籌備婚禮,酒店恩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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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宅大客廳,大家望著葉素素拎來的禮物皆不出聲,或者說,大家都不歡迎這個女人的到來,皺著眉頭,冷冷盯著她,等她道明來意。
“這是買給謙謙的禮物,上一次在滄口,素素意氣之爭,嚇壞了孩子。”葉素素溫婉出聲了,目光柔和看著滕母懷中的小澤謙,走過來,主動將禮物遞到寶寶手上,“謙謙,接受阿姨的禮物好不好?阿姨知道錯了,對不起謙謙。如果這次得不到澤謙的原諒,阿姨永遠開心不起來。”
小澤謙眨眨大眼睛,并不懂她在說什么,但他下意識的將這個巫婆阿姨的禮物推開了,飛快撲進滕母的懷里,埋著小腦袋道:“奶奶,她是巫婆阿姨,不肯在河里救謙謙,還抱著爹哋玩親親!”
葉素素臉色一僵,頓覺尷尬,拿著禮物緩緩站起身,望著大客廳的滕老爺子、滕父解釋道:“以前在滄口,素素因為無法放下對睿哲的感情,一時沖動鉆了牛角尖。有一次謙謙落水,我站在人工大石后,沒有第一時間跳下去救孩子,而是等其他人來救……”
說完她將臉龐慚愧的低垂下去,無臉見任何人。
白發(fā)蒼蒼的滕父看她一眼,對她的印象更加大打折扣,皺眉出聲道:“無論如何,你也不能將怒氣發(fā)泄在一個孩子身上,這足以說明當時葉小姐你自私冷血,是你人性里最黑暗的一面。”
“所以事后素素非常自責,整張臉都白了,將自己關(guān)在房里不肯出來,一直后悔自己沒有下去救孩子,受盡良心的譴責。”付名啟在一旁幫忙圓場,望著滕父笑道:“伯父,素素現(xiàn)在不是知錯上門賠罪了么?還請老爺子、伯父伯母原諒素素這一次,給她機會改正。”
滕父老眸一沉,緩緩站起身,走至葉素素面前道:“當年葉父葉玄所做的那些陰暗之事,我是在受審入獄之后才真正知曉。我入獄之后,林雅靜與鄒宗生的地下關(guān)系,在你的出現(xiàn)下,才逐漸浮出水面,所有的人,包括睿哲,這才知道葉小姐你先是遭遇葉教授的羞辱,之后被林雅靜掉包替代,被林雅靜用一場掩人耳目的大火毀掉了你的一生!而當年,是我用相談婚約的借口,將葉小姐你騙至葉教授所在的包間……”
“伯父,您不要說了。”葉素素抬起頭,看著頭發(fā)花白的滕父,“這些事都過去了,請不要再提。這么多年過去,素素早已經(jīng)想明白,當年伯父您是不知曉葉玄的為人,才將我騙去赴約,讓我回去嫁人。伯父您不喜歡素素,素素也強求不來,只是這幾年時間過去,素素不知長進,又做了一些讓伯父伯母生厭的事,所以,這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我的身世與性格,注定了我與滕家有緣無分,總是擦肩而過。”
“那么你這次來,除了給澤謙送禮物,還有其他的事?”滕父看她一眼,負手走回沙發(fā),讓傭人給兩位備茶,“現(xiàn)在睿哲找到了他的感情歸宿,那我們這些旁人便不要再提前塵往事。但對于當年你的事,伯父心中始終有愧,伯父現(xiàn)在可以答應你任何一件力所能及的事,只要不傷害到睿哲與黛藺二人,都可以滿足你。”
“伯父,那素素請求您在錦城市給我一處立足之地,素素想在錦城市待一段時日。”
——
一夜過去,洞里的星星湖雨水退去,閃亮星子也在黎明到來之前逐漸隱沒。破曉了,火紅朝霞正從天邊破云而出,一輪光燦燦紅日從云層露出一個角,輝映著朝霞,噴涌出萬丈光芒,逐漸將整株桃花樹染紅,照亮整片大地與山林。
這一刻,太陽上升得很快,逐退群星與殘月,從連綿遠山后面露出了笑臉,猶如天空漸漸露出了一條狹窄的暗紅色長帶,玉帶上是清冷的淡白色的晨曦。一剎那間,射得人眼睛發(fā)痛!
黛藺與男人此刻便坐在懸崖邊上看日出,相依相偎,眉、發(fā)上布滿朝露與霧氣,水眸盈亮,終于完成了她夜宿山頭晨起看日出的心愿!她天未亮就起了,靠在男人懷里,從凌晨三點坐到了黎明日出,唇角邊一直帶著幸福的笑。
云煙四散,峰壑松石,五彩紛披,燦若錦繡。雖然沒有去雪峰山上看夕陽,但坐在這里也不錯,只要有男人伴在身邊,坐在哪里看日出都是幸福快樂的,其實男人就是她的太陽。
“睿哲,新的一天開始了。”
“嗯,是個不錯的開始,朝陽很美。”
——
經(jīng)過一日一夜的奮戰(zhàn),鄒大小姐終于憑借自己不懈的毅力,從崖下幾千米處爬上了山巔,頂著一張?zhí)撊蹉俱驳哪槪话褤涞降厣希瑹釡I四濺的抱著石凳失聲痛哭!
其實,她跌落的距離并不遠,但由于她瘦弱,磕磕碰碰總是爬不上來。現(xiàn)在終于爬上來了,卻發(fā)現(xiàn)一場大暴雨沖刷掉了她所有留在這里的痕跡,這里空蕩蕩、靜悄悄、陰森森的,一根菜都沒有留下,仿佛,她真的要這里孤獨終老,自己在找死!
“怎么會這樣!睿哲你不是答應我,只要我爬上來就帶我回去的么?我不想一個人留在這里,這里有蟒蛇,蜥蜴,會咬死我的!”她仰天痛哭,發(fā)現(xiàn)嗡嗡的直升機已經(jīng)飛至半空了,載著滕睿哲蘇黛藺越飛越遠,果然將她無情遺棄在這里了,嚇得她驚慌失措爬到石桌上對著上空揮手,“我在這兒,我爬上來了,帶我回去,帶我回去!~”
她又是哭又是喊,動作幅度之大,差一點讓她再次從石桌上翻下懸崖,“救我啊,我不想死在這里!我一個人在這里會死的,救救我!”
她放聲嚎啕著,抱臂蹲在石桌上,感覺自己早已沒了人的尊嚴,而是一只怕死的可憐蟲,不斷的死死活活,痛哭流涕。所以她感到絕望、矛盾,想跳下懸崖,干脆一了百了!
她是鄒小涵,錦城市市委書記的女兒,怎么會淪落到現(xiàn)在這種地步,連畜生都不如!干脆,她結(jié)束自己的性命,回到地府與父親團聚,來世再做市委書記的女兒,享盡一切榮華富貴,身為人上人!
