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談話
下午申時,三伯爺帶著一眾男子急火火的回來了,稍稍休息一會,就馬上讓人傳曼晴和元平過去,說有事相商。
兄妹倆走上二樓,只見只有三伯爺大伯父四伯父在座,女性長輩一個沒有來,他們表情各異,但都帶著壓制的喜氣。
兩個人施禮后,三伯爺讓他們坐下,然后快速的開口說:“今天叫你們來,是要將高家的情況說一下,也讓你們對家族有個了解。”
兄妹倆互望一眼,心存疑惑,但謹記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沉默的等待他們繼續(xù)說。
三伯爺給大伯父使個眼色,大伯父微微點頭,然后咳嗽一聲開口說話:“咱們高家雖然看著家大業(yè)大,但維系起來也很困難,表面風光背后不知吃了多少啞巴虧,為了維持祖業(yè),后面的心酸誰又知道,哎說這些你們也體會不到,你爹爹成為高家第一個官吏,這讓高家上上下下感到非常榮耀,雖然你們年齡小,但是應該知道官場上的一些事,想當官沒錢不行,背后沒有勢力不行,高家雖是商賈,但足以成為你爹爹的依仗,這次來你大伯爺讓我們先將這些拿過來,你們先用著,需要打點需要走動盡管用,高家會全力支持,”說完,用手將一個小方匣打開,往元平這邊推了推,然后看兄妹倆的表現(xiàn)。
兄妹倆低頭一看,是厚厚一沓銀票,應該不是小數(shù)目,果然,大伯爺接著說:“這是十萬兩,你大伯爺?shù)囊馑际牵詈萌ゾ┏亲。菢涌梢耘c許多官眷打交道,也便于平兒以后仕途的發(fā)展。咱們在京城有許多房產(chǎn),但都怕你們住越了定制,所以,拿出錢來由你們自己選,要是不夠的話,你大伯爺會派人再給你們送十萬兩,高家保證你爹和平兒仕途發(fā)展的錢還是有的。”
平兒沉吟一會微笑的說:“去不去京城還需爹爹回來定奪,這錢大伯還是收回去吧,爹爹沒錢的時候也升遷到五品,以后能不能往升遷還不確定。但用銀子打點的話,心里怎么也不會踏實。”
幾個長輩沒有想到平兒會拒絕,有些驚愕。大伯父笑呵呵的說:“好孩子,就沖你這份定力,以后發(fā)展不可小視。”
隨即他對曼晴說:“晴兒,長輩們原打算派兩個嫡女陪著你一起嫁過去,這樣到了趙家省的沒有人幫襯。既然你不愿意我們也不勉強,這里也有十萬兩,你嫁過去想游刃有余都需要真金白銀,所以,別不舍得用,嫁妝高家會單獨送過來的。”
曼晴低頭看了看又一小木匣的銀票。然后抬頭說:“謝謝各位長輩的關心厚愛,但晴兒不敢收也不能收。”
“你去了趙家不需要銀子打點下人?你這孩子怎么就不懂長輩惦記的心啊?”大伯有些生氣的說。
“大伯,我家雖然不富裕。但是給妹妹打點下人的錢還是有的,何況這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的錢,沒經(jīng)過爹娘,我們怎敢收呢?”平兒幫著攔阻。
大伯父四伯父還想說什么,卻被三伯爺攔阻。他擺擺手,嘆了一口氣說:“算了算了。跟你們說實話吧,戰(zhàn)事已經(jīng)結束,你爹的封賞馬上就要下來,咱們高家雖是商賈,但跟當朝的官員也走動的很近,今天傳來消息,你爹這次恐怕是又要升官,你們肯定會一起跟著去京城,我們擔心,你爹升遷太快沒有根基,肯定會遭人妒忌攻擊,這才拿出銀子來讓你們有個準備。”
平兒和晴兒都有些激動,忙問:“戰(zhàn)事真的結束了?懷遠王被抓住了?”
