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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貓童尸凄厲的尖叫了一聲,它的身體蜷縮成一團(tuán),想要從那怪物的口中掙脫出來,但是它越是掙扎,那怪物吃的就越歡,沒過一會兒,貓童尸的半條手臂都已經(jīng)被怪物給吃進(jìn)了腹中!
“這,這是什么玩意兒?”陳家兄弟此時已經(jīng)不復(fù)之前的淡定,連說話都已經(jīng)磕磕巴巴的了。那個姓葉的女子搖了搖手里的鈴鐺,示意那東西停下來。但是嘗過了血液的味道之后那東西怎么會順服的停下吞咽?
貓童尸此時萬分驚恐,他扭過頭來想要得到自己的主人的幫助,但是他那雙渾濁的眸子里映出的,卻是陳家兄弟對他的厭惡。看來這場斗法,他們是輸了,便將一腔怨氣悉數(shù)發(fā)到了貓童尸的身上。
見到陳家兄弟已經(jīng)默許了貓童尸的死,那女人也就停了手里的動作,任由那東西撕咬貓童尸。刺啦一聲,貓童尸的腹部被豁開了一個大口子,那東西將手伸進(jìn)了貓童尸的肚子里,扯出了一團(tuán)血肉模糊的東西來。
看到這里,我便明白了那陳家兄弟為什么能夠讓尸體如同活人一樣能夠撕咬活物。他們這用的是一種很是邪門兒的方法,將貓的尸骸埋進(jìn)人的腹部。那貓也不是什么凡物,乃是用一只從幼貓開始就被喂食實心肉的貓,用開水燙掉皮毛之后縫進(jìn)人的肚子里,然后借助貓的九條命,將人復(fù)活。
只是這樣做,貓的怨靈就永遠(yuǎn)無法跟人的分開了。這個孩子跟這只貓恐怕都沒法轉(zhuǎn)世,永遠(yuǎn)羈絆在一起。所以這種駭人的術(shù)法也被列為禁術(shù)。
那陳家兄弟看到自己辛辛苦苦養(yǎng)來對付那女人的貓童尸就這樣成了一灘爛肉,心里自然是生氣的緊,但是那個姓葉的女人的東西那樣駭人,陳家兄弟自然也不敢輕舉妄動。
“你們輸了,按照規(guī)矩,你們陳家應(yīng)該交出那半張地圖。”姓葉的女人冷冷的說道。“是是是,我們應(yīng)該交出。不過我們兄弟倆沒以為自己會輸,所以地圖沒帶在身上。葉姑娘就跟我們走一遭吧。”
陳家兄弟一邊說,一邊笑盈盈的過去要攙扶那葉姑娘,葉姑娘厭惡的甩開他倆的手,冷哼了一聲便向前走去。她沒有再搖鈴,而那東西在吃飽了貓童尸之后,卻還是乖乖的跟隨者她。
看到他們走出了一段距離,我便從樹上跳了下來,打量著樹下的貓童尸。此時的他還沒有徹底死掉,還能夠微微的掙動。
那個孩子的臉龐上已經(jīng)被抓花,綻開一道道細(xì)小的縫隙,皮肉從傷口之中翻了出來。
最慘烈的傷口,從他的脖子下面一直蔓延到雙腿間,孩子的內(nèi)臟都已經(jīng)被吃干凈了,只剩下了暗紫色的皮囊。我不忍看他痛苦的掙扎,用生死筆引燃了一把火,將他連同那貓尸一起燒了個干凈。
就在這時候,我聽到前方突然傳來了一聲凄厲的尖叫。
靜謐的夜里突然響起的那聲尖叫令我全身毛骨悚然,那個聲音似乎是剛剛那姓葉的女子!
我急忙沖那個方向跑去,沒幾步,便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隨即,一個黑影極快的與我擦肩而過。它身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皮毛,四肢著地,跑的飛快。我?guī)缀跏欠瓷湫缘南胍獢r住它,但是我的手剛剛觸及到那東西的身體,它突然轉(zhuǎn)過頭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一雙綠色的眸子,閃爍著詭異的光,那樣陰戾的眼神令我身子一寒。我驟然想起那個被開膛破肚的貓童尸。它不是被那姓葉的女人操控著的么,為什么身上會有如此濃重的血腥味?
