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旅途
,清末英雄 !
()翌rì下午,楊銳帶著學生們一起上船,整個隊伍一共四十九個人,除楊銳和四十三個學生之外,還有廚師一家,那幫人販子在重金之下還是把事情辦的很利索,很快就找到了合適的人選——逃債的劉師傅一家,本來老劉是打死不出洋的,他老家廣東,洋人賣豬仔的傳聞一直不少,但是聽說這是和中國人出洋,自己就是老爺們的下人廚子,不是去做苦力,而且?guī)啄曛缶涂梢曰氐模铌P(guān)鍵的是工錢給的多,一年下來有一百多塊大洋,幾年之后回來馬上就可以置一副家當,開一間飯店,興許自己還能當老爺也說不定。就這樣懷著當老爺?shù)膲粝耄蟿⒆隽艘簧镒钪匾臎Q定。
出洋的郵船是英國藍煙囪公司的,叫做什么馬丁.休斯號,船很大,坐船的人不少,他們就在外灘碼頭上船的,楊銳他們買的是二等倉票,票價倒是不貴,包食宿只有八十塊。因為走的是印度航線,要經(jīng)過香港、西貢、新加坡、金奈、吉布提等港,最后才到桑給巴爾,整個行程要二十天左右,比上次雷奧坐的船要慢個七八天,他那是直接橫穿印度洋到南非的。通知雷恩的電報已經(jīng)發(fā)往洛倫索馬貴斯,雷恩已經(jīng)走了有十二天了,自己到香港的時候他就應(yīng)該到地方了。保守期間,這沿途還是要不斷的發(fā)電報過去,以免他萬一沒有收到電報,這時代的通訊太不靠譜,楊銳很擔心自己到了桑給巴爾的時候沒有人接自己。楊銳不擔心雷奧會攜款跑了,他對雷奧的為人還是很信任的,就怕他沒有收到電報。
楊銳今天似乎很是高興,臉帶微笑,嘴里還哼著歌,其實心里冷暖自知。以前都是在國內(nèi)轉(zhuǎn)悠的人,忽然跑這么遠去干革命,心里忐忑的很其實,但是面對著學生,怎么也得要有一個先生的樣子,英明神武達不到,總要坦然自若吧。郵船開的時候,楊銳和學生們呆在船艙里,楊銳在教他們唱歌,情歌不能教,復(fù)雜的楊銳也不會,幸好后世愛國教育做的扎實,我的祖國還是會唱的。不愧是革命老歌,這歌一唱出來就招大家喜歡,比之前南洋公學的jǐngjǐngjǐng的校歌煽情多了,這歌很容易上口,很快馬丁.休斯號的二等艙里響起了嘹亮的歌聲,弄得旁邊的洋人也湊個趣,漢語不會就嘴上哼調(diào)子。
除了唱歌,楊銳開始給學生們教授德語,洛倫索馬貴斯軍校都是德國人,不明白德語那么很難學習的,雖然有楊銳這個翻譯在,但是還是不甚方便,所以四十三個人都人手一本德語詞典,楊銳按照以前學德語的經(jīng)驗來教,并且在平常的對話中盡量使用德語交流,以創(chuàng)造語境他們能更快的學習。
旅程是很枯燥的,但是在這樣的緊張學習里,學生們倒是沒有什么感覺,每天的單詞背誦就已經(jīng)讓他們很抓頭皮了。不過這批學生真不愧為這個時代的天之驕子,所有人都學的很快,等二十天后要到桑給巴爾的時候,大家都能用簡單的德語詞語來交流了。
臨近桑給巴爾島,楊銳很是擔心雷奧有沒有收到電報,要是沒有收到,那么就只有在島上等了,好在這個島是zì yóu港,不會查什么證件,只要有船票就可以證明身份了。就是不知道島上有沒有可以住這么多人的旅店,按照雷奧的說法,這島上人口不多,只有十幾二十萬,應(yīng)該只是個小縣城估計。
馬丁.休斯號就在楊銳的擔憂中在桑給巴爾港停靠了,從船上看去,只見一片長長的沙灘,海邊長滿了椰子樹,很像海南三亞的感覺,只是碼頭上沒有高樓,只有一個小小的城市,除了港口旁的燈塔外,建筑都是一如這個時代慣有的低矮。時近中午,雖然這地方臨近赤道,但現(xiàn)在正處于涼季,楊銳還是感覺濕熱,學生們也都按照楊銳的吩咐穿到最少,背著自己的行李和攜帶的一些東西,還是滿頭大汗。
