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有些苦吃這么多年怎么也夠了,多大的幸福都能受得起,要不然人會崩潰的,她這么一個旁人都絕望的看不到一點希望,更何況是趙安尋。
所幸,所有的等待都有了回應。
趙安尋掛了電話,很認可秦麗的話,挺好,這樣挺好。
她正要把手機給顧遂城,看見剛剛電話的備注名稱,手在半空頓了一下,簡單的兩個字,趙安尋一眼就看到了,是老婆。
顧遂城被九年前被砸碎的手機里,對她的備注也是這個,趙安尋不好意思,讓他換掉,顧遂城耍賴自己換掉了,其實從來沒有改過。
從他們戀愛第一天,顧遂城就迫不及待的改了備注,他說他要牢牢的拴住趙安尋,她就是自己的老婆。
“想什么呢?”顧遂城問道。
趙安尋回過神來,看著顧遂城近在眼前更加俊美的臉龐,輕聲說:“挺好。”
“哪里好?”
“哪里都好,怎么都好。”
春天風景正好,夜晚依然微涼,兩個人在院子里呆了一會,就回房間了。趙安尋不想吃東西,也不想說話,她站在顧遂城身邊就感到很安全,像是不用互訴離別的那些年,就能感受到彼此的心從來沒有離去。
我在想念你的時候,你也在想念我。
趙安尋躺在床上的時候,又看到了那個相框,她翻了個身把它拿過來,看著進來的顧遂城說:“我連軸拍了好幾天夜戲才殺青,回到家睡了兩天,沒什么事做就做了一頓飯。這個龍蝦我做的不好吃,沒你做的好吃。”
“你什么時候看到的?”趙安尋問他什么看到她發(fā)的微博。
顧遂城坐下的動作一頓,還是選擇如實回答,他不想騙趙安尋:“2014年8月18日凌晨兩點。”
清楚的像是昨天剛發(fā)生的事情。
趙安尋看著相框突然笑了起來,2014年8月18日晚上10點她發(fā)了那條微博,隨后就上了熱搜,還被秦麗說了一頓,讓她謹慎發(fā)生活照。
四個小時之后,顧遂城就看到了她的微博,原來這么早,這么早就已經在他眼底了。
“睡吧!”顧遂城說道。
趙安尋暈倒的時候,他很害怕,害怕趙安尋身體出什么問題,害怕他終究只能看到趙安尋讓他看到的部分,害怕自己承受不了。
更是后悔,后悔為什么不早點回來,那些跳梁小丑能翻出什么風浪,可他清楚的知道,他不敢用賭的,萬一賭錯了,他顧遂城便只有萬劫不復。
趙安尋暈倒時因為疲勞加上心神動蕩,多加休息就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睡多了,趙安尋渾身一直有些疲軟,躺在床上眼睛就睜不開了,顧遂城說完話,她就迷迷糊糊的閉上了眼睛。
顧遂城小心的躺在床上,低頭看著趙安尋的睡眼,趙安尋睡覺很老實,哪怕睡在一塊木板上,醒來也不會掉下去。
趙安尋的呼吸變得綿長,顧遂城才慢慢伸手撫摸她的臉龐,視線一點一點描摹。頭發(fā)比以前長了,小時候不愛長頭發(fā),給她說了好久才愿意留長,果然是好看的,皮膚更白了,養(yǎng)的很好,笑起來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咬一下嘴唇,拖長語調沖他撒嬌:“哥~”。
身形更高了,只是有些瘦,以前臉上還肉嘟嘟的,現在摸上去一點多余的肉都沒有,上鏡是好看,可在他眼底上鏡太瘦了,以后還是要慢慢養(yǎng)回來。
細長的頸側紅痣鮮艷的映在顧遂城的眼睛里,粉嫩淺淡,趙安尋上高一的下學期,顧遂城打工給她買了遮瑕膏,這還是他問了班里的女同學才知道的化妝品,要不然顧遂城就買一堆創(chuàng)可貼回去了,趙安尋就得天天被動受傷,他還得被趙安尋的班主任叫過去訓話。
郝老師的口才可是十分厲害的。
遮瑕膏很好用,紅痣被遮得嚴嚴實實,趙安尋被他逼在角落,兩個人毛手毛腳學習怎么用的時候,趙安尋氣鼓鼓的兩天沒有和他說話。
起因其實很簡單,顧遂城周末接她放學的時候,趙安尋班里一個痞氣的男孩子一直跟著他們,還一個勁的喊他哥,他雖然不高興,但也不會阻止趙安尋交朋友。路上又碰到了幾個兄弟,幾個人像是真的把他當作了趙安尋的親哥哥,可能是他去開過幾回家長會的緣故,在他耳邊夸趙安尋性格好,學習好,那個痞氣的男孩說趙安尋長得好,尤其是紅痣長得很性感,像是港片里的美女。
