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勾人心魄的使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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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勾人心魄的使命感
鄭意眠以為自己聽錯了,側(cè)著頭又問了一遍:“……什么?”
梁寓神色隱約有點異樣,但還是看著窗外,竭力克制著什么似的,平常地開口:“娶你,和你結(jié)婚。”
鄭意眠哽了一下,說:“這是你的……夢想?”
“是?!?br/>
“除了這個,沒有別的了?”
“有。”
她以為他終于要說正題了,不迭問道:“……還有什么?”
梁寓:“生個孩子。”
鄭意眠:?
鄭意眠摸摸鼻子:“誒我跟你說正經(jīng)的呢,別跟我開玩笑啦?!?br/>
梁寓側(cè)頭看著她,竟然微微地皺了眉:“你覺得我在和你開玩笑?”
頓了十秒,鄭意眠縮回脖子,輕輕地“噢”了聲,靠在椅背上,手搭在膝蓋上,盯著自己的指甲蓋看。
梁寓手指敲著椅沿,挑眉笑:“被我嚇到了?”
“也沒,”鄭意眠蜷起手指,“就是,話題忽然跳到這里,我還沒準(zhǔn)備好?!?br/>
梁寓揉揉后頸,抬頭往上看。
她這么一提,他才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人生軌跡中,好像從未明確地出現(xiàn)過一個方向。
從前是想著和她考一所大學(xué),實現(xiàn)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對于未來,竟然一點規(guī)劃也沒有。
以后想從事哪方面的工作、想要什么樣的生活,是接手家里的企業(yè)還是自己創(chuàng)業(yè),或者是做一個普通的小職員?
他沒有打算,一點也沒有,只是想著順其自然,總會有辦法的。
下摩天輪的時候,看鄭意眠伸過來拉他的那雙小手,他頭一次想,不能這樣了。
她已經(jīng)在往前跑了,他必須站得比她更前,才能為她遮擋風(fēng)浪。
圣誕節(jié)過完,終于迎來了眾望所歸的寒假。
寒假剛開頭,鄭意眠終于能從無止境的專業(yè)課和作業(yè)里緩一口氣,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
寒假再往后一個星期多一點,就迎來了鄭意眠的生日。
林盞本來說叫孫宏他們來陪她一起過生日,但孫宏早就飛到國外去度假了,只是信誓旦旦在電話里說下次一定趕到,這次就暫時以FaceTime代替。
早上一起床,隨著梁寓的消息一同襲擊來的,還有林盞的視頻通話。
四人的小群里,一人開著一個攝像頭。
林盞坐在咖啡廳里,前前后后地晃著小藤椅,戴著耳機(jī)舉起話筒:“生日快樂!禮物我給你寄過去了,今天下午肯定能到?!?br/>
旁邊傳來一道略壓低的男聲:“晃這么久不頭暈?”
鄭意眠笑她:“你跟沈熄在咖啡廳呢?”
林盞托腮,慢慢悠悠道:“……是啊,快把這里住成我的第二個家了。”
語畢,林盞把鏡頭移到身下椅子上,指了指:“看到?jīng)],就這位置,我的專屬座位,我十二點沒來,沒人敢來坐。”
“你怎么把自己說的跟女魔頭似的?!”好不容易連線上來的齊力杰皺著臉,面對著鏡頭懟上一張自己的大臉,“生日快樂啊,我還……”
話沒說話,下一秒鐘,被一道“喂喂喂”給打斷了。
孫宏:“喂?怎么不說話?沒聲兒了?”
齊力杰:?
齊力杰重整旗鼓:“咳,眠眠啊,我剛剛給你寫了一段生日賀詞……”
孫宏咆哮:“說話啊!拉我進(jìn)來怎么不說話?不知道跨國話費很他媽貴嗎?!”
齊力杰:“……我們別管他,我剛剛總結(jié)了一下……”
孫宏一張臉忽然出現(xiàn)在屏幕上,他大叫一聲:“我靠,原來我沒帶耳機(jī)!”
下一秒,窗口彈出通知——
【齊力杰已退出該群。】
孫宏存疑:“我才進(jìn)來,他怎么退群了?”
林盞:“……他可能是因為你才退群的?!?br/>
孫宏:“……哦?!?br/>
孫宏毫無尊嚴(yán)地把齊力杰拉了回來,鬧完了,一起圍在一塊兒聊了會兒天,電話才掛斷。
午飯是在家里吃的,袁雅給她做了一大堆她愛吃的菜,還很是沾沾自喜:“晚上出去吃什么?吃什么都沒有媽媽做得好吃吧?”
“看你說的,”鄭父接一嘴,“萬一以后結(jié)婚了呢?總不能天天吃你做的?!?br/>
“以后要是結(jié)婚了,我們眠眠周末也會來看我的?!?br/>
“萬一住得遠(yuǎn)呢?”
