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偷聽(下)
第七十四章偷聽(下)
晉王從永寧手邊拿起一撂張。翻看了一下,說道:“你真的打算寫完這一本,便封筆收山了?”
“這是自然!”永寧斜睨了晉王一眼,說道:“當(dāng)年,如果不是因?yàn)楦哧柟魇俏椅磥砩┳?,你和晉陽公主又聯(lián)成一氣的幫著刀子,我哪里會花費(fèi)這份心思?”
晉王裝模做樣的長嘆了一聲,單手撐在幾案上支著下巴,笑著說道:“‘青山舊客’若成絕響,不知有多少人會食不知味呢,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如今可是連我母后都追著十七姐要文稿的,這幾個月來,母后為了娥皇哭了好幾場呢……”
青山舊客是永寧這幾年來寫傳奇和戲本子用的筆名,聲名算得上是如日中天,很有一批擁躉,也因?yàn)樗[藏的夠深,所以外面的人都只知道這青山舊客是高陽公主府養(yǎng)著的清客,卻都沒見過本人,更沒有人把這個名字和永寧聯(lián)系在一起過。
永寧氣呼呼地沖著晉王哼了一聲,說道:“還說呢,上個月我回家去。就見爹爹正拿著半部《江山美人情》在讀,看一會兒,便罵上幾句……我二哥還說,我爹爹找他打聽過這青山舊客是何許人呢,嚇得我那幾天都不敢打他眼前過,生怕露出什么馬腳……”
“你又沒干什么壞事,用得著這么怕房相嗎?不就是寫了幾篇傳奇嗎?”無錯不跳字。晉王對于永寧的小心,不以為意。
“我爹爹不喜歡我讀史書……若是他知道這《江山美人情》是我寫的,雖未必會罵我,但心里總歸不會歡喜……爹爹年紀(jì)日漸老邁,我總不愿他再為這些瑣事憂心于我……”永寧手里的這個故事,是改編的連續(xù)劇《李后主與趙匡胤》,這幾年來,她將架空歷史這個概念成功的植入到了大唐,用才子佳人的故事將宋太祖開國的故事給包裝了一下,里面的內(nèi)容多與正史背景相關(guān)聯(lián),行文之間也多有剖析大唐朝政上的弊病。
雖然對于大多數(shù)人來說,看這只是看個熱鬧,感慨一下有情人難成眷屬,但是若是落在有心人眼里,這個故事里可是大有文章……所以,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房玄齡居然在看這部的時候,很是吃了一驚。
而站在門外偷聽的房玄齡忍不住揉了揉額頭,這丫頭究竟還有多少事瞞著他呀?
而同樣站在門外的李世民一臉的若有所思,眼神中閃過那么一瞬間的復(fù)雜,不過,很快被他遮掩了過去。
房遺愛汗?jié)竦氖志o緊握著高陽公主的手。幾次想張嘴提醒水榭中的兩人,都被皇帝陛下的目光給打斷了。
而晉王和永寧卻對此一無所覺,依舊坐在那里隨意地說著話。屋角有一個小碳爐子,上面溫了一壺水,汩汩地冒著白煙,晉王見水開了,非常自覺地從旁邊的柜子里取了一個竹筒出來,將茶葉放進(jìn)杯子里,就著熱水沖泡。
嗅著茶葉的清香,晉王心滿意足地抿了一口,說道:“阿房,不是我說你,你也太小氣了些,這樣好的東西,居然還藏著掖著……你都不知道,在外面的時候,每次那茶杯放到了我眼前,我都覺得痛苦不堪,以前不覺得,可是喝了你這里的清茶,再去喝茶湯。太痛苦了……”
“我敢不藏著掖著嗎?當(dāng)初我好容易得了些上好的成品,拿去給我爹爹品嘗,東西倒是得了個好,可是他一聽說我得了這茶葉的過程,便將大哥與我痛罵了一頓,‘勞民傷財’這四個字就成了這些清茶的標(biāo)簽了……我哪里還敢給別人?讓我爹爹知道了,還不定要怎么罰我呢!”永寧說得極委屈,她制茶葉雖然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但是如果能推廣開來,好歹也算是有點(diǎn)小功勞的吧?無錯不少字可誰知,房玄齡一知這新茶是房遺直拜托在福建的同年給捎來的,便大發(fā)雷霆,連帶著茶葉這好東西也沒得著好……
到后來,永寧的茶葉便只在錦繡別莊里能享用得著了,房遺直也愛上了這種味道,三不五時的便跑來過過癮,當(dāng)然,每年拜托人送新茶的事他也非常的用心。
“要不,你給我一筒,我送給父皇、母后嘗嘗?如果父皇、母親嘗了說好,那房相想來就不會再罵你了……我在宮里的時候,也想能喝上茶葉呀!”晉王積極地出著主意,其實(shí)這已經(jīng)是他不知第幾回提出這個建議了,不過以前每回都會被永寧駁回罷了。
永寧這次照舊搖頭,說道:“你如今也已經(jīng)出宮建府了,想喝的話,且拿些回自己王府去喝便是了,至于送進(jìn)宮的話,就不要再提了……”
永寧的拒絕本來就在晉王的意料之中。這個話題他也沒興趣再繼續(xù)下了,剛才會再次提起,也實(shí)在是因?yàn)閴涸谒睦锏哪切┰?,讓他不知道從哪里開口,才隨便起的話頭兒??粗皖^認(rèn)真地寫字的永寧,他的心情格外的忐忑,茶杯端起來又放下,放下再端起來,來來回回地折騰了好幾回,永寧終于忍不住停筆問道:“你今天是怎么了?好像坐不住似的,若是有事,便只管去就是了,何苦在這里煩我?”
