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郡主終于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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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屋中安安靜靜的坐著,直到晨曦又回到房間里,輕輕的問我:“娘娘,喬氏如此害您,要不要稟告陛下?”
“稟告他?中傷皇族子嗣的大罪,足夠喬家滅族了,她一個人的罪過,我與她一人算賬便好,何須遷怒旁人?”
晨曦瞪大了眼睛看我,“娘娘,您真是宅心仁厚,連這樣的大罪都可以饒恕她的家人,晨曦真是佩服娘娘?!?br/>
我對她笑笑,“你不用佩服我,我不會輕易放過她的,我只是不想傷害無辜的人,尤其是禍及家人的事……”
“那娘娘您……”
“你出去吧,我休息一會兒?!?br/>
晨曦低頭出去了,我緩了緩神,腹中還是有些疼痛。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身子,抬手撫上去,孩子,我已經(jīng)失去了一個孩子,我不會再失去一個孩子了。我不會讓你再受到傷害的,想殺你的人,我會讓她得到報應(yīng)的。
晚上,洛鴻影問我:“聽說今日太醫(yī)來了,是你身子不舒服嗎啊?”
我抬頭看著他,他愣了一下,趕緊說:“我沒有派人監(jiān)視你,是我剛剛進(jìn)門的時候聽青松和那丫頭聊天聽到的?!?br/>
“我也沒有問你啊,是你自己心虛了吧?”
洛鴻影笑笑,湊近我,“你快點告訴我,太醫(yī)怎么說,你的身體沒什么事吧?”
“我自然沒事了。”
“那就好?!?br/>
“對了,后天,我想去廟里給孩子祈福,好不好?”
洛鴻影點頭道:“祈福是好,但是你想祈福,我請僧祝到宮里來便可,你就不用出去了?!?br/>
我拉著他的手,“出去祈福不是顯得心誠嗎?你知道我以前……我不想這個孩子也……”
我說著,眼圈就開始泛紅,洛鴻影見狀,趕緊點頭應(yīng)道,“好好好,你說怎么樣就怎么樣還不行嗎?到時候我陪你去,好不好?”
我朝他點頭,“好。”
正說著,洛鴻影又愣了一下,“后天……是大朝之日,很多地方的小官吏都要來向我稟告臣民事物,你也知道,自從那次私訪之后,下屬小吏都大有變動,正是改政緊要的時期,后天我沒法陪你去?!?br/>
我心里暗笑,選的便是你沒法去的日子。
“那我自己去呀?!?br/>
洛鴻影拍拍我的頭,“別鬧,我不可能讓你自己去,要不改日吧,等我大朝之后的那日如何?”
我鼓了腮幫子不樂意,“后天是好日子,祈福求平安再合適不過了,我精挑細(xì)選的,不能改的?!?br/>
洛鴻影犯了愁,嘀咕道:“這日子有那么好嗎?”
“哦,你覺得不好,那你來選啊,我不管了?!?br/>
洛鴻影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變成了一個耳根子軟的人,趕緊拉著我的手哄道:“好,柒月選的什么都是好的。”
我看著他,突然覺得自古君王荒廢朝政沉迷女色,恐怕也就是這副樣子吧,幸虧我與初淺早就沒有了半分情義,若是我真的聽了初淺的話來禍亂錫戎后宮,不知道洛鴻影是會陷入我的圈套,還是斬斷情絲處置了我。
洛鴻影接著說:“那我讓羌遙護(hù)送你,如何?”
“羌遙將軍馬上就要大婚了,你讓他護(hù)送我去,是不是太擾人家的興致了?”
洛鴻影笑笑捏我的臉,“那正好,他要大婚了,也給自己祈個福,再說,你可是他的大媒人,他敢不送你?”
