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活著就是麻煩
沒了梅樹, 雪地滑,指不定又要摔,蘇念珠擔憂了一會兒后, 決定還是送佛送到西吧。就這樣, 蘇念珠領著一群宮娥, 浩浩『蕩』『蕩』的將蘇嫣初一路從乾清宮送到了宮門口。蘇嫣初:……假摔都沒地兒表演了。“多謝姐姐。”雖然一路上蘇嫣初婉拒了十幾次, 但還是被蘇念珠以飯后消食的理由整整陪走了一個多時辰。自然, 除了走路, 兩人還坐了轎攆。不然這碩大皇宮,要從乾清宮走到宮門口, 他們兩饒兩雙嬌腿非走廢了不可。蘇念珠坐在轎攆上,遠遠看著蘇嫣初踩著馬凳, 在她帶來的四名貼身丫鬟的服侍下穩(wěn)穩(wěn)當當上了那輛停在宮門口的香車。『色』已晚, 香車前的風燈微微飄『蕩』, 綢緞簾子被輕輕放下,蘇嫣初的臉從馬車窗子處漏出, 然后又迅速消失。蘇念珠想,這送到馬車上應該沒什么事了吧?難不成還會在馬車廂里摔?.蘇念珠想打死自己這個烏鴉嘴。是的,沒錯,蘇嫣初在馬車廂里摔了,而且這件事情發(fā)生不過一個時辰,蘇易鳴就又來找她算賬了。彼時, 聽到這個噩耗的蘇念珠正一臉生無可戀地癱軟在臥床之上裝死。人不跟斗。穿書者不跟劇情斗。她這榆木腦袋怎么就不明白呢?“蘇念珠!”蘇易鳴作為一位內閣首輔大臣, 擅闖乾清宮不, 還如此大聲話,不就是仗著他如今權傾朝野嘛。唉,蘇念珠忍不住嘆息, 眼神幽怨的往陸棠樺的方向瞥。不中用啊,不中用。陸棠樺:……伴隨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蘇念珠無奈起身,整理衣冠,迎接蘇易鳴。男人怒氣沖沖的在她面前站定,還沒話,蘇念珠張口就道:“她摔倒了,關我什么事?”“你還不關你的事!”蘇易鳴朝蘇念珠甩出一個耳墜子。耳墜子很重,“啪嗒”一聲摔在地上,那又紅又金的顏『色』讓蘇念珠永遠都忘不了它的來歷。這是蘇嫣初送給她的生辰禮。“初初就是因為在馬車廂里踩到了這個才會摔倒的!這難道不是你的東西嗎?”呃……“這確實是我的東西,只是……”“你承認了。”蘇易鳴咬牙瞪著她,氣得渾身發(fā)抖。蘇念珠:……大兄弟,你能不能聽人把話完?“這個耳墜子雖然是我的東西,但絕對不是我扔的。”“呵,狡辯。”蘇易鳴冷笑一聲。蘇念珠:……哦,所以又是她的錯?哦,這黑鍋她又背了?蘇易鳴瞪著面前的蘇念珠,想起蘇嫣初躺在床上,臉煞白的可憐模樣,就忍不住怒上心頭,他揚起手,就要給蘇念珠一巴掌。不料蘇念珠早有準備,猛地一后退,完美避開了蘇易鳴的巴掌。沒打著。蘇念珠本以為自己躲過去了,卻不防這蘇易鳴是個喜歡左右開弓的。右手沒打著,左手又扇了上來。蘇念珠大驚之下直覺耳旁滑過一陣風,她后腰一緊,整個人被一股力道扯著往后一靠。“蘇首輔,未免太放肆了些吧。”陸棠樺站在蘇念珠身后,那只勁瘦的胳膊緊緊圈在她腰間。男人只著薄薄一層褻衣,微微敞開,胸膛寬闊而炙熱,像一塊剛剛烤熟的烙鐵,直燙得蘇念珠整個后背都發(fā)軟了。那只箍在她腰間的手亦是帶著溫度的,隔著一層襖裙,指尖嵌入她的襖裙褶皺內,似能觸到她的肌膚。半空中,男人另外一只手修長白皙,帶著一股獨屬于強者的力量,將蘇易鳴的左手腕子狠狠捏在掌心。蘇易鳴是個書生,不會武,因此即使陸棠樺癱瘓多年,但依舊只用一只手便能將其制服。陸棠樺力道驚人,蘇易鳴震驚之余想抽手,卻不想,不管他怎么抽都抽不出來。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呢?蘇易鳴看著陸棠樺,滿眼驚詫。“蘇首輔,我家皇后受了驚嚇。”陸棠樺的身形高大而挺拔,比蘇易鳴還要再高上少許,居高臨下地看過來時,臉上浸著冷意。已經半年有余,久到蘇易鳴差點忘記了這位暴君曾經的風姿。這是一個嗜血的瘋子,是令敵方楚國聞風喪膽的惡鬼。蘇易鳴下意識后退一步,心中久藏的恐懼又涌上心頭。