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死人之衣
聽劍一道士此番言辭,我怔住了,昨夜一直懷疑白衣男人在暗中幫我,就沒想太多。</br> 可是今日一看,白衣男人幫我請道士去了,那么昨晚送來那套衣服,寫紙條指引我掛在這三個地方的人,又究竟是誰?</br> 不是白衣男人幫的我,除了那個只聽聲音不見人的女孩子之外,還能有誰!</br> 一時間,我對這個神秘女聲的好奇越加濃烈,但并沒跟劍一道士解釋,我家乃是風(fēng)水世家,以爺爺?shù)脑捳f,東方家的事情輪不到別人說三道四。</br> 見我不開口,劍一道士也就不追問了,看著我的臉掐了一會兒手指,說道:“貧道掐指一算,你爺爺生前給了你兩道護(hù)身符,而你這個鬼媳婦,只是其中一道!”</br> 我莫名其妙的盯著他看了半天,從我個人的判斷能力而言,此人雖然有一定的真本事,可他所會的看相掐決之術(shù),還存在一定的不足,就算是正宗龍虎山道士,頂多也是個半吊子。</br> 而且,爺爺他一生光明磊落,絕不會欺瞞我,即便以前他有事情瞞著我,也會在臨走之前給我講清楚。</br> 這一點(diǎn),我可以用東方家族十八代祖宗的名譽(yù)來保證!</br> “你能把他請出去嗎?”我有些不耐煩的回過頭,問了白衣男人一句。</br> 白衣男人沒猶豫,對劍一道士說道:“劍一先生,外邊請。”</br> 劍一無奈的看了看我,又瞇著眼,神秘兮兮的看了看墻上的那只繡花布鞋,明顯不想走,但最終還是聽了白衣男人的話,轉(zhuǎn)身出去了。</br> 白衣男人出去送他,我對我父親請來的人一開始本就沒好感,索性直接把門關(guān)了,將他拒之門外。</br> 不一會兒,外邊傳來了白衣男人的聲音:“還請左少不要怪罪,屬下助您心切,他是在龍虎山腳下遇到的道士,想必一定是個江湖騙子。”</br> 我沒理會他,跑去祠堂里給爺爺上了香,之后又把繡花布鞋,紅衣紅褲全部收到了客廳,坐在椅子上仔細(xì)打量著這套來路不明的奇怪衣服。</br> 在一番檢查之后,確定這身衣服的尺碼,大概是一個十八至二十歲之間的女孩子穿的,可我又仔細(xì)回憶,這村子里現(xiàn)在在家的女孩子,還沒有這個年齡階段的人。</br> 農(nóng)村這個年齡階段的女孩子,要么在外打工,要么就是嫁人了。</br> 當(dāng)我看著衣服沉思了幾分鐘后,忽然想起昨晚那女子的聲音,和我小時候在干娘那邊聽見的歌聲很像!</br> 沒記錯的話,當(dāng)時我還看見老屋里有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孩兒,若是這套衣服給她穿,不能說剛好合身,只能說除了她那身材,沒別人能穿了!</br> 難道,那不是我小時候的幻覺,老屋里的確住著一個女子,而這個女子正是我干娘?</br> 從我拜完干娘那天起,我的身邊如同多了個守護(hù)神似的,一旦有事發(fā)生,總能莫名其妙的被擺平,這一切都是干娘在暗中幫我?</br> 想到這個,我趕緊在衣服面前磕了三個頭,然后小心翼翼的將衣服全部裝了起來!</br> 只能聽爺爺?shù)脑捔耍裢韺⑺氖前苍岷螅槺憬o干娘上最后一次香,然后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br> 這一天格外寧靜,沒有人登門拜訪,昨天的各種怪事也沒再發(fā)生,反倒讓我覺得心頭瘆得慌!</br> 到了晚上,家家戶戶都亮起燈光的時候,我用白布將爺爺?shù)墓腔液邪饋恚瑤Я艘恍┫銧T紙錢,獨(dú)自一人打著小手電往后山干娘那邊走去。</br> 通往后山這條路是村子里最偏僻、最陰森的一個地方,除我之外,任何人連白天都不敢涉足,別提一個人晚上路過是什么滋味兒了!</br> 今晚的后山格外凄涼,走在幽深的林子里,時不時從黑暗中傳來夜貓子的叫聲,走到一些雜亂的樹叢旁時,還能聽見里面?zhèn)鱽硪恍┫はに魉鞯膭屿o,比夜里路過亂葬崗都可怕!</br> 我趕緊按照爺爺說的壯膽方法,心無雜念的走了二十來分鐘,終于到了老屋門前。</br> 此時的老屋就直挺挺的矗立在昏暗的月光之下,門前雜草叢生,磚瓦也有些坍塌的跡象,連墻壁上都生了青苔,此刻如同被一股凄涼的氣息籠罩其中,說不盡的壓抑!</br> 老屋的模樣陰森到令人發(fā)指,但我還是鼓起勇氣,當(dāng)作給自家祖墳上香一樣,這樣心頭便多了幾分親切感。</br> 我一頭跪在地上,對著老屋說道:“干娘,我來埋我爺爺,順便給您上柱香,若有打擾之處,還望干娘勿怪!”</br> 話音一落,身后又是一陣微風(fēng)佛過,吹得樹林“沙沙”作響,但是這風(fēng)撲到我背上,卻一點(diǎn)也不涼,就像烈日下的暖風(fēng)!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