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天罡七星
第七十六章天罡七星</br> 見我不說話,常老十把戶外接診的禁忌又和我說了一遍。</br> “這些我都知道,但是今晚天醫(yī)館必須開業(yè),我答應(yīng)了別人了的!”我話音剛剛落下,巷子里突然刮起了一陣大風,直朝藥鋪的方向而去。</br> 是那朱家老爺子來了!</br> 在這陣大風之中,我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正是朱家老爺子的,于是我便轉(zhuǎn)頭朝著我家鋪子的方向望了過去。</br> 果然,等到風停了之后,我就看到在我家鋪子的門口多了一個穿著黑色壽衣的老頭,這老頭和朱栩諾照片中的那人長得一模一樣,正是朱家老爺子。</br> 來到藥鋪門口的朱家老爺子,邁開腿正準備跨入藥鋪中的時候,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推了出來。</br> 被推出門外的朱家老爺子愣了一下,就轉(zhuǎn)頭朝著門口掛燈籠的位置看了過去,當他看到那里空空蕩蕩的時候,就愣住了。</br> 中藥鋪沒掛人皮燈籠,就只是中藥鋪,而不是接診亡魂的天醫(yī)館,家宅六神也自然不會讓鬼魂進去。</br> “哎,沒想到天醫(yī)神婆的孫子,也是信口開河之徒,老夫還是看走眼了,今日就要魂飛魄散了。”</br> 朱家老爺子沉默了良久之后,重重的嘆息了一聲,就失魂落魄的搖了搖腦袋,化成一股陰風,消失在了中藥鋪子前。</br> “爺爺,是你嗎!”</br> 藥鋪中跪著的朱栩諾,似乎也聽到了那聲重重的嘆息,就滿臉錯愕的站了起來,追出了中藥鋪子。</br> 只是等朱栩諾跑到巷子中時,朱家老爺子已經(jīng)消失了,滿臉茫然的朱栩諾在巷子中四下張望了一眼后,突然就像是丟了魂一般,蹲在了地上,抽泣了起來。</br> 遭了!</br> 看到朱老爺子以為我爽約走了后,我連忙搶過了常老十手中的人皮燈籠,用火石將燈籠里的尸油蠟燭點燃之后,就跨著木箱,提著燈籠快速的朝朱家老爺子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br> 人皮燈籠散發(fā)著的燈光和普通的燭燈不一樣,燈籠里散發(fā)著的是一陣幽幽的藍光,我手中提著的燈籠,就像是黑夜中飄蕩著的鬼火一樣,照亮了巷子中長長的青石板的同時,也照清楚了巷子一些肉眼看不到的東西。</br> “天醫(yī)救救我……”</br> “天醫(yī),我的眼睛被人挖了,你能幫我找找我的眼睛嗎?”</br> “天醫(yī),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我的孩子頭不見了。”</br> 燈籠亮,百鬼嚎。</br> 我在巷子中點亮的這盞人皮燈籠,吸引了巷子之中無數(shù)的孤魂野鬼,他們看到天醫(yī)燈籠,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快速的朝著我這邊匯聚了過來,尋求著我的幫助。</br> 這些留在人世間不愿意離去的亡魂,都各自有著自己的病根,有的是身體的缺陷,有的則是難以解開的心病,而在這個人世間,唯一能幫助他們的,便是能夠拔度十傷亡魂的天醫(yī)。</br> 這些孤魂野鬼追逐著我的腳步,不斷的呼喊著,尋求著我的幫助。但是我卻不敢停下來,我現(xiàn)在的頭等大事是要找到朱家老爺子,朱家老爺肯定還沒走遠,要是因為接診其他亡魂,導(dǎo)致朱家老爺子死了的話,奶奶的天醫(yī)招牌可就要砸在我的手上了。</br> 見提著燈籠的我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那些跟在我身后的孤魂野鬼開始變得著急了起來,他們哭喊著,甚至有一些鬼魂開始罵起我來了。</br> “不拔度亡魂,你算什么天醫(yī)!”</br> “打著天醫(yī)燈籠,不行醫(yī)治病,你會遭天譴的!”</br> “你還是天醫(yī)神婆的傳人嗎,天醫(yī)神婆可從來都不會拒絕病人。”</br> “這人是個無良無德的庸醫(yī),我們殺了他,吸了他的陽氣!”</br> 我身后的這些孤魂野鬼見我不愿意停留,也不再求我治病了,而是想要害了我,吸了我的陽氣。</br> 這就是在戶外接診的不好之處,什么妖魔鬼怪只要一有異心,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害死天醫(yī)。要是換做在中藥鋪的話,有家宅六神的護佑,他們可就不敢如此放肆了。</br> 遠看著后面不知道多少的鬼魂就要追上來,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急不慢,念誦起了口訣:“一炁混沌灌我形,禹步相推登陽明,天回地轉(zhuǎn)履六甲,躡罡履斗齊九靈,亞指伏妖眾邪驚,天神助我潛身去,一切禍殃總不侵。”</br> 我每念一句口訣,雙腿就分別朝左右兩邊各邁著一腳大步,這是奶奶教給我的道家“天罡七星步”,使用“天罡七星步”可瞬移自己的身形,讓自己始終和邪祟保持著安全距離,此步伐可重復(fù)使用,只要前面沒有斷頭路,身后的鬼魂就永遠追不上我。</br> 而據(jù)我對這巷子的了解,這條巷子除了我家藥鋪在巷子的盡頭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是四通八達,不存在斷頭路一說。只是當我第二遍使用“天罡七星步”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我天真了,在我的面前,不知道什么時候立起了一排施工圍擋,正好擋住了我的去路。</br> 望著圍擋上的“此處施工,敬請諒解”的標語,我心中有一股罵娘的沖動。</br> “你這個庸醫(yī),我要殺了你!”</br> 隨著我的腳步停下來,我只感覺脖頸一涼,脖子后面就被一只冰涼的手給掐住了。</br> 我不用回頭,都知道,掐住我脖子的絕對是一只凍死鬼!</br> 該死!</br> 見身后的鬼魂已經(jīng)開始動手了,我也不打算慣著他們。左手提著燈籠的我,右手小拇指從無名指背過,迅速的形成了一個法訣,朝著脖子后面的那“凍死鬼”打了過去。</br> “啊!”</br> 我感覺我的手印打在了一陣冰塊上,脖子上那陣冰涼的感覺就瞬間消失了,以此同時,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從我的身后響了起來。</br> 我左手掐著的這個道家法訣,名喚“伏邪印”,不會一擊把邪祟給打死,但挨上一掌,就像是被電擊了一樣,也不會好過。</br> “天醫(yī)今日已有預(yù)約,不便接診其它病人,若有人再敢干擾天醫(yī)行法,就休怪我不客氣了。”我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頭朝身后看了過去,這不看不要緊,一看把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