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顧遂城握著趙安尋冰涼的手指,打電話讓南劍去買了一套新衣服,給趙安尋換下被酒濺濕的衣服,感受到漸漸回溫的身體,顧遂城松了口氣,輕輕的告訴趙安尋他去了哪些地方尋找周齊茗。
不管從哪方面去想,周齊茗都不會無緣無故的消失,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就是被人拐賣了。
當年的痕跡已經(jīng)很難尋找,幸好有了方向去調(diào)查。十三年前這里流竄著十幾個拐賣團伙,顧遂城派人一個一個去細查,連那些被擊散消失的都沒有放過,最后鎖定了兩個拐賣婦女、孩子的團伙,都是手段殘忍,視錢如命。
顧遂城派泰山和他們現(xiàn)在的頭頭聊了聊,按照周齊茗最后消失的時間點去了解,2007年8月份,其中一個老大說,他們因為城市嚴打被抓了一半的人,一年半時間沒有來過這個城市。
排除他們就只有一個團隊,從調(diào)查的材料來看十分復雜,他們把人騙到手關起來之后,有的會馬上出手賣掉,有的則會關著等到他們覺得利益最大化的時候才出手。如果是這樣的話,顧遂城就不能完全掌握周齊茗被賣掉的準確時間,但所幸這個時間不會超出一年這么久。
一個九歲的孩子已經(jīng)記事了,出手給需要孩子的家庭不是最好的選擇。為了防止他們跑掉他們會打斷手腳送到各個城市去乞討,要不就是弄到一些需要勞動力的地方,更有的在這些過程中就不行死掉了,顧遂城摒棄掉自己的感情,理性的翻看殘忍的紙張。
雖然顧遂城讓人仔細的去尋找,但是他還是直覺周齊茗沒有在國內(nèi),正好他從在牢中的一個罪犯口中得知,他們還會找些形象良好的男孩賣到邊境一些國家,尤其是泰國,緬甸這些地方。
據(jù)他了解,這個團伙有這個渠道,現(xiàn)在雖然收斂了,但十幾年前十分猖獗,顧遂城順著線去摸尋那些污垢的角落,并沒有找到類似周齊茗這個模樣的男生。要不他隱姓埋名藏了起來,要不就是被倒手到了別的國家。
在國外如果流入進了一些特殊的場所,顧遂城不知道就算面對面是不是能認出周齊茗。因為隔了十三年的時間,正常的話長相會發(fā)生改變,不正常的就是人為對面部、身體的破壞,讓一個健全人變成只會喊叫的怪物。這個顧遂城沒有給趙安尋說,他堅信周齊茗不會落得此地步,周齊茗看起來乖巧,越是老實狠起來越會不要命,他相信周齊茗能為自己謀一個生路,他們四個人擁有絕對的自保能力。
他怕的是不按套路出牌的各方勢力,黑暗中滋生的生命,或多或少都有些奇怪的毛病,這些毛病會把人從內(nèi)而外的摧殘,直到這個人讓他失去興趣。
顧遂城見過這些人,看著他們就有種從骨子里泛上來的惡心。希望周齊茗就算落到他們手里能保護好自己。
趙安尋哭著想周齊茗最好不要和這些黑暗的勢力有交集,雖然是這么想,但趙安尋也知道微乎其微,可能周齊茗真的受困在沼澤中,才會失去人身自由,才會沒有任何消息。
聽完了顧遂城的敘述,趙安尋覺得十分疲憊,她就想躺著一動不動,看著沒有變化,但她內(nèi)心卻像暴風雨席卷之后需要重新建設的家園,需要時間消化,顧遂城感受到趙安尋情緒的低落,輕聲哄著,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趙安尋才在顧遂城懷里閉上眼睛,趙安尋以為自己不會睡著,沒想到剛閉眼就陷入了黑暗。
夢里是一望無際的橙色海洋,有一個圓球在上面漂浮,趙安尋走進了才看清,飄著的不是圓球而是一只橘子,伸手用力也夠不到,水面泛起漣漪,眼看著就要碰到,更多的橘子涌了上來,趙安尋著急的想要撈起來更多,不知不覺身體慢慢向前頃起,又夠到了一個,趙安尋高興的想要扔到岸邊,突然膝蓋滑了下,趙安尋摔了進去,瞬間沒頂。
呼呼呼,趙安尋大喘著驚醒,房間里空無一人,顧遂城有事出去了,從換下的衣服里找出手機,接通,小夢從里面說:“姐,你看我發(fā)的微信了嗎?”
趙安尋倚著床頭,聞言點開微信,幾張模糊的照片,像是在什么門口,幾個年輕人正在進門,很平常,最后一張照片清晰一些,王豪強推著一個男生往前走,趙安尋清醒過來,額頭隱隱作痛,那個被推的人她認識,是葉澈。
“一個做狗仔的朋友發(fā)給我的,我沒給麗姐說,你要幫我保密呀!不然我就完了。姐?安尋姐?”