“應(yīng)該也不會太遠(yuǎn),”鄭意眠站起身,擦擦嘴,“我先走啦,晚上吃過晚飯就回?!?br/>
“路上注意安全,有事打媽媽電話?!?br/>
鄭意眠長睫垂著點了點頭,打開門出去。
梁寓等在她家小區(qū)門口,鄭意眠一推開單元門,霎時感覺到來自冬天絲毫不友善的寒意。
想著梁寓應(yīng)該會早到,這時候也不知道在這樣的風(fēng)里吹了多久,鄭意眠立刻把圍巾拉上去一點,手抓著掛在肩膀上的鏈條,開始往大門方向一路小跑開。
他倒是很聰明,站在避風(fēng)口等她。
她跑到他身前,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他的反問:“怎么不帶手套?手都凍紅了?!?br/>
語畢,他伸出手,碰了碰她的手指。
鄭意眠還沒反應(yīng)過來,梁寓就直接抓著她的兩只手,往自己脖子上貼。
鄭意眠從來只見過有人把手往別人脖子里放的,還從來沒見過把別人的手往自己脖子里擱的。
反應(yīng)過來的當(dāng)下,她當(dāng)即要抽手,梁寓的力氣卻很大,不讓她拿走。
“誒,”鄭意眠有點著急了,臉頰上浮一層淡淡的煙粉,“你瘋了呀?不冷嗎?”
梁寓笑著:“不暖和嗎?”
她終于抽出手,理了理自己的圍巾,小聲道:“這才幾天沒見,你怎么像瘋了一樣……”
說完,她伸出手,把自己纏了幾道的圍巾打開,又往梁寓那邊扯了扯。
幸好圍巾足夠長,在她脖子上掛了一道,扯出去也還很長。
梁寓今天穿的毛衣是低領(lǐng)的,鄭意眠一眼看過去,就看到他那截修長脖頸。
她剩下那截把圍巾遞過去:“喏。”
梁寓眼神似有若無地瞟過她的脖子,半晌,又緩緩收回來,任由她把那條淺灰色的羊毛圍巾纏上自己的脖子。
他埋頭輕嗅,除了洗衣液的淡香,還能聞到一點點她身上的荔枝味兒。
鼻尖忍不住更往下,埋進(jìn)那團(tuán)她的香氣里。
鄭意眠拉拉圍巾,看他:“我圍巾里有什么嗎?”
半晌,他抬頭,不輕不重答:“有。”
“什么?”
“仙氣?!?br/>
這趟行程的最終目的地梁寓還是沒有透露,坐在車上的時候,鄭意眠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他好像特別喜歡帶著她去經(jīng)歷未知,給她一種類似驚喜的東西。
目的地到達(dá),梁寓熄火停車,下車給她開了車門。
下車進(jìn)了正廳,鄭意眠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游戲活動,名字叫“一感愛人”。
她轉(zhuǎn)頭問梁寓:“一感愛人是什么意思?”
梁寓解釋:“就是用一個感官去辨認(rèn)自己的另一半,比如要你去辨認(rèn)我,你就只能在三個感里保留一個感官。嗅覺、觸覺、聽覺,你只能保留其中的一個,其余的全部都要屏蔽?!?br/>
鄭意眠點頭,說:“是我們兩個都參加,還是一個人辨認(rèn)另一個人?”
“你辨認(rèn)我?!?br/>
鄭意眠點點頭,笑著反問:“那為什么不是你辨認(rèn)我?你沒信心認(rèn)出我?”
“不是,”他看著她,“不想聞除了你以外的女人、不想摸除了你的手以外的手?!?br/>
“是我摸別的人,你就愿意了?”
梁寓還沒說話,一邊就有工作人員開始說明規(guī)則了:“大家好,歡迎大家來參加‘一感愛人’的活動,現(xiàn)在我的身后有幾個房間,我來為大家解說一下游戲規(guī)則?!?br/>
“首先是女方分辨男方的環(huán)節(jié),選擇保留嗅覺的,就要蒙上眼睛,戴上放音樂的耳機(jī)、雙手綁起來,通過對方身上的味道,分辨這是否是你的伴侶?!?br/>
“選擇保留觸覺的,就要蒙上眼睛、戴上耳機(jī)、掛著沒辦法準(zhǔn)確聞出味道的香包。靠觸摸擋板后露出來的那雙手分辨?!?br/>
“選擇保留聽覺的,蒙眼、戴耳機(jī)、掛著香包,我們將為你伴侶的聲音做變聲處理,再播放給你聽?!?br/>
立刻有人討論起來:“最后一個太難了,變聲之后哪分得清呢……”
“對啊,所以寶貝你還是選前兩個吧?!?br/>
“那快點,給我摸摸你的手?!?br/>
“不如聞聞我的洗發(fā)水?”
“可是萬一有人和你用一樣的怎么辦……”
就在一片嘈雜的爭議論聲里,鄭意眠被人潮推著往前。
她最終,站在保留嗅覺的房間門外。
雖然不知道梁寓帶她來參加這個活動的目的是什么,但她還是再三思慮,選擇了應(yīng)當(dāng)是最不會出錯的一個。
有黑色的束帶一個個發(fā)放下來,梁寓站在她旁邊,伸手給她把眼睛蒙上。
束帶的布料很好,一蒙上眼睛,鄭意眠確實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伸手拉了拉束帶,而后,手被人綁住。
梁寓又把耳機(jī)給她戴好,耳機(jī)降噪功能很強(qiáng),戴上之后,旁邊的聲音也逐漸離她遠(yuǎn)了。
本來并不緊張的氛圍,卻因為目不能視耳不能聽,而讓人本能地戒備和緊張起來。
鄭意眠被梁寓扶著,忍不住反握住他的手:“還有幾個到我?”
