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要跳出這個圈子 三
    窗外屋檐水珠如珍珠般連綿落下,清脆的聲音在院落中回蕩,今年雨季到來的稍微有些早,趙子赟站在窗前感受著雨水帶來的絲絲涼意,雨水及時到來,農(nóng)事已經(jīng)去了最大的一塊心病,他可以集中精力考慮其他問題。
    “軍長,綏遠傅主席來電,他的特使今日啟程,來與軍長商談關(guān)于永興與綏遠的合作事宜?!壁w振拿著文件夾,向他匯報。
    “知道了,你通知陳秘書長、楊廳長,到時參加商談?!壁w子赟沒有回頭,依然看著窗外,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傅作義的回應(yīng)是積極的,陳嬌兒的迂回戰(zhàn)術(shù)非常成功,永興通過鑲藍、鑲紅兩旗,與涼城、陶林兩縣建立了合作,將兩縣農(nóng)田的糧食納入到收購計劃當中,并提前支付了部分預(yù)付款作為擔(dān)保。
    以此為突破口,武川、五原等縣也與永興集團建立了合作,在外人看來,永興有巴結(jié)綏遠的意思,燕鶴鳴卻知道,這其實是雙贏,綏遠這兩年糧食產(chǎn)量也不低,以前綏遠自己賣,直接沖擊了察省的糧價,現(xiàn)在察哈爾、綏遠,加上晉北,北方產(chǎn)量區(qū)幾乎都通過永興控制在察省手里,河南河北燕鶴鳴不在乎,那兩省要不是天災(zāi),要不就是**,一直沒個安生,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不用太擔(dān)心北方糧價的大幅度波動。
    身為察省的鄰居,在失去對察哈爾右翼四旗的控制后,傅作義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愿意和察哈爾有過多交往,只是平綏鐵路讓他不可能與察哈爾斷絕一切關(guān)系。
    作為一個旁觀者,在察省經(jīng)歷各種風(fēng)波后,傅作義感覺自己越來越看不懂趙子赟了,很多事情在他看來,就不是一個有正常想法的人會做的,充滿著矛盾,而察省在這個充滿矛盾的人帶領(lǐng)下,變化之大讓他難以理解,也正是因為有這些旁觀的印象,傅作義也處于矛盾當中,上次提出收回豐鎮(zhèn)、察哈爾右翼四旗的管轄權(quán)無果,讓兩省關(guān)系一度緊張,也讓傅作義明白了一件事,這趙子赟把握時局的本領(lǐng)在自己之上,和他糾纏,恐怕吃虧的是自己,后來抗日同盟軍的事件,他才決定不吭聲。
    晉察合作也是出乎他意料的一件事,同時也給傅作義帶來了極大的壓力,不僅僅是經(jīng)濟上的,還包括政治上,他知道自己在老蔣心中和嫡系無關(guān),晉察合作造成一定局部的失衡,三省相互制約的平衡被打破,綏遠反而處于被孤立的狀態(tài),為平衡這一局勢,他很擔(dān)心老蔣借此加強中央在綏遠的勢力。
    要傅作義和閻錫山一樣主動和察省合作,那是不可能的,傅作義唯一能做的事情只能是默認兩省民間商業(yè)的往來,再看看日本人和南京與察省的動向。
    好在老蔣此時沒空關(guān)注北方,他正追著那支鐵軍四處游蕩,政治上、經(jīng)濟上難以抗衡,傅作義便把心思放在軍事上,只要他的三十五軍有足夠的威懾力,還能搬回一些局面。
    永興突然介入綏遠的舉動讓傅作義大為驚異,這不同于那個石油合同,石油之事如天上云朵,也不知會飄向何方,合作也僅僅是紙張上的東西,做不得數(shù)。
    糧食可是眼見的,外界可能不在意那虛無縹緲的石油合同,但糧食的影響力太大了,他并不否認綏遠對察省經(jīng)濟上的依賴度,民間的往來是民間,以縣府名義和永興簽署合同那就要好好掂量掂量,這里面會不會有問題?
    幾次會議,沒有實質(zhì)性結(jié)果,各廳廳長不敢妄下結(jié)論,永興的背后誰都知道是趙子赟,眾人不清楚他是借此入侵綏遠,還是真的釋放一個合作的信號,一旦判斷錯誤,損失是巨大的。
    要不裝傻?讓各縣重新和永興商議,找個中間商簽署協(xié)議,采取不支持不干預(yù)的方式?這個念頭一直縈繞在傅作義心頭,這么做是最簡單的,外界也不好說什么。綏遠幾位高官也是這個意思,既然永興要收,就收唄,只要撇開綏遠政府就行,反正按照合同,綏遠不吃虧。
    偏偏傅作義還有點其他心思,他一直想創(chuàng)造一個新綏遠,有現(xiàn)成的例子他不會不學(xué),從三三年起,他先清理放墾的蒙地,也在省府名下弄了不少地,先從農(nóng)業(yè)上淘金。積攢了兩年,綏遠省府也有了些錢,他開始涉及工業(yè),他沒錢玩大的,小的總是行的,可一旦動起來就發(fā)現(xiàn),發(fā)展經(jīng)濟不可能不依靠察哈爾,產(chǎn)品要賣,不用平綏鐵路豈不是傻子?
