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為什么哭
“有煙嗎?”我雙目無神的看著他。</br> 陰十四在身上搜了半天,拿出來一個扭曲的煙盒,打開后發(fā)現(xiàn)只有一根煙了,還皺巴巴的。</br> “這……”他看看我,再看看煙,最后直接掐成兩截,把帶過濾嘴的那一截給我點(diǎn)燃,遞給了我。</br> “云溪是個好女孩,這點(diǎn),我比你都清楚,或許她有什么苦衷吧。”陰十四點(diǎn)燃自己那截?zé)煛?lt;/br> 我深吸了一口煙,仰頭閉上眼睛,再緩緩的把煙吐了出去。</br> “師姐她……救了靈靈。”</br> “對,在我們眼中,云溪和宛雪其實是一類人,甚至比宛雪更柔弱一些,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云溪的下場不會比宛雪好的。”陰十四說道。</br> “不說她了。”我又狠狠抽了一口,“你身為道家中人,知不知道,白虎會帶我去什么地方?”</br> “這個我不太清楚,不過,不是好地方。”</br> ………………</br> 一瞬間,我又沉默了,我現(xiàn)在并不知道該聊什么,可又感覺一肚子話想找個人傾訴。</br> 話到傷心處,也許會很難受,而我們都不喜歡難受的感覺,大概是這樣吧。</br> “對了東……向左,你和白虎真人好像很熟,你了解他嗎?”陰十四忽然問起這個。</br> 我一臉淡然的搖搖頭:“我連他到底多少歲,都還不清楚。”</br> “其實你仔細(xì)看,白虎只是臉長得年輕而已,但他的言行舉止,并不像一個年輕人,你看看這人像不像他?”</br> 陰十四掏出手機(jī),給我看一張非常古老的古畫。</br> “這是我?guī)煾腹┓畹牡叵芍骀?zhèn)元子,你看鎮(zhèn)元子面前這個人……”</br> 我一看就蒙了,古畫上,除了胡須滿圖的鎮(zhèn)元子之外,還有一個白發(fā)男人的背影。</br> 鎮(zhèn)元子的畫像非常神化,一看就知道是很古老的人物了,可他面前跪著的那個白發(fā)男人,裝扮卻不怎么對得上。</br> 男人面向鎮(zhèn)元子單膝跪地,拱手膜拜,我們只能看見背影,真的是一頭毫無瑕疵的白發(fā),從一個男人的角度去看,這頭發(fā)很長,最長的部位已經(jīng)到男人的肩膀上了。</br> 如果單看那些,我覺得這人跟白虎毫無關(guān)系,但看看這個男人背上背的那把長刀,跟白虎手里那把簡直是一模一樣!</br> “十四兄,你這副畫,該不會是翻新的,或者P過的吧?”我緊皺眉頭道。</br> “這不能,我?guī)煾刚f了,這個白發(fā)男人是鎮(zhèn)元子的關(guān)門弟子,還說……這個人的存在,只有少部分道家高人才知道。”</br> 鎮(zhèn)元子……</br> 我突然一瞪眼:“我想起來了,白虎之前幫我除過一只雪妖,他當(dāng)時念咒的時候,咒語里好像提到過地仙之祖,鎮(zhèn)元子!”</br> 鎮(zhèn)元子這個人物,前面青玄道長應(yīng)該給我提過一次,身份地位比佛家,道家都高,被稱之為地仙之祖,好像指的是,陽間就是他最大,在傳說里也是連如來佛祖都要給他十分面子的人物!</br> “大哥,地仙之祖,那可是幾千年的人物了,現(xiàn)在的民間甚至都沒聽說過這個人,頂多在電視劇里,被寫成了神話傳說,照你的意思,不就是說白虎真人可能就是幾千年前鎮(zhèn)元子的關(guān)門弟子咯?”</br> “怎么可能……或許是巧合吧,也許白虎就是地仙之祖的后裔,又或許他那把刀,就是從鎮(zhèn)元子那關(guān)門弟子的手里傳下來的,白虎也不是白頭發(fā)啊。”