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鉆頭
    三日后。
    金陵。
    趙煦的折子到了趙恒手中。
    看過折子上的內(nèi)容,他將糜衍和竇唯兩人叫到書房。
    “皇上,晉州戰(zhàn)事緊急,怎能讓燕王從容練兵,當(dāng)趁西涼兵立足未穩(wěn),奪回晉城才是?!备]唯躬身道,一副為國為民的慨然之色。
    趙恒這時看向糜衍,“糜愛卿以為呢?”
    “臣不敢茍同,其一燕州之亂過去不足兩月,燕王兵馬需要修整,其二燕王兵馬多是招募新兵,如果倉促應(yīng)戰(zhàn),只怕不但不能取勝,反而損兵折將,到時將再無人挽西北亂局?!泵友艹蛄搜鄹]唯,不疾不徐。
    “糜大人此話說的甚無道理,當(dāng)初燕王以三萬人馬力抗袁家,守住燕關(guān),為何對付西涼卻需如此畏首畏尾,皇上,臣以為,燕王這是怯戰(zhàn)?!备]唯冷笑一聲。
    糜衍哈哈大笑,“竇宰相何故對燕王如此苛刻,如果宰相覺得燕王怯戰(zhàn),不如立刻調(diào)遣荊州兵馬入晉州,如何?”
    竇唯當(dāng)即色變,“你這是胡攪蠻纏,現(xiàn)在明明說的燕王,何故將我竇家拉進(jìn)來。”
    “竇家難道就不是陛下的臣子?晉州陷落,竇家就能作壁上觀?”糜衍步步緊逼。
    竇唯一窒,眼睛轉(zhuǎn)了三圈,突然回道:“臣忽然覺得燕王說的也有道理,當(dāng)給他從容練兵時間。”
    趙恒聞言,沉吟了一下,說道:“既然兩位愛卿都這么認(rèn)為,朕便允了燕王。”
    “皇上圣明?!泵友芎透]唯躬身道。
    只是竇唯的臉色卻頗為不甘。
    再無別事,趙恒令竇唯退下,留下糜衍。
    今日他之所以叫來糜衍和竇唯過來自是有他的打算。
    竇唯代表著勢族官員,只要竇唯點頭,允許燕王練兵的事就沒有異議。
    沒必要在朝會上說了。
    而糜衍則是他有意扶持的,代表他,也代表燕王在朝中的影響。
    這次讓他來就是為了反駁竇唯。
    因為他知道竇唯一定會反對燕王的要求。
    現(xiàn)在什么難聽的話都讓糜衍說了,他這個皇帝就需坐收漁利了,不需要與竇唯直接爭論。
    對他來說,這種感覺前所未有的好。
    當(dāng)然,他也是贊同燕王練兵的想法的。
    他要的是奪回晉州。
    如果燕王因新兵未得訓(xùn)練而大敗,西北亂局將不可收拾。
    與其如此,不如延緩三月。
    “此次糜愛卿受累了?!壁w恒此時笑容滿面,望向糜衍。
    此番他故意讓糜衍先到,竇唯來之前,兩人便商議好了如何逼迫竇唯贊同此事。
    不過如此,竇唯只怕更會痛恨糜衍。
    “皇上言重了,此乃臣分內(nèi)之事,大頌的天下乃是皇家的天下,豈容宵小蠅營狗茍?!泵友艿?。
    趙恒微微點頭,“竇唯在朝中一手遮天,又將得到馬家的襄助,今后其氣焰怕更會囂張?!?br/>
    輕輕一嘆,他露出哀戚之色,“當(dāng)此之際,朕只能倚重你們和燕王了。”
    聽趙恒這么說,糜衍神色激動,“皇上放心,臣等必不讓竇唯為所欲為?!?br/>
    “好?!壁w恒滿意地點了點頭。
    讓糜衍回去,他擬了旨意令人送往燕州。
    此次,晉州和馬家的變故讓他嗅到一絲不安。
    有人,越來越按捺不住野心了。
    ……
