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老王爺?shù)陌菰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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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愣住了,不知道該不該問他是否真的流淚,猶豫片刻,才想起此時的我不應(yīng)該有那么多猶豫,于是開口問他:“你怎么哭了?”
    洛寒桐微微垂了一下眉目,卻沒有答話,對我笑了一下。
    我見他如此,估計(jì)是不愿意回答,便轉(zhuǎn)頭一個人沖到前面的冰天雪地里繼續(xù)玩鬧。
    大年初一,一個國君在大雪紛飛里陪著一個女人玩鬧,倒也著實(shí)是一個盛景。
    我跑了一會兒便累了,洛寒桐拉著我的手,慢慢的溜達(dá),也不知道說什么,就傻傻的跟著他,迎面撞上了一個白須老人,青色棉袍,看上去十分厚重,頭戴著虎皮的帽子,倒是有幾分威嚴(yán)。
    我定睛一看,竟是老王爺,我心里一驚,下意識的想把手從洛寒桐手中抽出來,轉(zhuǎn)念一想,我應(yīng)該是不認(rèn)識他的,自然不該緊張。
    暗興著這次沒有沖動,于是頓了頓,抬頭看著洛寒桐,又看看老王爺,尷尬的笑了笑。
    洛寒桐停下腳步看著面前的老人,老人深施一禮,“見過陛下?!?br/>
    “王叔免禮,冰天雪地,怎么進(jìn)宮來了?朕不是說今年的朝禮都可以免了嗎?”
    “回陛下,老臣今日進(jìn)宮,是有要事與您商談?!?br/>
    他說著,鷹一般凌厲的眼睛若有若無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不動聲色的收了回去。
    我知道他一定是沖著我來的,心里暗暗的笑著,這老頭子還真是一心一意的為他們洛家的江山社稷著想,只是不知道洛寒桐能不能聽得進(jìn)逆耳忠言呢。
    若是他真能聽得進(jìn),而把我趕走了或殺了我,那也算他是一個心思澄明的君主,不過,桀驁如他,大抵會覺得像我這樣一個小小女子,定不會翻了天,哪怕我的身份并不適宜,哪怕他內(nèi)心里還沒有完全打消對我失憶的懷疑,他依然堅(jiān)信,他完全可以玩弄我于股掌之間。
    他的確有這個本事,但是,他不該有這樣的心思,一旦有了,便會給我機(jī)會可成。
    洛寒桐聽了老王爺?shù)脑?,答道:“王叔冒雪進(jìn)宮,定有要事,如此,便隨我去御書房,商討一二?!?br/>
    說完,他便拉著我,打算往御書房方向走。
    老王爺看見他一直未放開手,臉色有一絲不悅,“陛下,老臣有大事相商,后宮女眷隨行,怕是不妥?!?br/>
    我趕緊把手抽出來,“國事為重,臣妾自己回去就好?!?br/>
    洛寒桐對這位老王爺?shù)故怯袔追肿鹁?,一來老人家的確是一心一意為了錫戎的江山社稷,而來,他需要這樣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來輔佐他,順便可以壓制不少大臣。
    洛寒桐立刻把我抽出去的手又抓住,轉(zhuǎn)頭對老人說:“王叔,冰天雪地,朕可沒有帶仆從,若是讓一個女子孤零零的自己回去,怕是不妥,她只能與朕同去御書房?!?br/>
    我站在那里多少有些尷尬,只能低頭悶悶的說:“真的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br/>
    洛寒桐緊了緊我的手,“想違逆圣旨嗎?”
    堂堂一個君主,居然拿圣旨來與女人談笑,出口如此兒戲,看來老王爺定是不悅了,我偷眼觀瞧,果然老頭的眉間起了疙瘩。
    我趕緊點(diǎn)頭,“不敢?!?br/>
    “如此便走吧?!甭搴┻€側(cè)身看了一下老王爺,然后輕輕的笑道:“王叔,請。”
    “老臣不敢,陛下先請?!?br/>
    洛寒桐也沒再客氣,拉著我的手便走在了前面,老王爺在后面跟著我們,我瞄見他鐵青的臉,還有惡狠狠瞪著我的眼神,假裝害怕的往洛寒桐身邊靠了靠。
    洛寒桐問我:“怎么了?”
    “沒事,就是有點(diǎn)冷?!?br/>
    再側(cè)頭時, 回了老家伙一抹得意的笑。
    在這樣的老古板心里,我這樣的女子,迷惑著先主,害得他死的時候錫戎后繼無人,如今又黏在新君面前,不顧倫理綱常成為了貴妃,簡直是一個恬不知恥的妖孽。
    而我就是要這樣的結(jié)果,他越討厭我,我就偏偏要贏得洛寒桐的寵愛,如此,這位志得意滿的新君掙扎在這兩相權(quán)衡之間,還有什么事情,是比這還要令人開心的呢?