梁寓可能說了話,但她沒聽到。
就這么被扶著慢慢往前走,到后面,鄭意眠已經(jīng)不知道拉著她的究竟是誰了。
走了大約三分鐘,身邊的人撤離。
鄭意眠聽著耳機(jī)里的音樂,慢慢地思索道,應(yīng)該過一會兒活動就正式開始了吧。她會被人帶著去嗅其他人么?還是會有小瓶子或小留香紙,記錄他們的味道之后,再讓她進(jìn)行選擇?
等了好一會兒,都沒人來接應(yīng)她。
手上綁著的繩子很松,鄭意眠只是抬了抬手,繩子就搖搖晃晃地從她手上掉下去了。
她覺得奇怪,又覺得環(huán)境有點不太對,像是站在外面,還有迎面而來的陣陣?yán)滹L(fēng)。
也許這個活動沒她想得那么簡單。
她伸出手,往前面摸索了一下。
什么也沒有。
她嘗試著邁動步伐,往前探尋地走了兩步,雙手往前摸索。
沒反應(yīng)過來的下一刻,有手指順著她指縫鉆入,在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與她十指相扣。
下一秒,相扣的手掌向內(nèi),來人壓過來,側(cè)頭,在她唇角落下一個吻。
她閉著眼,在他的氣息里恍惚,像是在自己的世界里感知到了,來自這個城市饋贈的初雪。
他的嘴唇像微冰的初雪落上臉頰,融化,冰冰涼涼,混著樹葉和青草的香氣。
耳機(jī)順著頭發(fā)滑到地上,梁寓伸手,松開她腦后的束帶。
鄭意眠睜開眼,微黃的小絨燈成行成列,掛在樹枝上,時而亮起,時而隱沒在層疊的樹葉后。
她身處一片樹林之中,這時候視線內(nèi)的一切本該昏暗,但卻因為掛了無數(shù)串暖燈,而把這一處映得清晰起來。
他們背影交融,混于一處。
而圍起來的這一塊空地的正中心,擺著一塊蛋糕,蛋糕上燃著明黃色的蠟燭,燭光在風(fēng)中綽約地晃動。
鄭意眠指了指蠟燭:“我十九了都,那上面寫的是十八?!?br/>
“我知道,”梁寓輕笑,“但是你在我心里永遠(yuǎn)十八,永遠(yuǎn)是少女?!?br/>
鄭意眠環(huán)視周遭,最終,輕聲問:“做這些很麻煩的吧?”
燈、場景、布置、蛋糕,還把她帶到這里來……
“是啊,真的好麻煩,”他垂眸,聲音繾綣,居然有點誘哄和撒嬌的意味,“所以……”
“所以,嘴上獎勵一下吧?!?br/>
她噙笑,正準(zhǔn)備夸夸他,但下一秒,就聽他答一句“好”,然后俯身,準(zhǔn)確地攫住了她的嘴唇。
鄭意眠脊背發(fā)麻,也……不清楚自己該怎么辦,手臂收攏,攬住他的脖子。
梁寓掀開眼瞼,見她眼睛閉著,眼皮輕顫,忍不住埋在她頸窩里輕聲笑。
鄭意眠立刻伸手要推他:“你又笑什么啊你……”
他不說話,感覺到她身上柔順又舒服的香味,沒辦法撤離,就埋在她頸窩里深深呼吸,食髓知味,卻又不知餮足。
半晌,梁寓挪開腦袋。
鄭意眠低頭一看,當(dāng)即捂住肩,漲紅了臉,磕磕巴巴道:“梁寓!”
“嗯,”他懶懶散散答,“我在?!?br/>
“在什么在呀你,”鄭意眠咬唇,眉頭擰起來,聲音里摻雜著慌亂,像個初知月事的小姑娘,“你……你怎么能在這里……我穿衣服怎么辦?!”
“特意選了個看不到的位置,”他還挺洋洋自得,伸手扯了扯她的領(lǐng)子,“你看,這不就看不到了?”
鄭意眠:?
“那我應(yīng)該夸你很厲害嗎?”
他眉一挑,承讓道:“一般厲害吧?!?br/>
鄭意眠一時語塞,被他氣笑。
梁寓往前一步,氣息逐漸逼近:“這邊也來一個……好不好?”
話音剛落,似乎碰到從哪兒來的巡視的人,手電筒的光一下就明晃晃地刺過來。
“里面的人,干嘛呢?!”
一聽這中氣十足的叫喊,幾乎未過思考,鄭意眠拉著梁寓就往前飛奔:“快跑?!?br/>
鄭意眠用起了生平最大的奔跑速度,梁寓在后面哭笑不得地跟著。
跑到體力不支,鄭意眠終于氣喘吁吁地停下來,心有余悸地往后看:“人……人沒跟過來吧……”
“沒,”梁寓笑著給她理理頭發(fā),“不過就算跟過來又怎么樣?只要我們心里沒有鬼,就……”
他話沒說話,鄭意眠惴惴地打斷。
她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摸脖子,眉頭略抬,下垂眼無辜又后怕。
“我們剛剛那個樣子……算沒鬼嗎?”
