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89
第十五天,正式的軍事匯報表演。
教官走的時候,班里的許多女生都哭了。林初宿舍那個夸教官很兇但很帥的女生哭得稀里嘩啦。
林初好像能感受到一點悲傷的氣氛。因為整個操場都在悲傷,操場的草坪今日受了不少眼淚的滋潤。
這大概是大學四年,這些學生留給操場最深的記憶。
但是林初更想趕快結束。
她昨天便訂好了回霖城的機票。中午十二點前一切能結束,她訂了下午兩點的機票。
終是散了。
所有新生在操場上排隊站著,而所有教官排隊離開操場。
十分鐘后,所有新生排隊離開操場,自行解散,去食堂的去食堂,回宿舍的回宿舍。
林初跟室友打了招呼,在她們詫異的目光下,在一群慢吞吞前行的綠苗中,一路奔向宿舍。
林初不需要整理什么行李,她只需要洗個澡換身衣服。大后天才上課,加上今天,她有兩天半的時間,她沒有告訴林趨今天就回霖城的事,她打算直接去找陳執(zhí)。
至少洗個澡,要換身干凈衣服。
林初上飛機之前,在宿舍群里說了一聲。
屏幕黑掉后,她不受控制地想,她們會不會在背后說,她是急著去見男朋友,怎樣怎樣的……
不過事實就是這樣。
她甩了甩腦袋,不希望把室友劃分到心里那個“需要保持警惕”的區(qū)域。
周圍所有的事好像都開始令她恐慌。
……
飛機兩個多小時后停在霖城,走下飛機就是一陣風。
林初一路跑著,頭發(fā)被風吹得飛揚。
她直接打車去了警察局。路上的風景逐漸熟悉,她胸口悶悶地難受。
她回到了霖城。
出租車停在警察局門口,林初下車后立馬給秦警隊打電話,電話接通她沒給他搪塞自己的機會,開門見山說:“我在警察局門口。”
對面靜了幾秒,掛斷電話。
沒一分鐘,秦警隊出來了,林初看到他,心里說不上來的滋味,她跑上前,問:“陳執(zhí)呢?”
秦警隊看到她,心里也是一股難以言喻的滋味,他直接在臺階上蹲下來,手指用力捏眉心。
林初腳在發(fā)抖,走到臺階那直接摔坐在地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你不是說這些當面說比較好?”
秦警隊想起什么,說:“秦勤管哥那些人都被抓了。”
她微愣,說:“那很好。”
下一秒又問:“陳執(zhí)怎么了?
秦警隊的目光很復雜很沉痛。
林初呼吸輕顫,“你告訴我,我能承……”
她后面的話還沒說出來,聽到他的聲音
“陳執(zhí)認罪了。”
林初一下沒了動靜。
“……你說什么?”
林初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或者神智不清了。
秦警隊嘴唇抿得緊緊的,牙齒卻依舊帶著整個臉抽搐顫抖。
為什么會走到這一步?
是怪陳執(zhí),還是怪林初?
他們都是孩子啊……
秦警隊低下頭,一滴淚從鼻尖掉到地上。
“孫晚死了。”
林初視線恍惚地快分不清眼前這個人的真假,“什么?”
他抹掉臉上的淚,“九月三號陳執(zhí)被放走了,當晚孫晚被殺害,我們找到了證據(jù),他都承認了……”
“不會的……不可能!”林初顧不上淚眼朦朧,一股腦往警局里沖,“我要見他,我要見他”
秦秦警隊拉住她,閉著眼搖搖頭,“他不愿意見你。”
……
林初坐著公交,搖搖晃晃來到陳執(zhí)家。她走進小轉門隔間,無意碰到鐵欄桿,胳膊一涼微微顫了一下。
她一路走過去,好像所有人都在用異樣眼光看她。
他們交頭接耳,她充耳不聞,目不轉睛走到陳執(zhí)家的院子外。
林初捂住眼睛,在門前站了一會繞到庭院,她踩上圍欄上的橫杠,努力往上爬,但是努力了很久都沒爬上去。
林初扶住鐵門,低頭看到門鎖已經(jīng)生銹。鐵門上纏著許多藤蔓,上面開著一朵朵嬌花。
這扇門不知道多少年沒有打開。
她心頭一刺,蹲到地上。
想起那天她問他為什么不把這扇鐵門打開,他說會斷,纏著鐵門的花兒會斷……
他可跟殺人不配,他應該是被柔風眷顧的。
如果當初高考結束后,她就按照賭約跟他斷了聯(lián)系,就沒有現(xiàn)在的這一切了……
林初眸光一凜。
他沒有殺人!
他本來就沒有殺人!