話音剛落,趙安尋就扯著袖子要和人家打架,顧遂城知道她不開竅,也沒辦法和她生氣,可他還是說服不了自己,才想出這么一個幼稚的主意,后來慢慢他管的不嚴了,遮瑕膏也就擱置了。
潔白雪域里的一抹紅何止撩動了他一個人的心弦,顧遂城眼波流動,但只會屬于他。
黑夜再漫長,黎明終究也會到來,踽踽獨行的來時路,換來形影不離的雙行途,星光趕上了漆黑夜空,點點星光閃爍個不停。
趙安尋醒過來的時候,像是經一場荒誕的大夢,想不起自己身在何處,眼睛出身的看著金絲暗紋的窗簾,她的手緩慢的向旁邊摸了下,什么都沒有。
精致的面龐沒有任何變化,像是已經習慣了,她撐著床從被窩里出來,手掌碰到一片溫熱,趙安尋的身形一頓,混沌的腦海被劈開一道清明,她想起來了。
顧遂城回來了,這里不是酒店,她說怎么看這個窗簾這么熟悉。
趙安尋赤腳踩在地板上,跑出臥室,書房里沒有人,電腦都沒有打開,沿著樓梯向下,腳下有點滑,她的手搭在扶手上,身形輕快,像是林間清晨的小鹿。
繞過前面玻璃墻,趙安尋看到了顧遂城的身影,她心中高興,聲音脫口而出:“哥,顧遂城。”
顧遂城從寬大的沙發(fā)上回過頭來,他應該是是在談事情,穿著一身休閑西裝,堅挺的鼻子上帶著一副金絲眼鏡,看到趙安尋的第一眼,就情不自禁的微笑著招手讓她過來。
趙安尋本來正在跑動的步伐一頓,顧遂城身邊站著一個人,一副笑模樣,看了她一眼就低頭向后退了兩步,她慢慢的走過去,被顧遂城拉到身邊坐下,問:“怎么不穿鞋。”
趙安尋蜷曲著腳想要藏起來,瞥了眼旁邊的年輕人,小聲說:“忘了。”
“我看你睡得香就沒叫醒你,在這陪會我。”
趙安尋點了點頭,她知道顧遂城是在跟她解釋,她都沒有洗漱就跑了下來,明顯是被嚇到了,是她需要顧遂城陪。
顧遂城用手捋順趙安尋跑亂的頭發(fā),揚聲說:“今天就這樣吧!有什么事情直接找南劍就行了。”
趙安尋以為顧遂城是在和站著的年輕人在說話,結果,電腦里陸續(xù)傳出答應的聲音,她腦袋空白的循聲看過去,桌子上的電腦里正在視頻會議。
那她剛剛和顧遂城的對話豈不是都被聽到了,幸好顧遂城拉住了她,才沒有讓她闖進鏡頭里。
對面電腦里的人,本來還在噤若寒蟬,提著心聽了一耳朵顧遂城哄人的話語,聽到顧遂城的話,動作快速的掛斷了。
趙安尋清麗的臉龐瞬間紅透了,趙安尋拍過不少偶像劇,那些瑪麗蘇劇情她不是不知道,可演繹過多少,都不是她趙安尋的。她還是不習慣在人前和顧遂城親昵。
看到那個叫南劍的年輕人過來把電腦收起來,轉身利落的就走了,他天生笑模樣,可趙安尋還是在他嘴角看到了隱忍的笑意。
“看什么呢?”顧遂城食指勾著趙安尋的下巴,把她的腦袋轉過來。
“你在視頻會議,為什么不給我說,都被人聽到了,剛才那個人還笑我。”趙安尋訴說自己的委屈。
顧遂城才不會告訴她自己是故意的,他就是想告訴對面那些經常帶著一些鶯鶯燕燕在他眼前晃,費盡心思的人,他屋里有人,少費心思。
“沒人看到,他們不會多說,”最好多出去說說,顧遂城調整好表情,又開玩笑說,“下次看見南劍讓他把臉蒙上。”
趙安尋嗔怪:“怎么能這樣,哥,他們?yōu)槭裁唇心銘偅俊彼肫饋黼娔X里的人最后說的話,還有顧遂城為什么變成這樣,黃瞻說的歡迎宴會和顧遂城有什么關系。
顧遂城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嘆了口氣,把趙安尋的腳抬到沙發(fā)上,輕聲問她:“想知道?”
趙安尋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說:“我想。”哪怕前面是懸崖,只要有顧遂城,她就愿意往下跳。
“那天晚上上了車我就被蒙上了眼睛,中間醒醒睡睡,后來我想他們應該是在飯里下了東西。”顧遂城的聲音有些暗沉,像是在極力控制什么。
“醒來之后,就到了應家,陌生的國界,我跑都不知道往哪跑。后來就改了名字。”
后來,就改了名字。簡單的一句交代,趙安尋卻能看到它背后是怎樣的腥風血雨,那群神色嚴厲的黑衣人,即使過了九年,趙安尋對他們依舊記憶猶新,他們曾經很長一段時間出現在她的噩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