梁寓頓了一頓,而后,無法控制地笑出聲:“我們剛剛……哪樣?”
當(dāng)晚回家,已經(jīng)到了晚上七點。
梁寓送她到小區(qū)樓底下,鄭意眠下車,接起母親打過來的第三個電話:“嗯……我下車了,馬上到家了。我知道了,底下人很多,夠安全了?!?br/>
電話最后,母親讓她在樓底下的超市帶包鹽回來。
買完東西,鄭意眠走進(jìn)獨棟的單元,摁亮電梯按鈕。
在電梯里,她心虛地把脖子上的圍巾又纏了一道,略微抬起下頜,透過鏡子往自己圍巾里窺伺,確定往里只能看到一團(tuán)漆黑,完全看不到梁寓的“杰作”了,她才復(fù)又低下頭,整理了一下圍巾。
想了想,把最后垂在胸前的兩段柔軟捻起來打了個結(jié)。
全副武裝后,電梯門打開。
鄭意眠站在門口,從包里取出鑰匙開門。
兩個人在客廳里看電視,見她回來,袁雅隨口問了句:“去哪兒玩了?”
“參加活動去了,”鄭意眠把買好的鹽放在桌上,一半臉埋在圍巾里,低聲糯糯道,“鹽我放這里了,先進(jìn)房間了?!?br/>
“趕快弄完去洗個澡,洗完澡媽媽好洗衣服?!?br/>
“嗯?!彼饝?yīng)了聲,趿著拖鞋以最快速度進(jìn)了房間。
門關(guān)上。
長吁一口氣。
她現(xiàn)在都還沒說梁寓的事兒,打算等過一段時間感情穩(wěn)定下來,時間久一點再說。這樣他們問起來的話,她也有底氣一點。
脫下圍巾,鄭意眠發(fā)現(xiàn)林盞發(fā)來一個視頻通話。
她接起來,把手機(jī)架在書上:“怎么了?”
林盞興致勃勃:“我剛剛看到……”
話戛然而止,林盞看著視頻里的她,沉默了。
鄭意眠:“怎么了?”
林盞咳嗽一聲:“現(xiàn)在是冬天吧?”
鄭意眠:“是啊?!?br/>
“冬天沒有蚊子吧?”
“沒有呀,”鄭意眠偏頭,“怎么了,你想說什么?”
林盞伸出手指,指指她,斟酌著說:“那你脖子上那個,是啥玩意兒?”
“……”
鄭意眠攏了攏衣領(lǐng),立刻改口:“我后悔了,我覺得冬天應(yīng)該也是有蚊子存在的?!?br/>
林盞摸摸鼻子,明顯不信,揶揄她:“巨型公蚊子是吧?”
語畢,伸手往更高處比了比,一臉正經(jīng):“跟人一樣高,還會說話的公蚊子,沒想到一個包蟄得這么紅這么大?!?br/>
“夠了啊你,”鄭意眠臉一紅,鼓起嘴,聲音糯糯怯怯的,“你非要這么拆穿我嗎?”
“誒,那不能怪我啊,你什么時候談戀愛的,怎么不告訴我!”林盞晃著腦袋,“誰啊誰啊,是梁寓嗎?”
鄭意眠點頭:“不是不告訴你,是沒有機(jī)會,然后我又給忙忘了……每次想著下次告訴你,下次就忘了?!?br/>
林盞跟她打探了好一會兒有關(guān)梁寓的事,這才道:“我還有個事挺好奇,你以后不如幫我問問?”
鄭意眠:“什么?”
“梁寓高中的時候,暗戀過你嗎?”林盞也還惦記著這事兒,“孫宏之前不是說,如果梁寓暗戀你,他直播鐵鍋燉自己?”
鄭意眠沉默片刻,道:“那他可能……真的要燉自己了。”
林盞眼睛倏地一下亮了:“那就好,你先別告訴他,等我籌備一下?!?br/>
“籌備什么?”
“直播啊。”
第二天見面,梁寓似有所感,伸手撥開鄭意眠衣領(lǐng)。
略顯詫異地挑了挑眉:“居然這么紅?”
鄭意眠氣呼呼地攏起領(lǐng)子:“這還是睡了一晚的,昨晚更紅?!?br/>
他聳聳肩,雖是道歉,卻連一點懺悔的語氣都沒有:“是我昨晚不分輕重力道太大,對不住了。”
她皮膚白,跟剛出爐的小蛋糕似的,軟軟一灘,好像頃刻就能融化。
本來只是想逗她玩玩,也沒想到?jīng)]收斂住。
“一點誠意都沒有,”鄭意眠皺了皺鼻子,“走吧,陪我去買東西。”
梁寓跟著她的腳步往不遠(yuǎn)處的店面走去:“買什么?”
“遮瑕膏?!?br/>
推門走進(jìn)商場,看鄭意眠站在專柜前,梁寓低頭問她:“遮瑕膏是什么?”
柜姐倒是聽到了這話,立刻熱切地湊過來:“是要買遮瑕嗎?”