“也好,有羌遙將軍在,我便安心了?!?br/>
我對洛鴻影笑,又轉(zhuǎn)而說:“對了,那個一直給我送湯羹的喬氏,我正想好好謝謝她呢,不如,讓她也陪我一起吧?!?br/>
“好啊,難得你在宮中有愿意相處的人,我明日讓就她準(zhǔn)備。”
是啊,她的確需要好好準(zhǔn)備準(zhǔn)備了。
我對洛鴻影笑了笑,卻暗暗盤算著心里事。
隔日,我和喬氏上了同一輛馬車,由羌遙將軍護(hù)送,前往飛雁峰廣崖寺祈福。
這是我第一次見喬氏,喬少苘,相貌姿容都不算上乘,滿臉的乖巧低微之色,倒像是一個溫順的女仆,我暗笑,果然,會咬人的狗大都是不叫的。
馬車緩緩的行著,羌遙將軍怕我覺得顛簸,故意讓行進(jìn)速度放緩,我掀起簾子,看著他在前方騎著高頭大馬引路,恍然回到了幾年前,他用同樣的方式引路帶我來錫戎。
只是今非昔比,如今坐在馬車?yán)锏囊呀?jīng)不再是那個為了一點點傷痛就會痛徹心扉的小姑娘,而是一個為了自己的孩子而謀劃著害人的女人了。
喬少苘小心翼翼的跟我說著話,“妾身年后入宮,還從未見過皇后娘娘,聽聞娘娘國色天香,果然今日一見,名不虛傳?!?br/>
她說話的樣子極為恭敬,這樣的外表,這樣謙卑的態(tài)度,真的是看上去絲毫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如果旁人對我說這女子是個心機(jī)歹毒之人,我還真是不太相信。
我對她笑笑,“本宮是慵懶閑散之人,所以新人入宮也很少去看看,你別怪本宮疏忽就是?!?br/>
“妾身怎敢,娘娘是尊貴之人,無閑暇顧及我們也是自然的?!?br/>
“對了,本宮前幾日害喜得厲害,多虧喬夫人的沁露雪梨羹,才能勉強(qiáng)吃得下幾口東西,說起來,本宮還未好好謝謝你呢。”
“娘娘客氣了,妾身為娘娘盡一份心思,也是為錫戎的皇家血脈盡一點綿薄之力而已,這都是妾身應(yīng)該做的。”
這女人說話竟然絲毫沒有異樣,看來也不是個簡單的人,她見我沒什么事,怕是心里已經(jīng)生出了猜疑吧。
我趕緊笑著回答:“你盡你的心思,本宮該謝還是要謝你的?!?br/>
她繼續(xù)低眉順眼,端著不露絲毫破綻的淺笑,幾乎不抬頭看我,我見她這幅樣子,心里更恨的深了。
朝晨曦使了個眼色,晨曦會意,對我說:“娘娘,我們也行了近兩個時辰了,要不要休息一會兒,您的身子不舒服,怕是再走一會兒就吃不消了?!?br/>
喬氏問道:“娘娘身子不舒服嗎?”
晨曦小聲對喬氏說:“我們娘娘最近胎氣不是很穩(wěn)固,所以才會想著去祈福以保平安呢。”
“胎氣不穩(wěn)固?怎么會這樣?”喬氏故作驚訝。
“娘娘幾日前晨起漏血了,嚇得我差點暈過去。”
“晨曦!”我喝住晨曦,轉(zhuǎn)身看向喬氏,故意拉著她的手,“本宮拿妹妹不當(dāng)外人,此事還請妹妹一定要幫本宮保密。入宮這么久,好不容易才有孕了,無論如何,我都要保證這個孩子順利出生?!?br/>
我故意頓了頓,“若是我的孩子受到了一點傷害,人擋殺人,佛擋殺佛?!?br/>
喬氏沉靜的臉上露出一絲緊張的笑,進(jìn)而說道:“娘娘嚴(yán)重了,娘娘怕是身子弱而已,好好調(diào)養(yǎng)定可以?;首拥陌蔡?,何來這么大的陣仗,小心驚了腹中的孩子呢?!?br/>
“我的孩子連這點波瀾都承受不起,以后還怎么做錫戎太子?”我故意把語氣壓的很重,喬氏看了看我,沒有再做聲。
“羌遙將軍,娘娘累了,請將軍停下休息一會兒?!背筷靥匠鲱^去朝馬車前面喊。
緊接著聽到前面勒住嘶韁,羌遙將軍低沉洪亮的聲音響起:“請郡主下車休息。”
我掀開簾子走下去,晨曦扶著我在空地上來來回回的溜達(dá)。喬氏也跟了上來,也想扶著我,我朝她笑笑,“妹妹也累了,不用管我,這里空曠少人,景致倒是也難得的好,妹妹也四處走走散散心吧?!?br/>
看著喬氏一點點走遠(yuǎn)了,悄悄問羌遙:“將軍可準(zhǔn)備好了?”
“郡主,您真的要這么做嗎?”
“將軍是覺得柒月心狠了?”
羌遙笑了,“末將說過,只要郡主您一聲令下,無論何事,羌遙愿赴湯蹈火,況且這樣的小事根本不值一提,陛下也不會過問的?!?br/>
“無論何事……這樣說來,將軍還是覺得柒月狠心了?!?br/>
“不,末將是覺得,郡主終于長大了。”
我抬頭看向羌遙,他依然是一張憨厚忠正的臉,眼神里卻透著一絲精明的光芒,“郡主,愛恨分明,并不是狠心。郡主不再一味退讓躲避,末將倒是覺得這是件好事?!?br/>
我對他苦笑,“也許吧。”
遠(yuǎn)處,喬氏帶著婢女已經(jīng)離我們有幾丈遠(yuǎn),羌遙輕輕揮手,不知從那里冒出來幾個人,幾乎沒費什么力氣,就把喬氏和婢女打暈了。
“郡主,這兩個人,您打算如何?”
“婢女你隨意處置,至于喬氏……把她嫁與一個最丑陋窮困的男人,然后盯得死死的,一旦她身懷有孕,就把她打到小產(chǎn)為止。”
羌遙一雙虎目瞪得大大的,轉(zhuǎn)而笑笑,對我說:“娘娘祈福求拜之時,要多上一柱香才好?!?br/>
我也對她笑了笑,一行人上馬的上馬,上車的上車,揚長而去。
我坐在車?yán)锵浦熥酉蚝罂?,喬氏和婢女被人像拖死狗一樣的拖走了,我心里竟然沒有絲毫惻隱,連自己也有些驚懼了,難道,我一下子,竟變得如此狠心了嗎?
師父拼了命想要為我守住的干凈性情,終究是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