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得刀,忘刀
當(dāng)姬博弈來到東大寺的時候,里面早就沒有了任何一個人。寺廟之中的和尚被他以李淵的名義全數(shù)調(diào)走,而宋缺還沒有到達(dá),看著大門口的佛聯(lián),悠悠念叨。
“恒沙世界極樂最易往,十方諸佛彌陀獨(dú)稱尊!有趣有趣,我這個佛祖?zhèn)魅?今日在這里也算是主場了。”
綰綰跟著姬博弈拾級而上,一步步的走入這一間長安方圓百里之內(nèi)最為華麗的寺廟之中。
“綰綰,你可知道,為何你已經(jīng)臻至天魔功的最高輪回,卻依然無法晉入大宗師的境界?”
“請師公指點(diǎn)!”
對于這個問題,綰綰自己也想了很久。她原本以為,只要自身將天魔功練至輪回篇,就算是比不上面前這個邪王,也應(yīng)該與另外兩個大宗師不相伯仲。但是事實(shí)就是,她在替姬博弈送戰(zhàn)術(shù)的時候,被宋缺狠狠的打擊了。
天刀刀不出鞘,光是身意就讓她感覺到了自身的渺小薄弱。小有所成的“天子望氣術(shù)”讓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與宋缺之間還有一道無法邁過的鴻溝。
“因?yàn)槟闳鄙僮约旱牡?天魔功是屬于天魔蒼璩的道,并不是你的道。在我與宋缺一戰(zhàn)之后,你就試著去忘卻天魔功,用我教你的十卷天魔策為根基,創(chuàng)出屬于自身的道。”
說到這里,姬博弈轉(zhuǎn)頭看向了身后這個精靈一樣美麗的少女,溫潤的眼神之中透露出一股難以言明的感情,說出了一句他自己都想不通的話。
“我希望你能夠來找我。”
綰綰不知道這句話到底有什么深意。現(xiàn)在兩人不就在一起嗎,為什么還需要去找他?難道師公要去一個遙遠(yuǎn)的地方?
就在少女疑惑之中。姬博弈已經(jīng)將自己的感情收斂,雙目如冰似雪,心神沉入了最為清澄通透的境地。他要等一個連他都不敢輕視的刀客。
……
宋缺負(fù)手經(jīng)過上刻“東大寺”的第一重山門,踏上長而陡峭、延往山頂?shù)氖A。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悠揚(yáng)的鐘音,適于此時傳下山來,似在迎接他的大駕光臨。
在佛聯(lián)之前宋缺悠悠止步,眼神很是專注,似乎回憶到了什么深刻的事情。而后又再舉步登階。待寇仲趕到身旁,邊走邊微笑。
“寇仲你可知道,自從石之軒在皇城斬殺了寧道奇之后,我就講他的名字刻在了磨刀石之上。足足十二年了,我在嶺南,他在蜀地,相互之間隔河相望。卻始終沒有交過手,你可知為何?”
“不知!”
“因?yàn)槲覀兌荚诤ε拢 ?br/>
“害怕?”
寇仲表示很疑惑,不過宋缺立刻就解答了他心中的問題。
“那個時候,我知道自己在境界之上仍要遜色石之軒一籌。所以一直待在山城之中,刻苦磨練刀法。只是將他的名字刻在磨刀石之上,希望他能夠來找我挑戰(zhàn)。我有足夠的自信。能夠讓他受到永遠(yuǎn)都無法治愈的創(chuàng)傷,哪怕代價是我的生命。”
宋缺說到這句話的時候,俊美的仿佛玉石的臉龐之上突然綻放出了一股驚人的美麗,以及銳利。
“從那天開始,我就將他視為自身最大的對手。十二年來埋首磨刀堂,所練的一切都是為了對付他的不死印法。”
“我刻苦研究佛道魔三家的思想。前兩者最高境界是涅槃,白日飛升,而后者卻是截然不同,講究的是我欲為魔。順應(yīng)自身的**,在大極樂大放縱之中,立地成魔仙。只不過善泳者溺,魔門過度的講求釋放**而絲毫不加節(jié)制,最終為禍?zhǔn)篱g,自取滅亡。”
“但石之軒卻是不同,十二年之間,我從未放棄過收集他的資料,將他這一生的軌跡結(jié)合起來,我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
“那就是,這個魔門千百年來的第一人,已經(jīng)超越了天魔策的樊籠,擺脫了七情六欲的桎梏,達(dá)到無親無私,無情無我的太上之境。不死印法更是由魔門普通的幻術(shù)上升到了哲學(xué)意境,超越了世俗一切武學(xué)。”
寇仲與姬博弈交過手,對于宋缺的話理解深刻。
“閥主字字樞機(jī),我當(dāng)年與他交鋒,整個過程就如在一個迷夢中,偏處處遇上道意禪境,絲毫不覺邪氣,仿佛他是道家隱真,有德高僧,精彩異常。”
宋缺來到禪院開闊的廣場上,銀裝素裹的大殿矗立眼前,不見任何人跡,雪鋪的地面干干凈凈,沒有一個足印。但是一股無形的氣機(jī)已經(jīng)充盈廣場之上每一分每一寸。
“石之軒的肉身對他至為重要,是他破碎虛空的唯一憑藉,若他肉身被破,將重陷輪回轉(zhuǎn)世的循環(huán)。而天下之間,能夠打破他不死印法防御的,也只有我的天刀了,所以他此戰(zhàn)必全力出手,不會有絲毫保留。小仲明白我的意思嗎?”