她瞇起眸,用指甲狠狠扣著手心。
沒有殺人卻承認殺人……
她努力捕捉什么,手機鈴聲驟然響起,將她的思緒打斷。
林初思緒太雜想不下去,皺眉掏出手機,看到屏幕上“爸爸”兩個字。
“喂?小初結束軍訓了嗎?累不累啊?”林趨的聲音傳來。
林初應:“嗯,還好。”
“今天好好休息,我打算明天去找你。”林趨輕聲說:“爸爸當時沒能送你去學校感覺很對不起你,你一生就上這一次大學,所以我打算明天去暄城,帶你邊玩邊熟悉環(huán)境,也算補償你,怎么樣?”
林初愣住,找借口說:“我已經(jīng)訂了明天回來的機票,下次吧……”
“沒事,機票就退掉吧。”
林初一陣疲憊感,她不想再周旋,說:“爸爸,我今天回來了。”
“什么?”林趨不自覺拔高聲音。
她將手機移遠了點,說:“嗯,本來是想突然回家,給你們驚喜的。”
“驚喜?”林趨反應過來,“啊,那爸爸破壞你的驚喜了……那,那你現(xiàn)在到哪了,爸爸去接你。”
“不用。”林初站起來,發(fā)麻的腿像有幾萬只蟲子噬咬她,她倒抽一口氣,說:“我就快到家了,還有不到半個小時。”
林初回到家后被林趨兩人拉著聊了一會,他們問東問西,在聽到她的室友對她都不錯后,稍稍放下一點心,但還是保持懷疑。
林曲還要煮餛飩,林趨要去買菜做完飯,林初獨自一人上樓,放下書包后她坐立不安,繼續(xù)給秦警隊打電話。
……
審訊室里氛圍嚴肅,一盞燈獨亮,秦警隊皺眉看著桌子那邊的少年。
今天見到林初,他突然明白了一些事。
在陳執(zhí)的這個案子上,在某種程度意義上,他打算相信林初,相信林初對陳執(zhí)的影響,相信林初對陳執(zhí)的信任。
他目不轉睛盯著桌子對面的陳執(zhí),聲音沉穩(wěn),“林初相信你沒有殺人,我相信她,所以我相信你沒有殺人。”
陳執(zhí)靠著椅背,頭始終沒有抬起來。聽到他的話動了動腦袋,額前黃色的發(fā)輕微蕩了蕩,他沒徹底抬起頭,看不見眼底的情緒,但是秦警隊看到他嘲弄地扯了扯唇。
他涼涼哂笑出聲,“你誰?”
秦警隊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說:“重復一遍案發(fā)過程。”
陳執(zhí)沒溫度重復。
一遍又一遍。
直到秦警隊旁邊的警察看不下去,他將秦警隊拉出去,皺眉說:“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是……”
誰都想不到會有這么一天,他們在這里審問他們曾經(jīng)最敬重的前隊長的兒子,整個警察局沒人能想到。
他吸了口氣,“但是,不在場證明他沒有,殺人動機他有,物證他也有!而且他自己都承認了!”
秦警隊沉眸,剛要說話,口袋里的手機響了,他掏出看也沒看一眼掛斷,說:“你不覺得他說的案發(fā)過程很沒有細節(jié)嗎?”
對方正要說話,秦警隊的手機又響了。
秦警隊不耐看過去,看到來電人頓了下,打開審訊室的門進去。
他將手機豎放在桌子上,屏幕對著陳執(zhí),上面的“林初”二字格外顯眼。
秦警隊說:“你接。”
陳執(zhí)瞇眸掃他一眼。
秦警隊居高臨下說:“這是我給你的特權,如果你坐了牢,想再聽到她的聲音就難了。”
陳執(zhí)閉上眼,靠到椅背上沒理他。
然而閉上眼的剎那,他的眼前劃過一張張畫面,充斥所有。
在公園,在博物館,在商場……
左手打字……左手拍照……左手拿筷子……
還有那晚她問他肚子會不會留疤時隨口一提的那句話。
另一邊,林曲手里提著一瓶紅酒,敲響林初的房門。
“小初啊,你有沒有開到一把工具刀,上面有開酒器,不然我這紅酒不知道怎么打開。今天你爸下廚,我們給你做一頓大餐!”
林初隨手掛斷電話,看過去,有些神智恍惚,“什么?”