“阿房……”晉王咬了咬牙,將茶杯放下,坐直了身體,很認(rèn)真地說道:“阿房,你以前說過,以后想去江南看看……你現(xiàn)在可還想去?”
永寧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解地說道:“這個是自然!我又沒有去過,自然還是想去看看的,好好的,你問這個做什么?”
“嗯——”晉王低著頭,小聲地說道:“我。我跟母后說,想將封地?fù)Q到江南去……”
“?。?!”永寧一驚,這晉王演的是哪一出呀?怎么還整出來換封地的事來了?要知道李家可是從晉陽起的家,而晉王的封號更是得了一個“晉”字,這是何等帝寵?這封地是能隨便換的嗎?“九郎,你不是病了吧?無錯不少字!好好的,怎么想起換封地的事?”說著,便放下手中的筆,伸手去探晉王的額頭。
晉王的耳朵尖已經(jīng)粉紅成了一片,一邊躲過永寧的手,一邊說道:“其實(shí)這個事情我已經(jīng)想了很久了。只是一直沒跟你說起過罷了……阿房,母后那里在為我挑選王妃了……”
永寧這會兒終于有點(diǎn)明白過來晉王拐著彎想說什么了,可是,她對此事卻沒有辦法回應(yīng)。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愿意為了一個男人,而放棄外面廣袤的天空。她在心里輕輕地吁了口氣,然后臉上笑容不減地說道:“這是好事呀!不知道皇后娘娘為你選中的是哪家千金?”
“阿房!”晉王最見不得永寧這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關(guān)于這件事他以前也不是沒提過,可是都是剛起個頭兒,便被永寧把話題帶到十萬八千里外去了,可是今天他是下定決心一定要把話說開的:“母后對于我想把封地?fù)Q到江南去的事,并沒有反對,也答應(yīng)我會為我在父皇面前說項(xiàng)……等,等我大婚后,便,便會請旨就蕃……”
“你,跟我說這些做什么?”永寧被晉王直勾勾的眼神看得直心慌,將手里的筆握得緊緊地,做出一副認(rèn)真寫字的樣子。
“阿房——”晉王嘆了口氣,說道:“其實(shí),這幾天,我一直想問你,想問你一句話……你,你可愿與我同賞江南春色?阿房,你可愿意?”
永寧臉色變了變,剛想張嘴說話,就聽門外突兀地傳來了一聲熟悉的干咳,她頓時嚇得面無人色!晉王自然也認(rèn)得出來外面的聲音是房玄齡的,臉色先是紅了一下,然后立刻便蒼白了起來。
永寧的手腳都有些發(fā)軟了,從房玄齡出聲的時間來看,怕是已經(jīng)來了有一會兒了,雖然前面說的那些話,她已經(jīng)有些記不清楚了,但是晉王最后的那句,卻可以肯定房玄齡是聽著了的,她恨恨地瞪了晉王一眼,然后便扶著幾案站起身來。并且很自覺得與晉王保持了一個不遠(yuǎn)也不近的距離。
李世民看著自家宰相大人難看的臉色,心里忍不住偷笑,然后就覺得自家九郎與房家小娘子也算絕配,認(rèn)真地考慮起了賜婚的相關(guān)事宜。這位皇帝陛下一點(diǎn)都沒有偷聽的羞恥感,撩起竹簾便進(jìn)了水榭。
房玄齡陰沉著臉回頭瞪了房遺愛一眼,大有“晚上再收拾你”的意思,嚇得房遺愛又是一陣瑟縮。高陽公主和晉陽公主對此事倒是樂觀其成的,她們姐妹倆私下里不知笑話了晉王多少回,可是真趕得這么巧碰上晉王跟永寧說這些話,她們其實(shí)也是有些擔(dān)心的。
永寧本來以為要面對的是自家爹爹,可是打頭兒進(jìn)來的卻是皇帝陛下,她再看看后面房玄齡的臉色,忍不住哆嗦了兩下。這運(yùn)氣也太差了!
晉王對于要面對房玄齡這件事心有余悸,當(dāng)皇帝陛下一出場,他便忍不住悄悄地松了口氣,可是等他扭頭看見永寧的臉色,心又不由自主地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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