楊銳在下船的樓梯上四處張望,只見碼頭上的屋子里躲著些接客的人,yīn影下完全看不出是誰,只好先帶著大家走下懸梯,出了站之后,一抬頭就看見雷恩和另外一個老外笑著站在前面,想不到這呆板的家伙還玩驚喜,楊銳上前和他抱了一下。說道:“感謝上帝,我還以為你沒有收到我的電報呢”
提到電報雷奧就頭大,楊銳是到一個港口發(fā)一份電報給他,他都已經(jīng)收煩了,弄得他的朋友都以為他遠東神奇的朋友楊是個嘮嘮叨叨的女人。楊銳不知道自己的名聲已經(jīng)被自己毀的差不多了,還是很坦然自若的提到那些該死的電報。雷奧苦笑著說道:“怎么以前我沒有發(fā)現(xiàn)你如此的啰嗦呢,電報我收到好幾份了。你太著急了,楊。”說完,又介紹旁邊的人說道:“這是阿登納船長,他的船現(xiàn)在就在碼頭,晚上我們可以動身離開這里。”
楊銳對這個船長不知道底細,也就不太熱情的微笑點頭示意,這人卻說的不是德語,似乎是荷蘭語。在船長的帶領(lǐng)下,大家把行李什么的都放在碼頭的帆船上,和之前舒服的遠洋郵船二等艙相比,這老舊木帆船就相當?shù)暮喡恕4摾镆还珊P鹊奈兜溃覜]有硬板床,只有那種電影里描述的帆布吊床,不過幸好在這船上不要呆多久,也就一星期估計。
放好行李,楊銳把大家召集在船艙里開了一個簡單的會,因為馬上就要進城,很是擔心學生們會亂跑,這個地方治安如何一概不知,楊銳把今天的安排和大家說了一下,注意事項也反復(fù)的強調(diào),廚師老劉先不管暈船不暈船,在帆船上就要馬上干活了,楊銳讓他先去廚房看看還要買些什么,然后一起出了船艙進城吃飯。
雷奧早就看好了吃飯的地方,帶著大家進了城,城市不大,建筑倒是很有味道,和中國用木頭不同,這里的房子都是石頭筑成的,可能是島上沒有木頭只能用石頭應(yīng)該。午飯還是很豐盛的,吃的是烤香蕉和烤木薯,其他的就是和一般的海濱城市一樣的燒烤海鮮,幾十人里就楊銳吃的慣,其他的人都沒有怎么吃。這些人在楊銳的反復(fù)告誡下雖然都吃完自己的那份,但都是面sè不予,看樣子是硬撐下去的。
見他們那個樣子,楊銳越是感覺帶了廚師的正確無比xìng。在這種完全不知道大米為何物,天天就知道啃木薯的東非,有個后世號稱什么都敢吃的廣東廚師還真是個寶貝。因為有外人在,楊銳不好打聽軍校的籌備情況,只好在飯后安排一些人先回帆船,另外一些就跟著廚師老劉買菜去了。其實這么小的地方,也沒有什么買,老劉轉(zhuǎn)了一圈買了幾簍海鮮就回去了,晚上終于有廣東菜吃了,想到這楊銳食指大動。
在船上艙室的一角,楊銳和雷奧終于找到單獨說話的機會了。
“沒有想到你們這么快就來了,軍校還在籌備,校舍已經(jīng)好了,但是步槍子彈和炮彈還沒有到,你知道的,走私步槍子彈比較簡單,但是炮彈比較困難,我們現(xiàn)在只有上次戰(zhàn)爭剩下的槍炮,但基本沒有彈藥了,如果順利,要一個月之后才能有炮彈。教案也還沒有定下來,當然,這是前幾天的事情了,等我們回去應(yīng)該已經(jīng)好了。教師完全足夠,我的朋友們都加入了,他們很樂意接受這樣一份工作,而且一些在德國的朋友也將會在下個月過來。我可以保證,這個軍校的水平是德國一流的,除了圖書館之外。只是,楊,你們真的那么快就要參戰(zhàn)嗎?這樣訓練出來的軍官完全不足以勝任戰(zhàn)爭的需要。這根本就是一種犯罪。”雷奧作為一個職業(yè)軍官,認為這樣快速訓練出來的軍官完全是糟蹋人命。