    光一個鐵路還不是大難題,北方當前最大的市場就是察省,平津聽著不錯,但那些買辦們要的東西,綏遠做不出來!飯要一口口吃,傅作義知道工業(yè)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的,開礦最可行,他采取官商合辦方式,首先采礦,煤他無法和山西競爭,他盯住的是鐵礦和鹽礦。
    錢問題不太大,但技術(shù)和設(shè)備有些不足,傅作義又不想小打小鬧,土法上馬,派人到天津、上海等得一番考察,商人倒是蜂擁而至,可報出的價格讓他心里很不舒服。
    實業(yè)廳屠義源等人多方了解,國外的機器是好,貴,國內(nèi)的雖說便宜些,但機器好不好就只有天知道了。
    財政廳長蘇體仁不管這些,他只考慮少花錢為主,綏遠全省也不過三四百萬的歲入,多數(shù)還得益于煙土的收益。
    “察哈爾的機器聽說不錯,也不太貴,要不我們找?guī)讉€山西籍的商家?guī)兔Σ少??”屠義源曾經(jīng)很小心提出過這個建議。
    這條路其實傅作義早就想過,只是前些年和趙子赟有那么點齷齪,而機器還存在安裝以及后續(xù)的維護,用那的機器就必須采購那里的配件,萬一那小子先裝糊涂賣了機器,等以后再翻臉不認人豈不是難看?而且找中間商最關(guān)鍵的是中間人要吃多少,以及中間人和察哈爾的關(guān)系如何?滿世界看著商人多,合用的卻沒幾個。
    諸多不確定因素,讓傅作義一直沒能放開手腳建設(shè)新綏遠,讓他不得不將這個念頭擱置,如今永興集團的舉動,又勾起了他那隱藏在心中的夢想。如果這確實是趙子赟的橄欖枝,在晉察經(jīng)濟合作的前提下,傅作義認為和察省的經(jīng)濟合作是可接受的,但關(guān)鍵就是趙子赟確實沒有其他企圖。
    知道傅作義的想法,屠義源等人也是拿不定主意,綏遠不比山西,察綏合作,他們看不出察哈爾能獲得什么好處。
    “主席,我們是不是能這么判斷,如果趙子赟確實想合作,那他去年簽署石油合同就是真的,我們何不看看他到底有沒有在找石油?”屠義源建議。
    建議有些道理,不管怎樣,找石油是花錢的事,雖然以此判斷有些勉強,但也能作為一個依據(jù),傅作義點頭同意,他也一直沒問情況如何。
    一番了解后,他發(fā)現(xiàn)察哈爾還真在認真找,不但有本國人,還有大鼻子的德國人幫忙,而且最近一段時間,察省還加大了勘探的力度,那架勢,讓人覺得察省成竹在胸。
    “難道真有石油?”傅作義一頭霧水,不過,這能夠佐證永興進入綏遠應(yīng)該是察哈爾釋放合作的信號,“看來這小子想與綏遠合作,以穩(wěn)固他的后方!”
    屠義源等人認為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一個合作的綏遠比一個敵對的綏遠更符合趙子赟的利益,曾厚載建議由他先去察哈爾,和趙子赟接觸,如果確實有合作的可能,他將提出購買察省機器一事,看看趙子赟對此的支持態(tài)度。
    經(jīng)過一番討論,傅作義同意曾厚載作為代表去察省談?wù)効矗芊窠柚焓〉牧α?,先幫綏遠搞起工業(yè)再說,如果趙子赟確實幫忙,他不介意緩和雙方的矛盾。
    就這樣,曾厚載踏上了前往察省之路。
    “趙主席,我等奉綏遠傅主席命令,前來與趙主席商議。鄙人乃是綏遠省府秘書長曾厚載…..”
    “曾秘書長請坐,我來介紹下,這位是察哈爾省府秘書長陳淑珍,這位是實業(yè)廳廳長楊受成…….”
    兩邊分賓主坐下,趙振張羅著上茶,趙子赟和曾厚載說著客套話,問問傅作義的身體情況什么的。等曾厚載象征性的喝了口茶,趙子赟道:“不知曾秘書長此次前來想要商談什么?”
    “這個…….”曾厚載并沒有直接回答,他不清楚涉及到一些具體上的事情,趙子赟會不會找理由搪塞,再說來不來就提合作之事,顯得己方太沒顏面。
    “我這次主要是代表傅主席,想先和趙主席建立一個聯(lián)系的渠道,也想認識一下叱咤北方的趙主席……”
    “那里,那里,曾秘書長過譽了……”趙子赟謙虛了幾句,有這個由頭,曾厚載就好往下說,他先是回想了下當年北伐傅作義和趙子悟的功績,惋惜了好一會,然后又扯到趙子赟入主察省以來的成就,反復(fù)提及綏遠要以察哈爾為榜樣的話。
    趙子赟最煩這個,察省向來是又是說事,閑聊的時候就瞎聊,明明是公事,這曾厚載左談右說,一直就沒入正題,搞得他很想打斷,不過官場上有時就是這樣,上次在南京,他就領(lǐng)教過了。
    耐著性子聽他扯了半天,見他端起茶杯喝水,趙子赟趁機問道:“我看曾秘書長除了和我談永興之事,應(yīng)該有其他事情,不知曾秘書長還想和我商談那方面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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