如此一想之后,她果然站起身準備往懸崖底下跳,去父親那兒尋求寵愛,但盤旋在上空的直升機早已給她扔了救生梯,擺擺蕩蕩漂浮在大風中,示意她攀著繩梯往上爬!自尋短見的鄒小涵被梯子撞了一下,這才猛地抓住繩索,眼淚漣漣的抓著不肯放,求生*永遠都比求死*強烈好幾百倍!
所以直升機就這樣吊著她飛過了飛天大瀑布,穿過萬丈絕壁,安全抵達精神病院門口。但直升機并未降落,而是將她放于地面之后,騰空而去,飛往錦城市方向。
黛藺輕偎男人坐在飛機上,并未與鄒小涵見面,帶著她的那幾十朵水晶玫瑰,結(jié)束他們的深山之旅,重返錦城市。
正所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當她重新踏進煥然一新的滕家大宅,走在人工噴泉和花園的小徑上,她感覺有點別扭。當然不是說滕宅的園景別扭,而是她過了幾日的山林生活,對這些人工的美景有些不適應。畢竟,宅院里人為雕塑的痕跡太明顯了,美得不夠清新自然,無法與山林相比。
兩個粉嘟嘟的寶寶則躲著她,一個穿著天藍色小背帶褲,一個穿著粉色蛋糕裙,小臉兒白白嫩嫩的,長胖了一圈,肉嘟嘟的,見著她就跑。他們寧愿蹲在花園里種他們的小花,也不肯理會這個經(jīng)常丟下他們的媽咪!
不過在媽咪經(jīng)過他們面前時,他們會斜著眼睛偷瞧媽咪,目光跟著爸爸媽媽轉(zhuǎn)。
滕睿哲發(fā)現(xiàn)兩個孩子被丟生了,見著他和黛藺都不喊‘爹哋媽咪’,反倒躲了起來,一人拿一把小鏟蹲在花園里不知在做什么。所以他瞥了母親一眼,邁開長腿走往大客廳,等著母親給他一個簡單的解釋。
滕母則是喜笑顏開,看到兒子兒媳回來,心里早樂開了花,慈愛笑著道:“這幾天你們出去度假,寶寶們生著氣呢。這氣還不小,幾天下來都沒有消退下去。所以啊,下次你們蜜月,記得將兩小家伙一起帶上,讓他們知道爸爸媽媽去了哪里。不然呀,這孩子丟著丟著,就丟生了,不肯要爸爸媽媽的。不過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處幾天就好了,寶寶與父母最親,沒有隔夜仇的。”
黛藺則輕輕一笑,將袋中的水晶玫瑰拿出來,示意傭嫂放到冰箱,冰出冰花來,柔聲笑道:“伯母,這次我與睿哲在深山里度假,見不到人,也沒有禮品店,所以沒帶什么特色禮物。這是我挖的一些蕨菜和野菜,也許炒一炒,味道會很香脆新鮮,我記得滕伯父很愛吃。”
她將自己拎著的那一大袋野菜提進廚房,再次交給傭嫂去擇洗,建議野味雙拼,做一道涼菜,炒兩盤野味,葷素搭配。滕母則樂呵呵走在她身后,讓她去休息,不要在廚房弄臟手,握著她的手笑道:“除了你伯父喜歡吃這香脆野菜,伯母也喜歡吃,爺爺更喜歡吃,這是最好的禮物了,吃進肚子里,最甜最幸福!”
她親自盛了湯給黛藺,囑咐她解解暑,然后與傭嫂一起去廚房忙了,切水果拼盤,指導傭嫂做菜,笑聲一直不曾停歇。
黛藺喝過湯,來到門前的花園尋一雙寶寶,看到百花齊放、花團錦簇的園子里,釣魚歸來的滕父拿著魚竿,魁梧身軀站樹蔭下與寶寶們交談,笑問他們在種什么?是不是又在種小魚?爺爺與寶寶們一起種好不好?
并指導他們不能把土踩實,要松土,澆水,這樣才會讓花苗更快的長出來,不會被泥土悶死。
寶寶們則將小身子趴在爺爺?shù)聂~桶上,早對種花沒興趣了,而是抓著桶里的小魚兒玩,把小衣服全濺濕了,似乎愛上了玩水。
“滕伯父。”黛藺朝這邊走過來,先是禮貌的喊了白發(fā)蒼蒼的滕父一聲,這才開始對兩個小搗蛋發(fā)火,一雙明澈俏眸生氣的盯著他們差一點翻進魚桶的小身子,心里又愛又氣,“媽咪是不是教育寶寶們不能靠近池塘,不要玩水,寶寶們現(xiàn)在在做什么?竟然抓小魚,把衣服全濺濕了!”
濺濕衣服倒是其次,最讓她擔憂的事,是寶寶們愛上戲水,時時刻刻都想著在水里玩,沒有一點束縛的隨心所欲玩自己的游戲!這對寶寶的自律塑造能力,是有影響的,會讓寶寶們恃寵而驕,無法無天,變成鄒大小姐那樣?而且,就算她從小培養(yǎng)他們游泳,但三四歲大的寶寶在水里能懂得自救么?他們只懂得撒了歡的戲水,根本不知道落水的危險!
寶寶們仰頭看著她,小胖手抓著小魚還是不肯放,并且皺起了小眉毛,對媽咪的發(fā)火很不滿,“你是壞蛋,不準我們抓小魚!”
黛藺玉牙一咬,瞪起了一雙俏生生的美眸,讓兩小東西給媽咪站起來!看來,滕父滕母對兩寶寶太寵了,盡量滿足他們的一切要求,讓他們隨心所欲的游戲,卻沒有教育他們,小魚是鮮活生命,是不能用來抓捕捏死的!況且,趴在桶邊玩小魚是兩個粉雕玉琢小寶寶該玩的游戲么?
她家的小妮妮穿著公主裙,怯生生、粉嫩嫩的,竟然跟著謙謙玩起男孩兒的游戲來了!所以,媽咪這頓必須發(fā)火,并且首先教育縮小版滕睿哲,讓小澤謙知道什么是對,什么是錯!繼承爸爸身上的優(yōu)點,摒棄缺點,長大后與爸爸一樣優(yōu)秀有氣魄!保護妮妮,而不是帶著妮妮一起調(diào)皮!
一旁,滕父見黛藺生氣了,連忙走過來抱雙胞胎,不讓黛藺接觸到孩子們,勸慰道:“發(fā)這么大的火做什么?嚇到他們了。他們年紀還小,喜歡玩耍也屬正常,你不要責罰他們,若要怪,就怪伯父伯母吧。而且他們也并沒有犯什么錯,惹你發(fā)這么大的脾氣,是不是對伯父有些意見?!”
