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心殤
郭嘉在呂布離去后,視線逐漸模糊,失去了意識。
“燕兒,燕兒,不要離開我,你覺得我哪不好,我可以改,只求你別離開我。”
郭嘉躺在床上,額頭上盡是汗水,左手舉起,仿佛在抓向什么,眼角流下了幾點(diǎn)淚水。
此時,坐在床邊的曹操和荀彧二人聽見了郭嘉夢中的呢喃之語,對視一眼,明白了些什么。
荀彧輕輕嘆了一口氣“難怪當(dāng)年在潁川,有無數(shù)佳人對奉孝心有好感,但是奉孝從來沒有對任何女子表露出任何的好感?!?br/>
曹操也能理解郭嘉的想法“英雄畢竟難過美人關(guān),連奉孝也不能例外。某倒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樣的女子能令奉孝心心念念至此,還離開了奉孝?!?br/>
“燕兒!”
郭嘉突然睜開了雙眼,上半身直立起來。
看著一旁的曹操、荀彧二人,不禁感到尷尬,面色發(fā)紅。
“咳咳,奉孝已經(jīng)昏迷了兩日了,現(xiàn)在是否還有不適之感?”
荀彧幫郭嘉扯開了話題,談起了郭嘉的身體情況。
郭嘉暗暗給荀彧比了一個大拇指,干得漂亮。
然而曹操卻沒有這么輕易放過他,“嘿嘿嘿,奉孝,說說吧,這個女子是誰???讓我們的軍師祭酒無雙鬼才如此念念不忘?!?br/>
曹操這猥瑣的笑容招來了郭嘉的白眼。
“與你無關(guān),君明,送客!”
房門突然打開,典韋進(jìn)入了房中。
“曹公,文若先生,請?!?br/>
典韋擺出了一副送客的樣子,對著門口伸出左手?jǐn)傞_,示意曹操和荀彧可以走了。
曹操出門后恨恨道“丫的,你個郭奉孝,不就好奇一下嘛,不說就算了,還趕我走!一點(diǎn)面子都不給我!你這個護(hù)衛(wèi)更是個死腦筋!”
荀彧不想理會他,心說還不是你丫的硬要問,害的我也被趕出來了。
郭嘉坐起身,讓典韋去弄了點(diǎn)吃的,然后把當(dāng)年的那些死囚一起找來,大家一起吃吃喝喝。
郭嘉和他們喝酒,從來都是圍坐在一起的,大快朵頤,而非一個一個桌案,雖然不合禮法,但是郭嘉從來就不是那種遵守立法之人。
郭嘉趁典韋出去,偷偷抹了一把眼淚,前世的情殤,讓他在這一世也不敢再輕易對女子動心。
當(dāng)年在潁川,荀彧父親荀緄曾經(jīng)想把荀彧族妹許配給郭嘉,陳群的族妹也有幾個對郭嘉心生情愫。雖然這是一個看出身門第的時代,但是郭嘉當(dāng)時展示出的才能,已經(jīng)足以令他們接受郭嘉。但是郭嘉從來沒有接受任何人的感情,他不想和自己不熟悉的女子成婚,也不想再一次受傷。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jīng)四年了,這四年里,他策馬縱橫沙場,破南皮,斬公孫范,敗公孫瓚,生擒曹豹,戰(zhàn)呂布,已經(jīng)名揚(yáng)天下,在外人看來他已經(jīng)是名揚(yáng)天下的鬼才了,但是每當(dāng)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是會想起心中的那道倩影,那道前世令他心心念念的佳人。
不多時,那幫當(dāng)初一起關(guān)在死牢里的死囚們都聚在一起。
當(dāng)然,也有人魂斷沙場。
當(dāng)初一起出來闖蕩亂世的,除了典韋,還有十二個死囚。如今,只剩下四個了。
“典大哥,你看,如今你可是勇冠三軍啊,曹軍上下沒有能打贏你!你看,就連呂布都奈何不了你!”
“那還不是先生的計策,還有先生提醒我呂布的破綻,不然我早敗了?!?br/>
“老典,話不能這么說,哪怕沒有先生幫忙,你和呂布這交手回合數(shù),已經(jīng)是世所罕見了!”
“就是啊,典兄,你看當(dāng)初那個啥來著,哦,那個碾壓顏良文丑的張飛關(guān)羽,兩個人合戰(zhàn)呂布也不過如此?!?br/>
一頓酒,眾人也是打開了話匣子。
“可惜啊,老徐當(dāng)初在界橋那一仗死了。”
“唉,老黃頭也是死在那一戰(zhàn)?!?br/>
“別說了,小張南皮城那一戰(zhàn)就沒了,這混小子,當(dāng)初老子和他說過了,不要沖那么快,偏不聽我的,風(fēng)頭也沒出,人還沒了?!?br/>
郭嘉聽著眾人說話,不發(fā)一言,只是一口一口的往自己嘴里灌酒,他不知道自己該說寫什么。也許自己的到來害了他們,也許已經(jīng)讓他們多活了幾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當(dāng)初把他們一起拉出來跟自己打仗是對是錯。
“先生啊,少喝點(diǎn),這都是兄弟們的選擇?!?br/>
“是啊,我輩男兒,既然參軍了,那么馬革裹尸就是我們的歸宿?!?br/>
“沒有先生,說不定我們早死了?!?br/>
“是啊,先生,如今我們一個個的都當(dāng)上了小官,我們四個都是屯將了,手底下都有百來號人呢。跟手底下兄弟們說一聲我們是跟著先生一起出來混的,和先生是生死兄弟,整個曹營誰不高看我們一眼啊。”
“哈哈哈哈哈!”
他們都是跟著郭嘉四處征戰(zhàn)的時候戰(zhàn)死的,但是從來沒有人怨恨過郭嘉。
如果沒有郭嘉,他們可能早就被處斬了,更別說郭嘉拿他們當(dāng)兄弟對待,無論有什么好東西,美酒佳肴,金玉珠寶,郭嘉都會分給他們。
能過上如今的日子,都是靠著郭嘉,哪怕他們沒有被處斬,身在亂世的他們,沒有郭嘉,也可能早就死于非命。
郭嘉聽著聽著,口中吟誦道。
“天下江山入戰(zhàn)圖,生民何計樂樵蘇。”(原句開頭為澤國,改了一下,符合場景)
“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br/>
“傳聞一戰(zhàn)百神愁,兩岸強(qiáng)兵過未休?!?br/>
“誰道滄江總無事,近來長共血爭流。”
漸漸的,郭嘉的聲音中帶著哭腔,他終究是落下了淚水,掩面哭泣。一個個親如手足的兄弟因他戰(zhàn)死沙場,甚至讓郭嘉有了一絲頹廢之意。
“一將功成萬骨枯。也不知道我們是功成,還是要變?yōu)槟瞧莨??!钡漤f也是心有所感,哪怕是他這樣的悍將,說不定有一日,一支流矢就要了他的命。
“哈哈哈,先生,典老大,你們倆怎么跟個娘們一樣哭了?!?br/>
“混賬,你敢辱罵先生和典老大!看老子不打死你!鼠輩休走!哈哈哈!”
“哈哈哈,你們幾個別鬧了!”
眾人笑著哭著,嚎著吼著,盡皆醉倒在了酒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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