    兵仗司。
    王應(yīng)將一個鉆頭舉到趙煦面前。
    這是一根高碳鋼制的長桿,長桿的一端呈現(xiàn)錐型,桿身有六排橫耳。
    “嗯,不錯,將其固定在水輪上便能夠嘗試鉆孔了?!壁w煦道。
    現(xiàn)在王應(yīng)手里拿的鉆頭是最簡單的鉆頭樣式。
    與當(dāng)代使用的麻花鉆頭自然無法比。
    之所以使用這種鉆頭是因為麻花鉆頭過于復(fù)雜,匠人磨起來相當(dāng)麻煩,手工磨制,十天半個月也不能磨出來一根。
    所以他選擇了這種最基礎(chǔ)的鉆頭。
    簡單說起來,這就是個大號的針頭。
    不過用來鉆孔是足夠了。
    畢竟最初的工業(yè)品是很粗糙的,做不到當(dāng)代那么精細(xì)。
    王應(yīng)點點頭,叫過一個匠人來到臨河的一個工坊中。
    在磨制鉆頭的同時,王應(yīng)讓木匠做了一個水輪。
    現(xiàn)在,一根木桿從工坊外伸進(jìn)來。
    在水輪的帶動下不住旋轉(zhuǎn)。
    王應(yīng)令人將水輪從水里升起,木桿不再轉(zhuǎn)頭。
    這時匠人對照木桿的上的凹槽,將橫耳口入槽中固定。
    水輪降下去后,鉆頭旋轉(zhuǎn)起來。
    見此,王應(yīng)松了口氣。
    趙煦露出笑容,水力鉆床算是成功了。
    接下來終于能夠鉆槍管了。
    “除了水力鉆床外,再造些手搖鉆床?!壁w煦道。
    本來造燧發(fā)槍是個不急不緩的事情。
    但突然爆發(fā)的戰(zhàn)事讓他必須短時間內(nèi)提高產(chǎn)量。
    這個手搖的鉆床就簡單了,就是把水輪改成一個汽車方向盤一樣的東西。
    匠人搖動輪子便可轉(zhuǎn)動。
    不過人力自然不如水力有勁,所以鉆孔的效率不會很高,但依靠人多也能彌補(bǔ)。
    “是,殿下。”王應(yīng)道。
    這時,一個匠人拿著一根實心的鐵棍過來。
    兩人又指揮匠人把鐵棍固定在板凳一樣的固定架上。
    調(diào)整了鐵棍的位置,中心對著鉆頭,匠人把鐵棍向移動。
    鉆頭接觸到鐵棍,先是一個小孔出現(xiàn),隨即鉆頭不斷深入,孔不斷擴(kuò)大,直到鉆桿一樣粗。
    隨即艱難前行,照這個樣子,估計一天能鉆出一根。
    盡管在趙煦看來這樣的效率相當(dāng)?shù)土恕?br/>
    但王應(yīng)和工匠們卻如同造出了核彈,手舞足蹈的。
    畢竟這又是兵仗司一道全新的技藝。
    趙煦也被感染,和匠人們樂了一會兒。
    無論怎么說,燧發(fā)槍一道重要的工序打通了。
    而且重要的是,鉆床的成功給鏜床的制造打下了基礎(chǔ)。
    而鏜床除了能夠膛削火炮外,還是能夠用于制造蒸汽機(jī)。
    當(dāng)代十八世紀(jì)的蒸汽機(jī)氣缸就是用膛削火炮的鏜床削出來的。
    從工坊出來,趙煦吩咐王應(yīng)再增加水輪。
    接著道:“王崇的擊發(fā)裝置造的如何了?”
    剛說完,他就見王崇歡天喜地向他一路跑過來,手里拿著個銀色發(fā)亮的東西。
    來到趙煦面前,他舉起手中的東西說道:“殿下,下官來的還及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