黛藺一怔,哪敢怪罪滕伯父,扭頭看著匆匆朝這邊趕過來的滕伯母,發(fā)現(xiàn)她現(xiàn)在教育一雙寶寶,已經(jīng)不是她個人的事,而是牽扯到滕家所有人,會被誤認為她在對滕父發(fā)脾氣!
所以她有些懊惱,捫心自問自己的脾氣是不是有些大,對寶寶們是不是太苛刻了?
“伯父您不要多想,我只是不希望謙謙再靠近池塘。以前在滄口,謙謙有一次不小心掉進湖里,無人相救,差一點溺斃,所以我堅決不讓寶寶們靠近池塘。”她開始對滕父耐心解釋,看著跑過來的滕母,感覺自己現(xiàn)在成了一個毒打孩子的小媳婦,玉額直冒汗,“伯父您是長輩,德高望重,黛藺不敢有意見。”
“老滕,你這是說哪門子話!”滕母將一雙寶寶抱過來,有些生氣,啐了滕父一眼,“黛藺這是教育孩子自省自律,與你扯上什么關(guān)系?你想太多了!”
滕父老臉一黯,望著黛藺道:“前不久葉素素登門拜訪過,提到了澤謙落水的事,原來是真的。以后伯父會盡量不讓孩子們碰水,但黛藺你也盡量不要在孩子們面前發(fā)火,耐心教導他們便好。而且……”
他頓了頓,蒼老的臉龐清癯瘦削,歉疚的移開目光,“而且伯父以前做過很多對不起你的事,實在是,無法得到原諒。”
“伯父,黛藺需要的不是您的愧疚,而是認可。”黛藺柔婉一笑,垂眸看著那兩個躲在滕母身后的寶寶,再看一看凝立在花園門口的滕睿哲,發(fā)自內(nèi)心的道:“其實以前滕伯父做出秘密槍決我的事,也是因為不認可我這個坐牢女,不贊同我與睿哲在一起,下手狠了一些,讓我悲痛欲絕。那么現(xiàn)在,我希望您是真心接受我和睿哲在一起,能看到我與年少時期的不同,相信我不會給滕家抹黑!”
“聽說你現(xiàn)在在一家跨國美企上班。”滕父緩緩踱了兩步,同樣看到花園門口的兒子滕睿哲,負手停步道:“早在監(jiān)獄,伯父便聽說黛藺你出國深造,進入跨國美企起步鍛煉,與鄒家小姐是同一家公司。但鄒家小姐現(xiàn)在是做清潔員,而黛藺你是設計師。雖然沒什么名氣,但比起四五年前,已經(jīng)進步了太多,徹底擺脫了‘坐牢女’這個稱謂。所以伯父其實早已對你刮目相看,很是期待你與睿哲共創(chuàng)事業(yè),真正獨立自強的那一天!伯父一直覺得,我滕家的兒媳應該與睿哲齊頭并進,不會相差太遠!”
“伯父,我會努力的!”黛藺鄭重點頭,眉眼間充滿自信,朝不遠處的男人走過來,對他嫣然一笑,輕輕扶住他的臂彎,卻是小聲笑道:“睿哲,原來伯父喜歡女強人類的兒媳婦,不過我會努力做到最好,盡量跟上你的腳步!”
——
度假多日,黛藺終于返回創(chuàng)e上班了。但美國公司總部批了文件下來,蘇設計師由于不久前的滄口案件,給公司員工造成了影響深遠,給公司捅下巨大的紕漏,所以綜合各方面的考慮,公司決定將蘇設計師降職降薪,大家引以為戒!
于是此份文件一出來,黛藺便成了公司的風云人物,她走到哪,議論聲便跟到哪,大家紛紛對她表示同情與奚落。同時一些清閑多事的同事,八卦的把她以前坐過牢的經(jīng)歷給翻出來了,將原本不關(guān)心此事的各位公司高層領(lǐng)導給驚動了,尤其是黛藺的部門主管,當天就毫不客氣的拿她開涮!
“聽說,蘇設計師去美國出差了?去了哪些地方?”女主管坐在辦公桌后環(huán)臂抱胸,冷笑盯著她,“美國總部那邊發(fā)來消息,蘇設計師除了第一天去公司報過到,其余時間根本就沒有去過公司!看來,蘇設計師眼光高遠,經(jīng)歷不同凡響,打算往更高的地方去了?我們創(chuàng)e廟小,蘇設計師這尊大菩薩還瞧不上眼!不過蘇設計師你不知道自己是坐過牢的么,你當你自己是什么?!”
女主管斥責著,突然將文件往桌面重重一摔,毫不客氣的大罵出口,“一個坐牢女,竟然敢在這里無法無天,你當公司是你自己家開的?!”
黛藺原本由于理虧沒予以反駁,見女主管花姐竟然戳她舊傷疤,提起了她坐牢的事,她抬起清冷的眸子,冷道:“試問,花姐你幾十年來沒有犯過一次錯么?其實每個人都會有不堪的過去和說不出口的苦衷,沒有人會不犯錯!當初我正是看中創(chuàng)e‘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廣闊胸襟,肯給一些遭遇生活苦難的人重新看到希望的機會,所以我才選擇來到創(chuàng)e。現(xiàn)在一事歸一事,請問花姐,我出差的事,與我坐過牢的事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當然有關(guān)聯(lián)!”花朵朵再次抓起面前的文件,無禮的朝黛藺扔過來,“坐過牢的人,在品德素質(zhì)方面就與正常人差一大截!我能指望你按時上班,正常出差嗎?也只有你這個坐牢女,才會拿出差的時間去與男人約會,不知廉恥!現(xiàn)在馬上把這些文件拿回去仔細讀一讀,以后你不用接單子了,專門負責文字接待工作,學習公司規(guī)章禮儀,若是再拿上班時間去辦自己的私事,我會向總部申請你的辭退資格!現(xiàn)在出去!”
黛藺把腳邊的文件靜靜撿起來,看著這個更年期的女人:“花姐你調(diào)查過我?”
在美國發(fā)生的一連串事,在瑞士、國內(nèi),也發(fā)生過一些事,只有有心人刻意去調(diào)查,才會知道她與睿哲在一起!
“美國發(fā)生了這么大的恐怖襲擊事件,全球報導,誰人不知!”花朵朵板著臉,已經(jīng)不耐煩了,“還不出去?”
