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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點(diǎn)頭疼，沒事。”我裝作很輕松的樣子朝衛(wèi)礪笑了笑。
    衛(wèi)礪的眉頭剎那間皺起，瞇著眼睛冷著臉說：“藥呢？”
    “什么藥？”我抖了抖，這是變臉的前兆啊！
    衛(wèi)礪眼中意味不明：“治頭疼的藥。”
    糟糕！我心里敲起警鐘，剛才忘了買些別的藥了，現(xiàn)在衛(wèi)礪問起來，我拿什么來搪塞？
    “那個……醫(yī)生說多喝熱水就好，不用吃藥。”我耷拉著腦袋不敢看衛(wèi)礪，心里很清楚這個說法簡直比“老師，我的作業(yè)被狗狗吃掉了”還要可笑。
    衛(wèi)礪皺著眉頭低斥一句：“下車！”
    我以為他生氣了，要趕我下去，心里驀地一松，逃難似的推開車門下去了。不料，衛(wèi)礪緊跟著下了車，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強(qiáng)硬地拽著我往藥店走。
    “喂！干嘛啊！”我嚇了個半死，衛(wèi)礪追究那么清楚，多半是猜到了，猜到了還追究，可見他有多在意。
    我好像踩到雷區(qū)了。
    衛(wèi)礪的力氣從來就不是我能反抗得了的，很快就被他拽到了藥店，他拉著我走進(jìn)去，劈頭就問：“剛剛這個女人在這里買了什么藥？”
    到藥店買毓婷的人不少，可是直接在藥店吃的不多，我剛剛才來過，店員肯定記得，只抬頭看了一眼，就利索地回答：“一盒毓婷。”
    完了。
    我仿佛已經(jīng)看見死神在向我招手了。
    不記得是怎么出藥店的，只知道手腕疼得仿佛要斷掉似的。衛(wèi)礪把車開得飛快，徑直回了梁園，一停車就把我拎出去，夾在腋下上了樓。
    他把我扔在地板上，摔得我渾身都疼，骨頭都快碎成渣渣了。
    衛(wèi)礪揪住我的衣領(lǐng)，彎著腰居高臨下地俯視我，眼神陰冷如冰：“你就那么不想生我的孩子？”
    磅礴的怒意如山如海，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緊緊地抿著嘴不回答，倔強(qiáng)地瞪著他。
    沒名沒分的，我給他生哪門子孩子？生下了孩子算什么？私生子？我又算什么？一個代孕的可憐蟲？
    我的沉默觸怒了衛(wèi)礪，他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得我的臉狠狠一偏，嘴里頓時腥咸了。
    “程諾！你真是好樣的！”衛(wèi)礪好像被氣得失去了語言組織能力，顛來倒去地重復(fù)這句話。
    我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冷笑著反問：“生你的孩子？生下來算什么？衛(wèi)礪，我是你的什么人？妻子？女朋友？情/婦？如果我生下了孩子，孩子又什么？兒子？私生子？”
    衛(wèi)礪臉一僵，怒氣越發(fā)強(qiáng)烈了，狠狠將我推倒，發(fā)瘋了似的撕扯我的衣服：“算什么？生下來不就知道算什么了？”
    我看他又要發(fā)瘋，想也不想一巴掌扇了過去，冷聲說道：“衛(wèi)礪，你打我罵我關(guān)我強(qiáng)迫我，我沒有能力反抗，可是肚子是我的，生不生孩子，我說了算！”
    衛(wèi)礪的動作頓時停了，兇狠地瞪著我，那目光陰冷狠戾，就像發(fā)了狂的野獸似的，分分鐘要將我生吞活剝。
    我怕得厲害，根本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抱著膝蓋縮成一團(tuán)，捂著熱辣腫脹的臉頰，止不住地掉眼淚。
    突然覺得特別委屈，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為什么老天對我這么不公平？
    我一沒殺人放火，二沒坑蒙拐騙，從小到大都是三好學(xué)生，念了十六年書當(dāng)了十五年班長，根正苗紅的社會主/義接班人，怎么就落魄到這種地步了呢？
    我在衛(wèi)礪面前哭過無數(shù)次，他從來沒有表示出一星半點(diǎn)的憐惜，這一次仍舊沒有例外。
    衛(wèi)礪煩躁地丟下一句“別哭了”，起身走到窗邊，點(diǎn)了一支煙。
    女人哭的時候，最不能聽見的就是“別哭了”，他一說，我哭得越發(fā)傷心了，眼淚嘩嘩的流，跟水龍頭似的。我縮在墻角，抱著膝蓋哭得渾身直打哆嗦。
    “不準(zhǔn)哭！”衛(wèi)礪狠狠地掐滅煙蒂，惡聲惡氣地咒罵，“再哭老子弄死你！”