我搖搖頭。</br> “向左,別的我不敢說,白虎真人還真是白頭發(fā),你沒發(fā)現(xiàn)他的頭發(fā)黑得發(fā)亮,那是明顯染黑的嗎,你可能沒敢正視過他,但你仔細(xì)看看,就能發(fā)現(xiàn)他的發(fā)根幾乎都是白色的!”陰十四十分肯定的道。</br> 我再看了手機(jī)里的古畫一眼,這才把手機(jī)還給陰十四:“白虎念的咒語是有地仙之祖一詞,他也許就是后裔,不然什么人能這么厲害,連陰帥看了都得打招呼?”</br> “你還記得,白無常見到白虎真人的時候,說的一句話嗎?五十年不見!他現(xiàn)在看起來才二十多歲的模樣,你仔細(xì)想想這個問題……”</br> 不等我說話,劍一又言重的道:“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白虎真人不是人,要么是半人半鬼,要么是半人半妖!”</br> 這時煙頭都快燙到我嘴皮了,這才趕緊抽了最后一口,把煙頭丟掉,我說:“我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但我知道,他是好人。”</br> “也是。”陰十四點(diǎn)點(diǎn)頭。</br> 我們兩個沉默了幾分鐘,陰十四看看手表:“還有一個小時,那我走了。”</br> 他伸手跟我緊緊的握握手:“再會!”</br> 我不知道在這最后關(guān)頭,對陰十四說句什么,直到他走到門口的時候,我才喊了他一聲:“十四兄……”</br> 陰十四回頭看向我。</br> 看見他那一身狼狽的樣子,去坐飛機(jī),沒準(zhǔn)會讓人嫌棄……我總覺得有些心酸,但說不出來,就道:“以后打算干啥?”</br> “女學(xué)生。”他順口就答應(yīng)一句,繼續(xù)往外邊走。</br> 不過剛走出去,又立馬退回來:“你剛才問我什么來著?”</br> 我一臉茫然:“我是問你干啥,沒問你干誰!”</br> “臥槽……說話能不能別大舌頭,我是哈大的書法老師,兼職,繼續(xù)干這一行。”</br> “你趕緊走吧,不用再解釋了……”我有些嫌棄的擺擺手。</br> 陰十四尷尬一笑:“告辭!”</br> 等陰十四關(guān)門離開之后,我才失落的看向窗外,眼神再一次呆滯下去。</br> 好好的一群人,怎么說散就散了呢?</br> 劍一,凌梓,青玄道長,云溪……這四個人,也許以后真的不會再見了。</br> 想到這兒,我眼眶突然濕潤,強(qiáng)行的笑了起來:“唉,好難受啊。”</br> 獨(dú)自從病床上翻下去,拉開窗簾,雙手襯在窗臺上看著外面的萬家燈火:“真的好難受……”</br> “別難受了,大師,你還有我們!”陶小麗的聲音忽然從門口傳來。</br> 我趕緊抹掉眼淚回頭看去,何止是陶小麗啊,馨瑤,靈靈,陶虹………她們手里提著餐盒,一個個就這么干巴巴的盯著我。</br> “哥哥……”靈靈一下就沖了過來。</br> 我笑了笑,一把抱起靈靈:“半天沒看見我家靈靈,都干什么去了啊?”</br> “跟馨瑤姐姐回去給哥哥做飯,馨瑤姐姐做的飯很香很香的!”靈靈嘟著嘴道。</br> 我看了看馨瑤,沒忍住露出了幸福的笑容。</br> “哥哥,你剛才為什么要哭啊?”靈靈忽然伸出小手在我眼角上擦了一下。</br> “沒哭啊,靈靈是不是看錯了?”我有點(diǎn)尷尬。</br> “那你為什么流眼淚呀?”她歪著腦袋問我。</br> “哦……哦,哥哥吹風(fēng)的時候,眼睛里掉沙子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