黛藺將腳移動了兩步,冷笑看著這個光鮮亮麗、卻對她明顯有敵對之意的花姐,再道:“花姐,我敬重您,所以才希望您以后一事歸一事,不要將我的舊傷疤掛在嘴邊。您應該知道,您剛才那番話已經(jīng)對我造成了人身侮辱,我的律師有權(quán)利對您提出起訴。”
花朵朵為之一愣,果然收斂,背靠椅背環(huán)臂抱胸,瞇著眼睛瞪她,目送黛藺出去。
等辦公室門被輕輕帶上,花朵朵立即打了個電話,轉(zhuǎn)動皮椅面向窗外道:“晚晴,上一次你過來,若不是我出主意找我們公司好色的肖總裁做墊背,讓你故意勾引他,我這個表姐早被你害慘了!現(xiàn)在我對那坐牢女發(fā)了一大頓火,她應該知道我是存心針對她了,馬上能查出我是你表姐。不過她現(xiàn)在雖被降職,背后勢力可不小,我擔心滕睿哲會拿我開刀!”
“表姐,你是蘇黛藺的頂頭上司,罵她一兩句有什么錯?你是為公司著想,教育這個不拿公司當一回事的員工以身作則,一點錯都沒有!只要表姐你不要做的太明顯,不被人抓住把柄,滕睿哲就不能拿你怎么樣!凡事需要證據(jù),有了證據(jù)我們才會去法院說話,誰怕誰!”電話里傳來高晚晴尖細的聲音,帶著一絲對表姐的請求,“表姐,你也知道我們家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自從上一次滕睿哲以市長身份毫不手軟封掉我們高家在江北的所有企業(yè),我們高氏企業(yè)就一蹶不振,幾家分公司相繼被收購。蕭梓又與我吵翻了,認為我們高家太過勢力,將他蕭家管得死死的,所以他能幫便幫,不能幫就不幫。現(xiàn)在我爸在調(diào)查這個收購我們高氏的幕后黑手,他懷疑是滕睿哲本人,但還抓不到證據(jù)。所以表姐你一定要幫我好好盯著這個蘇黛藺,從她嘴里套套話,順便在工作上罰罰她,讓她不要太過清閑!”
“表姐知道的,誰讓表姐與你打小玩到大,拿你當親妹妹呢!我們的媽也是親姐妹,是一家人!”
——
黛藺離開主管辦公室,來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
她被分配了新的辦公室,新的辦公桌,新同事都是一些剛被公司錄用的實習生,專門負責斟茶倒水的工作。所以她也不例外,接咨詢電話接到手軟。
休息期間,她一邊喝咖啡,一邊一手支額,揉揉自己的眉心,坐在桌邊構(gòu)想自己的下一步打算。
這幾天,睿哲也回市政府了,政務非常繁忙,經(jīng)常要坐車出去開會、做考察。所以他目前應該還不知道她被公司降職做了茶水妹、接線員,滕父滕母也不知道她在公司臭名遠揚,不知道她坐牢的往事總是被人動不動就挖出來,然后被那些最基層的小職員嘲笑挖苦一番。只當她還是設計師,在大名鼎鼎的【創(chuàng)e】占有一席之地!
所以她頭疼,閉著眼睛思考自己的下一步該怎么做?執(zhí)意留在創(chuàng)e等待流言蜚語過去,再奮發(fā)圖強,讓大家刮目相看?還是,回到滕氏協(xié)助滕二伯執(zhí)掌公司,為睿哲即將接手家族企業(yè)做準備?
如果滕伯父知道她在創(chuàng)e是現(xiàn)在這副狼狽景象,估計要被氣得不輕,既不敢承認她是睿哲的未婚妻,也不肯接受她這個聲名狼藉的兒媳婦!
所以,她又怎能輕易放棄,怎能輕易的被那些無聊之人的流言蜚語殺死自己的創(chuàng)作靈感呢?
“小蘇,這是花姐交給你的資料,下班之前全部各自影印三千份,明天員工大會會用到!”同事同情的給她抱來了一大沓資料,將那小山似的的文件小心翼翼堆放在她桌上,“各自復印三千份,用舊紙復印。這一份資料則是五千份,還有領(lǐng)導用的這幾份,全部裝訂成冊,做出精美的封面。小蘇你記下,歸類好!否則有一處出錯,花姐又要借題發(fā)揮了。”
女同事將最后一句話壓低,防備的瞄了瞄四周,湊身過來又小聲道:“其實大會通知早就下來了,花姐非要等到你上班才將這影印的工作交給你做。”
“下班之前?我一個人完成?”黛藺輕揚黛眉,淡淡掃一眼這一大摞文件,再看看腕表,“現(xiàn)在離下班時間還有兩個小時。”
“是啊,只有兩個小時了,而且花姐不準我們幫忙,隨時盯著呢,可能是讓小蘇你加班,熬通宵。”女同事同情的看看她,卻沒有膽子幫她,轉(zhuǎn)身去忙自己的工作了。
黛藺伸出手隨意翻了翻這沓資料,沒有立即去打印室復印,而是在電腦前搜索資料,纖長玉指在鍵盤上敲了敲。
花朵朵是吧,創(chuàng)e的首席設計師之一,幾年前由于兩幅歐式風的作品而一炮走紅,成為創(chuàng)e的首席設計師,然后再躍身成為設計部的女主管!但負面新聞是,她這兩幅作品涉嫌抄襲同公司的某一名氣大作,雖然加入了自己的元素,但抄襲太過明顯,完全將別人現(xiàn)代歐式風格的作品照搬,一絲一毫都不曾改動!并且理直氣壯的拿出某一無名人士的爛尾設計圖稿,早有準備的反咬名氣大作抄襲這幅作品,她本人抄襲,只不過是最無辜的那一方罷了!就像穿越的開頭都是一個模子一樣!
此事曾一度鬧得沸沸揚揚,后來得她有權(quán)有勢的姑父出面,方才擺平,并且讓她人氣飆升,一路暢通無阻的借人上位!
而這位姑父,便是昔日讓她蘇黛藺跪在酒店為他們擦酒水的高氏一家,果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連帶這姓花的表姐也在設計界雞飛狗叫,設計名號換了一個又一個,總是想大火一把,最后終于讓她反咬別人一口,爬上了現(xiàn)在的位置!
如果說現(xiàn)在公司將她打壓,杜絕抄襲現(xiàn)象,那么這位姓花的表姐估計又將改名換姓,更換設計師名號,能抄襲一幅是一幅,總有一炮而紅的時候!從另一方面來說,公司在縱容她!
至于另一位被抄襲的創(chuàng)e首席設計師,只要公司偏袒抄襲者,花朵朵的抄襲作品永遠都不會消失!這里早已形成一股污濁之風,明里暗里鼓勵設計師抄襲本公司作品,而非自己創(chuàng)作!這位設計師若想繼續(xù)留在創(chuàng)e,那就要繼續(xù)忍受被人抄襲上位,分而食之!
黛藺放下鼠標,起身在辦公桌前轉(zhuǎn)了轉(zhuǎn),忽然發(fā)現(xiàn)國內(nèi)的【創(chuàng)e】內(nèi)部原來早已經(jīng)是這樣的盤根錯節(jié),根本不存在它的公平透明,污濁不堪!