“就是一把銀色的折疊多功能刀,上面有可以開紅酒的,我記得你爸從你房間拿的。”林曲一下捂住嘴,“哎喲,我說漏嘴了,唉,就是你爸看到那把刀怕你想不開收走了,之前我還見你爸拿出來過,現(xiàn)在要用怎么都找不到了。”
林初仿佛被雷劈中,從上至下。她覺得自己應該被燒焦了,燒成了灰,風一吹就散。
“我,我找找……”她失神地說。
“你找到了告訴我。”林曲拿著紅酒下樓。
林初呆坐在位置上,秦警隊的電話帶來,她愣愣看著,沒有了動作的能力。
她猜到什么,那些猜想無情地將她拉入地獄。
林初和林曲的房間朝南,一整天都有陽光,而林趨的房間只有傍晚才能照到陽光。
此刻林趨整間臥室盛滿了夕陽,橘色讓人暖洋洋,林初卻從骨頭深處往外冒寒意。
林初如同行尸走肉,將林趨打掃整潔的房間翻亂。
沒有那把多功能刀。
她坐在地板上,那種預感越來越強。
“不會的,不可能……不會的……”
她不斷地搖頭,不斷地否認,一遍又一遍。
但是她的眼淚好像都不相信,不是怎么就落了下來,每滴都如豆子砸在地上。
“爸爸……爸爸……不會的……”林初捂著臉否認,胸口堵了一團氣,她喘不上來,還在搖頭,“不會的……不可能……”
林趨買完菜回來,聽到些奇怪的聲音,他將菜放到廚房,洗了手打開門上樓。
臺階走到一半,他聽出那個奇怪的聲音是哭聲,還是林初的哭聲,心猛地一緊。
他忙不迭跑上去,到了客廳聽出這哭聲是從自己房間傳來的,頓時石化。
林趨腦子嗡嗡地響,臉色煞白,一動不動盯著自己臥室的方向,胸膛也沒有呼吸起伏。
良久,他挪了一下腳。
木質(zhì)門緩緩推開,林初哭聲停了一下,恍惚抬起頭,隔著一層淚水她看不清來人的臉。
但是她再熟悉不過了。
林初眼睛滾燙,淚水流到臉上也灼得她疼,她撐著地板嘗試站起來卻起不來。
林趨見她這樣呼吸刺痛。
林初哭得臉漲紅,淚水糊了一臉,兩側的碎發(fā)也是濕的。
“爸爸……”她無助地喊他。
林趨深吸一口氣,壓抑所有情緒,他走過去蹲下將她扶起來,不去看她的臉,“在這坐著干嘛,別哭了。”
林初抓住他的胳膊,指甲不受控制陷進他的肉里。
“不是你做的對不對?”
林趨剛想否認,看到她滿臉的淚卻怎么都發(fā)不出聲音。
林初無力地搖晃他,“你說啊,爸爸,我求你說句話……”
林趨扶著她的手也在抖,眼圈發(fā)紅。
事情到這個地步再瞞下去沒有意義了。
他深吸一口氣,開口時聲音仍顫抖,但是語氣堅定:“爸爸不后悔。”
林初的哭聲在他開口后戛然而止,她一口氣提到一半,眼中還有沒來得及流出的淚在打轉。
她墜落進絕望的黑海,筆直地溺進海底,冰冷的水浸泡她的身體,從她的皮膚入侵到骨頭,她睜著眼,眼前無光。
林趨摟住林初,大手溫柔地拍她的背,“沒事的,別哭了,小初一切會好起來的。傷害你的人都死了,她們再也不會傷害你,而那個混混替我坐了牢,以后一切會越來越好的。”
“不是的……不是的……”林初推開他,她不敢看任何,用手捂住臉,淚水濕了掌心,她一步步往后退,“不該是這樣的,明明都好了,為什么……我們當時都要報警了,爸爸,明明一切都要好了……”
她眼前的世界崩塌了,“不該是這樣的,爸爸為什么啊……”
林趨眼角滑出一滴淚,說:“你當初被欺負去找警察不是沒有得到解決?警察是警察,我是你爸爸!爸爸怎么可能看著你被威脅被欺負?”
林趨身體抖得越來越厲害,氣息不穩(wěn),“她們校園暴力你一年多,畢業(yè)后還打你,還逼你吸毒!她們還把你吸毒的事發(fā)到大學貼吧里,她們想毀了你,她們要毀了你的一輩子?她們憑什么?!你做錯了什么?!她們不是人!她們就該死!”
林初抱住腦袋,指甲一下一下扣過頭皮。
“不是的……不要,爸爸都好了,我都好了……”
她睜著淚眼,不解,“你是怎么知道貼吧的事?”
“你們輔導員給我打了電話,確認你是不是那個林姓學生。”
林初渾身都在顫抖連著五臟六腑,淚水決堤,濘泥不堪。
她覺得諷刺,這種事在三中在她的認知里學校絕對不會管,但是暄城大學的老師竟然管了,還直接給家長打電話確認……
林趨抹掉臉上的淚,“爸爸也不想這樣,但是她們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你,這次我知道她們對你做的事,我是你的爸爸,我當然要保護你!”