趙安尋收回目光,遲鈍道:“我知道了,早點休息。”
說完就掛了電話,小夢可能覺得趙安尋太累了,也就沒有再回電話。
趙安尋呆呆的坐在床中間,外面有無人機的光閃爍,她突然起身向外走,手剛碰到門把手,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趙安尋怔怔的看著前方,顧遂城趕緊把她擁進懷里,怕吵醒她一樣:“怎么了,乖乖,我在這呢!”
顧遂城看著趙安尋睡著了,才抽空上樓,今天晚上的事情就留在今晚,他得親自上去一趟。沒想到剛回來就看到趙安尋在門后,看樣子像是要出去。
“是想回家嗎?”
顧遂城觀察懷里人的表情,忽然衣襟被扯緊,趙安尋抬頭可憐兮兮的說:“哥,我得出去一趟。”
看著趙安尋眼底漣漪的水光,仿佛顧遂城說了不,她馬上就要哭出來,拇指用力的在嘴角擦了下,看著趙安尋蒼白的嘴唇紅了點,才滿意的點點頭,慢悠悠的吐出一個字:“好。”
深夜,城市換了另一番熱鬧,衣著光鮮的人開始進出娛樂場所,名豪是一家本地最出名的KTV之一,老板是好像是有名的企業(yè)家,但名豪所屬的確是一家不知名小公司,錯綜復雜。據(jù)說經(jīng)理曾經(jīng)在娛樂圈工作過,辭職后就來了名豪工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來名豪消費的明星特別多,在門口經(jīng)常能看到一些包的嚴實,只露眼睛的人。
熱鬧喧囂的包廂里,看不清有多少人隱在黑暗里笑鬧,時不時會傳來一兩聲尖叫,分不清是誰發(fā)出的,只隱約能聽出在哪個方向,葉澈小心的向那邊瞥了一眼,借著屏幕閃爍的燈光,他看到一個人癱在另一個身上,白色T恤被卷到一半,一只與膚色截然不同的大手隱沒在褲子里,被摸的那個人正滿臉通紅的張著嘴,剛才那聲尖叫就是從他嘴里發(fā)出的,葉澈認得他,兩個小時前,他們是一起來的。
葉澈裹緊自己身上的外套,頭上熱的滿頭大汗,后背都浸濕了,粘膩的粘在身上,這些他都能忍,有些東西他真忍不了。葉澈眼睛警戒的看著忽明忽暗的前面,看沒人注意他所在的角落,他小心的向后縮了縮。
從進門開始他就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剛開始還有人讓他喝酒,他喝了就說去洗手間,去的多了,被王豪堵在洗手間警告了,他就趁著又來了一波人的時候,悄悄的躲在了角落里,大家都忙著招呼自己周圍的人,沒人注意到他。
葉澈心里盤算著一會怎么脫身,就放松了對外面的觀察,忽然旁邊氣流翻動,一個人砰的撞到他身上,葉澈的聲管被擠壓著出聲,他趕緊捂著嘴向后退,但還是晚了一步,小臂被對方用力的抓住。
“黃公子輸了可不能耍賴,要接受懲罰。”
葉澈聽到旁邊的人低笑出聲,原來對方是在和他說話,黃公子不僅不推辭還興致勃勃的提議:“不如來個大的,在房間里選個人和我接吻。”
嗷的一聲,氣氛達到了一個高潮,本來累得在假寐的人也忽地睜開眼睛,唱歌的人拿著話筒大聲喊著炒氣氛。
有人提議說:“要不抽簽,抽中的和黃公子接吻。”
有人說就有人做,一會功夫,就從門口開始一個一個的抽簽,要不是小臂上的手還在,葉澈就以為這個事情和他沒有關系了,眼看著抽簽越來越進,葉澈僥幸的抬頭望了一眼,正好對上黃公子的視線,他怔了一下,可能是他的表情取悅了對方,黃公子對著他笑了一下。
葉澈被他笑得一抖,潛意識告訴他必須馬上離開,否則不知會發(fā)生什么。看著黃公子微笑目視拿著雕花托盤的來人,葉澈有種不好的預感,抬頭果然看見來人沖著黃公子快速的眨了下眼睛,接著就站在自己面前,葉澈本想著裝傻,沒想到黃公子抓著的手收緊,他輕嘶了下,安慰自己說不會這么巧,還沒等他打開紙條,就聽有人大聲問:“我這是空的,大家快看看是誰。”
葉澈打算不看了,直接扔了,渾水摸魚,反正沒人知道真正的紙條在哪里,被問到就說是空的就行。手指剛摸到沙發(fā)縫隙,手腕一緊,葉澈抬頭就看見黃公子的臉近在咫尺,他控制不住的吞咽了下,手里的紙條就被拿走了。
黃公子打開看了眼,嘴角挑起,大聲說:“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