她在大會上被總裁點名批評,絲毫不尊重她的*,不顧及她的自尊,花朵朵身為設計主管可以在公司恣意罵人,抄襲本公司作品可以保留,原來在這間公司早已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所以她忽然覺得自己剛才的自我鼓勵有些可笑,總裁人選頻繁更換的這家大公司,沒有人會在意你是不是自己創(chuàng)作,而是你的背后有沒有高家那樣的富豪撐腰,你會不會更換設計名號,借人上位?!誰會在意你這個坐牢女會不會用作品證明自己的實力,對于他們而言,他們對挖苦嘲笑她更感興趣!
于是她走了兩圈,來到打印室看著那臺正在工作中的打印機,考慮要不要完成花朵朵交給她的這些任務?對付這種無恥非人類,用忍氣吞聲的方式似乎是行不通的,她越息事寧人,花朵朵便越囂張,聯(lián)合高晚晴一起對付她!所以她還是不要認命的好,花朵朵出賤招,那她就要比她更強!
于是她拿了一大疊舊紙放在打印機里,按照正常速度復印了幾張,然后返回辦公桌前,接聽睿哲打來的電話。
“晚上我們一起去看旗袍禮服。”男人低沉動聽的渾厚嗓音緩緩傳來,猶如甘霖雨露,為她拂去心間所有的浮躁,“我特意約了北京的這位老師傅吃飯,他是北京最好的旗袍師傅,曾為國母宋慶齡剪裁過旗袍和繡花鞋,手藝堪稱一絕。”
黛藺浮躁的心頭頓時柔軟如水,輕輕笑道:“睿哲,高家那邊,你注意提防一下。這餓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現(xiàn)在還有足夠的力氣捕捉我們的把柄,尤其是高老爺,想必他對收購案心存疑慮,一直在暗中調(diào)查。”
“嗯,他確實在調(diào)查。”男人輕輕嗯聲,似乎在車里換了個坐姿,將襯衣扣子解開一顆,擺脫一天的束縛,慵懶靠在椅背上,星眸微瞇,“讓他查吧,即便是調(diào)查,也停止不了他高家急速衰亡的速度。女人,我剛剛開完會,迫不及待想見你了。”
“但我還沒下班。”黛藺笑靨如花,盡量將講電話的聲音壓低,“晚上我們一起吃飯,我現(xiàn)在有工作需要完成,不能再讓公司的人抓到我的把柄。”
“女人你其實可以回來滕氏。”男人輕描淡寫說出他的建議,但低沉嗓音里透著凝重與認真,“雖然對于肖祈帶領(lǐng)的這個【創(chuàng)e】,我不想發(fā)表我的任何意見,也絕不會將【創(chuàng)e】大樓后面的地皮批給他,但對于黛藺你的愛好,我保留尊重意見。只要你喜歡設計創(chuàng)作,就可以暫時留在【創(chuàng)e】,無需為升職和出人頭地,在那里勾心斗角,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我會時常為你留意更好的公司,讓你在一種舒適健康的環(huán)境下成長創(chuàng)作!或者,我也不介意讓【創(chuàng)e】大換血,換掉總裁和部分脂肪高層,為里面的設計師營造一種輕松和諧的環(huán)境。”
“那倒不必。”黛藺輕輕一笑,決定結(jié)束通話,“主管來查崗了,我們晚上見。”
她掛斷手機,剛好看到花朵朵從辦公室走了出來,堆滿白粉的臉上擠滿了笑,笑得她眼角的干紋猶如漣漪一圈圈蕩開,讓她身側(cè)的肖祈總裁看了一眼,便不敢看第二眼。
這女人平時不敷面膜吧,還是夜生活過多了,臉龐像只曬得干硬的柚子殼,七橫八叉,一雙精光閃閃的眼睛與高晚晴還真有那么一點像!
只見花朵朵還在拍肖總裁馬屁:“肖總你放心好了,大會的準備工作一切就緒,只等著您明天對全體員工發(fā)表演講,讓我們?nèi)w員工瞻仰您的領(lǐng)袖風采。”
肖祈則笑呵呵的,很是享受這種被追捧崇拜的感覺,隨花朵朵一起從黛藺面前經(jīng)過,并且相約吃飯,坐他的車去旋轉(zhuǎn)餐廳。花朵朵則人如其名,裙子上全是花,全身飄散著一股濃烈香水味,似招蜂引蝶的花朵從同事們面前走過,抬高下巴,炫耀她與總裁親密無間的關(guān)系。
黛藺見肖祈總裁從她面前經(jīng)過,連忙抱起一大疊資料從他面前走過,一把撞上去,手中的文件‘啪’的一聲掉落地面四處飛散,“不好意思我趕著復印,花姐讓我在下班之前把這些資料統(tǒng)統(tǒng)復印五千份,所以我走得有些急……”然后蹲在地上撿了撿匆匆抬起頭,驚訝望著肖總裁,“是總裁你?”
“五千份?”肖祈抓到了句中的關(guān)鍵詞,親自將地上的黛藺扶起來,小心呵護這位能為他爭取地皮的籌碼,“花主管讓你一個人將各份文件復印五千份?”立即扭頭盯著花朵朵,發(fā)現(xiàn)這女人除了上次將表妹高晚晴介紹給他做‘妾’,鬧得他尷尬不已,這次還在公司對付他的地皮籌碼!現(xiàn)在高老頭已經(jīng)垮臺了,她還在牛逼什么,不是照樣想爬上他的床!
黛藺站起身,盯著臉色微變的花朵朵,對肖總笑道:“花主管好像是這么吩咐的,我也以為花主管將數(shù)目說錯了呢。”
“是……是說錯了。”花朵朵連忙圓場,給自己找臺階下,“是五份,不是五千份,定是小柳將數(shù)目報錯了!明天我罰罰她!小劉,快過來把這些文件拾起來,各自復印五份,明天開會要用!”
她開始伸長脖子吩咐其他的實習生,臉色陰沉難看,想必今晚的約會已經(jīng)泡湯了。
黛藺便嫣然一笑,從他們面前走過去了,關(guān)電腦拎包下班。
這幾天她配了車,每天自己開車上下班,所以她決定先開車回滕家,然后跟男人一起出去吃飯。
但在行車途中,她發(fā)現(xiàn)高晚晴的車從公司門口,一直跟蹤她到滕家大門口,最后瀟灑離去,應該是與花朵朵一起盯上她了。于是她走進滕宅,對坐在太師椅上的滕父道:“伯父,我記得當年蕭梓大婚,您去恭賀過,與高家是有一定交情的。那是否是,高老爺除了心胸狹窄、有仇必報之外,與黑道上的人也有密切來往?”