就是這一念之差,我沒有攔住這怪物,它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我繼續(xù)前行,不久就來到了那個散發(fā)著血腥味的源頭。在朦朧月色的掩映下,我看到地上有兩具血肉模糊的尸骸,這不正是剛剛的陳家兄弟嗎?那個姓葉的女人此時瑟縮在一旁,雙手緊緊的捂著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陳家兄弟倆的下場比起之前的貓童尸更為慘烈,他們身上全都是抓痕,每一道抓痕都深及骨髓,而且他們的傷口處就像是被燒焦了一樣,散發(fā)出一股焦糊的味道,混合著血液的猩甜,令人惡心。
他們兩個的眼珠子鼓出眼眶,瞳孔已經(jīng)渙散了,像是臨死前看到了極其可怕的東西一樣。兩人的手臂都已經(jīng)被折斷,扔到了離尸體不遠(yuǎn)的地方,斷肢處白森森的骨頭碴子撒落了一地……
“這是怎么回事兒?”我問道。那姓葉的女人愣了好久才勉強(qiáng)開口道:“剛剛,他不聽我的話了……”此時的她,已經(jīng)失去了冷艷傲慢的偽裝,像是所有十幾歲的女孩子一樣,看到這樣恐怖的場景之后眼眸之中漾滿了恐懼。
“你一個女子,怎么能克制住那尸體,更何況,你煉制的,根本就不是尸體!”我厲聲說道。葉姓女聽到我這么說,猛然回過了神兒來,她直勾勾的看著我,問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雖然我還不知道那東西是什么,但是它身上的煞氣太重!如今你控制不了它,它肯定會為禍四方!要是你還想活命的話,就將你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我。”
我舉起生死筆,筆鋒正對著那個女人。女人瞇起雙眸看著生死筆的筆尖,生死筆上紅色的光芒映在女人的臉上,顯得格外的妖冶。“我若是說了,你能幫上我么?”女人終于還是妥協(xié)了,緩緩的說道。
“我為判官,本就是為守護(hù)世間安康。自是不會放任那東西肆虐世間。”我回到。
“判官?守護(hù)世間安康?哈哈……”女人突然放肆的笑了起來,笑聲凄厲,但是她的眼眸之中卻滿是痛苦。
“你現(xiàn)在才出現(xiàn)是不是太晚了!我父親被人殺害的時候,你在那里?我滿門都死于賊人手里的時候,你又在那里?我葉翎被人欺辱的時候,你在那里……這個世間,那里還有人能守護(hù)我!”
女子說道后來,聲音已經(jīng)哽咽了。我平生最看不得的就是女子哭泣,這女人看似堅強(qiáng),但是當(dāng)她身上最后的一絲防備都被擊垮的時候,內(nèi)心的酸楚軟弱便一下子露了出來。眼淚好似開閘的洪水,再也收不住。
“你……別哭了。我會幫你的,你把事情的經(jīng)過都跟我說說吧。”我站在女子身前手足無措,最后只有將身上的外衣脫下來,蓋在了女孩兒的肩膀上。
“夜涼了,你……多穿上點兒。”或許是一件衣服的溫暖讓那葉姓女子冰涼的身體又了一絲暖意,她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眸子里的敵意已經(jīng)少了很多。
“罷了,若是葉雨尋不回來,我也不想獨活了,葉家,早在三十年前就該毀了……”女人一邊說,一邊抬起衣袖擦了下臉上的淚:“你若是真的有些本事,我就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但是你要是沒有金剛鉆兒,也就別攬這個瓷器活。”
我笑了,說道:“你盡管說吧,我對自己的身手還是有幾分信任的。”
女子見我如此說便緩緩的開始講述。
她名為葉翎,本是一個趕尸世家的長女。趕尸這個行當(dāng),自古是傳男不傳女的,但是老葉家卻偏偏只有一個女兒,葉家當(dāng)家的無奈之下,只能將本是傳給了女兒。葉翎從小膽子也大,性格也豪爽,竟然真的將葉家趕尸的法門學(xué)了大半。
后來,老葉家當(dāng)家的葉天四十多歲的時候,又有了一個兒子,這下全家都很是高興。本來日子就將這樣安安穩(wěn)穩(wěn)的度過,但是有一天葉家的小老幺——葉雨,卻突然得了一種很重的病。那種怪病讓他逐漸失去了行動的能力,身體僵硬的好似尸體一樣。
葉天為了葉雨的病,不知道花費了多少心血,但是卻都沒能夠?qū)⑷~雨醫(yī)治好。原本富足的家庭卻也因為葉雨而變得上無片瓦下無立錐之地。就在一家人為了生計著急的時候,道上卻突然傳來一個消息。
有一隊西域商人在途經(jīng)異地的時候染上了重病,死傷大半,余下的人想要讓死去的人回到家鄉(xiāng),但是因為這些西域人死像實在是太過恐怖,所以趕尸匠們都沒有人愿意接這筆單子。所以,這筆單子的錢也就越來越多。
迫于生計,無奈之下,葉天只好接下了一筆很是邪門兒的買賣。趕尸,需要兩個人,一個在前面端水,一個在后面搖鈴。葉天也就找了陳家的人幫忙在前面端水,兩個人便趕著三具西域商人的尸身上了路。
在路上的時候,葉天看到西域商人身上帶著諸多寶石玉器,因為家中實在是一貧如洗,就想要拿取一些。
那個晚上,當(dāng)葉天將手伸進(jìn)西域商人的衣服里的時候,他手上的汗水接觸到了西域商人胸口的一道小小的傷口。陽氣一遇到陰氣,那個西域商人登時就炸了尸。
只見須臾之間,那個金發(fā)碧眼的西域人身上登時長出了無數(shù)的白毛!那些白毛每一根都有人的半截兒手指那么長!而且僵尸原本絳紫色的皮膚也逐漸變成了烏綠色,葉天知道,那是尸身內(nèi)部正在快速的腐壞變質(zhì)的原因!