“戰(zhàn)爭在明年上半年就會打響,”楊銳知道這樣做完全錯誤,“我們根本就沒有時間,必須盡快的趕回國去。再說,計劃里他們未必要打硬戰(zhàn),回去之后,軍校如果能,也可以派人回國繼續(xù)教導(dǎo)他們。”復(fù)興軍要做的事情主要是占地盤,更多的要面對的恐怕還是胡匪之類,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沒有地盤的話部隊無法生存壯大。
雷奧有點吃驚于時間這么緊張,但他的專業(yè)還是能使得他看清楚形式。說道:“是的,rì本人要動手的話,越早越好。不然俄國人的鐵路馬上就要修通了。”當然作為一個軍人,不管是什么戰(zhàn)爭都讓他甘之如飴,“明年你回去的時候,我將跟你一起回去。”
看著雷奧眼中狂熱的光芒,楊銳有點無語了,真是戰(zhàn)爭狂人啊。因為還沒有明白戰(zhàn)爭的可怕,楊銳對戰(zhàn)爭猶如看電影般的對動作片一樣期望,但是雷奧確仿佛是為戰(zhàn)爭而生的人,這是楊銳無法理解的。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楊銳問道:“雷奧,你會說俄語嗎?”
雷奧從對戰(zhàn)爭的期望中醒過來,奇怪的道:“我不懂俄語,為什么要問我懂不懂俄語,楊,你難道是要站在俄國人那邊?”
“也許吧,”楊銳自己也還不是很確定這個想法,“這場戰(zhàn)爭俄國人必定失敗,如果我實力強大的話,那么我一定站勝利者的一邊,這樣戰(zhàn)后一定能分些戰(zhàn)利品,可現(xiàn)在我們實力這么弱小,最好是誰最需要我們就站在誰那邊,這樣才能獲得更大的利益。再說rì本人要比俄國人更為小氣,在他那邊得不了什么好處的。”更何況十幾年后,俄羅斯帝國垮臺,楊銳還想著乘此良機怎么在她身上挖幾塊肉出來,列強之中,俄國割地最多,要是沒有將以前的本收回了,楊銳感覺這回算是白穿了,但是這些話是不能對雷奧說的,更不能告訴他一二戰(zhàn)里德國的慘劇,楊銳一直都很擔心歷史做出重大變化,要是一戰(zhàn)沒有發(fā)生,那自己的很多大計就要泡湯了。
“那你要被你們國家那些愛國者指責了,”雷奧對于他幫rì本還是幫俄國沒有感覺,對楊銳的選擇沒有什么意見,這個時候俄國不是德國的盟友,哪怕德皇和俄國皇帝是親戚關(guān)系。因為對兩國的不了解,他還是感覺俄國的勝算會更大些,畢竟俄國在歐洲的威名還在。
提起愛國者楊銳就想笑,他曾經(jīng)就是這其中的一員,但是慢慢的成熟去思考那些事情,就會發(fā)覺這些所謂的愛國大部分是政治的需要和yīn謀的產(chǎn)物,其他的不說,看看歷史就知道了。“東北是在戰(zhàn)區(qū),愛國者的聲音我們可能都聽不見,再說他們抗議一年之后就應(yīng)該轉(zhuǎn)變立場了,到時候rì本獲得了俄國的權(quán)益,他們又該抗議rì本了。沒有理智的愛國者是愚蠢的。”這話說的雷奧很是慚愧,楊銳看他難受,又畫蛇添足的說了一句:“我沒有說你哦……”
帆船走了五天終于在楊銳他們快全部掛掉之前到了目的地,上岸的時候是晚上九點,楊銳努力的讓自己筆直的站著以努力保持先生的威嚴,但是幸好在黑夜里沒有人能看出他顫抖的雙腿,岸上等著一些馬車和一些白sè的帳篷——雷奧去桑給巴爾的時候就安排人來接他們了,這些都是莊園的仆人,他們很快就收拾好了那些帳篷,楊銳這些人坐在那些馬車上,搖搖晃晃的往莊園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