滕父坐起身,詫異看著她:“你是說,高家在針對睿哲?不過你放心,高家這幾十年來為富不仁、樹敵太多,是比不上鄒宗生的勢力的,樹倒,猢猻便散。但畢竟小人難防,防不勝防,若是你和睿哲惹上了,一定要懂得明哲保身!黛藺,伯父倒是有一事與你商量。”
“伯父您說。”黛藺在他面前坐下,感覺這位冷臉伯父,有時也是好相處的。
“你勸解睿哲退出官場,然后你們夫妻二人一起執(zhí)掌家族企業(yè),將滕氏發(fā)揚光大。”滕父起身負手走了走,言語里有些擔憂,“現(xiàn)在你二伯身體不好,滕氏的經(jīng)營每況愈下,伯父擔心再這樣拖下去,滕氏會毀于一旦。前不久,葉素素登門拜訪,伯父由于愧對于她,答應滿足她任何一個力所能及的要求,所以她要求進入滕氏工作,目前已上班一周。”
黛藺微微一驚,緩緩站起身,“難道,葉素素又是另一個鄒小涵么?”其實,她非常討厭這種無止境的糾纏!
“那倒不至于。”滕父搖搖頭,重新走回來,“她對睿哲,應該是沒有非分之想了。但她想證明自己的工作能力,那我們就給她這次機會。黛藺,睿哲即將接手滕氏,會經(jīng)常在公司走動,你何不辭掉創(chuàng)e的工作,回來滕氏?”
“我會考慮一下。”黛藺淡淡一笑,沒有告訴滕父,她其實也是想在創(chuàng)e證明自己的能力,讓自己得到鍛煉,然后結(jié)束談話,告別滕父走到大宅門口等待睿哲過來接她。
但在門口,她遇到了鄒小涵母女,藍氏帶著鄒小涵過來請求滕父為愛女找工作,所以拎了個大禮盒,寒磣的登門拜訪了。
“黛藺,大哥在不在家?”書記夫人對滕父的稱謂,與當初兩家結(jié)親時一樣親熱,稱之‘大哥’,也就是她家老鄒的兄弟。
“原來是藍阿姨。”黛藺站在門口,主動給她們母女讓路,笑了笑:“小涵打算去哪里工作?”以目前這種狀態(tài),鄒小涵還是養(yǎng)病治療最好吧。鄒小姐的腿和腦子,都需要治一治的。
“我想讓她進滕氏。”藍氏哀傷的說道,低垂的眉眼有些無奈,“現(xiàn)在沒有公司肯錄用她,她又不想做清潔員,所以打算讓滕大哥幫幫忙,讓她在滕氏混混日子。”
“哦,是嗎?”黛藺冷冷一笑,不再搭話,朝前方走了幾十米,來到轉(zhuǎn)角處,剛好看到睿哲的車朝這邊開過來了,笑著坐上他的車,與剛剛下班的他來一個火熱的擁抱!
由于前方有司機,還有男秘書,所以她不能與男人親吻,必須保持未來滕少夫人的形象,與男人雙雙坐在后座,優(yōu)雅交談。
“鄒小涵可能想進滕氏,其實我覺得創(chuàng)e更適合她。”她輕輕笑道,“我感覺今天在創(chuàng)e很有收獲,那是個臥虎藏龍的地方。”
男人將面前的文件闔上,扭頭看她,“今天我們不要說掃興的事,我們讓老師傅為你量體裁衣,做我最漂亮的新娘。”他將她擁進懷里,示意司機直接送他們?nèi)ゾ频辏_始籌備他們的婚禮!
——
這位旗袍設計師傅由于在北京家喻戶曉,手藝深受老北京居民喜愛,所以行程檔期一般是被排滿的,不會輕易出來見客。但這一次受滕睿哲邀約,老師傅欣然應允,在六星級酒店住著,與睿哲夫婦吃了一頓飯。
之后,老師傅沒有讓助手代勞,而是親自為未來的滕少夫人量了尺寸,定了旗袍的顏色和樣式,了解黛藺的氣質(zhì)和喜好,最后坐在酒店書房與滕睿哲交談。
黛藺則在自己房間欣賞夜景,等待睿哲歸來。
但剛才在高級餐廳用餐,她總有一種預感,有人在盯著她,尤其是她去洗手間,對方似乎躲在小門里偷窺她。但當她回頭,對方便像縮頭烏龜縮進了門里,大氣都不敢出一聲!明明,她在鏡子里看到那雙眼睛在偷瞄她!那么是哪個變態(tài)跑去女洗手間做這種事?
她百思不得其解,但對方既然能在有人的情況下進入女洗手間,那說明對方也是個女人,一個膽大包天的女人!難道是下午跟蹤她的高晚晴?
她腦中靈光乍現(xiàn),在落地窗前走了幾步,再看一看高樓下面的萬家燈火,左手環(huán)胸,右手支在下巴,若有所思盯著外面。
高晚晴是吧?一個外表賢惠,內(nèi)心潑辣的大家閨秀,比鄒小涵聰明沉穩(wěn),比葉素素善于攻計,偏偏與她又有那么一點非公非私、莫名其妙的恩怨,永遠看她不順眼!
難道名門大家閨秀性格都雷同,只是各自有權(quán)有勢的父親千萬種?
她暗嘆一口氣,來到陽臺上吹風,看著夜空明亮的星子,突然想起了她已過世的父親。看來,父親生前樹敵也是不少的,但這與他清廉的處事作風、沉穩(wěn)內(nèi)斂的性子沒有關(guān)系,而是,只要他做官,他就會被樹敵!
畢竟他堅決不與人同流合污,那么以高家?guī)资陙頌楦徊蝗实牟毙袕剑衷鯐c這個蘇市長融洽相處?她可以想象,亡父當年在位之時,是怎樣的遭受這些奸商貪官擠兌陷害,被這些人視為不除不快的眼中釘!
反而,老奸巨猾的鄒書記更能在官場如魚得水,深知官商心思,不斷為這些人方便,極力拉攏他們排除異己。所以如果可以,她希望鄒伯伯被槍決之后,能在九泉之下對亡父說一聲‘對不起’,讓亡父泉下得到安息,完成他臨終前的遺愿。
當年亡父撒手而去的臨終遺愿有二,一是希望自己的女兒幸福快樂,與睿哲最終白頭偕老;二是能幫他平反貪污案,還他一世清名,抓出所有的幕后黑手,現(xiàn)在遺愿全部完成,她希望亡父能真正安息,鶴駕西去與亡母團聚……
叮咚!叮咚!酒店房間的門鈴,在這時陡然被人按響,叮咚叮咚的叫著,驚動了正在涼風里沉思的她,讓她長睫輕抬,抬手拂一拂那被風吹亂的長發(fā),轉(zhuǎn)身來到門前開門。
但貓眼里,沒有人,外面空蕩蕩的,讓她心里一沉,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于是,她沒有開門,背靠門板靜靜站著,等待騷擾者再次過來。
果然不出五分鐘時間,騷擾者去而復返了,門鈴再次被人按響,尖銳刺耳傳進黛藺的耳膜,讓黛藺在深深吸一口氣后,轉(zhuǎn)過身朝貓眼看去。
貓眼里,沒有那嚇死人不償命的另一雙眼睛,而是一個戴帽的女人側(cè)對著她,還在不斷的按門鈴!
