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我還是去一趟吧, 那個朋友不是會隨便打我手機的人, 換句話說,是有什么事只能找我了,小錚, 要不你跟你媽吃飯,我先去醫(yī)院一下……”
徐文耀忽然自動消音, 因為王錚的表情似笑非笑,猜不透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徐文耀突然就泄了氣, 被事情攪和起來的困惑瞬間被一種可能惹毛王錚的忐忑取代, 他小心翼翼地改口說:“那什么,我跟那個人也不熟,就這么去也不合適, 要不我讓季云鵬去得了, 該出錢出錢,該出力出力, 反正也不算不管他, 小錚,你別多想……”
王錚挑了眉毛,微笑說:“我沒想什么啊。”
“那就是一老朋友,真的,我頂多就是念舊。”
“我知道你念舊, 這很好,”王錚點頭說,“而且急公好義是優(yōu)良品質(zhì)。”
徐文耀的忐忑瞬間變成不安, 他要王錚是一種渴求,但王錚要不要他卻得另說。對某些人來說,徐文耀條件極好,只有他挑人,沒有人挑他;但徐文耀自己知道,他的優(yōu)勢在王錚面前全是弱勢,王錚要的不一定是愛情,他要的是安寧,而他的思維中,徐文耀不是能給人安寧感的對象。
徐文耀的笑也掛不住了,他上前一步想抱王錚,王錚卻往后一退,避開他的擁抱,轉(zhuǎn)身徑自走回自己的躺椅,坐下去伸直四肢。
這種懷中空落的感覺能直接導致焦慮,徐文耀幾乎想不管他的抗拒硬把人禁在懷里,他跟上去,向來能說會道的嘴冒出來卻是笨拙的話:“小錚,對不起,我不該說去看那個人,他跟我真沒關(guān)系,那就是我以前的一個伴,你知道我以前不可能沒伴,但我沒法跟他們發(fā)生感情,我跟你說過這種狀況,所以他們每個人對我都一樣,意義沒多一分。只不過現(xiàn)在這個人發(fā)生了點事進醫(yī)院了,我想不該是小事,出于道義怎么著也得看一眼……”
王錚撲哧一笑,伸出手臂說:“過來。”
“我沒別的意思,呃,你說什么?”徐文耀愣愣地問。
“過來。”
“啊?哦,好。”徐文耀忙上前,小心地把人圈進臂膀中,緊緊抱著,頭埋在他肩膀處問,“不生氣好不好?”
“我沒生氣,”王錚像抱小孩子一樣撫慰他,柔聲說,“我對你意義不一樣?”
“不一樣。”
“區(qū)別在哪?”
“區(qū)別大了去了,”徐文耀喟嘆一聲,悶聲說,“你一轉(zhuǎn)過身,我就覺得難受,像被誰遺棄了似的。”
“我只是站累了,想躺下來。”王錚好笑地拍拍他的背。
“那也不能躲我。”徐文耀蠻橫地說,“我要抱你,你不能躲。”
王錚一愣,隨即笑了,好脾氣地哄他:“好,以后不躲。”
徐文耀這才稍微有點滿意,換了個抱他的姿勢,讓王錚的頭能靠得舒服點,他低頭親親王錚的頭發(fā),繼續(xù)說:“我想親你你也不許躲。”
“啊?這樣啊,”王錚此刻已將他當成五歲稚童,也不生氣,好笑地問,“那我要不喜歡你口水洗臉呢?”
徐文耀皺了眉頭,認真考慮這種可能性,隨即托起他的下巴,深深吻了過去,賣力撬開他的唇,勾起他的舌頭細細品味,又吮又吸,幾乎像要把他吃進肚子那般。王錚被吻得頭昏目眩,腰際發(fā)軟,等分開時,已經(jīng)直不起身子,整個靠在他懷里。
“要習慣。”
“什么?”
“習慣我的口水,不喜歡也會變喜歡。”徐文耀得意地笑了,再親了過去。
這一次吻得更纏綿悱惻,似乎地老天荒也不肯放松,直到響起一聲威嚴的咳嗽聲,他們倆才如夢初醒,匆忙分開。王媽媽手持鍋鏟,繃著臉怒視他們,王錚尷尬得恨不得鉆進地縫里,紅了臉一把推開徐文耀,徐文耀這時恢復平時的厚臉皮,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說:“阿姨,飯做好了?”