鄭意眠點點頭。
柜姐笑:“剛巧,我們明彩筆剛剛到貨,可能再晚一點你再來,就賣完了。”
鄭意眠走進(jìn)柜臺,在手背上試了一下。
發(fā)現(xiàn)遮瑕度確實不錯,能把手上的顏色給遮個七七八八。
她轉(zhuǎn)頭問:“你們這里遮瑕力度最強(qiáng)的是哪一款?”
柜姐盛情推薦:“您皮膚這么好,其實拿這個水潤款的就完全夠了呀。以后上妝的時候,拿這個蓋一點小瑕疵,很足夠了。其實我覺得您也不太需要遮瑕,不如您拿一個女神或者超模粉底液?也是我們家暢銷款。”
鄭意眠抿抿唇,垂眸低聲:“如果是特別……紅的呢?”
“特別紅?”柜姐一愣,“您的意思是肌膚泛紅嗎?那種一般是天生或者極度缺水呢,您也不像有的顧客有高原紅,完全用不到的呢?!?br/>
柜姐見她不說話,追問一句:“……或者,是幫朋友買的嗎?”
感覺到抄手站在一邊的梁寓懂了點什么,在笑,鄭意眠抬頭,頗為無奈又毫無震懾力地瞪了他一眼。
而后,她跟柜姐說:“是,幫朋友買的,她……泛紅比較嚴(yán)重,需要強(qiáng)一點的遮瑕?!?br/>
好不容易買完東西,梁寓拎著那個小袋子,笑著揶揄她:“都說看不見了,還要買這個?”
“馬上過年,我要被我媽拖著去走親戚了,”鄭意眠掰手指,“我總得保險一點吧。再說了,你那個……又不是很淺,萬一被家里小孩子抓衣領(lǐng)什么的,一下不就看到了……”
“嗯,”梁寓很認(rèn)真地思索了一下,“那我下次再多低一點?!?br/>
鄭意眠:?
過年那天和從前的任何一個早晨都一樣,不一樣的是鄭意眠沒法兒再窩在被子里睡懶覺了。
“今早不準(zhǔn)睡了啊,趕快起來洗臉?biāo)⒀?,我們?nèi)ツ隳棠碳??!?br/>
門砰一聲被帶上,厚重的聲響杜絕了任何睡意回轉(zhuǎn)的可能。
鄭意眠“唔”了聲,從床上坐起來,瞇著眼抓過自己的手機(jī),回了梁寓的消息,才開始穿衣服。
刷牙、洗臉,進(jìn)房間,關(guān)門。
鄭意眠對著梳妝臺的鏡子,頗為難為情地把衣領(lǐng)拉低一些,涂上遮瑕。
“眠眠,還在房間里干什么呢?!要出發(fā)了!”
“來了?!?br/>
花了一上午,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總算是全部走完了。
在家里修整了一下午,袁雅不知道從哪里看來了消息,飯桌上饒有興致對鄭意眠道:“我看xx園區(qū)今晚有花燈會,晚上去轉(zhuǎn)一圈吧。”
鄭意眠問:“地方不是挺遠(yuǎn)的嗎?”
“傻不傻,你爸有車啊,開車過去,在里面逛累了,再開車回來,方便得很。”
鄭意眠點頭應(yīng)允:“可以吧,去轉(zhuǎn)轉(zhuǎn)?!?br/>
吃完飯,她在陽臺上跟梁寓打電話,漫無目的地抓著手邊的欄桿:“我今晚可能不能跟你一起了,我媽要去看什么花燈會。”
“沒事。”電話那邊,他低聲說。
“那你今晚怎么辦?去哪兒呢?”
“你去哪,我就去哪?!?br/>
聽梁寓這么說了,鄭意眠以為會在園區(qū)里找到他。
一下車,她就開始四處尋找,搞得袁雅都問她:“你四處看什么呢?”
人潮擁擠,鄭意眠目之所及,全是一堵一堵的人墻。
可能梁寓就是隨口一說吧。
鄭意眠搖搖頭,攬緊母親手臂:“沒什么,我隨便看看?!?br/>
這次跟他們一起來園區(qū)的,還有表弟表妹。
小孩兒喜歡玩具,追著發(fā)氣球的熊本熊繞著花圃跑。
跑著跑著,就到了園區(qū)的邊沿處。
這邊沒路燈,昏昏暗暗的,加上是冬天,天黑得也很快。
鄭意眠拉著表弟:“行了,這邊很黑,姐姐帶你們先回去……”
小表弟忽然一愣,扯著鄭意眠的袖子,大驚小怪地叫開:“姐姐你看,你頭頂有星星!”
鄭意眠抬頭去看。
哪里有什么星星,不過是一串會發(fā)光的淡藍(lán)色氣球罷了。
也不知道是誰綁在哪里的,此刻,鄭意眠就看它飄飄搖搖地蕩在空中。
她笑著摸摸表弟的頭:“可能是誰掛上去的氣球,我們再走遠(yuǎn)點就看不見啦?!?br/>
走了一段路,表弟眼睛里依然有驚喜的光,他更加震驚地叫:“姐姐姐姐,星星跟著你走!”
“嗯?”鄭意眠牽著他,揉揉他的小肉手,“跟我走?”
“是真的,不信你看,”表弟急沖沖地要她抬頭,“星星、星星真的就是跟著我們走的!”