最后,女人朝這邊看了一眼,露出高晚晴那張做賊心虛的臉,這張臉瞥了這邊一眼,飛快扭過,然后匆匆離去,似乎是想把黛藺從門里引出來。
但黛藺偏偏不出來,雙手放在身后,背靠門板,粉唇邊帶著一抹冷笑,俏臉冷然,讓高晚晴在外面干著急。
很明顯,高晚晴帶了人過來,就守在門外不遠處的位置,等待著將黛藺引過來綁架或者從她嘴里套話。但黛藺既然知道這一層目的,肯定不會開門出去,而是走進客廳給睿哲打了個電話,讓他安靜過來,會一會這高晚晴。
幾分鐘后,滕睿哲高大魁偉的身影出現(xiàn)在電梯口,看到戴花邊帽的高晚晴帶著兩個男人在若無其事談公事,一邊走一邊交談,與他們談生意上的一些事,一張嬌美的臉蛋處事不驚,經(jīng)過滕睿哲身邊時,還故意詫異的驚呼,“滕市長,好巧啊,我們在這里遇上了!”
滕睿哲掃她一眼,銳眸陰鷙,皮笑肉不笑掀開他那薄情的薄唇,危險瞇眸:“頂樓的總統(tǒng)套房,似乎只有一間,早已讓人訂下,蕭太太帶客戶上來賞夜景?”
說話間,他身后的保鏢已經(jīng)一左一右攔在高晚晴面前,阻止這女人進電梯逃之夭夭!
高晚晴便后退了一步,依然笑著道:“滕市長你誤會了,我只是上來看看,以為這間套房還沒住人。這兩位是我東南亞的客戶,很想在這里賞賞錦城市的夜景,所以我這東道主帶他們上來轉(zhuǎn)轉(zhuǎn)。現(xiàn)在晚晴打擾滕市長你了,先行告退!”
她試圖推開面前的兩個魁梧保鏢鉆進電梯里,但兩保鏢絲毫不讓路,只是冷冷盯著她,盯得她頭皮發(fā)麻,趕緊給蕭梓打了個電話,“蕭梓,我在六星級酒店訂了房間,想與你聚聚,你過來好不好?不管怎么說,我們是夫妻,我想在這里給你道歉……”
滕睿哲黑眸中噙著一抹冷笑,準許她打這個電話,并且容忍她搬救兵,最后道:“你想從黛藺口中套出什么?”
“滕少爺,晚晴這次上來頂樓,確實沒什么目的,就是帶兩位客人轉(zhuǎn)一轉(zhuǎn)。”高晚晴堅決不松口不承認,并用手指了指后面,“滕少爺你自己看看有沒有發(fā)生什么事?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晚晴就是在這里走了走,看看頂樓的氣勢,難道這片公共區(qū)域不允許其他人在這里走一走么?”沒有證據(jù)你抓什么!她沒有動手,只是按了門鈴,那又能證明什么!
“那最好,你果真只是走一走!”滕睿哲眸子里的冷笑變成了獰笑,目光如劍,仿佛,下一秒就能將這女人的脖子給咔嚓扭斷,但他只是不動如山,負手于身后,“高小姐是大家閨秀,受過高等教育,學過法律,應該知道綁架要挾是刑事罪,擄人謀殺是死罪,就算你高家有再多的錢,本少,照樣讓你蹲監(jiān)獄、被槍決!”
高晚晴心虛的后退一步,臉色完全變了,變得恐慌,然后在滕睿哲示意保鏢放人的瞬間,飛快鉆進電梯,頭也不回的逃掉了!
滕睿哲沒有再理會她,轉(zhuǎn)身回到酒店房間,看著等待他的黛藺。
黛藺笑著聳聳肩,走回沙發(fā)前坐著,給他倒了一杯加了冰塊的水,讓他消消怒火,自己也拿一杯喝著,“我早猜到是她,但她沒有行動,我們就沒有證據(jù)抓她。不過你這次給了她警告,她會懂得法律的約束,不敢再亂來的,應該會換成其他方法對付我。”
滕睿哲在她面前坐下,摘下手腕上的腕表放于桌上,再緩緩解開袖扣,將魁梧身軀躺靠在沙發(fā)背,深如幽潭的眸子盯著她,“原本我打算讓你待在家,不要參與這些紛爭,但剛才你懂得及時給我打電話,不讓自己置身危險之中,我便改變主意,決定讓你繼續(xù)與她周旋!聰明的人懂得按兵不動,輕巧化解這些災難阻礙,讓自己坦然;不聰明的人,則是忍氣吞聲,什么都悶在心里不肯說。女人你說對么?”
他輕抬霸氣濃黑的劍眉,力透紙背的渾厚嗓音里透著一抹對她昔日倔強的無奈,傾過身,取過她為他準備的冰塊水,深邃眸子半憂半喜看著她,將冰水仰頭一口飲盡。
然后他去浴室洗澡,頎長龐大身軀在磨砂玻璃后面若隱若現(xiàn),水聲沙沙,不再說話。
黛藺則靠在沙發(fā)上,目視前方,依然端著水杯一口一口喝著,卻為男人剛才的話輕輕笑了。只要他不限制她的自由,不把她當金絲雀養(yǎng)在籠中,尊重她,疼愛她,禮待她,與她交心談心,她可以接受將來他是一家之主,任他把她和一雙寶寶管得牢牢的,她和寶寶們認他做威風凜凜的老大!
——
高晚晴拿著花邊帽從酒店落荒而逃,支走了這兩個雇來的打手,匆匆坐上了表姐花朵朵的車!
花朵朵正在車里補妝,對著車內(nèi)化妝鏡撲粉撲了一層又一層,左看看,右瞄瞄,自我感覺非常良好,最后扭頭看著氣喘吁吁的表妹高晚晴,“怎么了?被瘋狗追著咬了?”
高晚晴還在喘氣,懶得理她,抖抖嗦嗦系好安全帶:“別說那么多,趕緊離開這里,我被滕睿哲發(fā)現(xiàn)了!”催促表姐趕快走!