    御書房并不遠(yuǎn),我們踏進(jìn)去,立刻有宮女內(nèi)監(jiān)過來端了暖茶熏香。
    我在火爐邊烤了會兒火,覺得暖和過來,便對洛寒桐說:“臣妾還是先回去吧,免得擾了陛下商討大事?!?br/>
    誰料他竟然微微一笑,對我說:“無妨,你便留在這里,待朕與王叔談完,與你一同回去?!?br/>
    我下意識的瞥了一眼老王爺,見他正瞪著我,便對洛寒桐說:“也好,那我尋一本閑書看看吧?!?br/>
    說完,我便躲進(jìn)了一旁高高的書架后面,把自己隱起來,隨便找了一本書翻看,然后豎起耳朵聽他們的對話。
    只聽洛寒桐說:“大年初一,王叔不在家里好好的過年,反而冒雪進(jìn)宮,看來定是有大事。”
    “陛下,老臣說句不該說的話,既然陛下明知是大事,便該立刻與臣商議,怎會又因?yàn)橐粋€女子誤了許多時間?!?br/>
    洛寒桐對這老家伙倒真是好脾氣,回到:“既然已經(jīng)耽誤了,那便請王叔快說吧?!?br/>
    緊接著,我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后是“撲通”一聲,似乎有人跪在了地上。
    我正納悶發(fā)生了什么事,便聽到外面的老王爺滿腔帶著怒氣和悲憤,大聲說道:“老臣此來,是來懇請陛下,廢了這位貴妃娘娘,將此女子送去齋戒為先君祈福,或者……處死。”
    我在柜子后面聽著,手中的書差點(diǎn)掉在地上,雖然早就知道會有人如此,沒想到這老人家如此按捺不住,昨天剛剛見到我,今天就沖過來說要?dú)⒘宋摇?br/>
    不知道他會有多執(zhí)著,會不會真的對我產(chǎn)生什么威脅,不過,只要想要對我不利,那便都是我想要看到的。
    我知道,此言一出,洛寒桐最在意的一定不是這位老王爺,而是在書架后面可以聽到這段話的我。
    我悄悄的探出頭去,果然洛寒桐正朝這個方向看過來,正好與我的目光相撞,我目光閃了一下,又躲回了書架后面。
    我暗暗靜靜的發(fā)著呆,稍微調(diào)整了心情,兩行清淚落下。
    一片陰影遮住了我的視線,抬眼,看見洛寒桐正在盯著我,我趕緊用袖子去抹臉上的淚水,睜大眼睛看他,“你不是在談事情嗎?怎么過來了。”
    他輕輕的嘆了口氣,“在我面前就不要逞強(qiáng)了。”
    “我真的沒事,大局為重?!?br/>
    他沒說話,伸手抱住我,然后輕輕的放開,轉(zhuǎn)身對外面說:“來人,把貴妃娘娘送回戀花凌?!?br/>
    “是?!?br/>
    兩個內(nèi)監(jiān)低聲對我說:“娘娘,請?!?br/>
    我低著頭,裝作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恍恍惚惚的跟著內(nèi)監(jiān)出了門去。
    已經(jīng)有轎攆備在門外,我鉆進(jìn)去,用手擦了臉上的淚水,輕輕的笑。
    如果這次我贏了,那么這位老王爺定不會有好日子,群臣激憤的場面不知道會有多壯觀,多么讓洛寒桐生氣呢。
    轎攆搖搖晃晃,已經(jīng)回到了戀花凌,下來轎,所有仆從已經(jīng)跪在門口跪好了,看見我,立刻齊聲呼道:“恭迎貴妃娘娘?!?br/>
    我看著這陣勢,心里有些許煩悶,便含含糊糊的應(yīng)了一聲,“都起來吧,在這里還是和以前一樣就好?!?br/>
    “是。”
    我真的是疲累了,直接進(jìn)了自己的臥寢,一頭倒在榻上,想好好休息一下,可是閉上眼睛卻怎么也睡不著,滿腦子都在想著那老王爺?shù)脑挕?br/>
    洛寒桐不是一個會為了兒女情長而舍棄大局的人,若是他真的愿意安撫臣民的心兒放棄我,那我又該如何呢?
    但是,想來,就算他有想法,應(yīng)該也不會太快,至少,不會因?yàn)橐粋€老頭的一句話而就此妥協(xié)。君王前一日封了一個貴妃,次日便因?yàn)榇蟪嫉囊痪湓挾鴱U除了,這聽著也太過玩笑了吧,真不知道那在朝多年的老王爺是怎么想的,因?yàn)樘珰鈶嵰粫r沖動,還是真的覺得我留在洛寒桐的身邊太過荒唐,等不及合適的機(jī)會再提起此事呢……
    越想越心煩,至今,我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契機(jī)來要洛寒桐的命,甚至連一個可以想出的計(jì)劃都沒有,我依然被握在他的手里,我能做的就是走一步看一步,用他創(chuàng)造的機(jī)會來要他的命。
    這對于我來說,每一步都遍布著荊棘和屈辱,每一招都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在賭。
    可是,為今之計(jì),我又能有什么別的辦法呢,偌大的王宮里竟然連一個可以為我所用的人都沒有,或者說,除了我之外,根本就沒有什么人可以在洛寒桐的眼前晃,這實(shí)在不是一件好事。
    水至清則無魚,我此時的一舉一動都在洛寒桐的眼皮底下,根本沒有任何耍心機(jī)的機(jī)會。
    我爬起來,對著鏡子梳妝,輕輕的笑。
    為君王者,身邊只有一個女人怎么能行呢……
    洛寒桐,你的后宮,該添一些紛繁的花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