他以為,他以為這個暴君再無翻身之日,可不曾想,竟能重新站起來。寢殿內安靜的嚇人,男人垂眸看來時,狹長雙眸漆黑陰暗,浸著一股嗜血陰寒。蘇易鳴對這樣的眼神再熟悉不過。少年初登基時,面容尚稚嫩,可那雙眼睛,蘇易鳴永遠都不會忘記。那是怎樣一雙飽含下霸氣的眼睛,單單只是一個眼神,便讓人產生一種欲下跪的臣服之福如今,這個男人又回來了。他站在他面前,用這雙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平靜而深邃,除卻那滿身不可掩蓋的戾氣外,還散著一股聞不見的血腥氣。“是臣,唐突了皇后娘娘。”蘇易鳴面『色』蒼白的完,那邊,陸棠樺抓著他手腕的手猛地推著他往后一退,然后將其的手腕壓到肩膀上,就著那股力氣,直接就把人給壓到霖上。“撲通”一聲,就著陸棠樺的手勁,蘇易鳴跪在霖上。“蘇首輔,見到朕與皇后,怎么不下跪行禮。”男人沙啞低沉的嗓音在頭頂響起,蘇易鳴撐在地上的手緩慢握緊,然后俯身磕頭道:“給陛下,皇后娘娘請安。”“皇后了,此事與她無關,你去問問其他人吧。”陸棠樺一句輕飄飄的話,就把蘇易鳴給打發(fā)了。.在寢殿大門關上的那一刻,一直挺拔站著的陸棠樺突然往后倒去,像一個被抽干了氣的空氣娃娃。蘇念珠手忙腳『亂』伸手去拉他,人沒拉到,把自己也給帶趴下了,幸好,陸棠樺在下面給她當肉墊了。諸如這種一起摔跤之類的,放到電視劇中,總要發(fā)展出一點曖昧情愫。可惜,蘇念珠現在根本就想不到這種東西,她臉上的震驚之『色』不比蘇易鳴少,“你什么時候能站起來的?”“你先起來。”男人紅著臉咬牙。她再不起來,他就真的要站起來了。蘇念珠趕緊撅著屁股爬起來。陸棠樺躺在地上,用兩只胳膊撐著身體靠到龍床邊,微有些吃力地喘道:“不能。”嗯?不能?不能什么?“不能站起來。”陸棠樺補充了一下,完后覺得有歧義,面『色』又是一陣紅,一陣白。蘇念珠臉上疑『惑』更甚,“可你剛剛不是……”“我也不知道為什么。”陸棠樺這句話的時候,原本就紅的臉更加紅了。他在屋內悶了半年,肌膚本就白的透明,如今一紅,更是越發(fā)明顯。剛才看到蘇易鳴要對著蘇念珠扇巴掌的時候,陸棠樺下意識就站了起來,就像是身體的自然反應一樣。而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雖然站在蘇念珠身后,但整個身體已經僵在那里。雙腿的力量很弱,陸棠樺基本都靠意志力撐著。如果蘇易鳴再待一會兒的話,肯定馬上就會穿幫。蘇念珠靜了一會兒后道:“蘇易鳴會認為你好了。”“他馬上會來投誠。”男人朝她瞥一眼,黑夜之中,男饒整個氣質似乎都發(fā)生了變化。“蘇易鳴是個聰明人,可聰明過頭也不是好事,他或許會以為,這是我為了殺陸從嘉而做出的局。他本就跟陸從嘉不對付,如此一來,定然會來投靠我。”蘇念珠有一瞬怔愣,然后她聽到男人似乎嘟囔了一句,“活著就是麻煩。”那一瞬間,蘇念珠突然明白,她想,一個能將瞬息萬變的戰(zhàn)場變成自己的主戰(zhàn)場的男人又怎么會是愚笨之人呢?可他卻從來不對國事上心,甚至于仿佛對自己身下的這個皇位也是一副可有可無的態(tài)度。難道,他根本就一點都不在意自己的位置嗎?男人終于將自己的身體緊靠到龍床邊,他調整了一下呼吸,雙眸對準蘇念珠,語氣略沉道:“現在,就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蘇念珠一愣,轉頭朝陸棠樺看去。只是那么一瞬間,男人猛地出手,一把拽住蘇念珠的腕子將其反身壓制在龍床畔。蘇念珠的后背磕在龍床邊緣,她的呼吸被陸棠樺遏制,模糊的視線中,她看到男饒臉半隱在暗『色』之中,穿透她的瞳孔,莫名透出幾許邪氣來。陸棠樺俯身,貼著蘇念珠的耳朵道:“朕的皇后,該出你的目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