“被發(fā)現(xiàn)了?”花朵朵陰陽怪氣笑了一聲,無所謂的朝左右前后望了望,“被發(fā)現(xiàn)怎么了?你又沒做什么犯法的事,在六星級酒店走一走而已,他們可以去,你也可以去,干嘛躲成這樣?!瞧你現(xiàn)在這副做賊心虛的樣子,正好告訴大家,你在做壞事!”然后開始倒車,心里早給蘇黛藺記上一筆了,滿是白粉的臉蛋像一只烘焦了的黑芝麻大餅,“算那女人有點腦子,敢在我的手下做事,還敢在肖總面前告狀,明天我若不加倍討回來,我就不叫花朵朵!”
“是,你可以不叫花朵朵,還可以叫冼寧寧嘛,反正你的名字那么多,設計藝名換了一個又一個,又不缺這一個!”高晚晴用手支著車窗,冷笑不已,算是提醒這個表姐,“表姐你不要忘了自己在創(chuàng)e的出身,借自己的同事上位的,抄襲反咬,名聲不大好,若是樹敵太明顯,很容易被人抓到把柄。到時候,你還怎么給我從蘇黛藺嘴里套話?怎么讓她主動供出滕睿哲以市長之名知法犯法收購我高氏?!”
“行了行了,你看看他們從后面追來了沒有?”花朵朵總算微微動怒了,讓這表妹別再給她潑冷水,別再說這些她不愛聽的話,猛踩油門將車子飚得飛快,惱羞成怒的轉(zhuǎn)動著方向盤,“表姐今天不開心,被那蘇黛藺擺了一道,黃掉了與總裁的約會,心里正有一口氣無從發(fā)泄。所以晚晴你不要再火上澆油,否則表姐飆車出了車禍,那可是不負責的!”
高晚晴這才抓緊安全扶手閉了嘴,心有余悸看著后視鏡,神經(jīng)緊繃,觀察滕睿哲的人追來沒有!這段時間高氏轟然倒臺,分公司、工廠一間間的關(guān)閉,被檢察院查出無數(shù)的問題,全部被查封。加上,父親一直唯利是圖,幾十年如一日的賺取暴利,為富不仁,早已在江北那一區(qū)樹立了不少敵人!
尤其是她與蕭梓結(jié)婚那一年,他們高家在婚禮酒宴上咄咄逼人,堅決要求無錯的蘇黛藺跪地給他們擦鞋子上的酒水,是以羞辱這個前任蘇市長之女,來達到襯托他們高貴與權(quán)勢的目的,并且將這個蕭梓的前未婚妻狠狠踩在腳下,一家人欺負一個小孤女,卻沒從想過這么做帶來的慘痛后果!
前幾天她經(jīng)過書房門口,聽到父親在講電話,大聲的吼著‘確定是滕睿哲嗎?你們再仔細查一查,查出確鑿的證據(jù),我讓這個混蛋再無翻身之地!’然后狠狠摔爛了電話,捂著心絞痛的胸口再次被送進了醫(yī)院休養(yǎng)。
所以,她將主意打到了較弱不堪的蘇黛藺身上,希望蘇黛藺能出來與她談談,如果談不攏,那就她用強的,用恐嚇的方式嚇一嚇蘇黛藺,逼她說出滕睿哲的秘密!
但很顯然,這個方法用錯了,她不能因為時間的緊急,而讓自己去冒險、去犯法,她必須聯(lián)手表姐花朵朵,慢慢的與蘇黛藺周旋、攻心!
“表姐,如果明天的報紙曝光咱們錦城市的年輕市長滕睿哲去六星級酒店開房,花錢如流水,一夜砸上幾十萬,既不節(jié)儉,也不為民做榜樣,你猜政府會不會調(diào)查他的公帳?”見滕睿哲的人沒有追上來,她這才敢放松的講話,扭頭看著還在飆車的花朵朵,“明天,你在創(chuàng)e抓一抓蘇黛藺的把柄,我就不信她沒有把柄給我抓!”
“我求之不得。”
——
黛藺與男人在六星級帝國酒店住了一晚,海景房,夜景極好,其中的夫妻床事與甜蜜且不必細說,只道是,舒筋活骨神清氣爽。
滕睿哲在早間沖澡的時間,也把女人抓進來恩愛了一回,可以一邊沖洗一邊愛愛,讓熱水撫摸他們*的肌膚,更添潤滑的作用,還可以在臺盆上把女人弄得尖叫,性感哼哼。
最后,他帶著一身甜蜜的抓痕咬痕穿上了襯衣,站在穿衣鏡前心滿意足整理自己的儀容,長指撥一撥自己的短發(fā),俊美兩頰飄著饜足的淡淡的紅,氣色極好,這種愛情滋潤讓他脫去了昔日的冰冷無情,倨傲凜冽,反倒顯得有些豐神俊朗,散發(fā)一種驚心動魄的俊美!
他意氣風發(fā)的帶著穿戴整齊的她走出了住房部,先與旗袍設計老師傅在酒店餐廳吃了頓早餐,讓助手帶著老師傅游一游錦城市的風景名勝,然后送黛藺回滕宅,看到他家的兩個小寶貝聽到汽車聲,連忙穿著小睡衣抱著小枕頭,一個骨碌從小床上翻起,跑到樓梯間看著他和黛藺!
很明顯,寶寶們瞪著明亮烏黑大眼睛,皺著小眉毛,撅著小嘴是在生他們的氣,但他們又氣得很矛盾,一定要讓爸爸媽媽看到他們在生氣,在乎他們!
若如不然,他們這么小的寶寶怎么會聽到汽車聲就跑出來了,說明他們很想爸爸媽媽!昨天一直在問爺爺奶奶,爹哋媽咪去哪了?
所以滕睿哲走上了二樓,看著寶寶們赤著小白胖腳腳就跑出來了,黑寶石大眼睛帶著惺忪,小睡衣松松穿在小身子上,露出白白嫩嫩的肉肉,明顯昨晚哭鬧了,帶著一股奶香,也帶著一股憤怒,大眼睛瞪著他,讓他頓生愧疚。
“今天爸爸和媽咪送寶寶們?nèi)ビ變簣@。”他蹲下來摸摸兩寶寶的頭,示意傭人立即伺候?qū)殞殏兤鸫玻瑩Q衣服,今天他親自送寶寶們?nèi)ド嫌字蓤@。
但寶寶們將懷中的小枕頭扔向他,生氣的跑回房里了。
樓下正在看報紙的滕父朝這邊喊了一聲‘睿哲’,摘下鼻梁上的眼鏡,將手中的報紙重重扔在桌上,蹙眉凝重道:“睿哲黛藺,你們過來看看報紙上的照片,好像是你們?nèi)チ羌壘频觊_房的照片,包括昨晚和今早的,有人舉報睿哲你身為市長揮金如土,奢侈浪費,政府公帳可能有些不清楚。”
黛藺與睿哲臉色微變,轉(zhuǎn)身走下樓看著面前這份剛出爐的報紙,發(fā)現(xiàn)報紙上竟然還有他們剛剛走出酒店房間的親密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