寇仲苦笑著點(diǎn)頭。
“我們一旦動手交鋒,必以一方死亡始能終結(jié)此戰(zhàn),且必須心無旁騖,務(wù)要置對方于死地。不過如此一意要?dú)⑺缹Ψ?實(shí)落武道下乘,必須無生無死,無勝敗之念,始是太上至境、刀道之極,個中情況微妙異常,結(jié)果縱是我與石之軒也難以預(yù)見。”
“這就是‘舍刀之外,再無他物’嗎!”
一瞬間,寇仲領(lǐng)會到了宋缺帶他來觀戰(zhàn)的原因,心中油然而生一種感動。
宋缺仰天長笑,似乎很滿意寇仲對于刀道的絕頂資質(zhì)。
“你已經(jīng)盡得我天刀精義,只是面對石之軒這個邪魔之王,光是這種境界還不夠,我再最后教你一點(diǎn)。那就是得刀之后尚要忘刀,那就是現(xiàn)在的宋缺。”
就在寇仲疑惑之間,一聲清越的長嘯從遠(yuǎn)處最高的佛塔之上傳來,聲音浩蕩蒼茫,震動蒼穹。一個白色的模糊人影站立其上,似在歡迎宋缺的到來,又像是在邀請他過來一戰(zhàn)。
“石某在此,請宋兄過來賜教!”
話音剛落,宋缺已經(jīng)拋下寇仲,向著最高的佛塔而去。寇仲只能夠壓下心中的疑惑,運(yùn)起輕功緊跟過去。
寒風(fēng)怒吹下,氣象萬千的長安城在穴狂舞中只余隱可分辨的輪廓,雪像千萬根銀針般沒頭沒腦的打下來,方向無定,隨風(fēng)忽東忽西,教人難以睜目。姬博弈立足于十三層的佛塔之上,將一切盡收眼底,一瞬間,他感覺到了一種俯視眾生的感覺,仿佛是至高無上的道祖,太上忘情。
同一時間,他也感覺到了宋缺的存在,完美的好像是仙人雕琢而成,真不敢令人相信,在這個世界之上,居然還有這樣美麗的男人。他的美麗不是太陰星那種極盡陰柔之美,而是將男性的陽剛英朗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是天下任何女兒一見之下都會為之傾心的絕世美男。
明月取代夕陽,升上蒼灰色的夜空,遍地滿蓋積雪的廣場,銀裝素裹的重重寺院、佛塔鐘樓,溫柔地反映著金黃的月色。
姬博弈足足在這里等了宋缺一個白天,只是他的面色平靜柔和,沒有一點(diǎn)異樣的情緒,就如同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仙人,讓人望而生畏。
宋缺卻是沒有絲毫畏懼的來到了姬博弈的身前,兩個絕頂大宗師在狹小的佛塔之頂,第一次相互對視。
“好!”
這是宋缺回應(yīng)給姬博弈的戰(zhàn)書,現(xiàn)在被他送還給了宋缺。至于好在哪里,不管是綰綰還是寇仲,都不知道。唯一理解的,大概就是與姬博弈只有一掌之隔的宋缺了。
因?yàn)槔斫?所以宋缺笑了,原本就是絕世的美男子,再配上笑容,就連綰綰都忍不住一陣心動。少女突然理解姬博弈評價宋缺的話的意思了,十全十美這個詞就是為了這個男人而創(chuàng)造出來的。
在這白雪,寒風(fēng),鐘聲和月色融為一的動人天地里,姬博弈的聲音輕輕響起,不用吐氣揚(yáng)聲,卻字字清晰地在寇仲和綰綰的耳鼓響起,仿佛就在兩人的耳邊呢喃一樣。
“為了這一戰(zhàn),我足足等了你十二年。別人的興趣征服天下,獵美習(xí)武,而石某的興趣卻是培養(yǎng)高手。將有資格挑戰(zhàn)我的人保護(hù)起來,給予他們足夠的時間,空間,讓他們成長到極限之后再殺掉。不過至今讓石某滿意的只有寧道奇一個。”
“你,是第二個!”
姬博弈的話說完,下面的寇仲突然臉色大變,他明白了為什么魔門不對他和徐子陵出手了。很明顯,他們兩人已經(jīng)被邪王看上了,成為了他圈養(yǎng)的獵物。
“石之軒,你可知道,我也等了你十二年。磨刀石上記載的名字,只有你還活著了。宋某手中這一柄天刀,為了品嘗你的鮮血,已經(jīng)寂寞了十二年。”
宋缺的話針鋒相對,絲毫不讓,盡顯自身的天刀意境。
“那么,這一戰(zhàn),敢問宋兄有信心在多少刀內(nèi)嘗到我的血呢?”
姬博弈臉上依然淡漠無情,決戰(zhàn)之時,任何言語都已經(jīng)無法動搖他的心意。之所以與宋缺對話,只是為了瓦解對方的刀道至境。
宋缺頓首道:“九刀如何?”
果然如此,姬博弈聽聞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隨后在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情況之下,悍然出手。
ps:汗,估計今天不能夠六更了,盡量去碼字,但是為了保證質(zhì)量,不敢碼的太快。四更還是有的,各位見諒一下。(未完待續(xù)。歡迎您來起點(diǎn)投推薦票、月票,。手機(jī)用戶請到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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