原本叫黑水鎮(zhèn),是一個以木偶著稱的地方。鎮(zhèn)上的木偶制作的美妙絕倫,幾乎能夠跟真人媲美。”
女孩兒說道這兒,頓了頓。黑水鎮(zhèn)的名聲的確很是響亮,但是在幾年前突然就銷聲匿跡了,沒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兒,原來是因為這個女孩兒?
女孩兒接著說道:“事情要從一年前說起。一年之前的一個夜里,爺爺去世了,我清楚的記得他在我面前死去,身體分明已經(jīng)一點點變的冰涼。爺爺?shù)乃雷屛液茈y過,我在屋子里哭了三天。
奶奶卻一點兒都沒有流露出悲傷,她甚至都沒有哭一聲。她在爺爺?shù)姆块g里守了三天,那房間里不斷的傳出奶奶跟爺爺說話的聲響,還有叮叮咚咚的鑿木聲。我覺得很奇怪,但是當(dāng)時我實在是很難過,也沒有想別的。
三天之后,我從睡夢中醒來,睜開眼睛的一瞬間,我看到爺爺正坐在自己的床前!當(dāng)時我好害怕,爺爺分明已經(jīng)死去了,為何還能夠在我的身旁!我剛想尖叫,奶奶就過來安慰我道,爺爺是被她復(fù)活的。
奶奶說是將爺爺做成了木偶,說這樣爺爺就能夠跟我們一起生活了。奶奶說的話,爺爺都會聽從,但是我怎么看,爺爺都跟以往不一樣。而且他只會麻木的聽從奶奶的指揮,要是奶奶不說話,他就會呆呆的坐在院子里一整天。
后來,這件怪事兒被鎮(zhèn)子上的人知道了。
他們都很害怕,還揚言說要把奶奶趕出鎮(zhèn)子。鎮(zhèn)上的人都將我們一家當(dāng)做怪物,他們看我們的眼神都很是奇怪。奶奶受不了,說等到梅雨時節(jié)過后就會帶著我離開。但是沒想到,那一年的梅雨季節(jié)格外的長,而且會引起山洪。
山洪夾雜著泥石流,從山上呼嘯著落下,將我們的屋子淹沒。當(dāng)時只有我一個人在家,我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已經(jīng)被淹沒在石流下了。我的身體被一截斷裂的房梁刺穿,血源源不斷的從我的身體之中流逝。
我開始還能夠聽到奶奶求著周圍的鎮(zhèn)民,讓他們救救我。只是鎮(zhèn)民都說,這時天譴。說來也巧,這場泥石流只毀壞了我們一家,說不定真的是天譴吧。我的身體淹沒子啊水里,從腹部溢出的惡心黏膩的膿血越來越多,但是我卻還活著,還能感受到日益劇增的絕望。
不知道多少個日夜過去,終于有一天,奶奶挖出了我。但是那個時候我已經(jīng)奄奄一息,身體殘缺不全,幾乎是生還無望了。奶奶用尸香將我的傷口裹住,不讓它繼續(xù)惡化。盡管傷口不再流血,但是它也永遠(yuǎn)不會長好了。
就在那個時候,奶奶開始了對全鎮(zhèn)的人的報復(fù)。
她在村中的井里投入了毒藥,讓村民都昏睡過去。她翻遍了鎮(zhèn)上人的身體,本想找出合適的身體給我換上,但是鎮(zhèn)上就我這一個小孩子,他們的身體都不合適我。后來奶奶想了一個方法,用木頭給我做了一個身體。
這幅身體很容易腐壞,就算是用尸香防腐止血也維持不了多久了。而且這樣的生活每一天對于我而言都很痛苦。
你能想象到身體里爬滿了白蟻,它們無時無刻都在撕咬你的身體是什么樣的感覺嗎?其實我早就應(yīng)該死了,但是卻這么狼狽的活著。后來奶奶索性也將鎮(zhèn)上的人都做成了木偶,或許在奶奶看來這樣的他們再也不會說出令我難過的話了。
這個鎮(zhèn)子就這樣變得死氣沉沉,白天的時候,鎮(zhèn)上的人還會動,還在日復(fù)一日千篇一律的重復(fù)著過去的生活。但是一到了晚上,他們就成群結(jié)對的在我家附近游蕩,或許他們也還殘留有一點點的意識,是在以這樣的方式表達(dá)對奶奶的仇恨吧。”
女孩兒說道這兒,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此時,我們身后的鎮(zhèn)民在那老婆子的命令下,逐漸向我們逼近。
我看到那些鎮(zhèn)民的衣裳都已經(jīng)破爛不堪,而且身上滿是污垢。估計從被制成木偶那時候起,就再也沒有梳洗過。透過他們衣裳赤裸的地方我能夠發(fā)現(xiàn),他們的身體跟女孩兒一樣,都是木制的。只是心臟那個地方還留有著一塊兒模糊的血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