“懷遠王跑了,但是魯陽被攻陷,叛軍已全部消滅,過兩天皇上就該詔告天下了,”四伯父在旁邊說。
“所以,晴兒的婚事日子就該定了,我估計應該在秋季就要大婚,許多事也該準備準備了,”大伯父嚴肅的說:“知道你們跟我們不親,但是咱們身上流的血可都是一樣的,別跟我們撇得那樣清,俗話說得好,咱們是打斷骨頭連著筋,你們好我們也好,同樣,我們好你們也好。”
“大伯父,我同意您那句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話,但是別的我不敢茍同,高家家大業(yè)大,很容易出紕漏,我爹爹身居官位,一點瑕疵都會引起御史彈劾,何來好處?”元平冷靜的說。
“高家不僅給我們增加負擔,還會成為我爹未來的累贅,對于我們來講弊大于利,”晴兒也沉聲說。
“你們”四伯父有些惱怒,指著兩個兄妹說不出話來。
三伯爺對他擺擺手,又嘆了一口氣說:“沒想到啊,義之真會教育孩子,小小年齡看得這樣通透,不過你們想過沒,高家之所以能富裕幾代,雖后代人沒有在官場任職,但沒有一點實力能維持到現(xiàn)在嗎?我們今天能早早得到消息說明什么?說明高家的枝蔓已經(jīng)滲透很廣,這些,對于你爹爹和平兒升遷沒有好處?對晴兒以后在趙府生活沒有幫助?要是確認沒有的話,不能不說眼光短淺了。”
“有幫助是有幫助,但是我們不想做傀儡,要是以家族利益為最大的話,我們寧可不要,爹爹為官是高家從此打開朝堂大門的開始,高家后輩人都可以借爹爹和我哥哥弟弟的渠道進入朝堂,這標志著高家從商賈地位提升到士,是子孫萬代獲益的功德,所以,必須以我爹為主,以我爹和我家發(fā)展意識為主,這樣才能保住高家祖業(yè),保證高家后代地位變化的基礎,不僅這樣,就是現(xiàn)在,高家女孩從此就會嫁到官吏之家為妻了吧,所以,這是合作基礎,”晴兒強硬的說。
這些話必須有她來說,畢竟自己是女孩,又要嫁到趙家,高家能拿出十萬兩白銀說明他們要依仗更多,何不借此說明,省的他們亂打算盤更誤了爹爹哥哥他們的仕途。
屋里很靜,長輩們望著晴兒半晌說不出話來,心知肚明的知道這孩子說的對,不管怎么富裕,幾代人的努力地位依然沒有改變,依然被別人看不起,這是整個家族人心中最無奈的痛。
是啊,義之這次嘉封不知升至官品幾級,但是也代表高家由商賈低級身份開始轉變提高,別說男孩是不是入仕,就是當大家都知道高義之是高家子嗣時,女孩就可以跟官家聯(lián)姻,由原來只能做妾的身份提高至妻位,還可理直氣壯的出嫁,這是立刻就能見到最大收獲的果實。
想明白三個長輩齊齊長出一口氣,看晴兒的眼光更是不同。
三伯爺口氣變得很誠懇,真摯的說:“孩子,高家真該慶幸有你們這樣聰慧的后輩,你們能說出這樣一番話就不是一般孩子,好吧,我們回去后會跟你大伯商議,等你爹爹回家拜祖咱們在細細的定奪。”
大伯父和四伯也分別表態(tài),四伯原來說話最帶刺,這次也溫和許多,話里話外還帶著一絲的歉意。
兩兄妹當告辭出來后,兩兄妹對視會心一笑,這只巨獸已經(jīng)收起利爪,釋放善意,等爹爹回來就可以收復翼下,成為自己家有力的后盾。
當高家人走的這一天,戰(zhàn)事結束的消息傳至篦子鎮(zhèn),人們興奮的奔走相告,又過了幾天,皇上昭告天下書發(fā)表,確定戰(zhàn)事平息,叛軍全部剿滅,但是沒有提到懷遠王。
高家人走時,高曼寧遺憾的沒有見到二表哥,想跟晴兒說點什么卻開不了口,只好滿懷心思的上了馬車。
高曼麗表現(xiàn)則是很熱情的發(fā)出熱情邀請,希望晴兒能去鄉(xiāng)鶴玩。
高家人走后,靜幽也被送到靜潭那里住著去了,曼晴親筆給大夫人寫信,將這兩個女孩的所犯的錯誤一一列舉,然后請示該怎么處置。
靜思回來后,更加循規(guī)蹈矩,讓人挑不出一絲錯誤來,廚房重地也沒有見她找借口往那里去。
長期防賊很是艱難,自己的婚事已近,有必要將這層窗戶紙解開了,曼晴決定要跟嬤嬤好好談談。
這晚,曼晴請馬嬤嬤來到自己臥房,親切的將她按到椅子上說:“嬤嬤,今晚我跟您說些知心話。”
馬嬤嬤也心領神會的說:“小姐,我也想跟你嘮嘮呢,要不您讓老奴先說吧?”
曼晴點點頭:“也好,您就先說吧。”
“老奴來這一年多了,知道大少爺為什么派老奴來的目的,說一句大不敬的話,老奴當時并不看好小姐,身份地位懸殊太大,怕您幫不上大少爺反而成為累贅,這一年多,老奴仔細觀察,小姐年齡雖小但不是一般的,足可以幫襯大少爺,我的這顆心才算放下來,放心吧,等小姐嫁過去成為大少奶奶,老奴定全力維護,”馬嬤嬤也知道婚事快要臨近,曼晴找她聊恐怕是心里沒底,所以,給她一個定心丸。
曼晴微笑說:“大少爺之所以能將您安排我身邊,就是想讓您護著我教導我,您的心意我知道,更知道您無論什么時候都會護著我的,”她拉著嬤嬤的手真摯的接著說:“嬤嬤,還有一件事要跟您說,您要是為難,就不用管,我會跟大少爺說,看他怎么處置。”
“什么事?小姐您說吧,我沒什么為難的,”嬤嬤有些忐忑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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