林初哭得腹痛,她弓著腰捂住肚子,“不該是這樣的……你不可以去殺人啊……她們憑什么?!她們那種人憑什么臟了我們的手!爸爸她們根本不配你動手……我也不配……對不起,對不起……”
林初頭痛欲裂,抱住頭痛哭。
她們傷害她,一直傷害她,她們根本不是人,但是現(xiàn)在,她們還要傷害她,死了也是用傷害她的方式,她們要奪走她身邊重要的人,要奪走她的所有!
爸爸,陳執(zhí)……
她迷茫地睜開眼,天花板上的燈模糊不清,刺得她眼疼。
陳執(zhí)為什么在那里……
林初的視線逐漸清晰,身體愈冷。
左撇子,男性,身高力氣。
這是林趨和陳執(zhí)的相似處。
還有那把多功能刀。
當時健身區(qū)的老人對他們說三道四,他發(fā)了很大的火,她擔心他控制不住情緒攔著他,還把他鑰匙上的多功能刀收走了。
她荒唐地笑了,笑得眼淚不止。
她擔心他殺人,收走他的多功能刀,但是現(xiàn)在,這把刀卻成了他殺人的主要證據(jù)。
某個節(jié)點,繃得緊緊的弦倏然斷了,林初一下大哭出來。
“陳執(zhí)……為什么,為什么啊爸爸,為什么陷害給他……”
林趨僵住,悲痛的目光逐漸凌厲,“你別提他!為什么陷害他?為什么不陷害給他!”
他低吼:“我當然要陷害給他!”
他當然要陷害給那個小混混……
為什么不?
李思巧的死是個意外。
林趨得知帖子的事去找她,正好在路邊遇到她,她應該是從家里逃出來的。他沒想殺她,只是想綁架威脅,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然后把照片要回來。
可中途出了差錯,她想救助逃跑,他一個失手就殺了她……
不過不虧,李思巧根本不是人。是個不分年齡的惡鬼,發(fā)著臭味沒有臉的惡鬼。
李思巧死一點都不虧,天經(jīng)地義。
他把李思巧的尸體藏起來,他知道總有一天會被發(fā)現(xiàn),因為不管怎么樣,李思巧也是有父母的,他們會發(fā)現(xiàn)自己的女兒不見了,他們會哭,但是他們一點都不可憐,他說過他們總有一天會為教育失敗受到懲罰。
他要多陪陪林初和林曲,他沒去找孫晚,他想孫晚知道李思巧死了肯定不敢再動手里的照片,那個時候警察也都知道了,發(fā)生死人的事他們一定會采取嚴厲措施。
他珍惜最后一段時光,在家里等著警察來抓捕他。但是,他等來的卻是一個年輕人被抓的消息。
然后他就知道了,小初居然跟那個混混在一起!而且根本不是她當初說的那個混混喜歡她主動幫她,是她用跟那個混混交往得到的保護!
林趨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天都要塌了,每次想起這件事,心就像被幾只手撕扯,胸腔整片都是疼得,疼得他痛不欲生。
“如果爸爸保護好你,如果爸爸早就幫你解決了那些不是人的東西,你根本不會孤立無援到找混混幫忙,就不會有后面那些事!你根本不會受到他帶來的傷害!”林趨紅著眼,歇斯底里地喊。
林初的身子隨著他拔高的聲音晃了晃,扶住旁邊的桌子才堪堪站穩(wěn)。
“不是的……”她痛苦地搖頭,”他沒有傷害我……”
林趨紅著眼吼:“他就是傷害了你!你告訴我不是他你會去那個ktv嗎!會遇到那些人嗎!就是他把你教壞的!”
還有些話他根本開不了口,也不敢說。
他詢問過景桐小區(qū)的人,那些人對他們的評價很差,他們露出的表情說話的語氣他永遠都忘不了。
他還去問了陳執(zhí)家附近的星時酒店!前臺說見過他們!酒店里那么多個小時他們孤男寡女在里面做什么?!
林趨不敢細想某些事情,一想他就恨不得殺死自己殺死那個混混。
他明明還活著!他就在她身邊,他是她的親生爸爸他還沒死!可是他卻讓她無助到找混混幫忙,無助到為了得到保護跟混混交往!保護她明明是他這個爸爸理所當然該做的事啊……但是他沒做到,還讓那種混混乘虛而入。
他恨那個混混,那個混混乘虛而入,讓他的女兒陷入那種惡臭的地方。
他也恨自己,如果他沒給小初信任,小初怎么會找一個混混幫忙,怎么會相信一個混混。
他的世界是阿染和小初,阿染沒了,如果小初也毀了,他不如直接去死。
那個混混毀了她,還會拖累她。
那個混混也是他的恥辱,他沒有保護好小初的證據(jù)。
無論如何,那個混混必須消失。
所以他要殺了孫晚,然后再陷害給那個混混,這樣多好。
“傷害你的壞人死的死坐牢的坐牢,你考上了暄城大學,一切都會好起來小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