“我只給我兒子做飯。”王媽媽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對王錚嚷道,“坐著干嘛,去擺碗!你是生病了又不是殘疾了,要你媽把飯喂到你嘴里嗎?”
王錚忙應了一聲,乖乖起來去擺碗筷,他走到媽媽身邊,怯生生地說:“媽,您別生氣。”
王媽媽恨鐵不成鋼地瞪著他,隨后伸出手狠狠戳了他腦門一下,轉(zhuǎn)身進了廚房。
徐文耀訕笑著過來幫忙,被王錚一把打開手,瞪了他一眼,低聲罵:“都是你亂來!”
“是是,都是我不好。”徐文耀拿過他手里的碗,賠笑說,“你不是累嗎,坐下,我來就好。”
“我媽說沒你的份。”
“沒事,我服侍完你了就自己找飯去,餓不到我。”
事實上老王家也沒到飯點了把客人推出門的道理,所以徐文耀施施然坐著陪王錚母子用完了飯,雖然吃飯期間王媽媽一直沒給他好臉色,連帶著對自己兒子也看不順眼,但徐文耀惶惑不安自來只對王錚一個,其他人他應對起來游刃有余,對飯桌上的詭異氣氛也絲毫不以為意。他在吃飯前給季云鵬打了電話,吩咐他過去醫(yī)院看看,等飯吃完了,季云鵬的匯報電話也來了,徐文耀接完后,臉色登時沉了下來。
“怎么了?”王錚正喝著湯,抬頭見他臉色陰沉,忙問了句。
徐文耀笑了笑,說:“事情性質(zhì)嚴重了,我得過去看看。”
“什么意思?”
徐文耀看了眼王媽媽,想了想說:“你過來一下。”
王錚放下湯碗,跟他走過去,徐文耀握著他的肩膀,想了想才說:“原本是人家的私事,可我不想瞞著你,事情是這樣,現(xiàn)在醫(yī)院里那個人是我以前的伴,叫謝春生,小伙子人挺好,脾氣也不錯,在政府里頭當公務員。跟我時間挺短,但我們后來有斷斷續(xù)續(xù)的聯(lián)系,直到年初他說不愿再跟我聯(lián)絡了,因為找著固定伴侶,要跟人好好過日子,我自然沒理由攔著對吧,本來我就不是霸道不講理的人。”
王錚笑笑看他,徐文耀有些赧顏說:“好吧,我就對你霸道了點,可誰讓你不一樣。”
王錚沒理他,說:“接著說吧。”
“剛鵬子過去了,看到人,說被揍慘了,肋骨都斷了兩根,身上舊傷新傷不計其數(shù),用鵬子的話講,看起來比被黑社會修理還慘。關(guān)鍵是他還不能報警,不能聲張,你知道為什么?”
“他得罪什么人了嗎?”王錚天真地問。
徐文耀知道他一輩子呆高校里,其實看事情挺單純,笑了笑,寵溺地說:“真不愿跟你說這些,謝春生啊,是被他那個伴打的。”
“啊?”王錚愕然,隨即皺眉罵,“怎么有這種人?”
“所以我還真想去看看。”徐文耀嘆了口氣,有點擔憂地問,“小錚,我可以去嗎?”
王錚啞然失笑,說:“怎么不行?你當我什么人了?我也一塊去吧,省得你疑心病一來,又亂猜我在家怎么埋怨你。”
“你的身體……”
“沒事,我養(yǎng)了這么多天都沒出過門,也挺想出去的。”王錚笑了,討好地說,“而且有你在,能有什么問題?”
