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養(yǎng)一養(yǎng) 一
    大地回春,冰雪消融,張恒又將迎來新的一個春天,歷史繼續(xù)在緩慢行進中轉(zhuǎn)變,在和老蔣的博弈當中,趙子赟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宋萬成提供的藥品物資,不,應(yīng)該說是錢,讓趙子赟嘴里的重慶利益集團成了他的幫手,趙子赟的潛在警告也讓老蔣無法忽視,清理了軍統(tǒng)、中統(tǒng)的一些點背后,透露著你別逼我,逼我就翻臉的信號,由察省傳來的兩大集團軍合并,秘密成立了五個主力兵團的信息也讓老蔣動彈不得,他不得不考慮一旦不理會趙子赟的要求,二十二集團軍,甚至是十四集團軍會不會徹底倒向察哈爾,那樣,哪怕是撤了衛(wèi)立煌也于事無補。
    而延安一行則給老蔣帶來巨大壓力,吳稚暉等幾個核心幕僚都無法忽視他的這個舉動,何況不管是有意無意,趙子赟在延安滯留了太長時間,談什么重慶自然不知道,但從常理判斷,若是雙方?jīng)]啥說的,就是趙子赟想待著,延安也不見得要圍著他折騰,畢竟周公陪著他四處溜達不是什么打聽不到的秘密。
    周公何許人,老蔣太清楚了,當年在黃埔軍校,就是出類拔萃的人物,何況據(jù)戴笠收集到的消息來看,十八集團軍也不是明面上的幾萬人,加上雜七雜八的武裝,有可能已經(jīng)突破二十萬人,延安若是和張恒聯(lián)手,那北方徹底不在掌控之中。
    而且日本人占據(jù)了太原,老閻已經(jīng)再也無法掌控晉北,察綏合并后,趙子赟立刻派人接管了晉北重鎮(zhèn)大同,從此,這平綏線已經(jīng)徹底成了察綏的內(nèi)部鐵路,現(xiàn)在根本不要指望閻錫山還能來個咸魚翻身,陜西已經(jīng)要命了,十有**還要送一個山西,面對這種壓力,以及利益集團為趙子赟說好話,最終老蔣還是妥協(xié),將趙子赟通過宋萬成遞過來的橄欖枝接下,答應(yīng)了他的要求,當然,在他看來,現(xiàn)在得穩(wěn)住趙子赟,再找機會,折騰半天,這場暗戰(zhàn)唯獨戴笠損失了人手,讓他憤恨不已,也埋下了一個不小的隱患。
    妥協(xié)不代表無作為,老蔣徹底停發(fā)了十八集團軍的一切物資和餉銀,作為對延安的懲罰,并更加嚴厲封鎖延安和關(guān)中地區(qū)的聯(lián)系,對于趙子赟,則是要求他負擔二十二集團軍、十四集團軍的全部物資和餉銀,這是你要求留下的,自然由你負擔,由此,也減輕了老閻的負擔,把老閻朝重慶拉過去一大截。
    如此一來,察省壓力劇增,好在延安方面隨即發(fā)來電報,說重慶的做法早已在他們預(yù)料之內(nèi),沒有他來延安這檔子事情,一樣要發(fā)生,不必放在心上,自力更生才是出路,但山西兩個集團軍所帶來的壓力依然不輕,組織物資是一回事,跨過日軍封鎖又是另一回事,西安封鎖了延安的出路,也間接封鎖了察省經(jīng)陜北再到晉南的通道。
    只能小批量的運送,這件事一度讓趙子赟焦頭爛額,唯一的好處是兩個集團軍絕大多數(shù)中下層軍官和士兵對重慶恨之入骨。
    這是后話,暫且不表,從延安返回,簡單過了春節(jié),趙子赟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相互仰慕已久,卻從未謀面的刺殺大王王亞樵。
    這位殺手之王來張恒應(yīng)該說是負荊請罪,察省海軍幾乎全軍覆沒在他看來,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手下人的疏忽是最大的原因,這大半年,王亞樵在痛苦和悔恨中度過,尤其是漁民嘴里那驚天動地的爆炸,讓親自乘船到海島查看的他淚如泉涌。也讓他發(fā)誓一定要報仇,也正是這個誓言,將他來張恒面見趙子赟請罪的時間拖了大半年,現(xiàn)在,他終于可以踏上張恒的土地,付出巨大代價之后,上海特務(wù)機關(guān)遭受了重大打擊,無數(shù)人橫尸街頭。
    面對王亞樵的請罪,趙子赟完全不接受,他帶著他來到陽高云門山,指著察哈爾海軍陣亡將士碑,又指著周邊早已延綿好遠的陣亡將士碑說道:“他們征戰(zhàn)沙場,無怨無悔,在這場國戰(zhàn)中,還會有更多人的名字刻在上面,而默默無聞獻出生命的更是不計其數(shù),我們活著的人不能活在悔恨之中,必須繼續(xù)下去,用勝利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
    王亞樵哭得一塌糊涂,回到張恒,大醉一場,醒來后找到趙子赟,要加入集團軍。
    聞言趙子赟笑了:“先生大才,這豈不是大材小用?”