“可能是視覺問題,”鄭意眠說,“現(xiàn)在離它近,就總覺得它在我們周圍。再遠(yuǎn)一點就看不見啦。”
“不是的呀,不信你看。”
鄭意眠這才順著他的目光,再次捕捉到那串氣球。
天空像是墨水瓶底,整個陳鋪渲染,而后倒轉(zhuǎn)下來。
在昏暗的天空里,那串藍(lán)色的氣球時有時無地閃爍,像在看著她。
她抬頭注視著,然后往前走了幾步——氣球也跟著走。
她停下,氣球也停下。
她像是終于察覺到什么,讓小表弟站在原地:“姐姐去幫你把氣球取一只來,好不好?”
表弟乖乖答好,鄭意眠把小孩兒交給母親:“我上去拿個氣球,很快就下來。”
順著旁邊的樓梯一路往上,走到天臺,鄭意眠推開天臺門,看到坐在鐵質(zhì)爬梯上的梁寓。
他手里一串氣球,隨著風(fēng)涌動不平,相互輕撞。
鄭意眠深呼吸一口,彌散的白霧像沉潛的云。
她眨了眨眼睛,放輕聲音,好像做夢似的試探地指指他:“你從進(jìn)來開始就和我一起了嗎?”
“是啊,”梁寓笑,指尖勾著那串牽引繩子的白線,“看你帶孩子,覺得很可愛。”
“站上面不冷嗎,”鄭意眠搓搓手臂,“要不和我一起下去?”
梁寓看了眼自己:“今天不行,太不正式了。”
“再說,我本來也只是想陪你跨年,”梁寓從手心里扯出一個氣球給她,“等過段時間,我再去拜訪?!?br/>
她伸手接過氣球:“可是放你一個人在上面……”
“你不是陪著我?我原本也只是打算停一會就走的,”他聲音里帶著誘哄,“行了,快下去吧,她們都在等你?!?br/>
下了天臺,表弟一眼就看到鄭意眠:“姐姐,姐姐真的摘到星星了!”
鄭意眠把東西遞給表弟,問:“喜不喜歡?”
表弟點頭。
鄭意眠往前走,抬頭看著那串星星跟著她一塊兒移動,雖然看不見人,但恍惚之中好像回到高中那時候——
她低著頭走,而他匿于人群深深處,為她重復(fù)枯燥又單調(diào)的小事,不需要她看到,不奢望她回應(yīng)。
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成為她的光。
那晚跨年倒數(shù),鄭意眠站在陽臺上興致缺缺,看兩個小家伙在家里東跑西竄。
電視機(jī)里,主持人的新年賀詞念到尾聲。
“讓我們一起倒數(shù),迎接新年,五——四——三——二——一——”
鄭意眠順著倒數(shù),拿出手機(jī),站在陽臺外撥號。
時鐘指針跳到12的時候,那邊接通電話。
“新年快樂!”鄭意眠捧著手機(jī)低聲說。
“新年快樂,”梁寓漫聲,“下樓?!?br/>
“……嗯?”
“我在你家樓下,現(xiàn)在?!?br/>
“姐姐,太陽曬屁股了,該起床啦!”
表妹扒著鄭意眠的被子,很倔強(qiáng)地把她對著墻的臉生生往自己這邊掰。
鄭意眠翻了個身,伸手揪揪表妹的小臉蛋:“知道了,姐姐馬上起來?!?br/>
母親拿個鍋鏟站在門口:“昨晚玩得那么晚,就知道你今早又起不來了?!?br/>
“十二點了,再不起沒飯吃了??!”
臥室門被關(guān)上,鄭意眠拿出手機(jī)看了一眼——九點半。
是了,全天下母親的三大謊言:“你再睡天就黑了”、“我做個衛(wèi)生聲音不大你可以繼續(xù)睡”、“喝吧,這水一點都不燙”。
鄭意眠輕咳一聲,套上衣服準(zhǔn)備去洗漱。
說是玩到很晚,其實也沒有多晚,只是和梁寓在樓底下放了個手持煙花。
她站起身來,面前正好是一面鏡子,睡衣一脫下來,就發(fā)現(xiàn)脖頸處梁寓的杰作已經(jīng)減淡了很多,幾乎快要看不到了。
然而……鎖骨往下……
鄭意眠怒其不爭地捏捏自己的鼻骨,欲哭無淚。
昨晚到底是怎么被他迷得五迷三道,答應(yīng)他又往下添了個新的啊……
還是太不堅定了,鄭意眠扣上最后一顆紅色愛心型的襯衣扣子,檢查一下。
算了,好歹這里看不到。
后來見面,梁寓笑著掂了掂她淡藍(lán)色的內(nèi)搭襯衣,舌尖舔過唇瓣,瞇了瞇眼,一副功高自得的模樣:“……我很有進(jìn)步吧?”