徐文耀笑了,心情大好,湊過去吻了他的額頭,親密地說:“那換衣服去。”
王錚換衣服時被王媽媽數(shù)落了一頓,大意是不同意他出門,后來也不知道王錚怎么說服了她,她反倒進廚房去拿保溫杯給王錚沏了參茶讓他帶著,看到徐文耀時沒好氣地說:“小錚你要看好,不能讓他久站,不能讓他吹風。”
“放心吧阿姨,我會管著他的。”徐文耀笑呵呵地把王媽媽遞過來的圍巾不由分說圍到王錚脖子上。
“還有,十點鐘前必須回來,你們倆的手機都開著,我會打電話的。”
他們一通答應,總算出了家門,徐文耀扶著王錚讓他慢慢下樓,他的司機早已等在下面,兩人上了車,王錚興奮地看著車窗外感嘆說:“可算是出了牢籠啊。”
徐文耀無聲笑了,伸出手臂將他摟在懷里,抱著聞他身上的氣息,啞聲說:“等你好了,我?guī)阒苡问澜缛ァ!?br/>
“別老這樣,好癢。”王錚推了推他的頭。
徐文耀不理他,扯開他的圍巾聞他的氣味,含含糊糊地說:“真好聞,你真香,我停不下來,跟嗑藥似的,看著你不給抱不給聞,你殺了我算了。”
王錚苦笑不得,只得容許這個大型連體嬰跟狗狗似的東嗅嗅西聞聞,一會好奇地舔下他的脖子,一會手伸進衣服,摸來摸去,樂此不疲。
等他的手越來越有從腰部往下移的趨勢時,王錚終于忍無可忍,抓住他的手怒道:“徐文耀,你給我差不多行了啊。”
徐文耀嘿嘿笑,終于坐正了身子,親了他一大口,厚顏無恥地說:“誰讓你那么香。”
“放,放屁。”王錚忍不住爆粗口,說,“你能不能正常點,當初我遇見你時你明明很正經(jīng)很紳士,現(xiàn)在怎么整一調(diào)戲花姑娘的皇軍狀?”
“當初又沒機會聞你的味道,”徐文耀居然面露委屈的神色,“要早知道你這么好聞,我第一時間就扒了你的衣裳。”
王錚怒瞪了他一眼,終于明白跟耍流氓的男人沒道理可講,憤憤地掉轉(zhuǎn)視線,看向窗外。
車子很快就到醫(yī)院,徐文耀恢復一臉溫柔,風度十足地扶王錚下了車,被他一把甩開手也不介意,追在他屁股后面柔聲問要不要喝水,累了嗎之類,把個迎出來的季云鵬看得哈哈大笑,徐文耀對王錚好,對別人可不用客氣,目光一掃,口氣冷了十度罵:“笑什么?人呢?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
“哦,姓謝那哥們好點了,該上藥上藥,該包扎包扎,反正看起來像個人。”季云鵬嘖嘖感嘆,“文耀你是沒看見,之前那叫一個凄慘啊,鼻青臉腫的,倒像被人一口氣扇了十幾個耳光。我問他誰揍的,那哥們一句話也不說,光會哭,我活這么大也沒見這么會哭的男人,哭得我心里頭}得慌。后來醫(yī)生檢查的報告出來了,我的親娘g,敢情他身上新傷舊傷還重疊了,人說這叫什么虐待來著,我也沒聽明白,反正就長期被人揍的。我看他細胳膊細腿的,個頭比我弟還不如,還想他是不是得罪道上什么人了,正安慰他得罪了也不怕,有咱們在,只要不是殺人放火,再大也給他擺平嘍。”
“好家伙,我這還沒說完哪,外頭就沖進來一男的,抱著他哭爹喊娘的,不知道還以為死了老子,我聽半天才弄明白,那男的是求小謝原諒,說什么下回再不打他了,他心里多愛他之類,我一聽就來氣了,敢情人就是這孫子打的啊,欺負這么個小姑娘似的男人,算什么爺們,操他媽的,我上去就給他一大嘴巴,照著腰眼踹了兩下,還沒打過癮,那邊小謝就哭哭啼啼要我放了他。我操,這叫什么事?我替他出氣他還不樂意了?”
徐文耀聽得臉色黑沉,問:“那孫子呢?現(xiàn)在在哪?”
“不知道,剛還瞧見他蹲那邊墻根下。”
“你給我把人拖到暗地里狠狠揍一頓,別弄殘了就行。”徐文耀狠聲說,“操,敢家暴到我眼皮底下。”
季云鵬高興得笑瞇了眼,摩拳擦掌說:“行,我正手癢呢,我這就去。”
他臉上的戾氣讓王錚有些擔憂,他拉拉徐文耀的袖子,小聲喊了聲:“徐哥……”
徐文耀緩和了表情,摟著他輕聲說:“沒事,小錚,這些事你不用管,我們進去看看小謝,這個事總得找個解決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