    王亞樵不解,問他何意。
    “在和先生說我的想法時,我有個觀點,想先說與先生聽?!?br/>
    “請說?!?br/>
    “我認為,戰(zhàn)爭結(jié)束后,所有的幫會,都必須清除,不知先生能否接受?”
    王亞樵色變:“清除所有幫會?”
    “是的,只要是我管轄之處,我都要清除,希望先生能夠支持我?!?br/>
    猶豫好一會,王亞樵問道:“這清除的意思是……”
    “解散,以前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但以后還要犯事,嚴懲不貸!當然,有能力的人我也會考慮給予適當?shù)陌才?。”趙子赟隨后解釋了他為何要清理幫會。
    沉思良久,王亞樵道:“就我個人而言,我同意你的看法,世道真太平,當官的不貪腐,不賣國,混幫會不是出路,如果你確實能給我手下兄弟一條出路,我可以解散。”
    “先生放心,逼人跳墻的事情我不會做的,我還想請先生做出一個表率,安排先生手下兄弟義不容辭?!?br/>
    王亞樵是相信他的:“好,那就這么說定了,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你想讓我做什么了吧?”
    “聽說汪精衛(wèi)到了上海,想要成立新的傀儡政府,先生沒有些想法?”
    王亞樵愣了下,“此人當真是賣國賣得徹底,我明白了,此人交給我!”
    趙子赟道:“先生,我以為取了他的性命,不如斷其手足,讓他的主子對他失去信心,先生想想,若是他死在自己主子手上,豈不是一件很妙的事?”
    王亞樵大笑:“好,讓他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我說斷其手足,還有兩層考慮,第一,汪的保衛(wèi)必然很嚴密,下手并不容易,還會造成不小的傷亡,但跟隨他的人就沒那么難刺殺,我們可以先易后難,第二,我們也可讓那些想投靠他的人掂量掂量?!?br/>
    王亞樵點點頭,“有道理,我這就回去安排?!?br/>
    “不急,此事不是先生單獨去做,我也有人手的。”
    王亞樵不以為然,等他再次見到董虎,才知道趙子赟說的絕不是簡單的幾個人手這點事,在三四年以后,董虎就在上海布局,除了大量的信息收集點外,還有不少秘密落腳點,更讓王亞樵吃驚的是董虎在上海準備了大量的武器彈藥,手榴彈、手槍、沖鋒槍足夠發(fā)動一次大規(guī)模暴動,更有甚者,王亞樵居然看到清單上還有迫擊炮!
    好幾分鐘,王亞樵都說不出話來,他可不相信趙子赟這些是為日本人準備的,難說初衷里有對付他的一些成分,其他的說不清楚,如果趙子赟說滅了他,以前不信,現(xiàn)在絕對相信。
    董虎倒是沒看到他臉上的一絲驚恐,說道:“這些都是我們?yōu)槿毡救藴蕚涞?,前段時間,我還在想到底怎么用好這些武器,如今王先生來了,這下好辦了?!?br/>
    “真是為日本人準備的?”