那西域人原本被固定住的身體,突然一個顫動。從他的喉嚨之中發(fā)出了些‘咯咯’的聲音,仿佛在笑一樣!葉天急忙想要將手從西域人的衣兜之中抽回來,但是就在這一瞬間,葉天的手指觸碰的哦了一樣?xùn)|西!
那物事軟綿綿的,上面還有些圓潤潤的小珠子,似乎是墜了珍珠的一樣飾品。葉天知道殉葬自古便會將最值錢的東西放在人的貼身位置,于是想快速的將那樣?xùn)|西抽出來。然而,那西域人竟然在此時猛的睜開了眼睛,跟葉天對視!
葉天手一抖,他飛快的一抽手,只聽唰的一聲,一樣黃澄澄的東西便從那僵尸懷里被掏了出來!那東西似乎是一個做工很是精致的錦囊。不過此時的葉天也沒有心思去想錦囊的事情了,那個已然尸變的西域人正瞪著一雙蒼白的眼眸死死的望著葉天。
他身上的毛發(fā)快速的生長,此時那人儼然已經(jīng)成了一副全身是毛的猴子模樣。它猛的沖葉天吼了一聲,從那張裂開的大口之中吐出一團(tuán)濁氣,熏得葉天手中所拿的錦囊竟然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那西域商人冷眼看著葉天,猛然伸出一雙利爪,緊緊的扼住了葉天的脖頸。
但是做趕尸這個行當(dāng)?shù)娜耍捕疾皇悄懶」恚~天只是在一開始被那西域行尸的陣勢嚇了一驚,片刻之后他就恢復(fù)了平靜,從腰中掏出了一個墨斗!墨線乃是制作方圓規(guī)矩之物,自身有著一股正義凜然之氣,對于行尸有著很強(qiáng)的效力。
此時陳家的人反應(yīng)了過來,兩人聯(lián)手對付著那個西域行尸。
墨斗彈在那行尸身上,立即就是一道燒灼的痕跡,行尸剛剛成型不久,還沒有多少煞氣。不多時便被葉天和陳家人制服了。但是已經(jīng)尸變的行尸是肯定不能夠繼續(xù)趕尸的了,無奈之下,葉天只好將那個行尸火化了。
次日清晨的時候,葉天在二人一尸打斗的地方,尋找到了一個金絲制成的精致錦囊,那個錦囊里面裝著半張皮革制作而成的地圖,看上去古樸素麗但是卻有些形狀特殊的暗紋裝飾,看上去格外的攝人心弦。
陳家漢子認(rèn)為這肯定是個藏寶圖,但葉天卻隱約覺得有些不妥。只是葉天實在是缺錢,所以只能暫時收起了這張地圖。兩人回去復(fù)命說尸身受了陽氣,被驚著了,尸變所以必須要火化。
那西域頭領(lǐng)一副狐疑的表情,看著葉天,他微微張了張口似乎想要說些什么,但是最終仍舊一句話都沒有說。后來,葉天將從那行尸身上略奪的東西都變賣成了錢,解了葉雨這邊的燃眉之急。
本以為日子會這樣一天天的好起來,誰知到自從那一天,葉天就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速的衰老,幾乎是一天一歲。眼見著葉天從三十歲的風(fēng)華正茂一躍到了六七十歲的耄耋老人。
葉天自然是到處去尋醫(yī)問藥,但是一直到他死的那一天都始終沒能夠找到病因。而那個陳家漢子也是同樣可悲的下場。到最后的時候,葉天想要讓那個錦囊里的地圖跟自己陪葬,但是這時候陳家的人卻找上了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