鄭意眠:“……”
過完年之后沒過多久,W大就迅速開學(xué)。
三月初,鄭意眠交上了《萬妖生》的連載稿,等待漫畫正式開載。
現(xiàn)在網(wǎng)絡(luò)算是正式發(fā)達(dá)了起來,在網(wǎng)頁里看漫畫的人變少,取而代之的,這些讀者匯成一股,往APP里鉆。
奚青主要做的手機(jī)終端就是客戶端,APP的體驗感還算不錯,最上面一欄有各種類型的細(xì)化分類,可以根據(jù)用戶的需要去篩選漫畫,篩選出來還可以根據(jù)熱度、評論、讀者打賞排名來做不同的排列。
首頁大圖是可滑動的模塊,基本是當(dāng)期熱推的漫畫,一共五個。
奚青漫畫的APP每周一更新一次,不同的推薦位有不同的要求和類型。
鄭意眠她們屬于簽約作者,奚青簽的是她們的人,而其它的作者,則屬于簽的是作品漫畫約。
所以簽約作者的推薦位,一般比普通作者的要更好一些。
編輯橙橙接收到鄭意眠的文件,發(fā)來消息:【收到了喔,排上推薦位會通知你噠?!?br/>
沒過幾天,到了周一,橙橙還沒上班,也沒來得及通知鄭意眠,是李敏最先發(fā)現(xiàn)的。
“眠眠!我看到你的新長篇了!跟柯瑤一起上了!”
那時候正是一大早,她們有八點鐘的專業(yè)課,六點五十就得起床。
快七點李敏嚎的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給嚎醒了。
鄭意眠拉開窗簾,頭腦不甚明晰,但還是將就著答:“是,今天周一,應(yīng)該是換好了。”
“點進(jìn)去看一下!”李敏把床板翻得嘎吱響,“我看看你們倆現(xiàn)在的成績怎么樣。”
鄭意眠:“等會兒再看吧,先下來洗,等會就要走了。”
李敏充耳不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你比她熱度高,點擊也高一些,排在她前面?!?br/>
“可能因為之前有在專欄和微博說過,”鄭意眠爬下床梯,趿著拖鞋去洗手池?zé)?,因為剛起床,聲音還是糯的,“敏敏,你再不下來等下我們真要遲到了?!?br/>
李敏從床上探出一顆圓溜溜的腦袋:“你怎么這么冷靜?。俊?br/>
鄭意眠失笑:“這有什么好激動的,我們也不是第一次有競爭關(guān)系了。不會有問題的,別擔(dān)心?!?br/>
“也對,”李敏從床上下來,“我對你還是很有信心的。”
當(dāng)天上午的專業(yè)課下課的時候,李敏還在跟鄭意眠討論這事兒。
她指著漫畫的一欄問鄭意眠:“這個評分星級,是怎么弄的?”
鄭意眠看了眼,回答說:“就是登陸了的用戶在看完之后可以打分,就跟你在豆瓣上打分一樣,五分滿分,隨便打。”
“打了會有什么影響么?”
“有啊,”鄭意眠點頭,“這個就相當(dāng)于你漫畫的口碑了,每次上推薦位的時候,你的更新、口碑、留言、點擊,都是編輯很關(guān)注的東西,這些都很重要?!?br/>
李敏這下皺眉了:“那會遇上惡意打低分的嗎?”
鄭意眠頓了頓,旋即實話實說道:“會的,我見過別人被惡意攻擊過?!?br/>
“你遇到過嗎?”
“遇到過一次,”鄭意眠點點頭,“不過來奚青之前,我就知道會有這種事了。這里就像一個小社會小職場嘛,什么人都有,你沒辦法的?!?br/>
“居然還真有?”李敏皺了皺眉,難掩嫌棄,“真搞不懂他們是為了什么?!?br/>
“太多了,”鄭意眠聳肩,“可能是因為覺得漫畫不好看,或者是當(dāng)天心情不好,恰巧需要一個地方發(fā)泄,也可能是同為畫手,看別人成績比自己好一些,多少有點不甘心吧。也有的是粉絲組織的,比如某兩個畫手關(guān)系不好,粉絲就組織去另一個人底下刷。”
李敏轉(zhuǎn)著手里的手機(jī):“看別人成績比自己好就去打低分?這不就是惡意滿滿的紅眼病么……”
“不過這種雖然存在,但畢竟是少數(shù)了,大多數(shù)讀者或者畫手還是比較客觀的,所以基本上一部作品的分?jǐn)?shù),差不多就是這本書的水準(zhǔn)了,不會差太多。”
真正的好漫畫就算被人打了低分,分?jǐn)?shù)依然可觀,就是因為讀者群龐大,而大家給的分?jǐn)?shù)都很漂亮。幾個低分就像是一點點的小瑕疵,不足掛齒。
李敏低聲嘆:“感覺大家活著都很不容易啊——從前我總覺得那種電視劇里的風(fēng)云暗涌都是只存在虛構(gòu)世界里的,再怎么說也不會給我碰上,沒想到有天居然就在我身邊的人身上發(fā)生了?!?br/>
“你善良,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善良的,”鄭意眠笑了,“很多人仗著披了個馬甲,別人看不到真實的自己就隨便發(fā)泄,你不能跟他們講良心,他們是為了利益而活著的?!?br/>
“也對,”李敏說,“我看你分?jǐn)?shù)還挺高的,有4.5分呢。”
“等下,我退出去看那個柯瑤的有多少分?!?br/>
過了會兒,李敏驚喜道:“她才只有4.1分誒,而且點擊也沒有你高,你贏定了!”