    “一點不假,否則我們花那么大力氣做什么?不瞞王先生,我們在平津也有這樣的準備?!?br/>
    一句話說的王亞樵從驚恐立刻轉(zhuǎn)向無限的懼怕,這已經(jīng)不是人做的事,幸好對方惦記的不是自己,否則知道后直接抹脖子算了,腦海中閃過汪精衛(wèi)抵達上海時的得意神情,心道,你小子慘了。
    對于和王亞樵合作,察省軍政幾位要員還是有疑慮的,董虎的調(diào)查表明,殺手之王并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他背后有著南方原軍閥要人的影子,俞鴻鈞就很清楚這一點,他擔心其身后的政治因素會將察哈爾拖下水。
    俞鴻鈞的疑慮,趙子赟也不是沒想過,其實民國幫會背后,都有政治利益在里面,他和王亞樵說的清楚幫會勢力的話,也包含著一種試探,意思有兩層,第一,王亞樵以前的政治背景他不關(guān)心,讓他放心,第二,就是以后就別想了,包括背靠察哈爾打政治牌也不可能。
    從王亞樵的態(tài)度來看,趙子赟認為他不但聽清楚了,也做出了抉擇,主動也好,被逼也罷,都說明他是有心脫離政治的,這可能和時代巨變有直接關(guān)系,現(xiàn)在的中國,談?wù)我褵o意義,生存為第一要務(wù),也許王亞樵自己不認為還有機會看到戰(zhàn)爭結(jié)束的一天。
    他將分析和俞鴻鈞等人說了,俞鴻鈞接受,不管怎樣,王亞樵和察省合作,總比在對立面要好,他只是提醒董虎一定要注意他背后的政治勢力。
    董虎是和王亞樵合作過的,他清楚王亞樵現(xiàn)在一門心思想收拾日本人和那些賣國賊,加上和察省合作后,他已經(jīng)不是很在乎原來身后的政治勢力,至少抗戰(zhàn)結(jié)束前,他認為是可信的。察哈爾海軍一事雖然確實是王亞樵的人疏忽,但董虎知道,能隱藏這么久,實屬不易,王亞樵的本事可見一斑,有了他的配合,上海行動人員將如虎添翼。
    二人商量的結(jié)果便是確定目標和行動分開,王亞樵負責偵查和情報,具體執(zhí)行由潛伏在上海的特別安全局行動人員執(zhí)行,兩者不搭界,讓日本人無從查詢。當然,刺殺名單由董虎這邊草擬,為何這么做,王亞樵不是太明白,其實董虎也不明白,這是趙子赟的要求,原因簡單,上次出擊熱河后,鄧主任說過他們的人有被誤殺的,這次上海行動,趙子赟不敢大意,正在和延安商量如何避免這種事情的發(fā)生。
    送走王亞樵,已是冬季的末期,新一年工作計劃會即將召開,這事本應(yīng)在二月過了春節(jié)就舉行,但綏遠方面新伊克昭省籌備還有些事情未完,錫省的事情也有些要解決,石瑛出任議長的省議會改組也在進行之中,這會議便推遲到了三月底。
    俞鴻鈞從延安返回,已經(jīng)知道他即將接任陳淑珍的秘書長一職,成為察省實際的最高領(lǐng)導(dǎo)人,趙子赟如此重用,讓他都不知該說什么好,在和陳淑珍交接和交談之中,他也側(cè)面打聽過,陳淑珍言語之中,表明她是知道趙子赟在延安說的話,并未表現(xiàn)出特別之處。
    俞鴻鈞不知道,陳淑珍知道的更多,趙子赟回來后,便召集核心領(lǐng)導(dǎo)層會議,把那一晚和延安高層密談的內(nèi)容向幾人做了交待,傅作義作為新增加的核心成員,第一次聽到了察省的秘密。
    那一晚的談話沒有什么驚心動魄的大事,雙方還未到那一步,若說能引起轟動的,就是趙子赟和毛公達成一個意向,雙方進一步加強合作,并作出一些有利于對方的調(diào)整,由于趙子赟頭上也帶著國民黨黨員的帽子,這說成是一種新的國共合作也算挨邊。
    除此之外,是一些具體的事,比如雙方人員互派,直接參與到一些工作當中,增加了解,為避免刺激重慶,察省不在延安設(shè)點,但張恒辦事處的級別提升了,不僅僅是簡單的聯(lián)絡(luò)機構(gòu),而是一個延安的行政機構(gòu),直接領(lǐng)導(dǎo)包括張家口市委在內(nèi)的察伊錫三省全部工作。還有就是,察省北方大學將開馬、恩著作的選修課,從另一個視角來看**思想,同時,延安將對一些宣傳進行調(diào)整,而察省也將自己的宣傳中加入一些延安的東西,將一些東西弱化其政治色彩,探索更為有效,接受度更廣的說法,比如延安宣傳的消滅資產(chǎn)階級就做了改變,成為消除剝削現(xiàn)象。
    眾人同意這樣的接觸和探索,畢竟這不是誰跟隨誰的事,而是雙方尋求更大范圍合作的可能,何況這些年察省的做法有不少地方與延安有異曲同工之妙。
    至于延安為何有這樣的態(tài)度,趙子赟沒說,那一夜有些事情也沒必要都交待,只有陳嬌兒知道,做出這樣的決定,毛公、周公起了決定性作用,趙子赟的兩個問題讓毛公更加重視起他來,毛公在和趙子赟商談時,就說他的兩個問題擊中要害,而當下重慶就是沒有解決好這兩個問題,某種程度上毛公都認為無解,不過探索一條合理的路還是有可能的。周公則是根據(jù)他這些天說的,向其他人指明,當下的察省,就是趙子赟想法的一種體現(xiàn),有著蘇聯(lián)和西方結(jié)合的雛形,趙子赟并不是紙上談兵,以往延安只有蘇聯(lián)一個成功經(jīng)驗可以學習,現(xiàn)在多了一個,為何不認真分析呢?雙方甚至約定,一旦有基礎(chǔ),在邊區(qū)和察省各選擇一個縣,雙方合作,進行一些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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