    “你弄死我好了！反正我活著一點(diǎn)意思也沒有！”我嚎啕大哭，邊哭邊叫，“我媽死了，我爸不要我，嫁了個老公不碰我，好不容易離了婚可以過自己的生活，又遇見你這個畜生！我招誰惹誰了？你們一個個的都不給我留活路！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衛(wèi)礪冷眼看著，煩躁地說：“哭什么哭！跟潑婦似的！想死不是？喏，打開窗戶，跳下去，我保證神仙都救不了你！”
    我火氣上來，什么都顧不得了，爬起來就往窗邊跑，跑到窗邊，我傻眼了。
    窗戶下面是一個花圃，花圃里種滿了玫瑰花，二月份的天氣，修剪過的花枝還沒抽芽，光禿禿的全是枝干，上面長滿了刺。
    從二樓跳下去，想死是不容易，但掉進(jìn)玫瑰花叢，那可是比死更悲催的。
    我頓時慫了，抓著窗簾抹眼淚，無比委屈。
    衛(wèi)礪突然就笑了，將我攔腰一抱，用力拋了出去。我嚇得大叫，緊緊閉著眼睛，不敢面對自己即將屁股開花的慘狀。
    我跌落在床上，衛(wèi)礪如影隨形，將我困在他懷里，抵著我的額頭，無奈地說：“諾諾，別鬧了，好不好？”
    我情緒很激動，完全忽略了他的稱呼，扯著嗓子叫道：“我別鬧了？我跟你鬧了嗎？一直都是你在逼我好嗎？衛(wèi)先生，我求你了！高抬貴手，饒我一條活路行嗎？”
    衛(wèi)礪眉眼間涌上一層疲憊，翻了個身，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嘆口氣，說：“我不逼你，你也別挑戰(zhàn)我，諾諾，我是有底線的，我對你已經(jīng)很能容忍了。”
    “我該跪地磕頭謝主隆恩嗎？”我冷笑，嗤之以鼻，“沒人讓你忍我，我只想跟你劃清界限，大路朝天，各走一邊，這樣不好嗎？”
    衛(wèi)礪深深地看著我，沉默了很久，嘆口氣，用力一壓，把我摁回床上，抱著我閉上了眼睛：“諾諾，我很累。”
    仗著有錢有勢欺壓別人的人，居然有臉說累？他要是累，那我是不是該去死了？
    我狠狠地扭過頭，衛(wèi)礪這個人，太自以為是，根本不理會別人的死活。
    過了很久，我都有些困了，衛(wèi)礪突然接了個電話，一言不發(fā)地走了，之后就沒再回來。
    我沒理會，懨懨地抬頭看了一眼，補(bǔ)了個覺。下午起來吃了些東西，趙嬸說衛(wèi)礪交代了，以后她會開車接送我上下班。
    我沒拒絕，當(dāng)然也不會對衛(wèi)礪心存感激。這混蛋是在安撫我呢，就像把小狗關(guān)在籠子里之后，總是要丟一個玩具給它的。
    一到酒吧，劉楊就把我拉到一邊，連珠炮一般詢問昨天早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什么我沒來上班，打電話也不接。
    我強(qiáng)笑著扯了個自己都信不過的理由糊弄過去，悶悶地就要走，劉楊突然交給我一個紅包，說是木林森給我的，木林森讓他帶話給我，說我欠他一首歌。
    我十分意外，同時有些敏/感地察覺到異樣。
    客人喜歡聽某一個歌手的歌，經(jīng)常捧場打賞，這是常有的事，可是我昨天不在，他卻還是給我一個紅包，并且留言說我欠他一首歌，這就有些不對勁了。
    “那個木先生，到底是什么人？”我忍不住問劉楊，我實(shí)在是怕了有錢人了，盡管這個木林森看起來很溫柔很陽光，我也還是不想跟他有過多牽扯。
    “木先生啊，天海集團(tuán)的大少爺，聽說是剛從美國那邊回來，已經(jīng)正式接手了整個天海集團(tuán)。”
    天海集團(tuán)？季成原先所在的藍(lán)天商廈就是天海旗下的，這么說，那個李健航居然是木林森手底下的人？
    我壞心眼地想，要不要暗示一下木林森，李健航那個人渣是他們商廈的人，讓他丟掉飯碗混不下去，從此淪落到比我還凄慘的境地。
    可我萬萬沒想到，沒等我開口，李健航就遭了報應(yīng)。
    劉楊很興奮地告訴我，他從交通廣播中聽到，那個李健航今天早晨出了車禍，在高速公路上因?yàn)檐囁偬欤嚲嗵采狭饲懊嬉惠v變道的大貨車，整個車頭沖進(jìn)大貨車的車屁股，當(dāng)場死亡。
    雖然我很不想承認(rèn)，可這真的是一個大快人心的好消息啊！
    今晚木林森照例點(diǎn)了一首歌，等我唱完了，他讓服務(wù)生送上紅包，說：“程小姐，昨晚你欠了我一首歌，今天是不是該還了？”
    我以為木林森仍舊會讓我隨便唱一首，便讓配樂開始演奏事先選定的曲目，不料，木林森又說：“就唱一首《給你的愛一直很安靜》吧！”
    我驚了一驚，握著話筒的手一抖，差點(diǎn)把話筒摔了。
    要是放在以前，我肯定不會多想，有錢人眼高于頂，哪能看得上我這種小蝦米？
    可是衛(wèi)礪的糾纏不休真的讓我怕了，我不得不多想。
    但愿是我誤會了吧！
    唱完一首歌，我致謝下臺，剛一轉(zhuǎn)到后臺，就見木林森在后臺門口站著，手里捧著一束百合花。
    “程小姐，謝謝你！”木林森雙手捧著花遞過來，眉眼間笑意溫柔如水，“感謝你讓我度過一個愉快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