鄭意眠還在忙著課堂作業(yè),在軟件里練習(xí)老師剛剛講過的內(nèi)容。
李敏跟她一塊兒核對筆記,順著筆記一幀幀往下做,半節(jié)課的內(nèi)容,就已經(jīng)搞定了老師臨時布置的任務(wù)。
搞定了作業(yè)之后,她們就又開始閑聊。
李敏問她:“如果你成績好過她,會怎么樣?拿到的錢更多嗎?”
鄭意眠搖搖頭:“我們是按照一話一話給稿費的,基本上一篇稿子,每話給的稿費都差不多。只是說這篇漫畫成績好的話,有可能會賣出衍生版權(quán),也可以給下一話爭取更好的酬勞?!?br/>
“那跟這本書有直接關(guān)聯(lián)嗎?”
“有啊,”鄭意眠漫不經(jīng)心敲著鼠標(biāo)殼,“如果成績好,拿到的推薦位理所當(dāng)然也會更好,這個是全面受益的?!?br/>
李敏恍然地點頭,而后道:“看來每個公司的規(guī)則都不一樣,要不是你,我可能都了解不到原來當(dāng)個畫手要操心這么多事,以前還以為只要每天坐在家里畫畫就行了?!?br/>
其實這樣說來,也并不是漫畫界的問題,各行各業(yè)其實多多少少都存在這種同行競爭或是暗地里使絆子的事件,只是李敏現(xiàn)在還在學(xué)校,沒法接觸到。
而鄭意眠身在奚青,要面對的就是一個被縮小的社會圈,奇人軼事就會遇上很多。
剛開始的確也還滿腹疑惑,但逐漸就覺得不足為奇了。有利益的地方就會有競爭,有競爭就免不了有人使手段,陽光普照之處依然有陰溝,這是避免不了的。
無論大家怎么變化,她只要能做到堅守自我不忘初心就好了。
“最主要的還是好好畫畫,這些也不用操心得很多,”鄭意眠說,“比如我一個好朋友叫南漫,她也遇到過很多這種麻煩事,但最后還是沒有迷失自己。所以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越來越好了,下個星期還要辦簽售會,還請我去看。”
“去哪兒???”
“Y市,”鄭意眠說,“Y市漫畫業(yè)比較發(fā)達(dá),漫畫公司比較多,簽售會也經(jīng)常在那邊辦。”
《萬妖生》正式開始連載之后,每周三周六鄭意眠都會更新一話。
好在下半學(xué)期課比較少,鄭意眠每天都會抽幾個小時出來畫連載存稿,加上當(dāng)時交稿時候自己也已經(jīng)畫到第十七話了,所以連載任務(wù)并不重,她也不用著急。
周末的時候,說要給她放松一下緊繃的生活狀態(tài),李敏她們特意租下了那種專門用來社團(tuán)聚會的獨棟別墅,美其名曰體會一下奢靡的活法。
到了別墅已經(jīng)是中午,該拍照的去拍照,該打桌游的去打桌游,癱在沙發(fā)里的趙遠(yuǎn)仿佛沒有骨頭,爛泥似的。
鄭意眠歇息了一會兒,問梁寓:“會做飯嗎?”
他斂眉:“只會一些比較基礎(chǔ)的?!?br/>
“除了我們倆,”鄭意眠指指正在興奮地打桌上足球的李敏,“其余的人都不會做飯?!?br/>
她眨眨眼:“那你就進(jìn)廚房來給我?guī)兔Π桑騻€下手還是很簡單的?!?br/>
梁寓欣然:“行?!?br/>
進(jìn)了廚房,鄭意眠開始翻找他們之前買來的菜和肉。
采購量太大,她一個個品種慢慢地拿出來,再篩選。
她頭發(fā)長,垂著腦袋的時候,肩后的發(fā)絲就經(jīng)常順著外套滑下來,擋住她的臉頰和視線。
梁寓伸出食指,給她輕輕把垂下來的頭發(fā)撥到耳后。
然而不過多久,頭發(fā)又回歸原位。
鄭意眠喃喃:“早知道應(yīng)該帶發(fā)繩出門了,太不方便了?!?br/>
梁寓站到她身后,雙手搭在她兩側(cè),向內(nèi)收緊,給她把頭發(fā)攏好,低聲說:“沒事,我用手幫你。”
她在前面洗蔬菜,他的手就代替發(fā)繩,在后面幫她抓著她的頭發(fā),好讓頭發(fā)不再阻礙她的視線。
將她的頭發(fā)抬起來的時候,能看到她那截漂亮勻稱的脖頸。長發(fā)經(jīng)常披散,擋住日光,理所當(dāng)然地,就白得有些晃眼。
蜿蜒進(jìn)衣領(lǐng)里的黑暗混作一團(tuán),卻帶著勾人心魄的使命感。
頭發(fā)抬高,他聞到她身上清淺的,混著沐浴露味道的荔枝果香。
荔枝果肉圓潤,色澤盈白,肉質(zhì)鮮美,吹彈可破。
梁寓忍不住低下頭,輕輕嗅了嗅。
鄭意眠手上動作一滯,踟躕一下,回身問他:“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